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宗出世 争雄!是天下人的野心。 无论在中原或是西域,大野心可以化成连年战祸,小野心也可以化为血戳仇杀! 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野心;只要有野心,便会有仇杀! 此路由祈莲山经昆仑山脉,连绵千里,到处都可以见到仇杀的痕迹,你可想而 知西域的动乱已见到了何等程度…… 一阵狂风吹过,卷起片片飞沙,也带起扑鼻的血腥。 此时,已是黄昏。 是夕阳西坠,归鸦掠空的时分,晚霞虽好,绚丽中却带着点点凄凉的嫣红,斜 射在这片荒无人烟,遍地尸体,枯骨的沙漠上。 “驾……驾……” 奇怪!是准会在这苦涩的黄昏,在这无人的沙漠策马而驰? 顺着驾声望去,远远的可以看见一个发须皆白,眉慈眼善,正叼着个大烟斗 “吧塔吧喀”地抽个不停的老头儿,正驾着一辆破旧的马本向前飞驰着。 在老头儿的身边,坐着一个身着黄色袈裟,头戴大斗篷的汉子。斗篷四周缝有 丝巾,遮住了汉子的整个脸,看不清他的容貌。 这时,老头儿侧脸看了一眼袈裟汉子,抽了一口旱烟,然后吐出一口浓浓的烟 圈,道:“小和尚要化缘,天下还有许多地方可以去啊!” 袈裟汉子半晌才慢吞吞地道:“听说十多年来,西域的十万教在不断地吞并其 它帮派,最近更与最大的天一圣族起了冲突,结果把无定河也染成血河,我辈既是 佛门中人,总要去点化一下的。” 话还未说完,老头几道:“但……假若你遇上他,只怕连菩萨也要避一避呀!” 袈裟汉子一愣,道:“他?他是谁?” 老头地悠悠地道:“他就是他,既无姓,又无名,但是任何人一提起他,就算 是处身于炎炎烈日下,心底也会生寒——” 袈裟汉子心里默默念道:“他?他,……” 说话间,已快到了一个已经战乱的破落村庄。 马车转过两道弯,还未驶进村庄,便看见小路中央,正有两名着同一教派服饰 的汉子,在为争夺一个七、八岁,面黄饥瘦的小女孩而互相砍杀! 使刀的汉子左手牵着那个小女孩,右手握剑迎战。 使剑的汉子大喝一声,飞身一跃拨起空中,手中长剑一招“飞星暗渡”,“嗤” 地一声急骤剑啸,长剑颤出缕缕银光,劈向使刀汉子胸前的“天地”、“将法”、 “七坎”三大要穴。 使刀汉子也不甘示弱,左手向后一带小女孩,侧身滑步,只见他在满天剑雨中 晃晃悠悠,忽进忽退,或闪或旋,东劈一刀,西撩一刀,竟然将使剑汉子的剑化解 于无形。 使剑汉子越攻越急,掌中宝剑注满了真力,冷幽幽的剑芒暴涨三丈,犹如一支 六尺长剑。挑、点、刺、拨、犹如闪电破空,缠、抹、劈、扎,好似矫龙盘旋。一 阵风猛的抢攻配上极其神奥的身法,凌厉泼辣、奇奥诡橘。 只杀得天昏地暗,河石漫天,破空的劲气犹如利箭强督,尖锐呼啸。激荡的餐 风好似惊清浪,汹涌澎湃,十丈之内的黄沙淤旋而起,射人面目,但使刀汉子紧紧 地掩护着小女孩,不让她受丝毫伤损。 老头儿勒停马车,盯着眼前刀来剑往的两名大汉南南地道:“哦?是天一圣族 的人,想必是前天阿姐河畔被他战败而逃的残兵吧!” 袈裟汉子不解地道:“他们在争夺自己的孩子吗?” 老头儿摇摇头,道:“不,是因为怕他追杀而来,争夺孩子保命罢了……他虽 然杀人无数,残忍凶狠,但是从来不杀小孩子,任何人只要带有小孩在身旁,都可 以免去一死!” 陡地,远远传来一声冷笑:“嘿……你们以为有个孩子便可以保命吗?” 斗得正劲的两名汉子忙停了下来,使剑的汉子狞笑道:“除了他,老子什么都 不怕!” 声音刹那间由远至近,一道鬼魁般的黑影不知何时已铺天盖下,口中冷道: “哼!十万教内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强者!” 