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出江湖 十六年后的上海早已退去了昔日的旧貌。在时代浪潮的冲刷中,上海繁衍成了 规模宏伟,车水马龙的现代大都市。连S 城内也是鳞次栉比的高楼错落有致、摩肩 接踵的人群来来往往、五颜六色的街灯熠熠生辉、浩瀚无边的大海汹涌澎湃,辽阔 广袤的草原一望无垠…… 如今的S 城正是三大家族鼎立的局势,以冷云天为首的冷家权倾天下,以叶天 璋为首的叶家富可敌国,以程元彪为首的程家冠居商场。三大家族环环相扣、紧紧 相连,有捋顺不清的一种亲密关系。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那挥之不去的往事常常萦绕在母亲的心间。 她一闭上眼睛就是父亲鲜血淋漓的样子和惨死的场面。母亲痛彻心扉、恨之入骨, 这十六年来,母亲过得都是凄凄惨惨的日子。为了她和哥哥的生计,她吃了很多苦, 才在这个竞争残酷、人吃人的社会里找到一席之地。母亲是广州人,在上海她没有 任何亲戚,只有父亲生前交的几个江湖朋友,但不在万不得已时,母亲决不求助于 他们。她凭着自己的能力和永不服输的意志,在冠居商场的程家找到了一份稳定的 工作。这样,她和哥哥才寝食无忧,生活的很好。 历尽十六年的沧桑,母亲似乎已经人老珠黄,但实际上,那是一种沧桑美。她 煞费苦心的培养哥哥。让哥哥走进了在上海甚至全国都享有盛名的复旦大学。母亲 得到了身边许多人的羡慕,夸她这个女强人生的儿子更有出息。母亲听后,坦然一 笑,一肚子的辛酸和痛苦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只要一想到父亲,她便觉得自己 所受的苦根本微不足道。 2002年的3 月15日,母亲与哥哥在家中。“家业,今天是你爸爸的忌日,也是 你妹妹的生日。十六年了,转眼你爸爸已经离开我们十六年了,而你妹妹也一个人 在外面度过了十六个春秋。”说着,母亲的眼圈微红,又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妈, 别伤心了,爸爸不会枉死的,我相信苍天有眼,妹妹回来一定会为爸爸报仇的。” 哥哥孝顺、懂事跟父亲很像。他在一旁不住的安慰着伤心的母亲。 “对,也是时候该把你妹妹接回来了,这些年可苦了她,没有父母的疼爱,一 个人漂泊在外。”母亲一直都很关心我,只是我当时不理解她,总是做许多让她伤 心和难堪的事。“妈,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把妹妹接回来。”“你行吗?”“怎么 不行,难道您还怀疑我的实力?”哥哥不失幽默的调节着气氛。“妈是不放心你一 个人去。”“没关系的,我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您只要把地址 告诉我就行了。”“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吧。”母亲答应了哥哥让他去接我,其实 哥哥也是为了趁机出去玩玩,另外,他真的很想知道他这个妹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天,母亲为哥哥打点好一切,亲自开车送他去机场。直到亲眼看着哥哥坐 的那班飞机起飞,她才放心的回家静侯佳音。哥哥到了江南,按着母亲所给的地址 顺利地找到了淮安寺。只是今日已不同往日了。江南以其景色著名。如今更是旅游 盛地。连一向人烟稀少的淮安寺也发展为旅游景点之一。四面八方的游客来这里烧 香拜佛。师父也正是靠着这样的地理优势,才豪无困难的将我和师兄养大成人。 这十六年来,师父含辛茹苦的栽培我们。她恐怕轻易之间会怠慢了我们,对不 住已故的亡魂。师父不紧把她一生所学的武艺传授给了我们,而且还请了最好的老 师来教我们文化课。由于我们生长在淮安寺,不能够去念书,只能请老师到寺里来。 我和师兄不紧学会了精粹的武功,而且还通过学习,对外面的世界了如指掌,我们 可以称得上是高手中高手。 师父十六年整天都过着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生活,当看到我们慢慢长大成人, 师父心里倒有几分安慰,毕竟这么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这一日,师父正在房中打 坐,忽见一位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白衣少年走入室内,师父忙起身相迎,深施一 礼。“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我们寺里不求签算命,若烧香拜佛,还请到大厅之 内。”