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波数折 “莫非是叶金叶大侠?”“好眼力。”叶金大笑。春桃似乎不敢相信,只要有 眼睛的就想见一见的叶大侠竟如此模样。叶金说道:“我今日恰巧路过,见这些人 在这里打埋伏就要管一管。”“如此美景,当共饮一杯。” 于是三个人找了家没关门的小酒馆。柳暗香对春桃说道:“你可不可以别跟着 我。”“我怕。”春桃的声音有些发颤,“那些要杀你的人一定把我当成你的朋友, 他们一定会杀我的。”柳暗香无奈的摇摇头,只有让她跟着了。叶金喝了杯酒,说 道:“我听江东四义提过你,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江湖中有一个七绝门你可以去 查查。”柳暗香笑道:“叶大侠不妨自己去七绝门查查我做事从来只用自己的方法。” 春桃以为叶金会发怒,至少也要生气,不料他却笑了,说道:“好,你这个朋友我 交定了!”“让我跟你交朋友就凭你那一剑!”那一剑气势如虹,除了叶金,再没 有第二个人能一剑杀死十几个人。“你不服?” 春桃也喝了几杯酒,她要靠酒来壮胆,想起不久前的事情她就全身发抖。柳暗 香和叶金走在街上,看见几个人翻身跃墙,进了一家很大的房子,叶金对柳暗香笑 道:“我一定让你佩服我。”几个贼一出来就看见了三个人,忙晃晃手中大刀,说 道:“莫管老子闲事!”“什么人,叶金叶某人在此!”一听这名字,几个贼人就 像老鼠见到了猫,刀都掉到了地上,却又不敢跑,站在那里不动。叶金笑道:“这 些东西怎么偷来的就怎么送回去吧。”几人连忙行礼,身影一闪,又进了房子,看 轻功就知道身手不错。 叶金笑道:“这回呢?”“我还是不佩服你,所以我要说再见了。”有些时候 说再见的意思就是希望不要再见面。 春桃问道:“你为什么不和他交朋友?”“想跟着我你就学乖点。”柳暗香最 讨厌两种人——伪君子和多嘴的女人。遇上叶金倒真让柳暗香吃惊,没想到一代大 侠长得像个村野莽夫。只凭一句话就震住了贼人,倒真让柳暗香佩服。春桃闭上了 嘴,不再说话,她很累,很饿,很冷,却一句话也不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天快亮了,你该买身新衣服。”“” 柳暗香苦笑,这女人太像小红了,连脾气都——又是一阵咳嗽,明玉的药不是 仙丹,柳暗香本该买几包继续吃的。柳暗香在前,春桃在后,默默地走着。夜很静, 让人觉得闷,突然一个闪电,一阵雷声。柳暗香的脸色发白,他害怕,每逢打雷下 雨,他总是要躲在小红温暖的怀里,可现在—— 春桃见他忽然停下来,表情怪怪的,问道:“你害怕?”柳暗香无力地点头。 雨下得很大,柳暗香把头藏在春桃怀里,身上在发抖。这是一间废弃了的财神 庙,二人就和财神爷背靠背。春桃万万想不到,一个能在屋子里躲过重重危机的人 竟会像个孩子。春桃轻拍着他的背,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子睡觉。如果是大家闺秀, 像春桃这样的年龄,早该在家抱孩子了。柳暗香的身上很温暖,衣服早被内力烘干, 而春桃的衣服还是湿的,所以她抱紧了柳暗香。 破庙中不知道何时又进来三个人,一跛一驼一盲,坐在财神前生火取暖。“不 知道我们能不能找到五谷先生,要是再找不到——”盲者说着叹了一口气,另两个 人没有开口,似乎没有听到,继续烤着火。盲者不甘寂寞,又说道:“我知道你们 怀疑花满天,但这孩子我从小带到大,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还是没有人理 他,这人长叹道:“我们花家竟落得如此地步,有愧先祖啊!” “可惜呀,你们花家的人都活不长了。”一个青衣人走进破庙,坐在一个角落, 拉了拉手中的二胡,自拉自唱道:“多少风尘事,英雄佳人化凡土。三尺弦中剑, 情天恨海渡庸人。” 三个人的脸色变了,弦中剑,这个人莫非是弦中剑!