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不死 深夜的秋风,冷得剌骨。李兰馨躺在草堆上,两眼发呆,望着屋顶出神。 她已在这个破屋里住了快一个月了,天天吃野草野果为生,度日如年。想到不 久的全家被杀,心有余悸。然而她不再哭了,她的眼泪早已哭干。她的心如今只有 仇恨,只想着如何找到凶手报仇。 她每天都在练剑,练暗器,为的是将来报仇雪恨。 由于在山中,过着非人的生活,她整个人都变了,披头散发,两眼目光如电, 不时的长啸,活象山中的野鬼罗刹女。 上山砍柴的人见到了她,都以为见到传说中的女鬼罗刹女,吓得落荒而逃。 从此,周围的人都说这山中有鬼。 其实,人们说得不错,这山中的确有鬼。而且在此之前已有鬼了。因为这山叫 党山,是木棉山其中最险恶的一座山。山顶上有一个很深的洞,里面住着五鬼六马。 五鬼六马并不是五只鬼六匹马,而是十一个人,他们是: 五鬼—— 黑鬼楚天林,使刀,穿黑衣。 饿鬼楚天雄,使剑,好食懒做。 色鬼楚天书,使铁笔,采花贼,专抢良家女子。 烟鬼楚天怀,使烟枪。 酒鬼楚天庆,使打狗棒,带酒葫芦,嗜酒如命。 六马—— 千里马马忠 白龙马马仁 追风马马义 天马马智 乌睢马马信 赤兔马马登 这五鬼六马本来是关外的大盗,这次由于被同道相逼,不久前逃到了这里来。 看到这里山势险要,便在这里安顿下来。由于人生地不熟,他们还没有行动。因此, 山上的人还没有受到骚扰。但人们却不知,不久后就有灾难了。 这可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安静。 南粤的深秋只是夜晚有点寒意,白天依然温暖如春。山中有些花正值秋天盛放, 满山一遍红。那种花叫不上名,有人也叫它映山红,因为开的时候就象映山红一样 山上山下到处一片红色。 花丛中走着一个人,一个年轻女子。她穿着灿烂,一身珠光宝气,真是花枝招 展。 她就是欧阳锦绣。 她刚丛山下买米回来。这山叫白马山,是木棉山中的一座小山,就在党山侧边, 因形状象一匹马而得名。山上有一块奇石叫刀岩。白马山的对面就是摩天岭,是木 棉山最险的山峰。 她快到望夫岩脚下时,看见了一个人,一动不动的,好象死人一样。她吓了一 跳。但跟随师父多年,并不很害怕,便走近他,把他翻了一下身子,只见那人一脸 血污,面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她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居然没有一点气,有点害 怕——难道他已经死了?想了一下,又摸了一下他的心口,心也不跳了,只是还有 一点热气。 她曾听师父说过:刚死的人只要心口有一点热气,就能救过来,只是要用嘴对 嘴对他呼吸才能令他起死回生。但自己身为一个黄花闺女,又怎么能对一个男子嘴 对嘴吹气呢? 她站起来,说道:“对不起啊,不是我不想救你,是我不能救你,你可知道我 的一个女子,不可能与你嘴对嘴吹气,以后传出去我怎么见人?你可不要怪我啊! 不过我不会让你抛尸荒野的,少不得气你就地掩埋了。” 于是她用树枝挖了一个坑,将那人放进坑里掩埋了。她拍拍了身上的泥土,慢 慢离开。 但欧阳锦绣走走着,忽然省起什么,连忙回头。这时她就看见一只狼匆匆跑了 过来,显然是闻到了血腥味,跟踪过来,就在刚才的新坟墓前乱挖。 糟了!这畜牧会吃掉刚才的尸体。她想着连忙往回走,果然见那只狼正在刨刚 才的坟墓。她怒火中烧,一掌向饿狼拍去,狼狂叫一声,倒地毙命。 她想到尸体被狼撕吃的情境,是多么恐怖,便不再犹豫,连忙把尸体丛坑里拖 出来,用衣袖将他脸上的血污抹干净,定眼一看,果然没猜错。 ——他就是康剑心。 欧阳锦绣做梦也想不到,她日夜思念的人如今已死去,又悲又急,用力摇他, 大喊道:“康剑心,康剑心,你醒醒,你醒醒啊,你不能死……” 她急忙双手在康剑心胸脯上输了一会内气,又用力按了十几下;然后又输一会 真气,又按几下胸脯。 如此反复几次。不久,她便听到冬冬的心跳声,高兴得差点哭起来。 康剑心终于有救了。 欧阳锦绣便不再顾男女之嫌,嘴对嘴对着他吹气。好一会儿,他有了一点鼻息。 她又害羞又高兴,心想,这次终于救了一个人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令她日夜思念又 日夜憎恨的人。 她又运气对着他的背部向他输真气,又过了一会儿,康剑心呼的一声从口中喷 了几口瘀血,苏醒过来。 她高兴地哭着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啊?” 康剑心人无力地呻吟一声,没有应她,不久就晕了过去。她想,也许是受伤重 了一点吧。