使剑的大汉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只觉眼前一黑,心胸传来一阵撕裂绞痛,如杀 猪般地惨叫起来。 随着使剑大汉的惨嚎,鬼扭身影赫然已站立于他的跟前,右手上握着的,竟是 一颗已经化成石头的心脏! 中年增人盯着鬼魅的一举一动,心里暗道:“唔……好狠毒的武功!” 使刀的汉子惊骇绝地望着鬼魁,颤声道:“你……你是谁?” 鬼扭于夕阳的映照下,露出他那诡异阴森的青铜鬼面具,浓烈的死之气息直教 人心底发毛,他正是十万教的三界鬼神之一的——修罗神! 修罗神并没有回答使刀汉子的话,右手缓缓抬起,稍一发劲,使剑汉子那颗已 化为石头的心脏便在他手里发出“嚓嚓”一声,碎成卡片万片,然后冷冷地道: “哼!他只不过是我们十万教的一只小卒,教内比他更强的人多的是,你们这样垃 圾,为何心中只怕他,答!” 便刀大汉被修罗神的气势震慑住了,浑身一哆嗦,左手枪开了小女孩,战战兢 兢地道:“面对你,我只会怕死,但对着他,却比死还更可怕……” 与人相比,却竟被委于其下,修罗神纵是青铜铁面,也难掩心中怒火,咆哮着 打断使刀汉子的话道:“废物!去死吧!” 面露杀机,猛然出手,“修罗摧心爪”挟着一股浑厚无匹的劲风,从使口汉子 的胸前抓进,然后从他的背后露了出来,他的心脏顿时化成岩石,直射文外,贯在 地上“拍”地一声成了碎块,还未来得及惨叫,就已经断了气,尸体轰然落地。 小女孩被这惨景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瞪着眼睛注视着修罗神,瘦小的 身躯,不住的颤抖着,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满眼的惊骇之色。 修罗神步步向小女孩逼进,张着鬼爪,狞笑道:“嘿嘿……他不会杀小孩?我 偏要杀!” 说着,鬼爪向小女孩的面门缓缓伸出,如一只苍鹰在捕捉一只小鸡。 袈裟汉子再也看不下去了,喝道:“稚子无罪,阁下杀意未免太浓了吧!” 此时马车还停在一个山坡上,袈裟汉子乘着一阵清风,飞扑向修罗神。 修罗神见袈裟汉子有心阻挠,更是刻意施其毒手,鬼爪由缓而疾,电射小女孩 的面门。 “住手!” 袈裟汉子断喝道,右手一弹指,一缕剑气便破空而至,“波”地一声,硬生生 地把修罗神的爪势震退。 修罗神失声叫道:“嘱!是剑气!” 修罗神刚稳住身形,袈裟汉子已经到了他的面前,袈裟一卷,便把小女孩抱在 怀里! 修罗神冷声道:“臭和尚,你到底是谁?” 袈裟汉子缓缓脱下草帽,但见短短的赤发伴着一脸慈容。依稀记得,便是当年 昆仑望月峰上,随着昆仑僧无血的小吉祥! 岁月不饶人,当年的小嘛僧,今日已是英姿凛然了!到底时光飞渡了多少啊? …… 吉祥冷冷地道:“贫僧吉祥!” 修罗神冷笑道:“吉祥?好管闲事的人,绝对不会有吉祥的结果!” 他心知吉祥功力非凡,乘他手抱小孩,立即闪电作出攻势,右臂疾挥,鬼爪疾 如利箭离弦般直奔吉祥的面门。 吉祥身形未动,冷冷地盯着修罗神,道:“吉祥并非我所追求,而是我所施与, 愿天下好人吉祥,人间多福!” 修罗神的爪势在吉祥面前数寸突然停下了,难道修罗神会被吉祥的几句话而点 化了?这当然不是! 只是吉祥的左手食指剑气,已经贯穿了修罗神的喉头。 修罗神的尸体如纸等一般飞出,落于数文开外,溅起一阵阵黄沙。 杀一人能救苍生,这也可以算得上是替人间添上吉祥之事啊! 吉祥轻轻地拍了拍怀中小女孩的背,柔声道:“小妹妹,没事了!” 小女孩伸手用手背擦了擦脸边的泪水,停上了抽泣,感激而懂事地冲着吉祥破 涕一笑。 吉祥望着端坐在马车上的老头儿,道:“老伯,我就到此为止,其余的路程, 便由这小妹妹代坐吧!” 说罢,法袖轻挥,小女孩便安然地坐在了马车上,正好是吉祥刚才坐的位置。 老头地乐呵呵地一笑,道:“呵……反正车资已经收了,谁坐也没有关系,只 是小和尚你又要到哪儿去了呢?” 