弦中剑反复地吟唱,始终 一个调子,那二胡声简直是锯木头声。偏偏这个人爱自我陶醉,丝毫没有要停下来 的意思。三个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唱到第十一遍的时候,又有一个人进了破庙。 此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左手拎着装鱼用的竹筐,右手拿着钓鱼竿,瞪了一眼唱 歌的弦中剑,弦中剑不唱了。跛子开口道:“钓鱼翁翁天寿?”声音又粗又哑,嗓 子像是被人毁了。 钓鱼翁走向另一个角落,屋子中只能有四个角落,幸好钓鱼翁和弦中剑选的是 离门近的两个角落,并没有发现财神像后面有人。春桃很害怕,这些奇怪的人会不 会打起来?怀中的柳暗香似已睡熟了,什么反应也没有。 雨还在下,哗哗作响,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弦中剑叹道:“该来的还不来, 不该来的却全来了。” 火虽暖,却驱不去心中的寒意。盲人说道:“大哥二哥,你们说句话行不!” 庙里死一般的寂静,最后一点柴也烧没了,火苗窜起一下又熄灭了。驼子说道: “棋舞射算渔画弦,七位当家的已经来了两位,怎么还不动手。”声音又尖又细, 像是个女人。“你何必急着送死呢,要杀你的又不是我们。”弦中剑冷笑道,“我 从不欺负老弱病残。” 正说着,从庙外进来一个人,面色蜡黄,胡子剃得很干净。背上的剑上结着十 字穗,一看剑穗就知道他是黄山派的。珠天宝只说了一句话,“这里谁姓花。”三 个人走了过来。花家的人是不可以退缩的,盲者问道:“我们有仇?”“有了!” 一剑刺穿了喉咙。“一剑飞红!”驼子脱口说道,“原来是你在陷害我们花家!” 珠天宝笑道:“不错,只可惜你们知道得太晚了。” “还不算晚!”驼子伸手拔剑,剑却不在腰上,被鱼钩钓走了。好快的身手, 钓鱼翁的鱼钩比手还要灵。珠天宝的剑已经到了驼子的喉咙,跛子一剑疾刺,想逼 珠天宝改招。弦中剑斜飞向跛子,手中是三尺长的短剑,也是一剑飞红。 地上又多了两具尸体,珠天宝说道:“我们互不相欠了。”“不错!”一只鱼 钩飞向珠天宝的面门,远处的钓鱼翁出手了。珠天宝似乎早已料到了,挥剑去削鱼 丝,却削不断,鱼丝缠住了剑。鱼竿一挑,珠天宝的剑就脱手了。旁边的弦中剑刺 向珠天宝的腰眼,脸上露出了冷笑。他这一剑还是刺空了,珠天宝一扭身,站在了 财神像上。 “什么人,在这里打打闹闹的,扰人清梦!”柳暗香伸了个懒腰,春桃就站在 他背后。 柳暗香走了出来,笑道:“有趣,三个人跑到这破庙来行凶。” 钓鱼翁看了弦中剑一眼,鱼钩再次飞出。弦中剑会意,短剑直刺柳暗香咽喉, 又是一剑飞红。但这一剑却刺空了,未见柳暗香如何动作,人已到了弦中剑背后, 左手抓住弦中剑的右肩,右手握着弦中剑的右手。弦中剑只觉得肩头奇痛,软肋发 麻,三尺短剑进了他的身体。 珠天宝侧身,右手抓住了鱼钩上的鱼丝,一用力,荡向钓鱼翁。钓鱼翁脚下有 两把夺来的剑,脚尖一挑,两柄剑飞向珠天宝双肋。要躲双剑只有松手,钓鱼翁的 鱼竿横扫,鱼钩射进财神像。珠天宝提起真气,旱地拔葱,鱼竿击空。鱼钩射进了 财神像,钓鱼翁的鱼竿也就不能动了,珠天宝大鹏展翅,右掌拍向天灵穴。但他忘 了对方还有斗笠。有时一个小小的疏忽就会致人于死地,珠天宝不该太大意了,所 以他死了。竹斗笠从钓鱼翁的头上飞出,留在了珠天宝的胸口上。 “你还有一个竹筐。”柳暗香走向钓鱼翁,他走得很慢,眼睛在看对方的手, 这竹筐里会是什么呢?钓鱼翁干笑两声,他的手在抖,钓鱼翁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说道:“我不认得你。”突然出手,一掌斜切软肋,他很快就后悔了。柳暗香左肋 的破绽是故意露出来的,就是为了让他急于出手。钓鱼翁的左腕被柳暗香抓住了, 瞬间就被折断了。柳暗香拇指、食指、中指弯成钩状,在钓鱼翁的气管上轻轻一抓, 这位钓鱼翁翻翻眼死掉了。 