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翻天拜把子 十六:翻天拜把子前边有个城门,白痴长长吁了口气,心下暗想:“妈的,我 当这一路人都死光了,就没人知道凑一起造个城镇出来,然不成想饿死老子吗?” 他飞快进了城去,远远便听到馒头摊上的包子香气,于是蹭了过去,将吃饭的 家伙伸了过去,脸上浮起些可怜的样子,求道:“大爷行行好,我几天没吃东西了, 给半个馒头吧……” 卖包子的正闲着,这时见冒出个乞丐来,斜他一眼啐道:“去去,一天到晚哪 来那么多混吃混喝的,你换件衣服比老子富态多了,还用得着要饭吗?快滚快滚!” 白痴知道要饭就这样,不下点功夫人家不会给的,于是哭丧着脸又说:“行行 好了大爷,施舍点吧大爷,我几天没吃东西了,行行好吧……” 卖包子的生气了,朝着地上吐口唾沫怒道:“滚不滚,不滚老子给你一面杆!” 白痴知道这人不肯施舍,恨恨瞪他一眼,将破碗缩回打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叫道 :“不给算了,给你钱行吧,卖个包子多少钱?!” 卖包子的正探着手在摸擀面杖,这时一愣,忙从他手中接过碎银,搁嘴里咬了 一下,这才换了一副面孔笑道:“一文钱,小少爷我得找你钱。” 白痴一怔,奇道:“一文钱,那我多卖几个。” 显然他从没花钱买过东西,不知道价钱,这时气不过亲自掏钱来卖,才知道一 个包子只要一文钱。 卖包子的一愣,忙问:“要几个?” “十个!” 老板大喜,忙问:“带走还是在这吃?” “就吃。”白痴没好气说着,就听对方笑道:“进来坐、进来坐。” 白痴坐在桌前,抓起包子就咬,他饿极了,包子又热,正想要有碗汤下包子就 好时,老板递了一碗骨头汤来,笑道:“少爷你慢慢吃,汤喝了还有,是不要钱的。” 白痴大为奇异,便一口将碗中的汤喝尽了,道:“还来一碗。” 没多久他就将十个包子全吞下,正盯着空盘觉得快意恩仇时,老板说:“还要 吗小兄弟?” 白痴白了他一眼,说:“饱了!” 他吃饱喝足了上路,正走在街头,蓦见二个大汉细细打量自己,忙抬起手来将 头遮住,急走想避开他们,因为以他的经验,有人找绝没好事,就算人家找错也免 不了有顿好打。 可那两人急奔过来,伸手就揪住自己胳膊,另一人急道:“小花子你可是白痴?” 白痴一怔,只听揪自己的人问道:“小少爷你可是姓白叫满石的?” 白痴愣了,人家既连名字都知道了,想来是瞒不住的,于是点头应允。 就听那两人相对大笑:“果然是你,显然这天下发福的乞儿还真不多!” 白痴便问:“找我做什么?” 两个大汉笑道:“哎,想不到你真来川中了,真要让姜大哥知道我们找到了你, 别提会多高兴了!” 白痴大为奇异,也不知打哪冒出个姜大哥,为什么要找自己,正在疑惑之时, 只听那两人松开自己,对自己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道:“我叫邓宵,江湖朋友送在 下一个讳号叫阎王笔。” 另一个道:“在下黄昆,人称追魂刀。” 两人一齐说:“白兄弟一定不认得我们,可我们对你且十分仰慕!” 白痴大惑不解,他自小沦为乞丐,从没在江湖上混过,这时突然冒出两个大汉 对他说这样一番话来,哪还摸得着头脑?! 正在这时,只听邓宵笑道:“姜大哥一再嘱咐我们,如若看到白兄弟一定让我 们好好招待,想不到出门就碰到你了。来来,快跟我们去见姜大哥吧!” 白痴稀里糊涂被两人带到一桩豪宅。 他俩一入门便冲正屋走去,一边大叫道:“姜大哥姜大哥,猜谁来了!” 