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纵火者 宋惊雁闪身进入香堂。堂中点着幽暗的烛火,正中神龛上供着关羽站立偶像, 不知从哪里请来,做工十分粗糙。他迅速地搜索一回,确定堂中无人,迅捷地上前, 拧开关羽像的刀杆,将一个纸条塞入空心的刀杆中,重新拧上,拍一拍手,回身离 开香堂。 聚义厅中,云恨天、文行竖、萧亭会、云霄等一干重要人物已聚齐一堂。云恨 天的脸色格外难看。穿云恨天一毁,他的如意算盘亦落空,这样大型舰船做成非一 日之功,他没有了退路,惟有与东洋人你死我活地死拼一场。这样,除去宋惊雁是 否明智还需三思。 看一眼姗姗来迟的宋惊雁,他竭力压制住戾气,微微颔一下首。 宋惊雁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扫视众人。文行竖一脸铁青,努力保持住镇定。云 天二舰刚转交予他便付诸于炬,即便云恨天不敢处置他,他的颜面何存?他断定这 件事,宋惊雁脱不了干系,虎三郎舞纷纭便是生出翅膀缩成蚊子亦做不来。然火起 前后宋氏却在销魂寨逍遥,自己拿不到他一点把柄。萧亭会低头默默地想着心思, 云霄则是木无表情。云顶山、云中云不安地不时偷觑云恨天的脸色,乐清与燕笑南 更多地却关切地望着他。文之清一惯的笑脸亦被迫敛起,蹙着眉头思索什么。 云恨天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起:“惊雁,你怎样看?” 宋惊雁斟词酌句地:“再早穿云恨天这样的一艘战舰没有几个月做不到。有人 不喜欢我们离开。眼下的问题是,不管他们是谁,已经成功,再找出他们亦改变不 了现状。非常时刻,我们不宜追究,惟有大家抱成一团,同仇敌忾,和扶桑人拼出 一线生机。” 云恨天重重地一拳砸在椅子的扶手上:“虎三郎也太嚣张了,敢烧我的船!” 文之清地位虽低,一直却是云恨天的心腹智囊,很说得上话,此刻轻咳一声: “宋先生说得有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虎三郎他们需无别的意思,只想我们陪他 们一道留下。现在撕破脸皮不是时候。待消灭扶桑人怎样处置他们还不是帮主一言 可定?” 萧亭会:“阔老刀、扬子鳄亦太无能了。事出时,阔老刀在哪里?” 萧亭会说的虽是阔扬二人,文行竖却再坐不住,腾地站起:“云天二舰一向由 阔老刀和扬子鳄打理,我才接手,还没来得及整顿,便出得事来。是我的责任文某 绝不推脱,不是我的责任亦休想强加上来!” 云恨天:“你坐下。谁有说你?” 文行竖忿忿归座:“怕有人嘴上不说,心里想着,不如挑明来。” 萧亭会置若罔闻,向云霄:“阔老刀、扬子鳄玩忽职守,按帮规该当何罪?” 云霄:“先听听他们怎样说。” 云恨天:“叫他们滚进来!” 云霄一击掌,两名被五花大绑的高大汉子已被推进厅中。 云霄起身,站到云恨天座椅前旁,威然而立:“文行竖。阔老刀是否不当值, 已向你请示上岸?” 文行竖看一眼左边一脸大胡子的被捆汉子。后者正满脸希冀地向他望来。他微 点一点头:“按惯例,他们两个每月有五天可以轮流休息。” 云霄:“阔老刀松绑,退下。” 两名执法帮众上前解开阔老刀的绑绳,阔老刀叩头谢过,看一看扬子鳄,知道 没有说话的份,站起身退出。 云霄:“扬子鳄,你玩忽职守致云天二舰被毁。