如果有人检查伤口会发现,弦中剑死在自己的成名技——剑出弦断上,而钓鱼 翁也死在自己的鹰爪一抓上。 “里面究竟是什么呢?”春桃揭开竹筐,一股腐臭,里面是几十只右手,钓鱼 翁每杀一个人就留一只右手。春桃吐了起来。柳暗香笑道:“雨停了,咱们走吧。” “你敢笑我。”“为什么不敢?” 人最杂的地方就是酒馆,这里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伙计,来二斤酒。” 柳暗香说道,“越烈越好。”十几张桌子都满了,许多人说个不停,柳暗香醉了, 躺在桌子上大睡,倒是春桃还在喝酒。 “听说了吗?花满天到的地方,一定会有人死。他杀了很多人。”一个大汉喝 多了,光着膀子在讲他听来的消息。另一个附和道:“但他一定不敢来这里,有陆 大少在这里,莫说是花满天,连白展飞不也被他打伤了吗。”“谁让白展飞乱说话, 偏要说陆大少陷害。”许多人都竖起耳朵在听,光膀子的很得意,继续说道:“陆 大少要拿白展飞做饵,花满天只要来了,嘿嘿!”也有人意见不同,说道:“听说 花满天是被七绝门陷害的,五谷先生可以为他作证。”“这只是他编的谎,你们想 想,五谷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上哪找去,这是他在狡辩。” 听的已经够多了,柳暗香坐了起来,对春桃说道:“你的衣服太脏了,我带你 去做衣服。”一件衣服花了二十两银子,是七八个裁缝一起做出来的,衣服穿在春 桃身上正合适。柳暗香又为春桃买了首饰,一共花去一百二十两。春桃光彩照人, 但她却不明白,问道:“为什么要给我买东西?”“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绝不能 让你穿的破破烂烂。” 柳暗香在关帝庙里找到了白展飞,许多叫化子正在吃饭。柳暗香和春桃都是一 身新衣服,并且刚洗过澡。白展飞笑着迎了上去,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 “我并不是来感谢你的,我有两件事情要求你。”柳暗香的这句话让白展飞吃了一 惊,问道:“什么事情?”柳暗香的要求很简单,他想让白展飞帮春桃找个住处, 最好再帮她找个好人家,这样柳暗香就不用再带着她了。“这好办。”白展飞立刻 就答应了。“我反对!”春桃大声喊了出来,却没人理她。 “我还想知道你根据什么说花满天不是凶手。”“很简单。我找你们的时候, 花满天一定受了重伤,所以他去找翼北七虎的时候用的是一剑飞红。因为他怕自己 的体力不支,所以一开始就用了绝技。但后来所有被杀的人都是死在一剑飞红之下, 我就不相信都是他做的了。对付一些人,他只要很随便的出几招就能赢的。”“也 许他是故意的。”“从伤口上可以看出,他一剑出手后至少有三种变化,可每次的 伤口都一样,难道每次的变化都一样,他就那么自信?”白展飞又说道,“最重要 的是,他有人证,先是你,后是五谷先生。”“人证若是假的呢?”柳暗香笑着问 道。白展飞笑道:“那他就更是被陷害的了。他用一剑飞红杀人,就是为了让人知 道杀人者是谁,何必弄得这么复杂来否认呢。” 其实许多人都相信花满天是被陷害的,可他们还是要杀花满天,谁杀了他谁就 可以名扬江湖。 “你败给了陆大少?”“我不能不败,因为——”白展飞看了一下春桃,柳暗 香已经明白了,笑道:“好,我替你去教训他。” 许多地方都有平安客栈,因为这个名字好,让人放心。陆大少就在平安客栈里, 柳暗香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你就是柳暗香?”陆大少说起话来脆生生的,像个女 人,而且皮肤很白,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柳暗香说道:“正是在下,久闻陆大少 侠名,特来拜见。”