哥哥急忙还礼,“师太,您误会了。我不是来烧香拜佛的,我是来找人的。” 闻听此言,师父不禁心里一惊。“不知施主你找何人?”哥哥拿出一张我小时 候的照片,“师太,我找我的妹妹陈家莹。”师父听后,这才恍然大悟,再仔细打 量眼前这位少年与父亲确有几分相似之处。师父忙将哥哥请入内堂,命侍人端茶倒 水,侍奉客人。又派人到后院去唤我出来相见。 半注香的时间,我和一位师姐来到内堂。十六年,我已经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 婀娜多姿的少女了,我身穿一套黑色的便装,修长的身材美丽动人,乌黑柔顺的长 发自然而轻松的飘落在双肩上。白净的面颊上镶嵌一双水晶般的眼睛,我的样子谈 不上漂亮,只有那两个醉人的酒窝显得我格外的可爱动人。久居在淮安寺内,饱览 各种经书,不染世俗,养成了我孤高冷傲的性格。在我的腰间紧别着一支横笛,此 笛出奇的别致,长约一尺左右,乃是直接用竹笋削减而成,带着清新自然的气息, 让人如痴如醉。笛的顶端镶有两颗白玉宝珠,闪闪发光,耀眼夺目。长长的彩穗均 匀的散落在我的纤腰上,妩媚动人,仪态万千。紧紧尾随在我身后的就是多年来朝 夕相伴的师兄——欧阳琳。师兄相貌堂堂,在他的身上看不出帅气,却能感受到一 股令人窒息的戾气,他的眼中透着冰冷的寒光,仿佛对一切都豪不在乎。 我与平常一样,习惯的走到师父面前。“师父,您叫我有什么事吗?”尽管此 时,我已看到寺里来了客人,还是不失礼貌故意的问道。师父亲密的拉过我的手, “家莹啊,你看看是谁来了?”“谁呀?”我迷糊的问道。“是你哥哥来接你回家 了。”师父微笑着对我说。“哥哥?”我不由得将目光移到哥哥身上,眼里泛着一 丝冷漠。哥哥也好奇的盯着我这个从未蒙面的妹妹,我们伫立了良久。 早在我懂事之时,师父就已经将我的身世及来到淮安寺的原因告诉了我。我深 知自己肩负着为父报仇的重大责任,也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但是我的心里仍然有 一丝怨恨。这些年来,我不但和哥哥一样失去了父爱,而且连紧有的母爱也被剥夺 了。师父对我虽然视如己出,但我想那也许都是因为父亲的关系吧。我恨命运不平 的安排,很霍继男害得我有路无家。现在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冒出个哥哥,叫我一时 怎么接受得了。 我瞥了一眼面前这个英气十足的大男生,轻蔑的对他说:“你凭什么说是我的 哥哥?”听了我的话,哥哥的脖子怔了怔,“你不相信我。”我哼了一声,对他说 :“我不相信任何人。”“那好吧,我就证明给你看,昨天的3 月15日,是你的生 日对吧?而且我还知道在你的左肩上有一个龙形的红色纹身,那是只有我们陈家人 才有的。你的纹身是母亲亲手刺上去的,对吗?”听了他的话,我确定他是我的哥 哥没错,但我却没有泪流满面的和他相认,而是对他说:“那为什么十六年了,到 现在你才想起来找我?” 我的一句话问的哥哥面红耳赤,他急忙解释道:“妹妹,我知道这些年来让你 受委屈了。回去后,我和妈妈一定好好的补偿你!”“补偿我?说得好听。十六年 来,你们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照顾过我。是师父一手把我拉扯大,是她弥补了你 们这十六年对我的亏欠,在我心里,师父才是我最亲的人。”我一向自认为很坚强, 今天不争气的眼泪却硬要涌出眼眶,师父见我的情绪激动不已,忙对我说:“家莹, 你别这么说,你妈妈当初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师父尽力的劝着我。 “迫不得已,他们如果考虑到我的感受,就不会把我仍到外面不理不问的十六 年,然后全无音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诉怨,还是在发泄不满。哥哥见我的样 子忍不住说:“我知道你心里苦,有什么怨气你撒在我一个人身上就好了,妈妈一 直都很关心你、想念你,有时在梦中惊醒都叫着你的名字,所以请你无论如何跟我 回去见妈妈一面。”哥哥几乎是在用哀求的语气跟我说话。 我的心里虽然有恨,但也不是不近人情,于是对哥哥说:“你放心,我会跟你 回去的。为父亲报仇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我发过誓会亲手手刃仇人,以慰父亲的 在天之灵。”哥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哥哥转过身 去对着师父。