吉祥边蹲下身子,伸手揭下修罗神脸上的青铜鬼面,边道:“贫僧千里跋涉而 来,其实自我只是为了要点化一个人!” 老头儿道:“谁?” 吉祥已将青铜鬼面戴在自己的脸上,又在剥修罗神的衣衫,边答道:“可能就 是——他!” 当夕阳将最后一抹霞光敛入西边山峰后,飞鸟开始投林归巢,远处山岗上个时 传来几声凌厉悠长的狼啤声。山风徐徐吹动着茅草,发出沙沙的细响。黄昏前的无 定河畔显得异常的寂静空旷。 十万教众手无定河畔的空地上驻军扎营,作为对天一圣族部处攻略的临时基地。 当中最大一个营帐内,齐集了十方教的重要首脑人物,双龙使之一的血圣龙及 三界鬼神中的罗刹鬼,幽魂使,五根将领,正在商讨着行军大计。 血圣龙指着面前案上的一张地图,道:“天一圣族的最后一道屏障,便在枯水 岭上… 略微顿了一顿,续道:“岭的两边是千尺峭壁,只有中间的一条峡道可以通上 山顶! 罗刹鬼接口道:“这就是说,只能从中间的峡道突围而上,但伤亡可能极为惨 重啊! 血圣龙看了一眼幽魂使,颇有信心地道:“这方面不用担心,幽魂使的御空大 队,可以籍着风筝逼近岭上,作出照应……但最重要的,是岭上的圣族七雄,尤其 为首的千军刀,武功最为高强,那家伙便交给我来应付! 这时,一名教徒风风火火地奔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主帅,不好了! 血圣龙忙问道:“什么事? 教徒答道:“他……他已经上了枯木岭了! 血圣龙闻言勃然色变,攻打天一圣族,他几经仔细策划,但现在一下子顿成白 费,立感面子全无,一掌将桌子连同地图击成碎末,厉吼道:“可恶!” 掌劲排空四荡,澎湃的真气不断充斥扩散,帐营立被震成粉碎,众教徒慌忙远 远避开。 血圣龙暗怒道:“这臭小子定是活得不耐烦了,竟取屡次捷足先登,坏我好事! 毫不把我放在眼里!” 众教徒们都低着头,不敢言语,连大气也不敢出。 血圣龙喝道:“拔营!所有人给我杀上枯水岭!” 枯木岭,横跨西昆仑山脉的天险地带,是西域三强之—一天一圣族的最后一道 屏障! 往日,此处的峡道通布千军万马,莫说生人难及,就算是飞禽走兽,也难越雷 池。 但现在,只要你是活的,都可以大摇大摆的随意来往。 因为,在这山路上,你已经是无敌的人! 十万教大军浩荡而来,眼见的就只是尸横遍野。 血圣龙心中不单没趣,更觉得是莫大的侮辱,他的怒意,已达到无可再忍的地 步!只见他每向前踏一步,地上的尸骸都成为他泄愤的对象,被他脚底下所教发出 来的罡气,震至血肉模糊,断臂,残肢,肛肠,头颅,交成一条血路,直通向柏水 岭的山顶…… 凄凉阴沉的夜空充满着寒意,横七竖八的尸体催人神伤,这时,圆圆的月亮已 经东升。 一道黑影直向枯木岭上扑去,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可以看得清此人面带青铜 鬼面,难道是修罗神? 修罗神已死在吉祥的手上,这个当然不是修罗神,只是吉祥为掩饰身份,乔装 所扮。 刚到枯木岭上,只见两条人影正处于生死拼搏之中。 吉祥盯着场中那个赤手空拳,而面色冷静的少年,暗忖道:“哦……这个难道 就是——他?” 手握巨刀的魁伟大汉当然是圣族七雄之首的千军刀了。 千军刀正用巨刀指着丈外的冷面少年,怪叫道:“呜……你……到底是什么怪 物?要战到何时才会倒下?” 冷面少年的声音比千军刀手中的巨刀更冷,如从十八层地狱中发出的一般,一 字一句地道:“当……你……死……后”“ 千军刀一向罕逢敌手,哪里受得下这样的气,怒吼道:“我不会死!要死的只 会是你!” 怒吼声中,目露凶光,一把巨刀,身如电飞起,带着霍霍的风声,一招“力臂 华山”,巨刀划出一道寒光,无数的刀影向冷面少年披头酒下。 冷面少年的身形丝毫未动。 