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奉承的样子。珠明玉暗暗好笑,这个名字 她才刚用十几天,看不出柳暗香还挺会奉承。陆大少笑道:“我也久闻柳兄大名, 今日你我有缘,去喝两杯如何?”柳暗香的眉头似乎皱了一下,苦笑道:“恕柳某 有病在身,改日吧。”如果珠明玉知道他每天都在喝酒,只是在她面前故意装出来 的,非把她气坏不可。 陆大少说道:“那就喝两杯茶吧,今晚这里很热闹。” 一楼是吃饭的地方,客栈也卖酒菜,生意一向很好。但今天也太怪了,还不到 吃晚饭的时候,十几张桌子都围满了人。陆大少呷了一口茶,问道:“这里可有柳 兄认识的?”“小弟孤陋寡闻,还请陆大少指教。” 门口三张桌子坐的是华山派的高手,一位白衣老人,正在抽旱烟,乃是华山掌 门的师兄云里雾吴恨水,一根铜旱烟杆击败过不少高手。最左侧的一张桌子被两个 女的占了,她们的剑就放在桌子上,是娥眉的芙蓉双剑。芙蓉双剑的桌子紧挨着墙, 后面的一张桌子挤了六个人,年纪都在六十上下,双目有神,正是天山六玉。除他 们之外,屋子里还有水上漂辛何、草上飞草正天。十三省总镖头百步神拳顾中烈带 着两个手下,边喝酒边四下打量。这二十多个人不时望向门外,像是在等人。 草上飞对水上漂说道:“这里是去少林的必经之路,我看花满天别想活着过去。” “未必,一剑飞红,鞘不空回。他还有一个朋友,出手无情,绝情手柳暗香。” “他算个屁,只要赶得上,我一定打得他屁滚尿流。” 柳暗香微笑的听着,突然站了起来,走到草上飞面前,说道:“在下柳暗香。” 屋子里有几个人站了起来,但一看吴恨水和顾中烈没动,又都坐下了。草上飞站了 起来,笑道:“这么巧,我让你尝尝——”话未说完,柳暗香的右拳已经打在了他 的脸上,草上飞顿时飞了起来,撞在墙上,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这招是顾中烈的 开金裂石,顾中烈缓缓走了过来,问道:“弦中剑和钓鱼翁可是你杀的?”柳暗香 并不否认,笑道:“我很高兴能和他们交手。” “跟我出来。”这里地方太小,行动不便,顾中烈更不想以多对少。 顾中烈摆定门户,等着柳暗香出手。柳暗香一拳击出,又是开金裂石。顾中烈 也石一招开金裂石,两个人的拳头碰在一起。顾中烈号称百步神拳,他在拳头上的 功夫在二十年以上,而柳暗香才二十出头。谁知道这一拳竟震得顾中烈后退三步。 柳暗香跟步上前,又是一招开金裂石。他的拳并不快,可不知道怎么的,顾中烈连 换三个位置仍是躲不开,胸口中了一拳,却是轻轻的一拳。柳暗香说了一句很奇怪 的话,“我知道你是叶金的好朋友。” “精彩!”芙蓉双剑围住了柳暗香。 “柳兄接剑!”陆大少扔过一把宝剑,剑尖向前扔出。柳暗香让过剑尖,抓住 剑柄,对芙蓉双剑说道:“两位姑娘如此漂亮,我不忍下手,还是退下去吧。” “油嘴滑舌!”连刺十三剑,芙蓉双剑的剑法以轻灵见长,使起来如蝶绕花丛,非 常好看。柳暗香叹了一口气,长剑横出,双剑齐断,这一招是叶金得十步杀一人, 百步不留痕。芙蓉双剑满脸痛红,回到客栈里。 “年轻人,你很聪明。”吴恨水笑着走了出来,“攻人不备,草上飞厉害的是 轻功,在他没站起来之前出手真是聪明。百步神拳自认拳法无敌,硬碰硬,可惜他 不知道你的武功是如何来的,才会受了内伤。芙蓉双剑本就是中看不中用,自取其 辱。”柳暗香问道:“你知道我的武功?”“不错,是一位姑娘告诉我的,好像是 叫小红,对了,我们大家在等她。”吴恨水看着柳暗香,柳暗香一点表情也没有, 只是淡淡的说道:“那么我们继续等吧。”回到了客栈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柳暗 香的身上,这个少年的武功太厉害了,根本就无法令人相信。 陆大少好奇地问道:“你的武功莫非有什么秘密,能告诉我吗?”柳暗香伸出 了双手,皮肤很细,也没有茧子。“你没练过武功?”“没有。”“可是你一出手 ——”一出手就能要人性命,却没练过武功,有谁会相信。