便又向他输了一会真气,但这次他却没有反应,还是不能动弹。 她想,怎么办呢?他伤得那么重,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 这时天黑了,她上不了山啦。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办呢?她向四周 扫视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她想,也只好如此了。便把康剑心拖进了山 洞。 这时天一片漆黑,好在她带了火石,便山洞内生了一堆火。她这时在火光下, 终于看清了康剑心的面容。他们相识几年了,由于康剑心对她一向不冷不热,她对 康剑心一点都不了解,所以直到如今他受了重伤才详细看他的脸。 他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只是脸太脏了,看不清是不是英俊。 但她又想,自己不顾男女之嫌救他一命,却不知他是坏人还是好人。如果他是 个被坏人所伤的好人,救了他一命,当然是值得的;但如果他是一个江洋大盗的话, 那真是造孽了。 她又无奈地想:如果他真的是传说中的独行盗的话,那就杀了他。然而,自己 能下得了手吗? 不一会,康剑心翻了一下身,呻吟了一声。 欧阳锦绣问:“你怎么啦?” 康剑心在火光下微微睁了一下眼睛,看着她。 欧阳锦绣又道:“你醒啦。你现在觉得觉得样啊?” 康剑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不久,又昏过去了。 她控了一下他的鼻息,只觉非常微弱。该怎么办呢?她想,他会不会就这样死 去?看样子好象真的会死去。……她想着想着,不由的害怕起来。她一个人在山中 居住,从来没有害怕过,但此刻与一个将死的人在一起,不由的心发毛。她想走开, 又不忍心,心里非常矛盾。就在胡思乱想之中,她不知什么时候糊里糊涂的沉沉睡 去。 天亮时,欧阳锦绣被冷醒。山洞又湿又凉,在半夜时感觉到剌骨的寒冷。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照进山洞中,照以康剑心苍白的脸上。他还在昏睡中,鼻 息微弱,脸色如纸一样白。 欧阳锦绣想:该回去了。她又看了他一眼,又想,他怎么处置呢?既然自己救 了他,就好人做到底,带上山吧。俗语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吗,先把他带 回去再说。 于是欧阳锦绣便把康剑心慢慢地拖了上山。 欧阳锦绣就住在摩天岭的半山腰上,已有三年多了,几乎与世隔绝。平时她就 只有与师父练功,有时在山上游荡。她师父的武功好极了,尤其是轻功,更是无人 能及,她无论怎么苦练,都与师父相差悬殊。 师父从不对她说起她的名号,只知道师父就是师父,也不是姓甚名谁,因为她 每一问时,师父就发怒。因此她一直都不敢再问。师父很少在这里,自从教会她剑 法之后,经常去游四海,一年最多回来两三次,甚至几年才回来一次。因此,山谷 中只有她自己一人,由于孤独惯了,也不觉得寂寞。 她把康剑心拖到了山腰那间小屋里,又对着他的后背输内气。但康剑心只是有 一点点好转,并没有苏醒过来。 她没办法,只好安顿好他,听天由命。 第二天,康剑心还没有醒过来,只是呼吸稍微好些。 欧阳锦绣为他输一会真气,然后熬了一些粥,想喂他吃。可是粥到了他嘴边却 流了下来。他没法吃东西。她见到这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出去了。 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 康剑心还是没有醒来,鼻孔还有气息,却没有死去。就这样不死不活的过了半 个月。 欧阳锦绣每天照例先为他输一会内气,再做别的事。天天如此,从不间断。 她有时对他说道:“康剑心,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你到底有没有杀人,你是不是独行盗?…… “你为什么为说话啊?你哑了吗?你死了吗?……好,既然你不应我,我就帮 你起个名字吧,就叫大楞吧?你不说话,睡着不醒,又叫大懒虫吧。……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啊?我不是汉人,我是瑶族人。我的名字本来叫盘马十 二秀。我姓盘马,因为我在这一辈排十二,所以就叫十二秀。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名 字很好笑。这没什么,我们那里的人都是这样起名的。