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魔变神拳 就在司马辛挥拳杀来时,魏肖突然大叫道∶“我一定不会死的,玄天甲说我不 是短命相,就凭你司马辛还改变不了我的命运。” 说完他就从袖口里抖射出一物,在触地时“轰”地一声炸出了大量的烟雾,立 时马棚内弥漫起浓浓的青烟,马儿们也跟着惊慌地嘶鸣起来。 司马辛没想到一向以拳脚著称的魏肖竟然能使出如此见不得人的暗器,此时再 想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但是以他的功力即使在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也能应敌自如, 所以他运功闭住身上的毛孔,并纵身向魏肖的躲藏处挥掌击去,立时劲气破空之声 响彻了浓烟笼罩的马棚。 张羽这时却感到十分不妥,但是他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突然后面的金歌吟 一拽他的衣服,示意他赶紧离开这里。等到两个人刚刚爬出洞穴并绕到一棵大树后 面时,那间小马棚突然“轰”的一下就四分五裂地倒塌了,两道人影从浓烟中冲天 而出。 树后的二个人清楚地看到最先冲出来的是魏肖,他的轻功比司马辛还要高明, 其激射而出的身影犹如离弦之箭,将司马辛落在背后。 司马辛此时却做出一个极其怪异的动作,只见他先是突然伸出右拳,击在两人 的空间处,并画圆似的挥舞了一圈,再见那前面的魏肖就象被什么吸住了似的,前 冲之势猛然就慢了下来,而司马辛得拳头却加速击去。 就在拳头即将打在魏肖的背后时,地面暗影里突然射出一支散发着幽绿光芒的 利箭,直奔司马辛的颈项,此时魏肖也翻转身形,抬腿踢向他的拳头。 司马辛似乎早就知道隐藏之人,所以丝毫未觉意外,只是那箭上得幽芒令他颇 为忌惮,不是挥手就能应付的。但见他击向魏肖的左拳忽然闪电般收回,随之右拳 跟着挥出,延迟了半分与对方踢空之脚交击在一起;而左拳已化为指掌,急速在空 中画出数道金色虚影。 魏肖的拿手绝技名为“爆裂神拳”,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拳法,侵入对方体内时 可以形成爆炸式的破坏,生死立判。此时他手阴经被伤,无法使出绝技,唯想施展 “鬼影腿”以缠住司马辛的部分功力,好让夹攻者得手;然而对方的瞬间换手,已 使他腿力失措,内劲击空,奋力换气之余被对方那汹涌拳劲攻入体内,再次喷血重 伤。 金色虚影原是数条系着细链的金钩组成,以圆锥状分而聚之,迎向幽芒濯濯的 利箭。就在双方交击之时,利箭忽然消失,仿若鬼府幽魂,竟然出现在司马辛得另 一侧,其来势完全相反,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张羽见状不由低呼道∶“这是什么戏法,如此让人防不胜防?” 此刻司马辛也大感失算,由于身在空中,应变已迟,唯有大喝一声,使出了刚 刚练成的绝技。 只见他瞬间须发皆张,全身衣袍鼓动,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黑,眨眼已变 色数次;就在利箭及体之时,其背后忽然伸出一物抓住了箭身,细看之下竟然又是 一只黑色手臂。 暗影中立时传出一声惊噫,为此神奇变故大感意外。幽芒利箭与那手臂刚一接 触便同时消失,仿佛幻影一般毫不真实。 司马辛在空中换了口气,足不沾地飞身追向魏肖,此时魏肖口喷鲜血刚刚落下, 业已无力抵抗。暗影中人并未现身,只是又射出一支红芒利箭,直追向他的身形。 这一次司马辛不敢大意,立刻从右手袖中射出一根细链金钩击在地上,他便利 用这点借力翻身来到魏肖上方,躲开了箭道。然而红芒竟然随着他的身形斜上追去, 并未误射魏肖。 二人身后正是一道残垣,魏肖身坠其后,立时隐去身影。司马辛身形又降,单 足立于断壁,双手结印,急速上下挥动,仿佛在周围布上无数防御。 红芒利箭立时击在这片无影气劲上,“轰”的一声爆出巨大火焰,将他的身影 立时吞没。 就在金歌吟二人以为司马辛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急电黑影,旋转着从火焰中 飞射而出,没入远处黑影之中。 一声闷哼同时响起,瞬时又没了声息。 突然,断壁之后窜起一道身影,正是伺机逃跑得魏肖。 火焰猛然被某种力量推开,露出丝毫无损得司马辛。