柳暗香慢慢说道:“我 的祖上都是读书人,出过一位状元,却在省亲的路上被强盗杀了。于是祖上开始习 武,多少都有小成,,可他们偏偏不肯知足,他们认为习文能得状元,习武就该当 第一,便决心练出个天下第一。最后想出了一个主意,将内力一代代往下传,越积 越多。我父亲一辈共有七兄弟,每人练一种武功,最后将功力都传给了我。这就是 速成法。” “难怪。”陆大少说道,“你竟敢和百步神拳去对拳。”柳暗香却已面露痛苦 之色,眼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烧。 “让各位久等了。”很悦耳的声音,又有三个人进了客栈。先进来的是个十八 九岁的姑娘,一身火红的衣服,正是柳暗香朝思暮想的小红。她身后是一个意气风 发的少年,正是花满天。最后一位是五旬老人,五缕长须,面白如玉的五谷先生。 “我们可以走了。”柳暗香走上楼梯。“姓柳的,你站住!”小红走向柳暗香, 手中握着匕首,一步步走过去。“你想干什么?”陆大少拦住了小红,抓住她握刀 的手说道:“他已经还你一刀了,这条命不是你的了。”小红看着陆大少的眼睛, 这个男人好白的皮肤,身上还有很淡的香味,完全没有汗臭味。他的手好软,小红 竟呆住了,直到柳暗香和陆大少上楼了,她才清醒过来。 人走光了,只剩小二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留下的银子。 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柳暗香和陆大少睡在一张床上。头一挨上枕头,柳暗香就 睡着了。陆大少端详着他的脸,睡得像个孩子,连口水都流出来了。陆大少用手帕 去帮他擦拭,沉睡中的柳暗香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柳暗香醒来的时候,陆大少早已在等他了,陆大少笑道:“快点吧,不然就没 有早饭吃了。” 花满天和小红正在楼下,花满天说道:“咱们一起吃吧。”四个人各怀心事, 默默地吃着。“弦中剑和钓鱼翁是你杀的?”花满天忽然问柳暗香,眼睛盯着他的 脸。“是。”“我大叔二叔三叔是怎么死的。”“谁是老大?”“跛子是我大叔, 驼子是我二叔,盲的是我三叔。”花满天说的很慢,他要让柳暗香听清楚。 柳暗香说道:“黄山的杀了驼子,弦中剑杀了跛子,对了,盲的也叫黄山的给 杀了。”“那么谁杀了黄山的。”“是钓鱼翁,他和弦中剑要杀人灭口。”柳暗香 淡淡的说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你为什么不先出手!”花满天一字一顿地 说道,转身走了,小红看了陆大少一眼,跟着出去了。 柳暗香笑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也得走了。”“你去哪?”“有人等着 找我报仇,我要主动一些。”棋舞射算渔画弦,七绝门七位当家的,被柳暗香杀了 两位,其他人是一定要报仇的。如果其中任意两个人联手,柳暗香会不会输?而且 柳暗香昨晚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大少说道:“反正我也没事,不如陪你一程。”“多谢。”柳暗香走出了客 栈,陆大少紧紧跟着他,眼中掠过异样的目光,说道:“柳兄。”柳暗香转过身, 陆大少右手以掌代刀,砍向柳暗香的左颈。柳暗香在转身,正迎向陆大少的手,要 躲是不可能的。 但柳暗香好像早在防他这一招,一式分花拂柳小擒拿手,左手抓住了陆大少的 右手腕。陆大少抬起左脚,踢向柳暗香胯下。右脚却被柳暗香挤了一下。于是陆大 少上身向后仰去,好在柳暗香身形一转,到了他背后,扶住他。陆大少咬咬牙,左 肘向后击去。这一招又空了,柳暗香把他左手扭在了背后,说道:“珠姑娘。”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