可不象你们汉人。后来师父 嫌我的名字难记,就改了一个汉人的名字,叫做欧阳锦绣。这些事你是不会知道的, 你太气人,不但不问我,连我说给你听你都不听。……你好气人!你以后醒来的话, 就叫我阿绣得了。” “你到底产好人还是坏人呢?如果你是好人,那我救了你可是做了大好事。如 果你是坏人的话,哼哼……我就杀了你,不准你在世上害人。要不,人们就会怪我 助纣为虐。……” “你家在哪里啊?如果你好了,我就送你回家吧。但你可不能说是我救你的, 因为,因为……我救你时,与你嘴对嘴……不说了,羞死人了。我不与你说了……” 不知不觉的欧阳锦绣与他成了伙伴。虽然他还没有醒来,但有他在,她竟然不 再孤单,不再寂寞, 生活也有了着落。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就算以前有师父 在,她也没有这种感觉。前段日子他对自己还是爱理不理的,现在他就在身边,而 且还被自己救了,还要照顾他。世事真是奇怪啊!难道这是上天的安排? 欧阳锦绣每天先为康剑心输一会真气,然后就对他说了许多话, 也不管他听不 听,只是说。她以前与师父在一起时,很少说话。师父经常说她是会说话的哑巴。 但如今她的话越来越越多了。 “你可知道山中可好玩了。在春天时,山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红花。好多蝴蝶 飞来飞去。我总想捉,但师父说女孩子玩这些小玩意没出息。因此我就不捉了,但 我真的很喜欢蝴蝶啊。师父就是不明白,她可是女人啊!…… “秋天时有许多野果,又香又甜,吃都吃不快,还没吃完就落了。要是你醒来 的话,我就带你出去摘果子吃。现在有好多果子还没来得及吃就烂掉了。多可惜! …… “冬天这里是没有雪的。我在这里住了几年年,都见不到雪。我小时候在家乡, 一到冬天就有雪。这里的天气真是奇怪!…… 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康剑心还没有醒来,但她与他成了奇特的朋友。 一直以来,每天晚上,欧阳锦绣都帮康剑心擦身子。开始的时候,她觉得羞死 人了。她这么大一个女孩子,别说是男人,连其他人也少接触。她这几年都是与师 父在一起。如今师父云游四海,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而如今居然会帮一个大男人擦 身子,的确是难为情的事。但她不得不如此,如果不帮他擦身子,他就会病,昏睡 中的他一病就会要了他的命。而且她生性好洁,当然不想让他身上发臭惹虱子。 她将他从头到脚的擦下去,先擦了上身,到下身时,就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擦洗 完毕。洗完后,还帮他换上衣服。开头一次,她心跳了好几天。好长日子里,她的 脑子总出现帮他擦洗身子的影像。 渐渐的她慢慢的习惯了,先帮他擦洗上身,然后是下身,闭着眼睛不敢看。洗 完后换衣服,将脏了的衣服洗干净。一天又一天。除了开始时,差不多天天都帮他 擦洗,每天帮他换一次衣服。而这一切,昏睡中的康剑心却无从知道。 有次欧阳锦绣帮他换好衣服后,竟然哭了,道:“人家妻子帮丈夫才做这些事, 而我不是你妻子,我却做了。你可知道我是多么难为情?如果师父知道了,她肯定 会赶我下山的甚至可能杀了我。这事传出去,我怎么见人?…… “不过我不会怪你的。是我自愿做的。谁叫我遇上你,鬼叫我救了你。你也不 知是哪世修来的福,居然有一个叫欧阳锦绣的傻女孩帮你,照顾你。……” 她说着说着,又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由的放声痛哭,越哭越大声,想到周围没 有人,索性号啕大哭起来,也不知是伤心还是为什么。 过了很久,她止住了哭声,道:“你放心,如果师父赶我,我就带着你下山。 我准备买一匹马,一辆马车,带着你行走江湖,走遍天涯海角,走到白头。……如 果有人笑我,我也不理。谁叫是我救你。这一切是我自己找的。……” 李兰馨在山上天天练剑,一日又一日,从不间断,渴了就喝山泉,饿了就吃野 果或是草树叶。山中这间破屋就成了她的藏身之所。 那天她正在练剑,忽然听到一阵冷笑声。 李兰馨吓了一跳,叫道:“是谁在鬼鬼祟祟。” 那人叹道:“这样练剑,别说报仇,连命都保不住。” 听声音,却是个女子。 李兰馨以为凶手找上门来,一剑剌了过去。草丛中闪出一个蒙面紫衣女子,一 拂袖,就将她的剑拂开。 李兰馨又刷刷几剑,不断地向紫衣剌出,却一一被她闪开。李家剑法不敢称天 下第一,但也算是一流,而居然伤不了紫衣女子分毫。李兰馨不由的收惊。 紫衣女子忽然一手探来,一下子抓住了李兰馨的剑,夺了过来。 