只见他的双手仿佛推动着 一面看不见的墙壁,将翻滚不休的奇异焰火卸向一旁,先前出现过的那只漆黑手臂 又出现在背后,急速击向远去的魏肖。 漆黑手臂明显不似假肢,更不似真臂,因为它瞬间便伸长几丈,闪电般击中魏 肖的腰背,摧拉枯朽地将其震成两截。一声无比凄惨的叫声立时回荡在夜空之中, 一时间鲜血内脏飞溅的漫天都是。 张羽和金歌吟如坠梦中,伏在树后不敢稍动,张开的口舌业已僵硬干涩,却不 知道闭上。 凶险争战就此停息,除了火焰引起的马棚大火 啪作响外,不见任何声音。 司马辛跳下断壁,走到魏肖尸体边看了看,冷声说道∶“‘九幽浮游箭’、‘ 赤焰炼魂矢’,魔门密功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是我终于练成了‘魔变神拳’,今夜 的结果还真难断言。哼哼!本堂主便看看你们还有什么伎俩。” 此刻他衣衫破损,头发披散,嘴角尚流着一丝殷红的血迹,似乎在刚才的拼斗 当中也受了伤。 这时,周围赶来不少堂众,灯火也逐渐亮了起来。两人赶紧趴进灌木丛中,以 防被人发现了行迹。 司马辛用手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沉声命令道∶“封锁所有西去的道路,刺客已 经负伤向西面逃逸,尽快将他抓住。” 帮众们应了声立刻追了下去。此时坍塌的马棚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由于马棚里 面堆满了草料,所以火势迅速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望着无法熄灭的大火,司马辛叹息地摇了摇头,为损失了那匹宝马而深感惋惜。 就在这时,周丘却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并在他的耳边说了两句话,于是二人快步离 开了马场。 张羽和金歌吟钻出草丛,看着燃起的大火不禁心道侥幸,如果现在他们俩还在 那马棚的下面,便和烤乳猪一个命运了。 突然金歌吟大叫了一声“不好!”,便发疯似的冲向了火场,并从一处还没有 完全烧起的地方钻了进去。此举吓了张羽一大跳,但随即就明白过来,于是赶紧脱 下衣服,在那处火头还很小的地方使劲拍打着,为他争取时间。 原来金歌吟忽然想起,马棚坍塌后还没有一匹马儿跑出来。别的马儿到还罢了, 但救过他们两次的“千里独行兽”却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他就不顾性命地冲了进去。 里面的情景简直让他无法相信。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一匹匹宝马良驹都被巨 力击进地面,巨大的反震力使得每一匹马都七窍流血而死,场面血腥而惨烈。 金歌吟艰难地穿行在火堆之间,身上也已经燃起了几处火苗,但是他仍旧不管 不顾的继续寻找着那匹雪白的身影。忽然他发现原本藏身的洞穴已经塌陷下去,再 走近几步便看到白马晃动的身影。 即使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独行兽也没有发出一丝悲鸣,只是用马蹄不断地刨 翻着地面,似乎想以挖洞的方法逃过此劫。 金歌吟顾不上喜悦,连忙四下寻找救火之物。庆幸的是,旁边饮水用的马槽里 还有许多清水。他赶紧将其推倒,让水洒在坑里的宝马身上,自己也滚入水流,将 身上的火苗熄灭。就在他滚到坑里并落在马儿的身上时,独行兽长嘶一声,从坑内 一跃而出,然后便驮着他从烈火中横穿向棚外。 外面的张羽这时已经等不住了,就在他刚想冲进去的时侯,一条雪白的身影从 大火中猛然跃出。当他看到金歌吟也在它背上,不禁高兴地大喊一声,赶紧跑过去 将他们身上的火星扑灭。 金歌吟之所以没有掉下马来,是因为他的两条腿都踏进了马背上的背囊里,只 是此番骏马飞跃所产生的振荡也颠簸的不轻,痛苦之余也少不了呲牙咧嘴。 张羽也发现了这个原因,便赶紧扶他下马,并生气地责备道∶“即使你有爱心 也得看看时候吧!要是被烧成焦炭就什么也不用爱了。” 这时那独行兽却凑过大头,贴着二人一阵的亲热,而且它那双大大的马眼也流 露出浓厚的感情,充满着灵动的水气。 张羽被他的灵气所感动,不禁脱口说道∶“不过为了你到也值得拼一次命。” 