就听屋内迎出一个老叟,笑道:“你们不是才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说到这看到白痴,“咦”了声道:“这个小孩是谁……” 说到这脸上浮起愕然之色,就听两人笑道:“刘总管,猜不着了吧?” 老头奇道:“然不成是白满石?!” 两人齐声道:“还真让你猜着了,他正是白兄弟!” 刘总管大愕,忙奔了一步握住白痴的手道:“你真是白兄弟?!” 白痴虽在云里雾里,头还会点,刘总管喜道:“好、好,我这就去叫老爷,你 们进来坐、进来坐!” 三人于是进了正厅,马上有下人上茶来了,刘总管匆匆去找姜大哥不提。 刚端起茶喝了一口,就听有人道:“在哪儿?在哪儿呢?” 侧过头来,只见门外奔进一个四旬大汉,人生得满脸虬须,方面大耳一看就是 个性情毫爽的人,他冲进门一把抓住白痴的手笑道:“呵呵果然是个小胖子,你就 是白痴?!” 白痴点点头,就听那人笑道:“呵呵还真是那小子,果然不错、果然不错!” 白痴也不知他说些什么,正在惶然之际只听他说:“我叫姜闻天,人人都叫我 姜翻天,白痴兄弟,我跟你交朋友!” 白痴呆呆看着他,只听那人脸色一变,道:“怎么不说话?不想交我这个朋友? 那可不行,我还想跟你拜把子结义呢!” 白痴这才连连点头,就见那大汉呵呵笑道:“这差不多,我姜闻天要交的朋友, 那还没有不答应的!” 白痴陪着笑看着他,只当自己要不答应,人家就会翻脸,怪不得人人叫他姜翻 天,只怕就这德行。 他且不知道这个姜翻天仍是川中第一高手,一柄铁枪用得刚猛烈历,单从用枪 来说,江湖上只怕没人能出其右了,因此武林中人送他个名号叫做“翻天大罗成”。 这时姜闻天对管家道:“老刘,今天是我跟弟弟结拜的好日子,去写帖子,将 所有能来的朋友都请来热闹热闹!” 邓宵跟黄昆大喜,忙走上来庆贺,姜闻天笑道:“你们俩找到我小兄弟有功, 本想一起结拜了,只是太对不起我小兄弟,日后再说!” 邓宵跟黄昆吓了一跳,忙道:“不敢不敢,我们身份卑微,可不敢跟姜大哥结 拜,有大哥这一句话,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闻天呵呵笑道:“你们客气就算了,反正是兄弟了对不?!” 两人连连点头。 只怕此人结交最高境界就是结拜,他性子毫爽率直,武功又高,能坐到川中武 林第一把交椅也不是怪事。 只苦了白痴,又不敢问,莫名其妙冒个“姜大哥”出来跟自己结交,不知想多 少回还是确定:“我不认识他啊!” 姜翻天举起洒了雄鸡血的酒碗,冲着白痴碗用力一撞,哈哈笑道:“来,五十 八弟,喝!” 将年庚八字一排,白痴自然是最小的,也就是姜闻天的第五十八个拜把子兄弟, 排名最未,白痴听他说自己有五十多个兄弟了,吓了一跳,姜闻天指着来场的二三 十个各色豪杰道:“五十八弟别小看哥哥,他们可是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角色,前 二十名可都是三品以上大员和帮主总舵之流,姜翻天结交当然是有头有脸的人对不?!” 白痴稀里糊涂就变了人家五十八弟,这时满堂人全举起酒碗,大伙依次给他碰 杯,姜闻天一一介绍,将他们来头一一道出。 白痴一边对那些人点头,一边只觉心底“卟咚”乱跳,不知自己何德何能,竟 然交上这样的哥哥们。 手中碗被他们碰得“叮当”乱响,只怕碎了,只是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大多 是武林高手,这点技巧自然有。 听得碗响了几十下,在场的都碰过了,便端起酒碗道:“各位大哥,小弟先干 为敬!”一饮而尽,眉头也不皱一下。 