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死一战 柳暗香没有带武器,他认为没有比手更利的剑,没有比手更快的刀,没有比手 更劲的弓,没有比手更猛的枪。 柳暗香伸手随便一抓,将七枝箭抓在手中。 金背银弓风二哥天生神力,他射出的箭可以钉入石中,却被柳暗香轻易地抓住 了箭。风二哥低估了柳暗香,两棵树的距离应该再远些的。柳暗香两个起伏就到了 树下,去解绳子。风二哥跃出三丈远,搭弦射箭,这一箭使出了全部力气,将金弓 拉了个满弦,射向白展飞。银箭破空,发出猎猎风声,疾若流星,快似闪电,柳暗 香伸出右手中指二指轻轻一夹,使出大力金刚指,箭头落在地上,箭身余势未减, “夺”的一声扎进树干。柳暗香用箭头割断绳子,对白展飞说道:“你先走!” 白展飞是一步也走不了,他五天五夜滴水未进了,饥饿使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这是风二哥想出来的,柳暗香救了白展飞,就要救人救到底,不会扔下白展飞,但 此时白展飞只会拖累柳暗香。 风二哥一声口哨,事先埋伏好的二十人冲了出来。怎么办,柳暗香左手扶着白 展飞,单手去搏斗。为了朋友,就算力量不够,他可以流血,血流光了还可以拼命。 这二十人的任务就是消耗柳暗香的体力,刀剑攻击的目标是白展飞。柳暗香一拳打 碎一个人的头,在这个人将倒的一瞬,夺过了他的剑。 三只剑刺向白展飞,却被柳暗香用一只剑压了下去,柳暗香大喝一声,百炼成 钢的剑都断成两截。柳暗香身形一转,半截剑插进一个从后面扑上来的腹中。柳暗 香靠轻功,带着白展飞在刀光剑影中穿梭。只顾护着白展飞,柳暗香的背上已经中 了三剑,血染红了他的白衣。十八个人围住柳暗香和白展飞,只攻不守。柳暗香抓 住一个人的腰带,把他反背在自己身上,这人被同伙的刀杀了。没有后顾之忧,柳 暗香左手拉着白展飞,右手抓着死尸的腰带,力贯右臂,把尸体仍了出去,砸倒两 个人。五指如钩,插入离白展飞最近一个人的胸口。 还有十六个敌人,白展飞说道:“别管我了,你先走!”“不行,我们要一起 走!”拉着白展飞的左臂上也被刺了一剑,但柳暗香拉白展飞的手却更紧了。一个 立功心切的人,一刀砍向柳暗香背后,柳暗香突然转身,以手代刀,砍在对手左颈 上,地上又多了具尸体。十五个人攻向柳暗香的十五处穴道,一瞬间封住了柳暗香 的所有退路。 单拳难敌四手,柳暗香已是凶多吉少。这个时候,白展飞只觉得胸中一股暖流, 狂吼一声,发挥了人类的所有潜能,一拳打碎了偷袭柳暗香后心的这个人三根肋骨。 只是很短的时间,柳暗香腾出了双手,一式分手捉影,点了五个人的死穴。剩下的 九个人被这突变惊得呆住了,柳暗香一招开金断石,拳头到处,一个人横飞出去。 又是一招北派无影脚,立刻有两人心口中招,口中喷血。六个人在后退,只要白展 飞还能站着,柳暗香就可以没有顾虑的出手,可他们不想死。他们离白展飞由三步 距离到了七步距离,柳暗香舞动双掌,地上的落叶围住了他。柳暗香长啸一声,无 数落叶飞出,六个人变成了刺猬。 白展飞靠毅力在支持,他要站着,不能让柳暗香分心,但刚才的一击已用尽了 他的所有力量,他终于忍不住,昏了过去。 柳暗香背上三处刀伤七处剑伤,左臂和右胸各中一剑,剧烈的疼痛反而使他麻 木了,一个燕子三抄水,站到了风二哥面前。 风二哥扔掉弓箭,笑道:“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还不到半个时辰就解决了他 们。”“你放心,一柱香时间我就可以杀了你。”柳暗香的双拳已握紧,双眼盯着 对手,他的目光像刀,风二哥不敢与他对视,移开了目光。这就是柳暗香需要的机 会,右拳击出,没有变化,只是速度很快,正中胸口。若在平时,这一拳能打死老 虎,可惜柳暗香力气已经衰竭,风二哥动也未动。 “告诉你,我练的是十三太保横练。”风二哥扯掉上衣,露出铁一般的胸,笑 道:“要不要再试一试?”柳暗香的右拳再次挥出,风二哥的拳头也挥出。砰的一 声,都击在对方胸口上。柳暗香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 风二哥的身子晃了晃,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柳暗香的功力是六个人的功力,就算 他的身子再弱,也没有人能连接他两拳。 柳暗香躺在床上,柳玉莹说道:“我们还要再杀一个人,妙手丹青也得死。” 七绝门能够存在,主要是靠黑子夺命、金背银弓和妙手丹青。只要妙手丹青还 活着,七绝门就有复苏的一天。柳暗香已经受了重伤,该由谁去对付妙手丹青呢? 白展飞体力还没有恢复,宋文和张剪要照顾柳暗香和白展飞。