千军刀的巨刀“嗤”地一声砍进了冷面少年的左肩,一股鲜血如剑射出。 面对千军刀开山断石的刀势,少年竟是个避不闪,全无惧意,被千军刀砍中左 肩后,才微动身形,右拳如迅雷闪电般从千军刀的大嘴巴里插了进去,拳头从他的 脑后露了出来。然后收拳,再发左掌,一掌将千军刀庞大的身躯击出数文。 这一连几个动作,但冷面少年仅仅只用了一秒钟! 他被敌砍中,为了是就杀敌! 在冷面少年被砍中时,吉祥暗道:“喔!他……怎么看来根本便不懂半点武功 啊!” 在冷面少年以一秒钟将千军刀击毙后,吉祥还是认为他根本不懂武功,只是动 作快,力气大而已,心里暗想着:“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人,竟然可以只身闯到这 山岭上来,这……就是他可怕的地方?! 此时,十万教大军也已经赶到了。 眼见千军刀的惨死,血圣龙虽然愕然,但怒火却是再难自制,厉喝道:“教主 有个,枯水岭上鸡犬不留,凡非本队的人,都要杀!” 幽魂使望了一眼冷面少年,犹豫着道:“但,他是……” 血圣龙冷冷地打断幽魂使的话道:“不用管!杀! 冷面少年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十方教的人。 只见他浑身伤痕累累,似是饱历苍桑,但一头金黄如丝的散发,一张透发着野 兽本色的面容,和一对来自地狱魔鬼的眼神,却是构成了令人睹之心寒的死神模样。 这,就是—一他! 总算血圣龙并非等闲之辈,面对他的慑人气势,仍了无惧意,反是杀意更盛, 用右手食指指着他,冷声向身后的教众下令道:“杀!” 他虽然是十方教徒眼中的公敌,但却从来没有人敢正视他,此刻在血圣龙的喝 令下,众教徒兄好破着头皮,挺刀一窝蜂似的向他杀来。 他仍是身形丝毫不动,只是用他那魔鬼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扑向他的教徒们。 当教徒们一接触到他的冷容怒目,如死神般的冰森眼神,都不由得心胆俱寒, 身形硬生生的僵了#来,再也迈不过半步。 他陡然张日怒吼道:“教主说过,十万教教众不准残杀同门,你们难道—一忘 记了吗? “忘记了吗……忘记了吗……忘记了吗……忘记了吗……” 这一声轰天怒吼,余音荡响四野,他那充满无比杀意的目光,透发出一股庞然 的通力,犹如饥饿疯狂的猛兽一般择人而噬。 只听见惨呼连连,只看见人影翻飞。 吉祥所扮的修罗神混于人堆之中,心里暗奇:“没有提气,没有运劲,这…… 到底是什么武功啊!难道就单凭心中的怒火,便可以达到如此的威力?” 吉祥此时终于也看清楚了他的真正恐怖之处了! 他,除了拥有野兽一般的强悍杀气,更具有一股超越常人的力量,这种力量, 就是连吉祥想也没想过的! 血圣龙怒喝道:“臭小子!别以为就凭这点怪劲蛮力,就可以横行无忌! 喝声甫落,血圣龙已腾身纵起,急使“血龙战掌”中的一招“战云铺天”,手 起掌落,他那澎湃罡劲构成一只巨灵之掌,铺天盖地他直朝他狂击而下! 血圣龙是十万教中的元老人物,平时极少出手,但这次却例外了,就以这杀着 的凌厉霸道,众教徒终于明白,这教主的左右护法绝不是浪得虚名的! 吉祥心想:“好厉害!掌劲的范围完全抹煞了对方的退路!想不到西域蛮地, 竟然也有如此绝世掌法!他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这种掌力下,任是千古顽石也要 粉碎呀!” 汹涌的掌劲这时已是压到了他的顶门之上,但他还是动也不动,难道他真的想 坐以待毙?! 在这巨灵之掌的笼罩下,一切生灵尽皆涂炭,强如吉祥,也被这一掌所震惊, 那么身在掌下的他又如何呢? 只听见他又怒吼道:“你……难道没有听到我说……十万教是不杀同门的吗?” 