李兰馨后退几步,惊问道:“你到底是谁?” 紫衣女子道:“我是谁不要紧,我只是说象你这样用剑是不行的。你李家是武 林世家,你父亲一世英雄,却教出这样的女儿。真不出息。” 李兰馨不做声,一掌拍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响,紫衣女子接了她这一掌。李 兰馨被弹出一丈远,只觉得天旋地转,倒在地上。 紫衣女子冷笑道:“哼,这样的本事,就想同人交手,你再好好练一段时间吧, 我过几天再来试试你。” 紫衣女子说完一闪而去。 李兰馨呆在当当场。她不知道这神秘女子是谁?但她想:既然她不杀我,肯定 不是坏人,也不会是凶手。她说的也很有道理,我须要勤练才行。便又开始练剑, 从早练到晚,比以前更刻苦了。 过了几天,紫衣女子又来了。 李兰馨见了她感到有点害怕,不知如何是好。 神秘女子道:“怎么,出手吧,看你进步了多少?” 李兰馨明知打不过她,比了还不是出丑,便不动手。 神秘女子道:“难道李乾坤就生出这样没出息的女儿吗?这样的女儿别说报仇, 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了。” 李兰馨一听,火冒三丈,突然出手,一剑剌了过去。她本以为趁她不在意时突 然出手,给她点颜色,哪知她一剑剌出时,神秘女子去不见了。她连忙转身,只见 神秘女子在后面背着手,向她冷笑。 她剑划了一个弧,横越扫过去。而神秘女子忽然又不见了。 李兰馨惊出一身冷汗。难得她是鬼? 她只觉得心发毛。以前她总以为父亲名满天下,武功天下少有,现在才知山外 有山,人上有人。家人一夜被杀,父亲叔叔哥哥嫂子死于非命,母亲下落不明。凶 手武功之高可想而知。而眼前这神秘女子又是武林一流高手。 神秘女子见她呆呆出神,问道:“怎么啦?” 李兰馨扑通一声跪下来,哭道:“师父,收下弟子吧?我要跟你学剑,我要报 仇。” 她说完抱着神秘女子的脚放声痛哭,跪着不起。 神秘女子扶起了她,说道:“你先起来再说。” 李兰馨道:“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神秘女子道:“好吧。我答应你就是。” 李兰馨连忙瞌了几个响头,叫声师父。 她站了起来,问道:“师父,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神秘女子道:“你父母有没有与你说过七仙女的事?” 李兰馨道:“有。他们说七仙女武功非常厉害,剑法卓绝,七仙剑阵更是天下 无敌。” 神秘女子拉下面纱,微微而笑。 李兰馨恍然大悟,道:“师父,你就是七仙女之一?” 神秘女子道:“对,我就是人见人怕的女鬼罗刹女。” 李兰馨又惊又喜,想道:“怪不得师父武功那么厉害,原来你就是罗刹女!” 罗刹女道:“我想向你了解一些事?” 李兰馨道:“什么事?” 罗刹女道:“你们家这几年有没有得罪过人?” 李兰馨道:“没有。以前爹与四杰中的其他三家有点过节,但后来都没事了。 爹很少出门,天天在家练功,也很少与其他武从人士来往。” 罗刹女道:“这就奇了。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兰馨道:“我也想不通。” 罗刹女道:“半年前我收到一封信,是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武从人士给的。说 不久后就会发生一场灾难。请我到威州来找一个叫康剑心的人。说他这个人大有来 头,会与以后发生的凶杀案大有关系。还说还要找到英侠林展奇,只有他才能化解 这场灾难。我千里迢迢来到威州,打听康剑心的消息。都说康剑心是康无敌养子。 尽管他是黑道人倪振宗的儿子,但康无敌却不教他武功。我暗中跟宗他几次,都没 有发现他有武功。因此我就放松了警惕。” 李兰馨问道:“后来你怎么知道他会武功?” 罗刹女道:“后来我在威州楼喝酒,听那老不死先生讲故事,说康剑心大有来 头。恰好这时,你李家要比武摘婿,当时木棉堂周冲夺了魁。于是我就同你外公还 有康堡主赌一把,赌康剑心会武功,并且战胜周冲。别人都不相信。我也是怀疑。 没想到他真的是深藏不露。” 李兰馨道:“但他既然会武功,为什么又被我轻轻一剑就剌中?” 罗刹女道:“开始我也觉得奇怪,但后来就明白了。他这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好让人不防避。我也被他骗过了。因此,当晚我去了康家一躺,想试探一下,如果 康剑心真的受伤犹可,否则我就杀了他。但当我闯进去时,康剑心却被一个神秘黑 衣人救了。这黑衣人的武功很熟悉,我一时想不起来。” 李兰馨道:“这么说康剑心真的是有来头了。” 罗刹女道:“对。