“师太,很感谢这么多年您对家莹的栽培和照顾,她在此打扰您的清 修十六年,养育之恩尚未回报,我却要带她走了,真的很过意不去。”哥哥委婉的 向师父道谢。足见他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年轻人。 “小施主你太客气了,当初我在陈家拜师学艺,是师父和师母收养并照顾了我。 只是我竟因为一时任性就离家出走,可惜了师父对我的一番教诲。如今我能略尽绵 力为陈家做点事,也可以让我心安理得了。”师父说这些话的时候,仍是满脸的羞 愧与内疚。 “对了,这位是——”哥哥指着师兄向师父问道。“噢,他是我的一位故人之 子,因家遭变故才来投奔于我。说起来,他与家莹也算是师兄妹。”师父向哥哥介 绍了师兄的身份,哥哥这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孩会在淮安寺里。“原来是这样,怪 不得……”师兄此时站在旁边一言不发,脸色不停的变化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似乎在等待着我能做出什么决定。 “家莹,你过来。”师父看着我与哥哥僵在那里,忙把我叫到面前。我走过去, 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扑进师父的怀里,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下来,师父抚摸着 我的长发,对我说:“傻孩子,哭什么呢?马上就要回到妈妈身边了,应该开心才 对啊。”说着,师父伸手为我擦去泪水。我边哭边说:“可是,家莹舍不得您啊, 师父。”我擦抹着眼泪。 师父将我扶起来,起身走开,“该走的早晚都要走的,只不过从此你就要独自 闯荡江湖了,师父实在放心不下啊。外面的人和事都很复杂,人心险恶,你一定要 小心堤防。虽然你有武功护命,但思想单纯,很容易上当受骗。人心叵测,你要时 刻紧记师父的话,知道吗? ”师父不放心我,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 “我知道了,师父……”我的身躯不停的抽搐着。这时,师兄再也抑制不住, 对师父说:“师父,您真的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家伙把师妹带走?他算什么东西,这 么随便就来这里要人!”师兄说话一向口不择言,豪无遮拦。但是这却让师父难堪 的很。“琳儿,休得无礼。小施主,是我管教无方,他才会对你出言不敬。冒犯了 你,贫尼实在惭愧。”师父急忙代师兄向哥哥道歉。哥哥为人宽容大度,忙答道: “师太不必自责,他也是一时冲动,有口无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师兄在一旁气乎乎的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师父打断。“我知道你与家莹青梅竹 马、亲密无间,你舍不得她走。但是琳儿,家莹的根在上海,她不属于这里。人无 论走多远,终归要叶落归根的,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师兄见师父极 力护着哥哥,心中虽有不服,但也没有再言语。 这种离别的场面哥哥还是第一次看到,弄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该如何是 好。师父伸出衣袖擦了一下眼睛,对哥哥说:“小施主,让你见笑了!”“哪里, 看到你们对家莹这么好,我真的很感动。即使家莹不跟我走,我也算是没有白来一 趟。”“算了,闲言少叙,你还是带家莹早点起程吧,你妈那边一定是等急了。” “要不,让家莹再多留一日吧……”“不必了,多留一日,又有何区别,你们还是 赶紧走吧。”师父难掩悲伤之情,难过的掉下眼泪。 我慌忙跪倒三叩九拜的告别师父,“师父,请您保重。待徒儿完成任务以后, 一定回来孝敬您。师兄,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师父,等我回来。” “师妹,你……”师兄不善于言表,但我知道他要跟我说的话有很多。哥哥上前扶 起抽搐不停的我,“家莹,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说着向师父功拱手施礼, “师太,告辞了。”师父没有转身看我们,只说了一句:“后会有期,恕不远送了 ! 愿佛祖保佑你们一路平安。”哥哥拉着我的手向门外走去。“师父!师父!师父 ……” 师兄见我走了,看了一眼师父追出门外。“唉,琳儿…………”师父摇摇头。 师兄追上去拉住了我,“师妹,等等。”