吼声犹如万道惊雷重叠成一声的巨响,平地破空而起,不单山动岭振,就是血 圣龙无懈可击的“血龙战掌”,也被他的怒吼所震溃。 他的右拳如电击出,望空猛击。 这一拳的劲道激烈无匹,澎湃的拳风怒啸着,斗大的铁拳,如巨持般,直捣向 空中的血圣龙。 血圣龙不愧为十万教大军的战帅,猛招虽然被破,但倾刻间便能回气重组攻势, 左掌截下他的蛮拳,左掌再施杀着,一招“血龙战掌”中的“战龙在野”,奇大手 掌在空中一闪,电疾般拍向他的面门。 “隆”的一声,血圣龙那刚猛无匹的掌劲重重的把他击进地底内去了。 人,又怎么可以抵受得了如斯重击呢? 血圣龙仰天狂笑等。 “陪晤……臭小子,任你骨头再硬,还不是要栽在老子手上!” 但血圣龙未免开心得太早了,只见滚滚烟尘中,一条黑影疾如野豹般,直扑向 血圣龙。 转眼已经到了血圣龙的面前。 血圣龙惊觉时已经迟了,斗大的铁拳,就如巨槐敲打丧钟般,直震撼血圣龙的 心头! 眼看血圣龙的头颅就要被击成粉碎之际,他的拳,却在血圣龙嘴巴前两寸的地 方突然停了下来。 血圣龙茫然不知所措,愣愣地盯着他,嘴巴张得老大老大。 他冷冷地道:“谁,敢背逆教主的训条,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血圣龙这时才知如梦方醒,忙右脚力走地面向后飘退出数丈远。 他收回拳头,盯着血圣龙,道:“你……好好的给我……记住!” 血圣龙自感从鬼门关内打转回来,虽然已位身远离他的范围,但惊惧的神情还 是掩却不住,冷汗淋漓! 他,显然已经受了内伤,一丝血迹正从他的嘴角缓缓渗出,缓缓的垂下头来, 就像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一切力量,形同空壳。但他并没有倒下,就这样站着昏迷了 过去。 但昏迷了猛兽仍然是猛兽,在场的十方教教徒们,谁也不敢再踏上前半步。 血圣龙歇斯底里地呼喝道:“他妈的!管你力量再强,都不过是人罢了!三界 鬼神,给我杀!” 罗刹鬼,幽魂使纵是千般不愿,也都只有硬着头皮出手,双双扑向他。 但扮成修罗神的吉祥却无动于衷。 血圣龙见只有罗刹鬼与幽魂使出手,忙回头朝吉祥喝道:“修罗神!你还呆着 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上! 吉祥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唯有先赶上前,再作打算。 幽魂使围着他游走了片刻,察觉他真的全无反应,才放胆的大施杀手,青爪挟 着缕缕劲风疾向他的面门抓去…… 跟着幽魂使的青爪快要插到他时,陡地传来一声娇喝:“十万教的四大高手, 党对付一个昏迷中的人,传了出去,我教的颜面何存! 接着便有一条百尺长的青蛇,由极远处疾瞬而来,张日吐舌,猛将三界鬼神通 开。 随着灵蛇转动,一道纤细如蛇的身影,由蛇尾带着而来。 原来长蛇只不过是一条鞭索,使鞭的是一个年若十七、八岁面容清秀可人的妙 龄女郎。 血圣龙面色稍变,忙单腿跪地施礼道:“参见青蛇公主!” 血圣龙身后的教徒们也纷纷跪拜。 这妙龄女郎正是十方教教主练冲天的女儿—一青蛇公主! 青蛇公主一抖玉腕,收回长鞭,凤目含威地瞪着血圣龙,冷哼道:“你们好大 的胆子,竟然在这里起内哄!如果让教主知道了,你们可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血圣龙抬起头来,道:“但他……” 青蛇公主略带不耐之色地打断血圣龙的话道:“他无论犯了什么法,教主都自 有主意,不用你们来多管,你快领着所有的人凯旋归去!” 青蛇公主身份特殊,血圣龙虽然深深不岔,但也不敢逆抗旨意,唯唯暗暗地道 :“是!小人遵命!” 遂起身一声令下,十方教大军扬起旗帜,整齐队列回归总坛! 