帮规第十七条:玩忽职守者视 情节后果轻则杖五十,重则斩首。你死有余辜,有无话说?” 扬子鳄面色青白,叩首说:“云五爷,我在船上没有丝毫松懈,岸上戒备森严, 水底监听一刻都没间断。五爷可问船上兄弟,我半分也没躲懒。定是有人用妖法放 火烧船,要不然再怎样也不至两艘船同时着火,扑都扑不灭!” 云霄:“火从哪里烧起来?” 扬子鳄:“底舱。船上层层都有兄弟把守,连个蚊子也飞不进去;舰底护甲厚 得很,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就让人破入。” 云恨天:“可偏偏有人进去,还把船给烧了!” 扬子鳄叩头出血:“帮主,一定是人用了妖法,属下确实尽忠职守,不敢有丝 毫大意!” 宋惊雁:“这事确有些古怪。扬子鳄比阔老刀踏实,一向谨慎,责任不全在他 ……” 云恨天听出宋惊雁有未竟之言,怕是不方便说,向扬子鳄冷哼一声,吩咐: “拖到堂下去,候着。” 待执法帮众应声将扬子鳄拖下,云恨天始望向宋惊雁,静候下文。 宋惊雁略事斟酌,说:“眼下,既成事实无法挽回,我们当与虎三郎他们和衷 共济,同渡难关。不好再追究纵火者。倒不如索性自认下来,摆出破釜沉舟的态势。” 云恨天虽怒火中烧,终是领袖人物,清楚形势,宋惊雁一点顿时明白,向文之 清望去。 文之清微微颔首:“这样我们不但不丢面子,还可鼓舞士气。一举两得。” 云恨天环顾四周诸人,虽表情各异,对此议似乎在一致默同。一拍椅子扶手, 站起来:“就这么办吧。”转身拂袖而去。 花大少有气没力地往家中行去,心中大是不爽,直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虎三 郎他们竟背着自己烧了云天二舰,一丝口风不露,枉自己却将他当作推心置腹的朋 友! 感念陡升,身形疾转,什么东西贴着肩膀飞过,打在地上。一串笑声从头顶传 来,舞纷纭的声音:“那个苦瓜脸的,是花大少吗?” 花大少抬头。舞纷纭正舒舒服服地倚在一株大树上,满面春风。他没精打采地 :“你总要猴摸猴样地蹲在树上做甚?” 舞纷纭:“看火。我还没见过这样壮观地一把火呢。” 花大少:“恭喜你。这肯定是你放过的最漂亮的一把火。宋惊雁让我转告你, 赶紧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舞纷纭“嗵”地跳下树来:“花大少,你别冤枉我。好好地我去烧云恨天的命 根子做甚?又不是你的。” 花大少冷笑:“不是你烧的,是我烧的好吧?少给老子来这套!” 舞纷纭差一点跳到花大少的头上去:“姑奶奶我敢做就敢当,没做的休想赖我! 花空心,你待怎样!” 花大少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毫不示弱的架式,心里却泛出虚来。以舞纷纭的性 子,没做都巴不得是自己做来,船要真是她烧的还真不会不认。 舞纷纭:“你在瞪眼睛看我不挖出来。喂狗!” 花大少:“不瞪就不瞪,还怕了你不成。”一折身打算绕过舞纷纭,却听一声 轻咳,虎三郎从暗处一步步走出来。 虎三郎望向南边仍泛红的夜空:“你们两个又在这里运气?” 花大少刚虚下的火气腾地再起,冷冷说:“虎三郎,你放火的本事原来很大呢, 一声不吭就把穿云恨天给烧了!” 虎三郎一头雾水,向舞纷纭:“这个人为什么说是我放火烧的船?” 舞纷纭:“他有病。