所以你家出事时,谁也不知道,连你外公也瞒过了。你想这 人多可怕!” 李兰馨道:“不知现在康剑心会在哪里?” 罗刹女道:“我前段日子听说他在棉堂被你外公等五大高手联手击落摩天岭。 他们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但我不相信,所以我就下山探寻他的尸体。结果正如我所 料。我找不到他的尸体。” 李兰馨恨恨道:“他不死倒好。我也不想他死。我要亲手杀了他。” 罗刹女道:“但你如今的武功哪里是他的对手。我一路上找寻你好久,终于在 这里找到你。所以我要尽量教你,将我一身的武功都教给你。” 李兰馨听了非常感激,道:“师父,你的大恩,我不知何时才能报啊!” 罗刹女道:“只要你学好武功,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我有一门独门暗器,叫 满天飞针。这门暗器一练成,就可以一手发上千支银,杀伤力非常厉害。不过这门 暗器可不是容易练成的。如果你练成了,也不能乱用,非到万不得已时才用。以免 滥杀无辜。” 李兰馨点头道:“师父,我知道了。” 罗刹女道:“以后我天天来教你。我们也不必天天在一起,以免惊凶手。你只 要小心就是,不要到外面走动。” 李兰馨点头答应。 从此,罗刹女每天都过来教她练剑,一边比一边指点。李兰馨有名师指点,再 加上报仇心切,刻苦钻研,剑法渐渐提高不少。 不久,罗刹女又教她练满天飞神针。 练这门暗器功夫先从撒泥沙开始,天天练,直到将沙击落空中飞鸟为止。然后 开始练掷树叶。掷树叶可比飞沙难多了。树叶是轻的,沙是重的。因此李兰馨感到 非常难。但她知道不苦练就不成真功夫。于是更是苦练到深夜。不久,就能用树叶 击落飞虫,但由于树叶太轻,无法飞上空中,因此无法击落飞鸟。 但她还是感到高兴,毕竟有进步了。 就这样不知不不觉的过了两个多月。 有天,罗刹女与李兰馨比剑时又将她打倒在地。 李兰馨有点丧气。 罗刹女看出她的心情,安慰道:“剑法之道在心领神会,心剑合一,才能到最 高境界,象你这样最多只能挤身二三流而已。” 李兰馨道:“师父,怎样才能做到心剑合一?” 神秘女子道:“心剑合一就是心动剑也动,心到剑也到,心止剑也止,意在剑 先。就象你写字作画一样,先要在心中有个样子,然后才下笔,这样才能写得一手 好字画。” 李兰馨道:“这很难啊。” 罗刹女道:“所以要勤学苦练罗,要不为什么有的人要穷一生的时日才能将剑 练成。” 李兰馨不由的失望,道:“那我何时才能报仇?” 罗刹女道:“君子报仇,十年未为晚。象你这样急着要报仇,不介报不了,还 白白的送了命。” 李兰馨听了低下了头。 罗刹女道:“想练成上乘剑法,一定要沉得住气,不要浮躁。你看康剑心。以 前有谁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会是一流高手呢?你好好的想想吧,我过几天再 来看你。” 罗刹女说完之后就风也似的走了。 李兰馨爬了起来,才知道一山更有一山高,想到不知何时才能练成盖世武功, 自己的武功如此不济,如何同康剑心打?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报仇?想着想着,心中 一片茫然。 李兰馨正在沉思,忽然一人人嘻嘻哈哈笑道:“女娃儿,怎么在这里?” 李兰馨一惊,只见两个黑衣人慢慢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淫笑。 李兰馨喝道:“你是谁?”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呵,连我们的名号也不知道,就敢来这山中住。我们就 是茅山五鬼。本人就是这座山的寨主黑鬼楚天雄。这位是我弟弟色鬼楚天书。” 李兰馨哼了一声道:“想你们肯定是坏事做尽了。居然走到威州为非作歹。” 楚天书哈哈笑道:“你来得威州,我就不来得么?以前有四杰,但如今四杰死 的死,伤的伤,李乾坤那不可一世的家伙也被杀了,谁还敢阻拦我们?” 楚天雄也笑道:“李乾坤那家伙娶了天下第一美女,艳福享了不少,死也值得 了。” 李兰馨听到他们说到父亲,大声喝道:“不准说我爹!” 两人听了一愕,继而哈哈大笑。 楚天书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就是李乾坤的女儿,居然未死。哈哈,想 不到天下第一美女的美女如今落到这个地步。” 楚天雄道:“兄弟,我们捉了她做你的夫人好不好,你整天去找女人,你可知 道那些女子不干不净,别坏了身体。” 楚天书道:“不不,那有兄弟娶先的,还是给哥哥你做压寨夫人好。” 楚天雄道:“你也知道哥哥最不喜欢女人的,只要有酒肉就好,还是你娶吧, 省得你整天为女子神魂颠倒。” 