正揉着肚子的金歌吟听到他如此反覆的话语,不禁抬头看向他,二人互相对视 了片刻,不由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里充满着友情亲情,充满着关怀默契,同 时也有劫后余生的畅快与轻松,如此浓烈的气氛使得“独行兽”也轻嘶起来。 西郊马场的南山坡地是万马堂专用的放马区,平时很少有人到来,夜里更是隐 秘的场所。两人牵着“独行兽”来到这里吃草,然后就坐在草地上发起愁来。 金歌吟用手拍着脑门说道∶“如果‘小白’只有老鼠那么大该有多好啊!那样 我就可以将它放到床下养着了。” 张羽却自语道∶“那圣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竟能左右天下的归属,我一定要 看看究竟才行。” 金歌吟一听不禁怒道∶“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快些想想 怎样安置好小白的去处。” 张羽听后不由一楞道∶“小白?什么小白?” 随即明白过来笑着道∶“你是说那匹宝马独行兽吧?拜托你下回给某物起名字 的时候先通告我一声,免得我还以为你在说哪位当红的阿姑呢?” 说到这里他发现对方的脸色不太好看,于是赶紧转回话题道∶“其实安排一匹 马儿在西郊马场里也是很轻松的一件事,只是这独行。。。嘿!这小白的毛色太过 醒目,很难躲过别人的注意。我看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它涂得黑黑的,趁天色刚亮的 时候把它送出关外,放养到大自然里为好,我想凭它的通灵是决不会被谁伤害的。” 金歌吟显然舍不得将独角兽放离身边,但也只有这么做才能躲过飞鹰香堂的巡 查。 思虑再三后他终于决定听从张羽的计划,于是问道∶“那现在有什么办法才能 将小白变黑?” 张羽微微笑道∶“高老夫子的砚墨如何?只要不下雨,保证不会穿帮的。” 司马大院里一如既往地繁忙着,二人假装送马粪的样子来到内院“授业馆”, 此时高老夫子已经外出多日,正是偷墨砚的好时机。 就在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去拿墨砚的时候,一个娇脆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 起∶“喂!你们两个小子在干什么?” 二人惊慌的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娇艳如花的美丽少女漫步走了进来,却正是司 马家的三小姐司马英琼。 司马辛共有两男三女五个孩子,司马英琼是么女,也是他的掌上明珠,更是所 有子女中最聪慧漂亮的一个。虽然年龄仅有十四岁,但武功已得乃父亲传,而学识 更是博古通今有过目不忘之能。 张羽反应最快,连忙点头哈腰地谦卑说道∶“小的叫无用,他叫无能,是侍侯 香堂的初级侍侯,今早有人通知我们到书房打扫房间,不知小姐来得这么早,而惊 扰了小姐,是小子们的疏忽,请小姐原谅。” 司马英琼并不是骄蛮无理的那种人,所以很随意地说道∶“这和你们无关,是 我今天特意早些来想看看老夫子是否回来了。不过我好象第一次见到你们,原来的 老张去哪里了?还有,你们干活的时候怎么塌腰缩背的没个样子,平常管事没教育 你们吗?” 张羽赶紧应道∶“我们也是临时被叫来打扫书房的,也不知道老张的情况,而 且小的听说书房是传教受业的神圣之地,以往我们俩只是干些粗活,也不知道在书 房这种圣地该怎样表现,所以一时缩手缩脚的到让小姐笑话了。” 司马英琼看了看干净无尘的书房,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本以为只有老张干 的活是最细心周到的,原来你们干的活计也不逊于他。” 说到这里她又上下打量起他们来,看得二人心里直发毛。好一会儿她才走到书 桌后面坐下来,遂又问道∶“你们捧着砚台做什么?” 这回金歌吟接着答道∶“是刘管事要求我们小心高老夫子的砚台,我们怕打扫 书桌时碰坏它,就由无能拿着砚台,由我擦拭桌面。小姐来的时候我们刚刚打扫完, 还没有来得及放下。” 说罢他使了个眼色,张羽知意赶紧放下砚台。 司马英琼看到他们局促的样子不由嫣然一笑道∶“你们不用怕我,我们司马家 族虽然在神武郡也是高门望族,但在边关的万马堂里却没有那么多无聊规矩,你们 都是堂里的兄弟,尽管站直了说话就是。” 二人都被三小姐的爽朗作风所打动,不禁站直了腰身并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司马英琼也正盯着他们想看个清楚,三个人的视线刚一接触,不由同时感到震动了 一下。 