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圣器突变 二人伏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看着不远处密密麻麻的火把,心中大为沮丧。 毫无疑问,如果他们不能在天亮时逃出贺阳,就必定会被某一方抓住。 张羽无奈地看着天空道∶“这么阴沉的天气为什么就是不下雨呢?如果这时有 一场豪雨的话,我们便有机会逃过这场险难了。” 说完他又观察了一下奇特的漩涡,对金歌吟道∶“你看到天上那个异常恐怖的 大旋涡了吗?它仿佛要吸进尘世的一切,简直就是世界末日的征兆。我到希望他把 我们俩一起给吸上去,总比落到司马辛的手里要好。” 等他说完后发现金歌吟并没有听进去,而是捧着圣器不停地查看着什么。于是 他苦笑道∶“吟少也发现它不凡之处了吧!只是看情势,我们只有用它才能转移两 方人马的视线,最好能让他们再狗咬狗一番,让我们也能逃的远些。” 金歌吟却道∶“我刚才抱着它的时候,感到它好象在蠕动,我敢断定它决不是 我们知道的哪种金属,真是太奇怪了。” 张羽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它是普通的东西就不会被称作 圣器了,我现在只想着天上能下场大雨,其他的等过去这一关再说吧!” “下雨?”金歌吟自语道∶“这上面好象有一个云彩的图案象似表示下雨的意 思。” “哦!”张羽也凑过来看了一下道∶“我看到象是眼泪多一些。” 金歌吟抬手抚摩了几下上面的图案,突然一阵微弱的麻痹感从触摸处传来,吓 的他连忙抬起手来。 张羽以为他被上面的毛刺给割痛了手指,便拣起一块石头道∶“让我把毛刺磨 平了。” 说罢便在圣器的突起处砸了一下。金歌吟见状刚想制止他的卤莽行为,却发现 那处被砸到的突起已经变得凹陷下去,紧接着便听到“ 嚓”一声,一幅奇异绝伦 的景象立时展现在两人的面前。 没有人可以想象的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圣器的金属外壳突然“喀嚓”一声 从中间分裂开来,轻薄的金属片层层叠叠地分四面展开,将里面泛着淡红色光芒的 构造暴露出来。 金歌吟和张羽哪里见过这种景象,两人不约而同地惊叫而起,金歌吟更是抖手 将它仍在地上。 围捕的各路人马本来就距离不远,闻声后迅速围了上来,这时二人才警觉到自 己的暴露,但已为时已晚,两人不由大叹命运的不幸。 没有人发现头上的天空已经发生巨大的变化,旋涡状的乌云已经挪移到他们的 头顶,细小的橘红色闪电在旋涡的中心区聚集着,整个云层都在飞速下降。 万马堂飞鹰香堂的帮众,在副堂主周丘的带领下率先将他们围困起来,由于两 人躲避的灌木丛十分茂密,张开的圣器又被他们挡在身后,所以周丘并没有发现圣 器的变化。 只见他故作和善地说道∶“小羽、小金,无论怎样你们都是我万马堂的子弟, 以前的事我周丘可以担保决不追究,只要你们将圣器交出来,就是为本堂立了一大 功,堂主必会重用你们的。” 张羽看到山坡下面还有一群人马在快速接近着,知道是封疆盟的人来了,于是 他大声说道∶“空口白牙谁能信你,如果你能对天发誓,无论我们以前做过什么事, 都不对我们进行迫害,我们兄弟俩自不会将圣器交给外人的。” 周丘是何等的奸诈,以他的功力根本不用回头便晓得周围的情况,自然也知道 张羽在故意拖延时间。 只见他阴狠地笑道∶“你们两个小子真是活腻了,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酷刑一说 吧?既然落在我的手上,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说罢便腾身向他们抓去,用的竟是极阴毒的“绝户手”。 就在周丘飞身前跃的同时,后面的堂众已经看到天上的异变,他们忍不住惊呼 起来,连正在接近的封疆盟一众也都停下了脚步。 这时云层已经离地面很近了。 张羽和金歌吟因为身处险境并没有发现异变,在周丘袭来时,他们俩同时向后 面退去。金歌吟在后退时一时忘了圣器还在后面,竟然抬脚踩到了上面的一个突起, 立时一阵嗡鸣声从圣器上传了出来,金歌吟也因为失去平衡而仰面倒在地上,连带 着也将张羽拌倒在地。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反而躲过了周丘那阴毒的一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在场所有人一生都不会忘记。一道橘红色的闪电,带着 大自然的狂猛威势,从低沉的云层中直落下来,恰好劈在处于圣器上空的周丘身上。 没有人听到他的惨叫声,也没有人敢直视那眩目的强光,“ ”的一声巨响, 周丘的身体被焚成了无数的灰烟,一瞬间就飞扬得无影无踪。 