李兰馨听了他们不干不净的话,不由的大怒,多日的怨气一齐暴发出来,长剑 出鞘,一剑剌了过去。 楚天雄叫道:“嗳哟,来真的了。” 他拔出了刀,轻轻的就将她的剑挡开了。李兰馨的剑又到,又被楚天雄挡开。 楚天雄只是闪避与格挡,并不还手。 李兰馨有罗刹女指点,武功大进,一剑快似一剑。但终归是时间短,功力不深, 分毫伤不了黑鬼楚天雄。 楚天书道:“哥哥,看我抓活的。” 他说完并不用兵器,空手来夺李兰馨的剑。李兰馨全神应战,心知如果败了就 会给他们捉上山,那时仇还未报就先受辱。 突然嗤的一声,楚天书被李兰馨一剑挑烂了肩膀,还伤的点皮。楚天书不由的 怒火冲天,右手一点判官笔,左手探了进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李兰馨奋力抗争, 堪堪挣脱脱手。 楚天书右手又一笔点到,李兰馨急忙闪避,却被点中膝盖,一跤跌倒在地。 楚天雄两人哈哈大笑,步步紧逼过来。 李兰馨一时起不了身,只好向后一滚,但没退几步就没法退了,下面是百丈深 谷。 楚天书嘿嘿笑道:“怎么,跳呀,怎么不跳啊?” 李兰馨想,如果被他们捉住上山,定然受辱,自己一个清白女子,天下第一美 女,怎甘心让人受辱?罢了,横竖是死,倒不如跳下深谷,或者还有一线希望。 她抬头看了楚天书一眼,只听他又嘿嘿笑道:“跳啊,快点跳啊,再不跳我就 来抓你啦。” 李兰馨再不及多想,把心一横,就跳了下去。只觉一阵晕眩,就什么都不知道 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兰馨醒了过来。这时已是早上。太阳照在身上,温暖舒适。 想到刚才一幕,她心有余悸。她以为自己死了,但看到太阳,才知还活着。原来这 里草木多,柔软如绵,所以不但没跌死,受伤也不重。 她爬起身,走了几步,想到刚才大难不死,不由的暗自庆幸,于是拍身上的泥 土,走到溪边,喝了几口水,又洗了一下脸。才觉清醒。 她看见不远处有个山洞,就走了过去。 山洞黑黑的,没有人住过,里面一股呛人的气味涌了出来,令人头晕目眩。但 她还是走了进去。 里面很宽,什么东西都有,有凳,有桌子,有床,显然是以前有人在这里住过 的。 她找到了火石,便点着火,照见里面的一切,令她惊奇不已。只见墙壁上画有 许多画,令人奇怪的是,墙壁上的画竟是练着武功的人,有的使拳,有的用刀,有 的用剑…… 她一下子呆住了,心想,这里以前肯定住着一个前辈高人。她走了进去,也不 顾里面有没有危险,因为她刚才已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早已将生死至之于度外。她 走进里面。里面是一张床,床被蚊帐遮着,里面好象有什么东西。她用手撩开蚊帐, 看到了一具人骨,吓得“啊”的一声转身就走。 她冲出外面,定一定神,不再害怕,心想,自己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人骨? 于是又走了进去,向床上拜了几拜,说道:“前辈,晚辈多有得罪,请前辈恕罪。” 她看到旁边有一口封着的棺材,又吓了一跳,但终于明白了——原来前辈临死 时没人在场,所以没有安葬,就死在床上。想到此,她倒觉得这位前辈高人虽然武 功高,死得却是凄凉。想到此,便觉得要安葬他才对。于是她先打开棺材,然后将 前辈的骸骨包了起来,放了进去。突然一样东西掉了下来。她一看是一本书,便放 在一边,先将前辈的骸骨安顿好,然后将棺材拖到山洞的最里面。 李兰馨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前辈的灵柩安顿好,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拿起 刚才那本书,只见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 ——七仙剑诀。 李兰馨一惊:七仙剑法?这不正是师父教我的七仙剑法吗?怎么这位前辈也会, 还有剑诀?她不及细想,翻开书看了起来。第二页上写道:予纵横江湖几十年,独 创七仙剑法,无人能敌,堪叹高处不胜寒。七仙剑法威力无穷,世上无双。予切盼 世上能有高人破之。然慕名而来者,皆不堪一击。予因此大失所望,心知能破此剑 法者,唯惊天神剑。然高昂性甚高傲,不肯见予,因此不知七仙剑法与惊天神剑谁 高谁下。 往矣。光阴似箭,弹指数十年。予年迈矣。此剑法但有缘者得之。倘谁能将予 之骸骨安顿,则可得唔之剑诀。然倘尔得剑谱后,千万不可滥杀无辜,否则,予及 千古罪人也!他日必不得好死! 李兰馨大喜过望,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七仙剑法,这位前辈才是真正的七仙剑法 创始人。