张羽和金歌吟只觉得眼前一亮,内心都发出一声赞叹。此女当称得上天生丽质、 美艳无双。但见那白皙娇艳的玉颜,绽放着充满青春张力的动感;水灵灵的大眼楮 既有纯真的清澈又有聪慧的灵活;鲜红欲滴的点绛红唇,映衬着雪白的贝齿,呼吸 间又见芬芳扑面。 这就是窈窕美女的难言魅力,只是一看间,已让人心动不停、心爱不已、心迷 神醉。如此美色,立时让这两个没见过什么漂亮女人的小子发起呆来。 司马英琼也被两人那俊逸洒脱的独特外表所吸引,尤其是金歌吟的柔情风格, 正是她这种年龄的少女所幻想的。只是因为年龄的原因,他的脸上还有些许稚嫩, 但那双深邃中充满沧桑的眼神,更为他增添不少难言的魅力。 三个人就这样互相凝视了半天,最终还是司马英琼先醒悟过来。她立时满脸羞 红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对方一眼。 金歌吟二人也倍感难堪,连忙道声告辞就想离开书房。司马英琼的心里不由生 出一种“此去相见遥无期”的感觉,于是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你们站住。” 可是喊完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脑袋里飞快地回想着刚才见面的情况, 嘴上却随意地问道∶“你们来堂里多久了?” 二人被她的喊声吓了一跳,还以为哪里露出了马脚,没想到随后问的只是这种 普通问题。 于是张羽答道∶“我们二人入堂已有半年了,一直在侍侯香堂听命。” 司马英琼终于找到了话题,于是她沉下脸色,慢慢地走到两个人的面前质问道 ∶“除了近月入堂的帮众以外,其余所有人的名字我都记得,怎么没听说有叫无能 和无用的。” 然后她又指向金歌吟质问道∶“刚才你说到砚台的时候称呼他叫无能,而他介 绍的时候说你叫无能,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很无能啊!” 二人想不到这个不大的少女,竟然在转眼间变得如此精明厉害,一时额际都冒 出汗来。 张羽刚想先下手为强,金歌吟却迅速回答道∶“不瞒小姐,无能无用这两个称 呼本不是我们的原名,只是我们入堂以来,做事一直苯手苯脚的,就被大家起了这 么两个外号。时间一长,他们也叫惯了,我们也听惯了,无能无用就成了我俩的名 字。只是这两个名字都适合我们,所以谁叫无能谁叫无用反而无所谓了。” 张羽听后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平时没见他这么机智过,今天却不断在关键时刻 解了危难。 司马英琼看到他那无奈又认命的样子,不由心里甚感不忍,于是她问道∶“我 看你们干的活计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这么没有信心呢?你们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金歌吟这回却没有撒谎。 “我叫金歌吟,他叫张羽,至于书房里的活计并不是我们兄弟干的,我们到来 时就是打扫完的样子。不妨实话告诉三小姐吧!我们是受不了别人说我们胸无点墨, 所以想到书房里偷些墨汁喝的,你们读书人这么有学问,应该每天喝不少墨汁吧? 我们两兄弟也不求能喝上高老夫子的上等墨汁,只求小姐赏些一般的劣等墨汁好了。” 张羽听到他竟然能理直气壮地将这么荒谬的事情说出来,不由憋的满脸通红, 很想狂笑出来,而那边的司马英琼早已经笑的花枝乱颤,不能自抑了。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她方能收住笑容道∶“你到会装疯卖傻,不过你们的名字 我是记起来了,如果你们把要墨汁的真正用途告诉我,念在你们以往没什么劣迹的 份上,我也许会给你们一些。” 二人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好相与,不禁满怀希望地答道∶“我们想把一匹白马变 成黑马好运到城外去。” 没想到司马英琼闻言却怒喝道∶“好你们两个小贼,我正愁找不到你们呢!没 想到今天就送上门来了。”说罢就向他们发起了进攻。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