就在所有人被这一景象吓呆时,方圆数里的灌木丛“呼”的一下便烧成了灰烬, 好比自然中的野火千万倍的加快一样,等到众人明白过来时,脚下已经漆黑一片了。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变调的惨叫,所有的人,除了躺在地上的张羽二人外,都 惊叫着向四面逃去,那种渗透到骨子里的恐惧,将这些人彻底吓疯了。 张羽和金歌吟出奇地没有感到任何惊恐,就在他们摔到在地上的同时,一道柔 和的淡蓝色光芒将他们罩了起来,从那一刻起,他们连外面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一种极其遐意的感觉涌上他们的心头,就象在寒冬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一时 间二人都沉醉在这种良好的感觉里,不再去想其他事情。 然而没过多久,金歌吟就感到了不妥,但又说不出不妥在哪里。当他想起身推 动张羽时,竟然发现四肢已不再听指挥了,并且还在不自觉地做着奇怪的动作。 张羽这时也清醒过来,抬眼望向金歌吟时,发现他竟然伸手向自己的脖颈掐来, 而自己则手持一把匕首,向他的心脏刺去,两人同时面临着人生中最惊心动魄的危 机。 这种场景仿佛身在恶梦里,做着自己不能控制的事情,无论他们怎样挣扎,都 不能使自己的手脚停下来。二人都意识到这一切必与那打开的圣器有关,只是这个 时候,他们除了自相残杀以外,已无法做出任何自主的动作了。 就在张羽的匕首刺进金歌吟胸膛时,金歌吟的双手也掐得张羽快要窒息了,但 是两个人的手臂都没有丝毫停止的意图,仍然继续着无奈的动作。二人不由绝望地 闭上了眼楮,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突然间,两人感到身躯震颤了一下,那罩在他们身上的蓝光立刻就消失了,同 时他们的手臂又恢复了自己的控制。 一声激越的马嘶传进他们的耳中,小白那涂了染料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在 它的脚下,张开的圣器被它踩了个正着,里面的红光正在暗淡下去。显然,正是由 于它的一脚,破坏了圣器的神奇构造,进而结束了这场噩梦般的杀劫。 一股从来没有过的疲惫感袭遍全身,使得他俩瘫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了。小白 虽然踩坏了圣器内部,但似乎自己也并不好受,只见它不停地甩动着那只踩圣器的 前腿,好半晌才把卡在蹄子上的圣器给踢开了,一时竟得意的嘶鸣起来。 然而被它甩脱的圣器,却恰巧砸在张羽和金歌吟的脸上。他们俩正头顶头躺在 那里喘着粗气,而圣器落下来时,那打开的一面正好对着他们的脸孔,所以二人只 觉得眼前一红,一股钻心的疼痛就从额头上传来。 落下的圣器忽然亮了起来,一股强大的能量从里面猛地扩张出来,瞬间穿透了 两人的大脑,向四面溢射而出。立时,两人的身体随着强光的侵袭变得透明起来, 并剧烈地颤抖个不停。 金歌吟从来不知道痛苦会如此难捱,以前最痛苦的时刻与此时比起来,简直就 是享受。 当强光亮起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大脑里似乎有千万个巨雷 闪电在交替折磨着他,而胸际也面临爆裂的痛楚,欲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喷射出来。 那种类似被绞肉机碾碎了,又重新胶粘在一起的感觉,实在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 然而极度的痛苦并没有使他精神崩溃,他一直强行坚持着没有昏迷过去。这是 因为,他那天赋异秉的精神力量和饱经磨炼的求生意志在不断抵抗着。无数次的生 死边缘,无数次的险死还生,塑造出了坚忍不拔的自我意志,而且修习星相决的经 验,也加强了他坚持的信念。渐渐地,他终于找到了练功时的精神状态,进入了星 象的冥想之中。 如此一来,他的精神主意识终于战胜了入侵的未知能量意识,将其困在体内。 无处藏身得能量意识逐渐丧失了能动性,反而渐渐地被金歌吟吸收了。 另一边的张羽也有着类似的经历,而他也同样战胜了能量侵蚀所带来的痛苦。 只不过他的痛苦是那种极度刻骨的阴寒感觉,就好象有千万把冰冷至极的匕首,在 一寸寸地割磨着每一根神经,并不比金歌吟轻松分毫。 随着时间的推移,圣器上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痛苦的感觉也在慢慢减轻,当 这一切都消失殆尽时,生命的活力又重新的在体内燃烧起来。 “嗤”的一声,圣器突然碎裂成细粉状的金属粉末,同时也燃烧成一道轻烟, 随风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先前那种遐意的感觉又传遍了全身。这一回的感觉中多了一丝 温暖,就象在暖冬里晒太阳,令人舒坦极了。 一阵痒痒的感觉从他们的脸上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楮,入目的是小 白那大大的马头和刺目的阳光。 张羽赶紧爬了起来,想看看追击的敌人在哪里,当他举目四顾时,突然被自己 所看到景象震惊了。原来他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竟然是如此的晶莹透剔,所有能看 到的景物,似乎都接近了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他看到,所有表面的背后还有着更加 缤纷繁杂的世界,甚至当他眺望远方的树林时,那林间每一片树叶的摆动都能感悟 于心。 这种神奇的感知,只持续了短短的一会儿就减弱下来,但是他已经明显地感觉 到与以前大不一样了。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有焕然一新的变化,他不禁 激动的跪倒在坡顶上,无法自抑地落下了眼泪。 金歌吟也同样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心情激荡下不由仰天长啸,好发泄心中的复 杂感受。 金歌吟自懂事起就知道,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落在他自己身上的苦难他并 不太在意,但周围那些经常发生的悲剧,却让他不断地认识到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 力。所以他常常在无数个不眠之夜中,幻想自己拥有绝世武功和无敌力量,不为名 利,不为虚荣,只是不想再看到世间的不公与欺压。 如今的这种巨变,使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预感,那就是他会不断强大, 直到他能拥有实现自己理想的力量。 二人逐渐冷静下来,并且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还是那样的危机四伏。回想昨夜的 惊变,虽然那些人被周丘的惨死所吓跑,但是还会有其他人被派来抓他们。而且他 们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是内在的,拳脚上仍然是三脚猫的水平,所以为今之计 还是走为上策。 张羽边走边感叹地说道∶“这个圣器真他奶奶的邪门,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竟然有脱胎换骨的功能,该不会是天上神仙们所用的宝物吧?开始我还以为自己死 定了,哪想到竟会有这番际遇,真是世事难料啊!” 金歌吟也有同感地说道∶“是啊!我想这个圣器一定不会是凡间的东西,至少 不会是凡人打做的。我们此刻的变化一定与那强光有关,我总觉得它好象有生命似 的,就是因为它的力量才让我们焕然一新的。” 说到这里两个人才发现圣器已经不见了。 金歌吟想了想说道∶“我想它也许变成飞灰消失了,或是飞去了别的地方,我 对前一个设想有很强烈的感觉。” 张羽一听不由大笑道∶“我看你快变成玄天甲了,能预知这个算出那个的,看 来我以后得叫你。。。。”说到这里他不禁停了下来,因为他也想到了自己的变化。 于是不由感叹道∶“也许你没有说错,那强光可能使你具备了预知能力也说不 定,这次便姑且这么认为吧!现在我们还是谈谈怎样逃离贺阳城才是。” 金歌吟看了一眼小白说道∶“既然小白已经变成小棕,我们当然也应该换换肤 色吧?” 司马辛听完手下的叙述,不由陷入了沉思。圣器的威力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连 周丘这样的“胡尼派”高手,都经不住它的引雷一劈。如果弄清楚控制它的方法, 并将它放到战场上,那它所产生的作用将不仅仅是象征天下的归属,而是一件攻无 不克的神兵利器。 昨夜之战,经过他的巧妙安排,已经重创封疆盟。可以说,现在的边关是万马 堂在领袖群论。如此一来,他与黄无忌的联合计划便能够得以实施。 眼下蒙明大战即将爆发,蒙满以闻名天下的绝顶高手“魔道苍生”蒙炎天为统 帅,统领其无敌于草原的二十万铁骑,又岂是那多疑昏庸的周文广所能对付的。 如果这些年没有皇太傅金玄极的辅佐,大周早已被蒙满踏于铁蹄之下了。这次 出征金玄极既然没有参与,那大周的失败便指日可待了,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蒙 炎天的厉害。 