于是她又向那位不知名的前辈又拜了几拜,便照着上面的剑法,结合师父 教的法子,学了起来。剑法与以前的大不相同,但却神妙之极。便努力练剑。 从此,李兰馨就在山洞中照着《七仙剑诀》练剑。除了练剑法,她还摘树叶做 暗器,练满天飞神针。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李兰馨非常想念师父,只是这里是深谷,四面是陡峭的山 崖,不知何时才能出去见师父。 有一天,她正在练暗器,忽然一只兔子一闪而过。她想试一下自己的轻功,便 去追兔子。兔子窜了几下,进了一务很狭窄的峡谷。兔子虽快,但李兰馨今非昔比, 很快就追上,眼看就要抓住它。但此时她猛想起,何不跟着兔子,也许能找到出路。 于是放慢了脚步。 兔子转了几条狭隘的峡谷,终于走出了山谷,见到了外面的世界。李兰馨别提 多开心。多日的山谷生活,使她心情变得悒郁,如今主不象重见天日一样。 李兰馨走下山,先到家看一看。走到豪气门,见到昔日的庄院,如今却是一片 废墟,心中不由的伤心起来。她走了进去,见到有好事者在里面立了一个大坟,便 扶着墓碑,哭倒在地。过了好久,她止住了哭声,拜了几拜,伤心而去。 然后她又走到康家堡,见到康家堡也象李家庄一样变成一片废墟,心中明白这 肯定是外公带人来将康家堡的人捉了,并将康家产平了。但她还是不感到解恨,因 为一天不杀康剑心,就解不了心头恨。她想到自己一家从来没有得罪过人,却遭毒 手。康剑心本来就是个危险人物,李家因为比武招亲的事得罪了他,惨遭杀害。而 康家康家收养了他,也遭灭门。 她走到到威州楼,要了酒肉,吃了起来。 先生正在那里讲他的故事。 “这党山五鬼六马势力日大,连官府也不放在眼里了。” 客人道:“难道就由他们胡作非为?” 先生道:“这伙贼人非常狡猾,神出鬼没。官府几次缉拿他们都找不到,还遭 到了埋伏。” 客人道: “木棉堂的人呢?难道周堂主也怕了他们不成?” 先生道:“木棉堂自从与康家一战后,元气未复,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有人叹道:“唉,想不到自从四杰死了三杰之后,就有强盗欺上门来了。” 李兰馨想到当日被楚天雄与楚天书逼下山谷的事,不由的怒气陡起。她匆匆吃 完饭,然后出了威州楼,走出城外,就向党山走去。 这时天色渐渐晚了,李兰馨独自一人走向木棉山之中的党山。这段时间她经历 得太多太多,使她的胆子越来越来越大,不再害怕。 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李兰馨走着想着,快到山脚时,忽然听到有救命声。她一惊,想到当年自己家 里遭难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冲去。只见三个黑衣人围着一个女子。女子虽然有点武 功,但哪里是三个黑衣人的对手。 李兰馨一怒之下,冲了进去,长剑一出鞘,就将三把剑震飞。。三个黑衣人见 遇到高手,落荒而逃。 李兰馨问那女子道:“你怎么啦?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 女子道:“他们是党山的山贼,已杀了我全家,我逃了出来,他们为了斩草除 根,所以要杀我。我……” 李兰馨一听到“杀全家”三个字,心头一震,长哨一声,说道:“你等一下, 我去去就来。”说完如飞飘去。 她很快就追上那三个黑衣人。三个黑衣人见没人追来,就放慢了脚步,还没反 应过来,其中一个就被长剑穿心而过,死于非命。另外两个大吃一惊,正想逃走, 李兰馨的剑已到,有个拔刀来挡。他兰馨一反手,剑很快从刀底下穿过,直穿肚腹。 他还没有叫出声来,就断了气。 李兰馨握着剑指着最后一个黑衣人,恕道:“说,是谁叫你乱杀人的?为什么 要杀她全家,为什么连一个女子也不放过?” 黑衣人道:“不关我事,是三爷叫我杀的。那姑娘我们并不想杀她,只想活捉, 三爷想要那女的做压寨夫人。” 李兰馨道:“三爷在哪?” 黑衣人道:“在党山。” 李兰馨道:“党山怎么去?” 黑衣人用手向北一指。 李兰馨冷笑道:“好,留着你也是害人。” 说完一剑结果了他的生命。 之后她回来那女子身边。前后才两刻钟。 女子见到她非常高兴,问道:“多谢姐姐救命之恩。” 李兰馨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道:“我叫林凤霞,我父亲也是练武之人。为知为什么惹了党山五鬼六马。 色鬼楚天书要娶我做压寨寨夫人,我爹不答应,他们就连夜将我们家包围了,他们 说只要我爹胜了他们其中一个,就放过我们。我爹同他们交手时,本来赢了,但他 们不认帐。