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玉泉峰 “雷雨哥哥,我走不动了。” 7 月流火。尽管树木把刚出山的阳光挡住,山路上仍旧热浪袭人。 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坐在大树下,以手当扇,在面前扇来扇去。额头和鼻尖 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女孩儿一身花衣,腰里别着一把弯刀,一个小小的锄头。女孩 儿的衣服有点大,还有几个不很明显的补丁,尽管如此,仍旧掩饰不住她的窈窕身 材。古铜色的皮肤细腻润泽,黑亮的大眼睛透着精灵古怪。 她的旁边,一个少年垂手而立。少年高挑的身材略显单薄,大热天穿着一件蓝 色的中山装,背着一个麻袋样的大包。衣服上也有几个补丁。一看就是两个穷人家 的孩子。少年的腰里也是别着一把弯刀,一个小小的锄头。少年面目清秀,五官端 正,只是嘴角微微上翘,平添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感觉。最引人注目的是少年的那一 双眼睛,黑黑的、亮亮的,就象天上的星星。眸子转动之间,光芒闪动。 “雷雨哥哥,坐下歇会吧。就快到了,等等金海大哥他们吧。”少女目视树下 的这块大石。少年依言坐在少女旁边。 少年叫雷雨,少女叫崔玉芳。 这里是太行山脉深处的一座小山,名字叫玉泉山。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是一 处隐居修行的好地方。如果在这里生活,就有些清苦了。四周群山环绕,交通闭塞, 几乎与世隔绝。山坳里有个村庄叫石头屯,是大山深处方圆几十里唯一有人居住的 地方。雷雨和崔玉芳就是石头屯的人。 屯子四周是连绵的大山,一座连着一座,没有尽头。屯子里的人在山的平地上 种些庄稼,年轻力壮的人们去山里打打猎,勉强维持生计。 山里虽然很大,但是有很多地方是不能去的。屯子的北边和西边是一片树林, 屯子的人叫做“死亡之林”。据说进去的人都没有走出来。 “他们来了。”雷雨望着他们来的方向。 “是么?怎么听不到猴子的声音?他可是苍蝇转世的灵童耶!”崔玉芳一脸顽 皮,发亮的眸子盯着雷雨,“不过我相信雷雨哥哥,你的感觉总是那么准。” 雷雨看着崔玉芳,这个调皮的小女孩,忍不住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暗暗想道: 小芳虽然调皮,可是对自己特别好。平时最喜欢和我在一起玩。还经常给我和爷爷 带好吃的。今天她非要和我们一起去,怎么都拗不过她。唉!如果真有什么危险, 我就是拼着命,也要保证小芳的安全。想到这里,雷雨道:“小芳,我看你还是别 去了。我怕有什么危险。” “我不怕,我一定要跟着你。要不你去我也不放心的。再说,里面那么神秘, 一定很好玩耶。”崔玉芳调皮地皱着鼻子,眼波流转,柔情无限。 雷雨无可奈何,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小芳,看到崔玉芳的神情,心中一动,一 种异样的模糊感觉油然而生。毕竟少年心性,模糊的感觉一闪而逝,转而拉起崔玉 芳的手,道:“咱们先藏起来,他们来了以后吓他们一吓。”崔玉芳本来就顽皮透 顶,对于雷雨的主意自是一拍即合。两人如猿猴般转眼消失在密密的林中。 这时远处传来似有似无的喧哗声,仔细听却只有风吹树叶响。慢慢的喧哗声清 晰了起来,随着树枝的闪动间,三个少年边走边聊。很快,这三个少年来到雷雨他 们歇息的大树下,他们三个的腰间,也是别着一把弯刀和一个小小的锄头,每人都 背着一个麻袋样的大包。 “金海哥,怎么还看不到雷雨他们?不会他们先进了那个树林吧。”一个瘦瘦 的男孩儿说道。这个男孩儿中等个子,尖嘴猴腮,就象一个放大了的猴子,五官生 得还算端正,但拼凑在一起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眼珠滴溜溜乱转,因为瘦的原因, 总感觉他在寻找吃的东西。虽然瘦,露出来的胳膊上却肌肉隆起,穷人家的孩子经 常干活,腿脚自然是有力了。 被称做金海哥的少年一头长发,黑黑的皮肤透着亮泽。左边脸一道刀疤从眼角 至耳根,使本来清秀的脸上显出几分煞气。他的年龄看来要大一些,举手投足之间 也较别的少年稳重。似乎是这群人中的首领。 走在最后的少年体形微胖,脸庞白皙。瘦瘦的少年话音刚落,他就接道:“猴 子,咱们都说好的在那个树林边聚齐,况且金海哥早就叮嘱过他们,我想,他们一 定在那个树林边等着我们。” 