到时周真宗必将皇位不稳,天下势必大乱,他也将趁势而起去争霸 天下。所以圣器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招来手下吩咐道∶“立刻发散人手寻找那两个小子,尤其是边关城 防更需注意。我估计他们必会通过城防逃往小贺兰山脉,而且他们手中还有一匹宝 马独行兽,我到要看看他们如何逃出我的手心。” 由于局势的紧张,贺阳的城防已达到戒严的程度,想要出关的商旅必须提前申 报去向和货物,否则就别想出去。张羽是一个极具忧患意识的人,他在不久前便用 银两从贩马香堂那里,弄到一张空白的申报关文,只要添上有关事项便可以大摇大 摆地通过边防了。 这时,他们站在关防前正等着验关文,忐忑不安的心理使得他们不时地左右张 望,生怕万马堂的人认出他们而追过来。 二人已经化妆成棕红色皮肤的胡夷族商人,他们填报的过关内容是卖马返乡, 所以减少了许多验货程序,免去不少节外生枝的地方。 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轮到他们验文了。出奇地,他们没有遭到任何盘问便顺 利过关,看来标有万马堂印记的手续确实在边关很吃的开。 就在他们欢天喜地想牵马溜之大吉时,一声大喊叫住了他们,二人心中不由同 时大叫∶“我命休矣!” 回头望去,只见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但见此人生得面如满月,鼻直口 方,脸上还留有三绺美髯,衬得他别有一番飘逸气质;一对丹凤眼炯炯有神,在其 长眉入鬓的掩映下,倍添过人的英雄气概。 只见他气势沉稳,龙行虎步,走到近前礼貌地抱了一下拳说道∶“抱歉,打扰 了二位的归程。在下金法兵,在大周军中任职,刚才见到二位的关文上写着卖马返 乡,不知这匹战马是否是买卖剩下的?” 两人一听不是来抓他们的,不由松了一口气。 金歌吟怕他想买走小白便赶紧回答道∶“军爷误会了,这马是我们的坐骑,不 是用来卖的。” 金法兵一听惊讶道∶“二位说得一副好地道的西疆汉语,我就从来没见过有比 你们说得更好的胡夷族商人。其实我本也不想让你们割爱这匹宝马,此马的骨骼极 象‘千里独行兽’,要不是独行兽的皮毛雪白而无一特例,我敢肯定就是它。想来 这匹好马也必是它的宗亲,定有其非凡之处。此去回疆路途遥远,又要经过千里黄 沙,这样的好马岂不白白牺牲了?本人愿出上好的雪岭猊驼两匹换取此马,岂不更 好?” 二人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如此惜马之人,不由相视苦笑起来。那雪岭猊驼一匹 可换万两黄金,那人竟一开口便拿出两匹之多,却只是为了一匹象似独行兽的战马 着想,这可真是奇闻啊! 张羽装作无奈地说道∶“感谢军爷的抬爱,一听军爷就是这方面的行家,我们 便也不瞒您了。这匹马是独行兽的变种后代,许多地方更优于前者。不过我们是受 人之托,先要将它送到蒙满的狼牙小镇上,由其他人转运于别处的,所以便不能卖 给您了。” 张羽经常听贩马香堂的人说,狼牙小镇是蒙满货物的集散地,这时说出来自然 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金法兵听后很是失望,但他马上笑道∶“其实我也是有些私心的,这样也好, 免得别人因为失去所爱而伤心。那我就不打扰二位的行程了,刚才多有不恭之处请 多多包涵,二位请上路吧!” 二人都被这位谦逊有礼,又多为别人着想的英武军官所打动,于是一同施礼并 真诚地道∶“军爷请慢走,愿军爷战功卓著,步步高升。” 金法兵淡然一笑,挥手返回城关了。 收拾好情怀,他们赶紧向小贺兰山脉赶路。出关前他们曾经反复协商过,如果 想在边关地区真正地躲过万马堂的势力,便只有潜入那渺无人迹的小贺兰山脉,只 要躲入到那里,即使再有十个万马堂也找不到他们。 由于两人并不会骑马,又怕引起路人和飞鹰骑探的注意,他们便专走荒郊野路, 遇到大片的平原便换着练习骑马之术。好在小白通灵机敏,使得二人也没怎么受伤。 两人天赋迥异又极富潜力,在万马堂的时候常常偷览他人骑马的动作与说教, 此时一经实习,虽只有十来天的功夫,但也好比普通人半年的经验了。 经过十几天的赶路,两人终于看到小贺兰山脉的影际,他们的精神为之一振, 更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就在他们离山区还有十几里路程的时候,靠近贸易大路的方向,竟然出现了几 十匹战马的影子。两人此际的耳目异常灵敏,不用细看便知道是万马堂的人追来了。 于是赶紧一起翻身上马,全速向山里驰去。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