见谁说谁烧了船。刚才还说我烧的船来。” 花大少差一点喷血:“你们两个合伙烧了船,还打算把我这交友不慎的可怜人 活活气死不成?” 虎三郎:“大少,我不是不想烧船。船上成天守备森严,船外包了几寸厚的钢 板,你给我出出主意:怎样烧?” 花大少:“不是你,不是她,还是我不成?” 虎三郎叹一口气:“你也真是,烧船这么大事也不和我们商量商量,自己就做 下了。做就做吧,要人顶着,只管说,大家好朋友我不怕替你顶,弄这花样怕是不 漂亮吧?” 花大少差一点吐血身亡:“我从五岁玩火给老娘打一顿屁股就没再碰过火!” 虎三郎安慰地拍一拍花大少肩膀:“这不清楚了,不是她,不是我,也不是你。 大家都是好人嘛。” 又是一声轻咳,这一次从暗中走出来的是玉临意,他向花大少:“不要看我。 火也不是我放的。” 四人相顾而笑。花大少:“我总算明白了,放火的原来是秋节晚。” 一声叹息,秋节晚的声音传来:“大少你也真是,见了谁说谁放火,吓得我不 敢出来。一不留神,你又换了花样,没见谁说谁放火。我连五岁前亦没玩过火呢!” 花大少:“出了鬼来。都没放船还自己一高兴烧起来?” 虎三郎:“我们几个都有放火的心没有这本事。火可能是洪天策他们放的。扶 桑人图失魂帮的财宝,亦有烧船可能。最大的可能是失魂帮中的主战派,都是些新 人,血气方刚,亦没有多少财货,烧了船好让全帮上下铁下心和扶桑人打仗。他们 最有办法和机会进入船上放火。” 玉临意:“宋惊雁从前一直兼管穿云恨天二舰。现在文行竖接管,宋惊雁烧船 还能大折文行竖的威风。虽说文行竖刚接管担不上责任。下面人却会看他不如宋惊 雁。” 花大少:“宋惊雁来岛时只是孤家寡人,来的时间不长,整饬帮务,弄得怨声 载道,手底下好象没有信得过的私人。火起前后,他一直在销魂寨。纵火者怕不是 他。” 虎三郎:“大少好像有些眉目?” 花大少得意地挺一挺胸膛:“眉目就没有,不过已知道是谁放火来。” 舞纷纭“嗤”的一笑:“连我在内,你都知道四回了,还想冤枉谁?” 花大少:“这一回不再冤枉人了,小舞你不信一边凉快去。我给他们说。” 舞纷纭:“偏不走开。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花大少向虎三郎:“我刚从销魂寨来,发现一件希奇事情。云霄来寨子里点了 衩儿,进了衩儿的房里,可老子发现他根本没呆在房里。衩儿只是个障眼法。” 舞纷纭插嘴问:“云霄是谁?” 花大少不理她,仍向沉思中的虎三郎:“明白了吧?宋惊雁大权旁落,文行竖 这一回失了颜面,再难服众,萧亭会杀手出身,当不起家来。往下就轮到云霄了。 这个人虽低调,在失魂帮里却深孚人望,根基深厚。宋、文两个掉蛋,怎都轮到他 坐一把庄来!” 虎三郎:“你最了解这个人,说详细点。” 花大少:“这小子城府很深,讷言敏行,办事干练周全,武技肯定不在宋惊雁、 萧亭会以下。心智是不必说了。” 虎三郎:“他和宋、文二人关系如何?” 花大少:“表面上还过得去,貌合神离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骨子里他们势同 水火,尤其是和宋惊雁。” 虎三郎:“宋惊雁练出来的兵,你看他带不带得成?” 花大少:“说话的分量他有,带兵的灵性我猜差多。要不然以前的失魂帮怎乱 七八糟的?” 虎三郎目光闪烁,不知想些什么,好一阵子,说:“晚了,回去歇吧。