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林正史 “喂!董老兄,听说惊叶岛孙成空举兵起事了,这很大快人心啊!你觉得怎样?!” “嘿!我看这事不简单。” “对了,我忘了你老兄是武林正史的撰写人,为何你竟也关注起惊叶岛来了, 天下此时已是烽烟四起,举国尽皆刀兵之事,孙成空又不是什么江湖人物,怎么? 你打算改弦易辙写春秋正史了!” “胡老弟这就有所不知了,外行喽!惊叶岛孙成空虽不是什么江湖人物,但朝 廷对他的解决,可能很江湖,所以我才不惜夜路千里,累死上驷七匹,赶着来看龙 争虎斗。” “哎,老兄喝酒,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入口醇香,我敬你一杯。” “你也不用奉承我,我自会消受,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当我不知道你那套 把戏,是不是急着想知道朝廷如何解决这件事。” “军机大密,那敢奢求,只希望你透露一点给我,使我们也可以有下酒的谈资 吗!” “也罢,拿你没办法,为了情义,我只好舍命透露一点给你了。” “好,好,我洗耳恭听。” “现如今,昏君无道,饿殍遍野,举国上下,风云尽起,朝廷已无可用之兵, 可又不甘心就此将江山拱手送与他人,对于惊叶岛孙成空,昏君就请内侍总管段怀 诚来处理” “段怀诚是谁?” “你别打岔听我说,呀!这酒不错,段怀诚是江湖人,他是山东‘降龙魔杖’ 段红伞的后人,因迷恋‘天水妖妇’金玉露,而被逐出家门,后遭江湖同道追杀, 百般无奈之下才进入王庭,当了一名内侍,经过后来一番努力,才混上今天的这个 位置,我听说,段怀诚已请了‘杀难手’公孙无我。” “‘鱼花门’门主公孙无我久已不现江湖,听说此人武功已至出神入化之境, 当今之世,罕逢敌手,而他一生里的每一战,都快已成神话,如他出手,‘反王’ 孙成空死定了。” “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 “因为孙成空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他身边就有不世出的高手,此人是谁?我 尚不知,但我知道,有此人保护孙反王,天下也甚少有人能取得他的性命。” “连你都不知道他是谁,还有谁知道,那他一定是位高人了。” “再高的人,也会头痛的,因为杀孙反王的人不止公孙无我一批,具体有多少, 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怎么写你的武林正史?” “家规有令,武林正史须秉心直意而写,不可妄加猜测或臆断,否则,宁可不 写武林正史!”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董家的春秋大史与武林史一样出名,看来你只有深入 虎穴了,惊叶岛此刻一定戒备森严。” “不亲身躬行,又如何写史,你没有看到窗外已是黑云压城,我料到事情会有 所变化,我现在就走。” “等等,酒还未喝完呢”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黑的毫无周旋的余地。 因为一场乌云。 山雨欲来风满楼。 惊叶岛外立马山。 有人幽灵般闪出,躬身进了一座小山洞。 山洞很小,连一人也不能通行。 然此人油鱼般滑了进去,行了大约一丈,里面豁然开通,原来是一个山洞。 来人晃亮了火折子,点燃了洞中石壁上的油灯。 洞中有一个水池子。 池水清澈。 洞外传来风雷般轰鸣。 原来此处与海水相通,洞中池水且随海水潮起潮落。 但洞中有一种使人感到可怖的景象。 那就是洞中的山石、洞壁、石钟笋、峭岩,皆爬满了各式各样的蛇。 其中一条黑色硬壳的拇指般的细蛇,“嗖”地缠上了来人的手臂,样甚亲昵。 来人用手爱惜地摸了摸这条蛇的身躯,顺手从他头上解下了一个小竹管,拔开 小塞子,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素笺,上面字迹凌乱: “闻‘杀手楼’正颁下杀手令,与‘鱼花门’公孙无我,段怀诚等人皆欲取主 公性命,望主公小心!” 落款是“不平堂弟子敬上”。 来人看完了这张纸,顺手在壁上油灯燃尽,熄了灯,行出此洞,消失在茫茫夜 色中。 这世上令人不平的事太多了。 不平奈何。 虽然这样,但这世上却的确有一个叫做“不平堂”的所在。 秋风萧煞,秋雨凄迷。 有人在风雨中紧系包裹上路。 踏着枯叶,迎着愁雨,迈着坚定的步伐向海边走去。 海风荡荡,海水浩浩,风过海岸惊涛阵阵。 他走的不紧不慢。 步伐和谐一致。 路上的行人大都行色匆匆。谁也没有像他那样在雨,中尚能和缓从容。 海风一起,黄叶,枯叶,猎猎漫空飞去,像远处有一只看不见有吸引力的大手, 将它们全都收拢了去。 叶落归根?不!还是要找适合她们落脚的土地吧! 深秋的海岸,海风匹练般蜂拥,极壮观也极豪迈。 他一个人。 与他的长形包裹。 还有他的神情。 远处,烟雨迷蒙,仍可见浊浪滔天,水流三千尺,疑为银河乍泻。 他走到了海边,目光很苍茫,既似在思索问题,又似目光已落在远处,无法从 记忆中收回来。 他的手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布裹,指节凸露,发出“咔咔”声。 他的手指修长,且白,一如削玉一般。 海水像千军万马在奔腾嘶杀。 杀声中充满着万千苍凉。 他浩叹了一声,既有无奈,且悠长,似胸中块垒难以消解却又不能不解的坚定。 他抬起了头,双鬓的长发在风中飞扬,风夹着雨滴击打在他的面颊上,他竟似 毫无知觉,连眸也都闭也不闭,任雨水淋漓。 深秋。秋雨。雨中。有一位年青人身系包裹站在惊叶岛外极目深望。 谁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来自何方。 这是因为,他太平凡了,如一滴水汇入了流中,便再也难分彼此;如一粒石子 投入石堆也难分轩辕。更何况他是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若汇入人流中,你再也 难找到他。 这时候,惊叶岛内已是全城戒备。 没有人会在雨中有闲情逸致,看风,看雨,看落叶。 大家都很忙碌,避雨的避雨,撑着油纸伞匆匆回家的人也是低首疾行,络绎车 马过宅第,带起一地泥泞一路车辙。 城中的大道上不时有持戈护卫来回走动,个个都神情激昂,虽发已湿,大家都 很从容,步伐一致,没有丝毫的慌乱气象。 这时的客栈驿馆已闭窗,封门,冷冷清清,在这个引人愁思,枯守窗前灯的时 候,更多的是令人悲伤思乡的情绪。 书生是否会斜倚在窗前开卷,执笔,为自己的心情写下注解。十年窗下灯,万 古功名一朝枯,不知书生知否!! 在城中一座高楼之上。 有人打开了窗户,一阵雨卷了进来,这人深吸了一口气。站在窗前俯瞰城下的 众生奔忙,不由用手扶住了窗棂俯身在窗上,浓密的眉上沾上了两滴雨,煞是好看。 然而,他面色凝重。嘴角紧闭, 双手已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 高楼上俯看风雨,不知是何种感觉。 是视众生如苍云白狗,还是心情豪迈,激昂 这恐怕只有上过高楼的人才知道。 这人穿白衣,衣比雪白,肤比玉洁。 他英俊潇洒,却不沉闷。 像阳光下的一滴水,予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高楼画阁数不尽殿阁屋宇。 在雨中。 有人上高楼。 俯看众生。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