白痴脸色如常,将碗倒过来,竟是一滴不余,众人齐声喝起彩来。 原来他自幼身世坎坷,最爱喝洒争解闷,且平常行乞讨到的都是些杂酒,混了 来吃性子最烈,一喝便要拖着花痴,弄到后来将花痴的酒量也达到化境,仍是龙镇 最能喝的两个花子之一。 姜闻天见状大喜,搂着白痴道:“五十八弟好酒量,我们老九滴酒不沾,我可 烦死他了,早知他象个娘们,我可不跟他结拜,身为湖北水龙帮帮主,不喝酒哪能 服人!” 只听那边席上有个人道:“十六弟又在说哥哥坏话!” 姜翻天道:“谁让你不喝,我们多年兄弟,就是结拜那天你喝了一碗,后来再 没端过酒碗,我就是说你,不服气碗里见真章!” 那人笑道:“说得好,今天既是我们认识五十八弟的日子,陪你们喝一碗!” 说着只见席上起来一个瘦小老叟,年纪在六十之上,过来对白痴笑道:“五十 八弟,来,哥哥陪你喝一碗!” 边上有人飞快上酒,白痴举起碗跟那老叟一撞,又喝干了。 众人又大声喝彩,声音刚落只听一人大声说:“九哥九哥,我们可不是给你喝 彩,刚才这彩是给五十八弟的,我可要找你麻烦!” 廖天生一愣,道:“找我麻烦?四十三弟,上次你去湖北难道哥哥没招待好?!” 这个说话的仍是中土大大有名的角色,一柄长剑用得出神入化,名号叫“追魂 幻剑”,姓张,名言堂,这时越众而出,道:“九哥,今天席上你最大,你自己评 评,上次我跟兄弟们结拜为什么不喝?!” 廖天生一愣,只听张言堂回头对众人说:“五十八弟来了就喝,是不是公平?” 众人一起起哄,只有姜闻天声音最大,叫道:“喝!喝!不喝没兄弟做!” 廖天生无法,只有将酒倒满,跟他又喝了一碗,算补从前的。 这一开头大伙便不依了,没跟他喝上酒的一一上来,廖天生只有拚出去,一一 接招,喝到后来脸象个关公,这才对大伙坦言道:“各位兄弟,哥哥本是用暗器的, 一喝酒听力视力就都不行了,所以多年不沾滴酒,是有原因的,今天一一补上,请 大家多多谅解!” 众人本是兄弟,也没谁会怪他,跟他喝完了,一拥而上找白痴,一边介绍自己 一边跟他喝酒,白痴来者不拒,喝了数十碗酒落肚,竟然若无其事! 众人大为奇异,只听还是姜闻天叫道:“怪了怪了,五十八弟酒量只怕跟三哥 有得一拚,可惜三哥今晚不在!” 众人见白痴酒量如此,人人心中起敬,他性子又直,没人不喜欢他的。 男人就是这样,要不你能打过他,再则你就能喝过他,这两件事最能服人,到 后来便有些担心,怕他喝多伤身,一个个上来拍着他肩道:“五十八弟,能喝就喝, 不要勉强,你年纪还小,别喝坏身子!” 白痴肩膀都被拍痛了,一个个回到:“谢谢哥哥,没事!” 大伙见他果然没事,大为奇异,到后来众人围着他时,就想看看他到底能喝多 少了。 正在豪饮之时,只听门外传来掌声,一个人在门口道:“‘九华群雄会、翻天 拜把子’,果然江湖朋友说得不错,这两件事是武林盛事,乐某途经贵地,少不得 要讨杯酒喝!” 众人回过头来,只见门口站了个胡子头发雪也似的老头,他身边站了个年纪跟 白痴差不多的少年,老头含笑看着众人,只听姜闻天大叫道:“哎呀!早知道乐前 辈入川,姜某就该等你了!” 众人一齐迎上跟他见礼,白痴这才知道此人就是武林泰斗,名气跟冥老相齐的 “通天圣手”乐观。 而他身边那个小孩,就是近来武林新一辈顶尖高手乐亭生。 乐亭生年纪不大,但掌上造诣己入化境,南寻醉曾如此评介他:“乐亭生出生, 江湖上便少了一个幸运儿,乐观一身绝学只怕会倾授与其,只是想不到他一出道便 震惊江湖,就凭现在的功力,乐亭生己不愧武林一流。” -------- 万卷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