柳玉莹说道:“我去, 我比你们都了解妙手丹青的武功。”“不行,你不可以去。”花满天说道,“我早 就想领教一下他的判官笔了。”“好,我等你回来。”柳玉莹温柔地看着花满天。 风二哥一死,妙手丹青已如惊弓之鸟,早就躲了起来。 花满天在丐帮的帮助下,仅用三天就查出了妙手丹青的下落。花满天决定做一 件新衣服,也算是尊重对手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又旧又破。 一位师傅拿着尺子在量花满天的身材,有一个人拿着剪刀在同花满天说笑,还 有一位师傅拿来布料,说道:“这白布很合适。”“好,就用它吧。”花满天点点 头。这时,拿布的把布扔了起来,双掌齐出,袭向花满天的双肩。拿剪子的突然用 剪子刺向花满天的腰眼,而拿尺子的则打向花满天的双腿。这里是七绝门的一处联 络地点,妙手丹青正在院子里喝茶。 只见剑光一闪,扔布料的倒在了地上,布正盖在他的身上,白布上慢慢有血扩 散开。拿剪子的气管断了,拿尺子的心口中了一剑。花满天连出了三剑,剑却仿佛 还在鞘中。 花满天走进院子,妙手丹青已经不在了,地上只剩一个茶杯。花满天如燕般掠 出,绝不能让妙手丹青逃走。如果花满天决心做一个猎手,再狡猾的狐狸也休想逃 掉。花满天懂得十三种跟踪方法,可以看穿七种易容术。追了一段路,脚印忽然不 见了,前面是一条河,在水中是不会留下脚印的。花满天想了一下,顺着河流向上 走去。 妙手丹青从十四岁起就发誓不再逃,可如今他已经六十多了,还在逃,他从没 停止过逃避,逃避仇人,逃避良心,逃避公理。二十岁的时候他曾在森林的雪中躲 过五天,三十岁的时候也在猪窝中躲过两天两夜。真不敢相信他当时能有如此毅力, 现在妙手丹青只不过住在一家小店,主人是一个老得没了牙的老头子。这里很久没 有客人了,妙手丹青只能吃到一碗稀粥,两叠咸菜。可是他却受不了了。 妙手丹青不是不饿,只是他的胃已经被大鱼大肉给惯出了脾气,对其它东西难 以再适应。刚吃一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立刻又强忍着,连吐出的一起吃光。他需 要体力,更不能暴露行踪。 当老头子向妙手丹青要钱的时候,妙手丹青的瞳孔开始收缩,他动了杀机。只 一拳,老头子就倒下了。撬开柜子,有半袋白面,一两银子,半把梳子。妙手丹青 苦笑,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为了这些东西杀人,杀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 妙手丹青并不是第一次杀人,每次杀人后都会有莫名的兴奋,这次却有些恐惧,他 弯腰去吐,直到吐光了胃里的全部食物,把面和银子带在身上,一把火烧了小店, 继续逃亡。还要逃多久,逃了又如何。妙手丹青不敢去想,他怕想了之后就没有活 下去的勇气。 “你要逃到什么时候呢!”柳暗香看着妙手丹青,这树林曾经是黑子夺命和妙 手丹青联手对付柳暗香的地方。 妙手丹青疾退。“你再也不用逃了。”花满天正在等他。“你们两个人要联手?” 妙手丹青的嘴里是苦的。花满天笑道:“给你个机会,你可以找我们中的一个单打 独斗。” 妙手丹青舞动双笔,点向花满天的心口和左肋。花满天拔剑,一剑飞红,削断 了判官笔。妙手丹青大吼一声,扑向花满天。都说人死之前会想起很多事情,但妙 手丹青什么也没想起来。 “一剑飞红,果然是好剑法。”柳暗香在鼓掌。 “其实我一直想和你比一比的。”花满天说道,“不如我们现在就比一下。” “不用了,若是比剑,我不是你的对手,因为我学得太杂。”“那么再见了,希望 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 柳玉莹正在等花满天,而柳暗香该去什么地方呢。柳暗香又咳了起来,他又有 了思念,珠明玉是不是在等他,小红到底在哪里。 第一当的大厅中坐满了人,今天是藏剑山庄少庄主牧云逸的大喜日子,新娘是 珠老爷子的掌上明珠——珠明玉。新郎一身喜服,从脸上就能看见他的幸福。 证婚人是德高望重的少林主持玄明法师。吉时已到,嘉宾入席,新娘被人搀扶 着走了出来。虽然还盖着红头巾,但从身材上就可以看出,珠明玉一定是个美女。 “一拜天地!”仪式开始了。 “等一等!”一个人闯了进来,衣服上是污泥,尘土遮盖了原本英俊的脸。 “什么人,敢到这里来撒野!”管家走上前去,想把这个人赶走。 “慢!”牧云逸说道,“来者皆是客,请坐。” “你还知道来找我。”珠明玉的声音有些呜咽,她知道来的一定是柳暗香。柳 暗香笑道:“我还是来了,我们走!”竟要带走新娘子,满座之人皆面露怒色,只 是新郎未说话,他们也不好发作。 