青蛇公主瞥了一眼吉祥,道:“修罗神,你给我抱他回去!” 吉祥忙遵命抱起他。 青蛇公主刚才还疾言厉色,但此刻却目带柔情,仿佛整个西域,就只有她是对 他稍为关心,抚着他的头发,轻声对吉祥道:“修罗神,你要小心点,他的伤已经 很重…… 十方教的总坛风云殿,是一个天然的通天岩洞,四周布着支撑洞顶的黄金巨柱, 偌大的大殿上,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得到,万千教徒,站在烘 烘灯光下,气势之重,就连天上的明月也不敢探出头来。 每逢十万教有任何征战,都会由此殿出发,战胜归来也在此论功行赏。 吉祥暗叹道:“难怪十万教徒在这短短的十多年间,便在西域建起如此强大的 势力,单看这行军的规模,军纪的严正,就是当今的朝廷也未必可及呀……” 正当吉祥赞叹之际,洞顶上一道红光从天而降,一个美艳非常的妇人凤冠霞配 地飘落在大殿的石台之上。 台下众人忙一齐跪拜,异口同声地高呼:“参见教母!” 这美艳妇人原来是十万教教主练冲天的正室夫人——赤目阳妃! 赤目阳妃威严地扫视台下教众一眼,道:“大家都辛苦了,天一圣族的气数已 尽。现在只欠总坛未破:但根据天圣鹰王传来的消息,天一神水已经提练而成,我 们假如现在进攻,定必伤亡惨重!” 顿了一顿,赤目阳妃读道:“教主已经下令神武堂研究出了一种可以克制神水 针的武功,名为化气掌,所有九品教徒练第一层,其他将领练二层,三日内练毕!” 吉祥忖道:“呀……十方教竟以上乘的武学自行研究,甚至广授教徒,怪不得 连有百年根基的天一圣族也几乎被铲平了!” 血圣龙媚笑道:“多谢教母!不知教主现在何处呢?” 赤目阳妃微微一笑道:“圣龙使要找教主,定必是想讨论关于他的事了……但, 教主现在暂时不会出来,因为……” 赤目阳妃突然俯身飘向台下,喝道:“这里有内好! 赤目阳妃此言一出,人群中第一个有反应的,当然就是装扮成修罗神的吉祥… … 绝天挂拜,位于十方教的禁地之内,乃囚禁特殊犯人的牢狱。 车壁乃坚硬的花岗石所砌成,稳如铁塔,密不透风,若是囚身于此,大有隔绝 世间一切,天地不闻之苦! 此时,他正盘腿端坐在绝天程秆的一间地牢内。 突然,沉重的铁车门传来“轧”的一声响,走进一个身材高大,由于车内光线 昏暗而看不清面貌的神秘人来。 神秘人在他面前丈远向地方停住了脚步,冷冷地道:“你,做错了事!” 他头也没动一下,也冷冷地答道:“我知道!” 神秘人道:“但,你也立了功!” 他道:“所以,我想要一份奖赏!” 神秘人道:“你,想要什么?” 他道:“我没有姓,也没有名,从今日开始,我想要一个姓名!” 他舍生冒死的决战沙场,最终想到的,竟然就是任何人,只要是人,便应该有 的东西! 神秘人答应得很干脆:“好!我便赏你一个姓名,由此刻开始,你便姓练!天 地万物都认为你不该出生,甚至你的母亲(玄冥阴姬)也对你恨之入骨,所以血脉 之缘根本早已断绝,所以你就以‘忘宗’为名!” 姓名,任何人一出生便应该有的东西,但或者除了他,没有人会感到当中的珍 贵。因为有了姓名,他才能感到自己是一个人,世上只有人,才会有姓有名,他高 兴地叫道:“练忘宗?练忘宗!哈哈……我终于也有姓名……我,就是练忘宗! 神秘人冷道:“奖赏赐给你了!但惩罚也要开始了! 练忘宗头一低,道:“我,愿意以练忘宗的身份接受惩罚! 神秘人道:“那,你就以练忘宗列身份—一去死吧! 说完,缓缓走近练忘宗,右掌以雷霆之势击在了练忘宗的顶门之上。 练忘宗双目一闭,脸上露出于千刀万斩中从未有过的痛苦神情。 难道他刚好用自己的名字立碑? 在十方教内。竟然有人可以令如野兽一般难驯的练忘宗甘心受罚,究竟这神秘 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