我停下脚步,注视着他,“师兄,还有什 么事吗?”“我只想问问你会不会再回来了?”“怎么这么问,我当然会回来了这 里是我的家么。”“把这个带上好吗?”说着,师兄从怀中掏出一把金色的小锁头, 看起来像是个饰物。我好奇的盯者它。“这是我的贴身之物,送给你算是个纪念, 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下。”我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接过它,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据说这是欧阳家的祖传之物,当年在临危之际,欧阳伯把它挂在了师兄的身上。 连玉霞也不知道。后被师父发现收藏起来,在告诉师兄身世的时候,又交还给了他。 如今他将如此重要的东西转交给我,也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在当时我并没有多 想,那也是后来才明白的。我收下师兄的礼物,便与哥哥迅速踏上归程。我们离开 以后,师兄一个人在门口痴痴的站了好久。我与哥哥出了淮安寺,一路向北。顺利 地抵达机场。外面的世界完全超乎我的想象, 穿梭不停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令 人眼花缭乱。每一样东西都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我的注意力,我感觉自己仿佛到了另 外一个世界。 我身在淮安寺的时候,很少与外界接触,只熟悉周边的环境。从小到大,我的 衣食住行都是由师父包办的,而且她根本就不允许我踏出淮安寺半步。我只是通过 教我念书的老师对外面的世界多少有些了解,但还是百闻不如一见。我紧紧跟在哥 哥身边,寸步不敢离开。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被淹没在茫茫人海里。哥哥买好了机 票,在临走前给母亲打了电话,告诉她已经成功的把我接了回来,要她尽快去机场 接我们。 上了飞机以后,哥哥看着满腹心事的我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又想想师兄的举动 竟在一旁偷偷的笑了起来,我没好起的瞪了他一眼。哥哥见我瞪他,便说:“家莹, 你那个师兄有多大了?”“十八岁啊,你问这个做什么?”哥哥漫不经心的回答说 :“没什么,只是对他很感兴趣。看起来,你们感情很深嘛,他一副伤心欲绝的样 子。”“那当然,十六年我们从未分开过,如今却要两地相隔,他当然会难过了。” 说着,我拿出师兄送我的礼物不停的看着,心里一阵酸楚。哥哥见我睹物思人,眼 圈发红,心里很过意不去想要安慰我,他的手刚触摸到我的脸时,我却像触电一般, 迅速的闪到了一边,同时伴着一声惊叫,“你干什么?”我出乎意料的反映倒吓了 哥哥一跳。“我只是想安慰你一下嘛,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哥哥边说边将手缩了 回去。 “我又没有怎么样,不需要你安慰。”给人的感觉我似乎有点蛮不讲理,不识 抬举,但我这个人一向就是嘴硬心软。“这丫头嘴还真硬,好心没好报,不领情就 算了。”哥哥在心中暗想着。他想再说些什么,但又怕会惹我不高兴,于是欲言又 止。我和哥哥在沉没和尴尬的气氛中度过了一路的旅程。 下了飞机后,哥哥带着我走出机场,母亲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母亲接到电 话后既激动又兴奋,特意的打扮了一下来见我。哥哥远远的向母亲招手,我顺着哥 哥所指的方向,尽力地看着面前这位中年妇女。母亲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眼睛眨也 不眨,仿佛在她眨眼之间,我就会从人间蒸发一样。 哥哥笑莹莹的迎上去,“妈,我没有让您失望吧。我已经平安的把家莹带回来 了。”“妈?难道她就是我日思夜想、魂牵梦饶的妈妈?”我瞪大眼睛仔细的端详 着母亲。她虽然已年过四十,仍不失当年的风采,风韵犹存。虽然十六年来我第一 见到母亲,没有任何的印象,但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我。 “子豪,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我总算没有负你的嘱托。” 母亲心中暗想。我与母亲仿佛被定格在时间里,纹丝不动的盯着对方。我也不了解 此时我的心里是什么感受,那种感觉绝对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妈!