牧云逸轻咳一声道:“朋友若是来捣乱的,就莫怪在下无礼了。送客!”立刻 有三五个家丁来送柳暗香,与其说是送不如说是赶。柳暗香毫不在乎,笑道:“我 可以走,但明玉得和我一起走。”家丁推他,推不动。柳暗香稍一用力,这些人跌 出七八步远。 “朋友原来还是练家子。”小诸葛是牧云逸的好朋友,他不能装作没看见。 “呛啷”一声,长剑出鞘。柳暗香不屑地笑道:“你这剑也能杀人。”“不能杀人, 只能杀狗!”小诸葛平平一剑,暗含七种变化。谁知道柳暗香动都没动。“是你自 己找死的。”小诸葛暗道,一剑刺了下去。柳暗香只伸出两根手指,大拇指扣住中 指,在剑身上一弹,长剑发出一声呻吟,断为两截。小诸葛二话不说,向牧云逸一 抱拳,转身就走,一招就没了兵器,他实在没脸再留下来。 牧云逸想出手,玄明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若是无礼,老衲只有得罪了。” 玄明曾面壁七年,内力修为极高,一开口更是用上了内力,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要走也得带明玉一起走。”柳暗香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带走珠明玉。 玄明站在柳暗香面前,不动也不开口,他在等柳暗香出手。 “大师,我看你还是让开吧,免得他伤了你。”珠明玉说道,“他既是专程来 接我,我又岂能不走。”玄明说道:“姑娘放心,只要有老衲在,绝不会让人勉强 你。” 柳暗香问道:“大师本是六根清净之人,此来想必是专门阻拦我的。”“不错, 牧少庄主和珠姑娘本是青梅竹马,老衲也希望他们能——”话未说完,柳暗香已出 手了,一拳打在玄明的左肩上。玄明脚下的青石板突然碎裂,但他的身子却动也未 动。“大师果真高明!”柳暗香右手连翻,化为七八只手影,一招分手捉影,点对 手胸前八处大穴。 玄明可以用移花接木的内功把柳暗香的力量转到大地,但这次点的是穴道。玄 明僧袍舞动,双掌迎了上去,用的是大力金刚掌。 玄明的招式刚猛,衣襟带风。谁料柳暗香突然改招,他的招本来是实招,但玄 明一动,他在瞬间,硬生生将内力收住,改招为拳。这一拳从玄明的双掌间强行通 过,正击在玄明的胸口上。“啪、啪、啪”,玄明退后三步,脚下青石被踩得粉碎。 柳暗香如影形随,推窗望月、野马分鬃、神龙摆尾,将毫无关系的三招连的天衣无 缝。玄明也使出少林的降龙伏虎拳,还了三招。柳暗香竟不躲闪,连接三拳,他的 拳头也砸在玄明身上。 玄明又退出七步,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檀木椅子也碎了。柳暗香的胸口颤动, 鲜血自嘴角流出,显然是受了内伤。 上座的珠老爷子笑道:“好,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双手在椅子上一按, 身子到了空中,拂云八式使了出来。柳暗香也一跃而起,身子如陀螺般旋转不停, 双掌连出,也不知道有多少手影。两人一触即分,珠老爷子向后连翻三个跟斗后落 在地上,身子站不稳,幸亏牧云逸扶住了他。柳暗香落地后双膝陷入地中。 牧云逸要出手,珠明玉喊道:“不要打了!”掀落头巾,跑到柳暗香身边。 柳暗香说道:“怎么——你还怀疑是我杀了你大哥。”珠明玉说道:“我知道 不是你,只是我还恨你,所以想把你骗来,然后——”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你 听到我成亲的消息立刻赶来,让我很感动,我跟你走。” 见珠明玉已经改变了主意,珠老爷子叹道:“哎,我这女儿,主意变得太快了。” 牧云逸向柳暗香施了一礼道:“这主意本是珠姑娘出的,想请我们来对付你,还请 柳兄勿怪。”玄明说道:“杀咸鱼(弦中剑、钓鱼翁),切大蒜(百指神算),吃 黑子(黑子夺命),折金弓(金背银弓)的大英雄,千万莫与贫僧一般见识。”众 人大笑,珠明玉也笑了。 原来这次众人是被珠老爷子请来帮珠明玉出气的,但谁也没想到珠明玉突然改 变主意。而柳暗香自然也不会怨恨谁,他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珠明玉。 珠明玉握住了柳暗香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这是幸福的情人手。柳暗香对 珠明玉说道:“我还有一个妹妹,过几天我带你去看她,花满天也应该在那里。” 但柳暗香却不知道花满天已经遇到了麻烦。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