被称做金海哥的少年挥了挥手道:“咱们赶紧去和他们集合。太阳都上来了, 抓紧时间。”三人相继走进雷雨他们消失的树林。 树林越往里走树木越密,地上的落叶也越来越厚。光线也开始暗了下来,偶尔 一阵微风吹来,带着腐臭的热气,却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三个少年走到一个大石 碑旁停住脚步,石碑上刻有四个血红的大字:死亡之林!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石碑的里面,也是树林,不过里面的树木却和外面的树木却决然不同。里面的树木 都是黑色的树皮,支干高大,枝叶繁茂。地上密密的一层小草,象人工种上的一样 整齐!和外面的树木之间,有一条宽约三尺的小道,弯弯曲曲通向远方,赫然就是 里外两个树林的分界线!分界线上的土色稍白,却寸草不生!石碑就在分界线的正 中。 一阵“呜呜”的声音传来,三个少年神色一凛!“啊!”,被叫做猴子的少年 尖叫一声,猛然后退两步!金海和白皙少年手已拔出弯刀。 石碑后闪出两个飘飘荡荡的黑影,忽高忽低,摇摇晃晃向他们三个走来。黑影 的脸上覆盖着一片树叶,身上也是枝叶交织。好象传说中的草木之精,发现他们三 个美味,前来吞噬。 “雷雨!”“小芳!”金海和白皙少年几乎同时喊出声来。 这两个黑影,正是雷雨和崔玉芳。 他们两个想吓唬金海他们三个,于是就奔进林中。走来走去,也没有什么可以 吓人的东西和地方。走着走着就走到石碑前,于是就用树枝、树叶做了一幅伪装, 藏在了石碑后。没想到却被金海和白皙少年当场识破。不过,把猴子吓了一跳,令 崔玉芳有所收获,禁不住“咯咯”的娇笑起来。 听到崔玉芳的笑声,猴子又气又急。气的是被崔玉芳戏弄了一把,急的是自己 胆小的毛病怎么都改不了。他象是突然发现了一些什么,指着雷雨他们的后面,满 脸俱是惊恐之色,结结巴巴地嚷道:“后后后面!” 猴子的神色把崔玉芳吓坏了。刚才躲在石碑后面的时候,就老是觉得身后的林 子中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她。崔玉芳“啊”的一声,纵身跳在雷雨的身上,胳膊使 劲抱住雷雨的脖子,脸埋在雷雨的怀中不敢抬头。 “行了小芳,”雷雨拍拍崔玉芳的肩膀,“吓别人倒被别人给吓着了,呵呵, 猴子逗你玩呢。” 崔玉芳闻听此言,哪里肯依,兼之情急之中跳进雷雨的怀里,真是有羞又急。 叫一声“猴子!”便向猴子恶狠狠扑去,恨不得把猴子千刀万剐,却又生出一种莫 名的柔情。他们两个一追一躲,又叫又打,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光。 “别闹了。”金海大喊一声,随后嘴边禁不住流露出一丝笑意。“闹够了没有, 天不早了,咱们抓紧时间!” 五个人围坐在一起,由金海分配接下来的任务。 石头屯由于地处大山之中,交通闭塞。在山上能种庄稼的地方少的可怜,打猎 也只能在屯子的南面和东面,渐渐的山上的动物都跑到屯子的北面和西面去了。至 于它们去那里后的遭遇如何,就没有人知道了。不过这样一来,石头屯人的猎物就 少的可怜了。好在山里有野果、野菜,再种些庄稼,石头屯的人勉强维持温饱。 雷雨他们五个,金海姓段,猴子叫李明哲,白皙少年叫张亮。屯子里的少年经 常合伙去山里打柴、采摘野菜,运气好的话能打到一些野味。屯子附近的地方基本 上都被他们转遍了,再去就离屯子越来越远了。往往一天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根本打不了多少东西。这时候,段金海就把眼光放到了死亡之林。 据说,去过死亡之林的人,只有雷雨的爷爷是唯一活着出来的。那是十三年前, 有一个村民跑去村长崔运来家,说在死亡之林边上发现两个尸体。等村长带领村民 们过去以后,发现那两个人并没有死,村长赶紧招呼村民把两个人抬到屯子里。两 个人,一个是雷雨,一个是雷雨的爷爷。雷爷爷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村里人都不 敢收留,可崔村长说他没事。果然,3 天以后,雷爷爷就醒了,他好象懂医道,也 不知他吃了什么药,也不知他怎么治的伤,能走路以后,雷爷爷就每天去山上转转, 一个月以后就痊愈了。雷雨倒没什么事,当天就醒来,全身没有外伤,崔村长说他 是饿昏的。就这样,祖孙二人就在石头屯中住了下来。 关于死亡之林的事,雷爷爷只是对雷雨说不让他进去。那里面很危险。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