云霄的 事别往外传。”转身率先走开,玉临意跟在后面。 花大少歪起脑袋:“这话听着耳熟。” 舞纷纭拽一拽他的胳膊:“云霄到底是谁?” 东洋风格的议事厅中,武田刚、雄一、征二郎、菊部清、大岛极、龙川秀口、 川口七郎、依田定子、麻原忡还有另一个练兵场的正将小林川一个个神情严肃地跪 坐在踏踏米上。 武田:“汉人烧了穿云、恨天两艘战舰,什么意思?要与我们一决生死?” 依田定子矮矮的,微有些胖,表情凶狠:“汉人有什么资格和我们拼杀?都是 些猪猡!” 川口眉清目秀,看上去颇有心计:“烧了船也好,汉人的财宝运不出去。那会 是非常可观的财富。” 菊部清头发花白,五十开外,在扶桑人中算的魁梧,目光锐利:“这该是宋惊 雁的反击。文行竖才接手的战舰就给烧掉,威信已不足以统率军队。云恨天没有办 法或许只能继续重用宋惊雁。宋惊雁不好对付。” 小林川三十出头,身材匀称结实,态度傲慢:“菊部将军害怕宋惊雁不妨回府 养老,仗我们会打。” 菊部清平静地:“优秀的将军首先要学会尊重对手,尊重对手才会尊重自己。 若对手是个蠢货,你赢他不过是赢了一个蠢货,有什么值得炫耀?我想宋惊雁一样 尊重我,否则他不配做我的对手。” 小林目光一煞,一时却找不出恰当的话来反击,唯有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是少壮派军官中仅次于大岛的领袖。大岛极对菊部还保持着尊敬,小林却很 不将他看在眼里,认为这昔朝名将,已是昨日黄花,早该回家抱孙安养,却恋栈不 去。偏偏武田却对他信任有加,将军队全权交付与这个优柔寡断的老家伙。换给自 己,只需率领三四千精兵,自信一两天时间内即可横扫北岛,将汉人杀个片甲不留。 大岛比小林心中明白得多,深谙菊部清的苦衷。这不是简单的战争问题,亦不 是菊部所能左右。在坐大多数人都明白内中原由,却又不肯说出口来。他横一横心, 说:“汉人破釜沉舟,是要和我们死战到底。我们是否还有必要等到擂台决战后再 挥师南岛?” 菊部感激地看他一眼,说:“南岛局势动荡,人心不定,立即挥师痛击正当其 时。” 小林诧异地看一眼菊部,说:“赞成。擂台是武士较技,与军事不能混为一谈。” 征二郎几乎就是个年轻版的武田刚,不豫地看一眼三名将领。没有说话。他与 长子雄一不是一母所出。雄一之母难产夭亡,雄一因此一直不受武田喜爱。征二郎 不仅相貌酷肖武田,性情亦然,加之生母又是武田现在的正妻,极有可能跨过雄一 成为武田的继承人。大岛、小林诸将领都深谙武田用心,一力拥戴征二郎。 征二郎完全没有想到首先发难的竟会是大岛,需知提出先于擂台击败汉人的是 自己的老师麻原先。麻原先是麻原忡的长兄,生前亦是武田的军师,他的策略一向 被征二郎系奉为圭皋。 川口看一眼雄一和龙川,说:“云恨天一伙是经年惯匪,狡狯奸诈,经验丰富, 帮中有变,防备一定愈加森严。烧船只断去他们的后路,没有动摇根本,现在动手 名不正不说,只怕立即把一盘散沙的汉人打成铁板一块。取胜自不在话下,却需付 出不菲的代价。” 龙川秀口不超过三十岁,白皙修长,精神内敛。他显然是竹下剑派的领袖,若 不经擂台,光靠战争消灭汉人,他们竹下剑派将锋芒尽失:“汉人为擂台的排布勾 心斗角,彼此推诿,在擂台上我们必将全胜。他们的心思定以为我们打擂是假,想 偷袭他们是真。我们要提前攻击他们会不计前嫌,通力合作;不去攻,他们松下劲 来,又要彼此内耗。