疏散、农村和人类心灵的贫瘠 疏散的时候,城里人到农村投亲靠友。有的两三家人住在一起,有的住在储藏 室、柴房,有一家人竟借住在积肥的屋子里,真让我这小姑娘大吃一惊。屋里大桶 里装满厕所淘来的人粪尿,桶上连个盖子都没有。 祖母让疏散来的小孩洗澡,衣服都脱光了,叔父却一拳头打过来:“不许比我 家里人先进澡盆。倒霉蛋,一身晦气。”休假的日子,光听见家里的舂杵咚咚地响, 可是一个团子也分不到。等等等等。粗暴冷淡的举动,不知让多少疏散者伤心哭泣。 但是,我也遇上过这种老师:肆无忌惮地对学生说:“你们这些家伙的爹妈, 就跟笨鲫瓜子似的,除了下种儿造人,还有什么本事?”粮食越来越紧张,他又对 学生说:“你们村,就是老子的兵站基地。都给我纳米上来。”学生们尽其所能地 供给他,可是到了战后粮食丰富的年代,他连个明信片也没寄来过。我虽然没遭受 过空袭,可是村里发生的这些事,所见所闻都让我伤心,人心如此丑恶,又让我绝 望。这些人啊,已经被战争夺去属于人类的那颗心。 疏散到村里寺院的小孩和我弟弟同年级,他到我家里来时,对我弟弟说:“要 求供给小学生的口粮,别人家里光给葛菜吃。只有你妈妈老是招待我们吃好吃的东 西。太高兴了。”听他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 真想念我过世的妈妈。 青木市 57岁 主妇 新NFDA6 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