妈! 妈!”哥哥连叫了三声,母亲才恍过神来,“你看我这是…………”“家莹快叫妈 妈啊!”哥哥挤眉弄眼的催促着我。我知道母亲也一定在期待着梦寐以求的心声, 但我并没有开口,我实在是叫不出来。这十几年来,我从未叫过妈妈,我只知道有 一个人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但她却从来没养育过我,对她是爱,是恨,还是…… ……我真的宁愿自己没有活过。 “家莹,你怎么还楞在那里?快叫妈妈呀!”哥哥又一次催促我,我还是低低 的看着她,没有言语。“家业,你不要勉强她,她一时间还接受不了。” 我不知道母亲是在自己欺骗自己,还是紧为了那一点颜面。母亲用一种几乎是 接近哀求的语气对我说:“家莹,妈妈抱抱你好吗?”我没有吱声,但也没有拒绝。 母亲再也抵制不住亲情的强烈诱惑,一把将我拥在怀中,紧紧的抱着我,轻抚我的 头,泪水夺眶而出。“可怜的孩子,让你受苦了。”母亲呢喃着。我与母亲没有任 何的感情基础,除了身体里流着她的血,可以说毫无瓜葛,但是被母亲抱着,我却 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切和安全。 上车之后,由哥哥驾驶,我坐在哥哥的旁边。母亲则一个人孤单的坐在后面。 我透过车窗望着这五彩缤纷的陌生城市,我感到这个繁华喧闹的都市似乎处处都暗 藏杀机,令人不寒而栗。大约半个钟头左右,车在郊区的别墅前停了下来,我走下 车看着眼前这座小洋楼,宽敞明亮的大院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地板在阳光的照 射下发出昏暗的光,楼内却是漆黑一片。 “这是妈妈单位分给我们住的公寓,房子还算不错,而且不用交祖的。”哥哥 向我解释道。我心不在焉的听着哥哥的话,没有理会他,我觉得这里的一切都与我 无关。母亲停好车子,取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开了灯,这时院子里顿时亮了起来。 哥哥带着我走进去,我仔细而又好奇地观察这个新家,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前所未见 的。而且我也不懂什么是空调、电脑、沙发…………只是有所耳闻,却未真的见过。 母亲带着我到二楼的房间参观,我的房间与哥哥的紧挨着。“你的房间我早就 准备好了,你近来看一下是否合你的意?”母亲说着,我已走进了室内。 房间很宽敞,装饰高贵典雅,品位很高。一张大的沙发床摆在正中央,东边是 梳妆台,西边是穿衣柜,南边是一张写字桌和一把藤椅,桌上放了一台电脑和一系 列的书,还有一个样式精致、晶莹剔透的白玉水杯。北边是窗户,窗台上摆着几盆 鲜花,令室内的空气格外清新,粉红色的窗帘垂在床头上,这是一间完美无缺的小 屋。母亲心灵手巧,将房间布置的让我称心如意,我想这是每个做母亲都具备的吧。 我看了母亲一眼,然后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母亲听出我的意思,连连 回答:“好,好。我马上出去。”说罢恋恋不舍的边走边回头的带上门,走下楼去。 此时,哥哥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母亲走下来便问:“妈,您怎么没在上面陪陪她, 这么快就下来了?”“家莹怕是一路颠簸劳累了,就让她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吧。” 说罢,母亲拿过一个苹果削了起来,准备等我起来给我吃。 我的确有困乏之意,来到床前想休息一会儿。我使劲的往上一坐,险些被弹了 起来,吓了我一身的冷汗,心里嘀咕着“这是什么鬼东西?”于是不敢再用力了, 轻轻的俯在床边,还好这次没事。我坐在床上,双手抱住双膝望着窗外,一副茫然 若失的样子。尽管屋里开着灯,我还是感到孤单,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我不禁想 起江南,想起师父和师兄,想起那些美好的光阴。默默的掏出师兄所赠之物,眼泪 又悄悄的溜出来。 这软棉棉的床我实在睡不习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睡。不知过了多 久,我才昏昏欲睡,但是总觉得不塌实。直到母亲进来时,我仍能感觉到。她以为 我睡着了,摸摸我的脸,亲了一下,然后给我盖好被子,拉上窗帘,蹑手蹑脚的关 上灯,出去了。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