先在擂台摧毁他们的士气,然后给他们以雷霆一击。此为上策。” 大岛极低着头,不去看任何人:“擂台上各遣十人,势均力敌,胜负难以预料, 战场上我们却有压倒优势,理应扬长避短。若擂台万一失利,我们又当如何用兵?” 依田定子腾地站起来:“我们大和武士战无不胜,大岛君不要长了别人的威风!” 征二郎时机成熟,开口:“要夺取南岛,十年前我们就可以做到。父亲大人深 谋远虑,怕夺取南岛后将士们心满意足,骄傲懈怠,不利于后事,才忍于一隅,激 励将士们的斗战之心。我们于是得以休养身息,发展壮大,乃有眼前盛大的军力。 凭此军力,征服南岛汉人不在话下,可战胜这一伙顽匪远非我们最终目的。我们要 让我们的每一个战士明白我们足以横行天下,不但能以军队消灭汉人,还能在擂台 上征服汉人,无可争议地夺取全岛。然后,我们将以失魂岛为基地,逐步占领汉人 沿海城池,再向其腹心发展,开创震烁古今的伟业!” 武田眼中精光四射,不知是为爱子的言谈气魄而喜悦,还是被他描绘的宏图伟 业所感动,笑意弥漫满面。 雄一比征二郎大四五岁,气度沉稳。他颇清楚自己的处境:征二郎在父亲的暗 示下获得军方的支持,自己虽一直在军队中随菊部跌爬滚打,小有威信,亦颇为菊 部欣赏,然则菊部不敢反对父亲,只能装聋作哑,自己已临绝境,唯有处处事事低 调,与同样不甚得意的竹下剑派过从较密。现在竹下剑派反而支持征二郎,他却没 有丝毫不满露出。看见武田的表情,知道再无挽回余地,心中暗暗一叹,说:“大 岛将军言之有理,然征二郎看得更远些。” 武田:“先在擂台上击败汉人是我们的既定战略。从现在的情报看来,汉人自 己先已一塌糊涂,互相拆台。就算那个姓宋的汉人了得,一个人也翻不过天来。” 武田开口,等若总结。大岛已差不多得罪征二郎,却丝毫不起作用,自己是新 挫之人,让人随便抓着小辫抖一抖,亦是个消受不起,无奈噤声。小林见武田如是 说,亦沉默下来。 菊部忍一忍,终觉干系重大,不能不说:“汉人自宋惊雁登岛,掌管失魂,整 饬帮务,训练新兵,气象与先时已大不相同。兵者,随机应变也。当年既定战略针 对老的失魂帮,颇有创意。十年下来,人事变更,情形已截然不同。汉人显然是强 大了,可强大多少我们一无所知。这就是危险!宋惊雁这个人我远远见过,气度沉 稳,神气内敛,是个不易征服的角色。一味展示军力,并非兵法上乘。自古以少胜 多以弱胜强的战例我不用举例,熟悉军事者都知道,多数败亡的强者都在极力的渲 染自己的军力。” 龙川:“宋惊雁只二十来岁,从不曾统率过军马,充其量是个纸上谈兵的角色, 能练出什么样的兵来。菊部将军不是年老怯战,没有一点信心了吧?” 菊部清眉头微蹙,闪过一丝愠色。然则龙川的话却不无道理:宋惊雁的确没有 打仗用兵的经验,换做洪天策才让人头疼。按理,宋惊雁这样后生小子即管天纵奇 才,亦需先吃几回败仗才能成熟起来,眼下根本不足为虑。自己何以对其深具戒心, 难道真是年老怯战了?只可恨这个龙川太过傲慢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麻原忡开口:“菊部将军所虑是有道理的。洪天策偶尔也帮着 宋惊雁练兵,不是他年轻没有经验就可以轻视他。” 武田颔首:“且这样说吧。”起身向后堂去也。 ---------- 炎黄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