于是我爹同他们吵了起来,骂他们说话不算数,不是男子汉,结果他们 就一拥而上,结果……” 林凤霞痛哭流涕,说不下去。原来自从茅山王鬼六马到了威州落户之后,又改 号称党山五鬼。他们武艺高强,人面兽心,杀人如麻,无恶不作,人见人怕,当地 都不敢惹他们,甚至连威州府都不敢招惹他们。这次色鬼楚天书偏偏看中了林家大 小姐林凤霞,于是才酿成了这悲剧。 她们正说着,就听到人声,只见来了许多人,举着火把,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为首两人,其中一人拿着酒壶,醉熏熏的,不用说就是酒鬼楚天庆;还有一人拿着 铁扇子,明明是深秋天气,却不停地扇风,这人肯定是色鬼楚天书。 楚天书喝问:“喂,我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李兰馨道:“我正想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却找死来了。” 楚天书哈哈大笑道:“你的声音好熟啊。可不是老相好来了。” 李兰馨喝道:“少废话!小心你的头!” 楚天书笑道:“哟——我本想招多个老婆,没想到又来了一个,还够辣的,太 好了。” 如今的李兰馨已变了许多,她认得他,而他却认不出李兰馨。 李兰馨想起当日被逼下悬崖,又气又羞,长剑如电剌出,一下子剑光将楚天书 置住。她最恨淫魔色鬼,而且他又杀了林凤霞全家,更不能留他。楚天书没料到李 兰馨如此厉害,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心一凉,剑从后背剌入前胸剌出。他做梦也想不 到,他会死在当日被他逼下悬崖的女娃儿。 酒鬼楚天庆见势不妙,连忙后退,李兰馨人到剑到,楚天庆举棍就挡,但剑从 棍边滑过,直削下去,只听啊的一声,楚天庆的双手被硬生生的削断。他踉跄几步, 正想逃直,然而没去多远就晕倒在地。其他的人一哄而散。 林凤霞见到仇人被杀,心中感到快慰,但这杀人的场面却看得心惊胆颤。 李兰馨安慰道:“妹妹不用怕,对付这等一恶人不用仁慈。你父亲就是因为这 样才被杀的。” 林凤霞道:“姐姐这次惹麻烦了,这党山五鬼六马势力很大,我们杀了他们两 个,他们肯定倾巢而出。姐姐一个局外人,我真不想姐姐为了我惹这麻烦。” 李兰馨狠狠道:“我正要杀他们。我以前也听说过这伙人。我还听威州楼的说 书先生说过,当年我家人被杀,这伙人也有参与。今天正好来个了断。你怕吗?” 林凤霞道:“有你在,不怕。” 李兰馨道:“好,我们小心点应付。” 不久,正如她们所料,茅山五鬼六马真的倾巢而出了。不过如今五鬼六马变成 三鬼六马。他们得知兄弟被杀,便带齐人马,浩浩荡荡的杀奔前来。 饿鬼楚天雄冲上前来,大喊道:“什么人敢在党山脚下撒野。” 李兰馨冷笑道:“原来你们就是五鬼六马,可惜现在变成三鬼啦。”说完哈哈 大笑。 饿鬼大怒,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李兰馨道:“怎么,不记得了吗?本人就是豪气门李家大小姐小罗刹李兰馨。” 她一时想不起什么名号,一想到师父是罗刹女,便用“小罗刹”这个名号,好吓唬 一下人。 梦天雄怒道:“哼,原来是你。不过我只听过罗刹女,却没听过小罗刹这个名 号。也好,当日那么高的山崖也摔不死你,如今我杀了你,让你见鬼去吧。” 他一刀劈来,刀风很猛,呼的一声直扑面门。 李兰馨深得父亲李乾坤的真传,又有罗刹女传授,更兼山谷中多日的苦练,武 功大进,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几招过后,嗤的一声便划破了黑鬼的肩膀,鲜血直 流。 黑鬼楚天林见到兄弟受伤,自知不敌,哇哇大叫道:“这女鬼厉害,大伙一起 上!” 于是六马与另外二鬼楚天雄与楚天怀一起上前,将李兰馨二人团团包围。 李兰馨见人多势众,不敢大意,对林凤霞道:“妹妹小心。” 两人紧握剑柄,杀向人群。只听一阵阵呐喊声,不绝于耳。李兰馨长啸一声, 冲向乌睢马马信,马信一惊,只觉喉咙一凉,还没感到疼痛,人头就飞出去,当场 气绝身亡。天马马智连忙来救,李兰馨杀得红了一眼,一不做二不休,一剑直剌马 智心口,剌了个透心凉。 黑鬼等人大惊失色,手一挥,大队人马涌了上来。一时间人越杀越多。李兰馨 手中剑沾满了血,但自知这样斗下去,只有束手就擒。于是大开杀戒,一把剑使得 如蛟龙出海。又听嗤的一声,黑鬼楚天林的人头横飞了出去。 李兰馨叫道:“妹妹,快走。” 林凤霞已多处受伤,听到李兰馨叫声,连忙紧跟在后。李兰馨的剑乱挥而出, 杀开一条血路。楚天雄等人见她厉害,不敢太近身,被她冲开一条血路向东而逃。 千里马马忠叫道:“这小罗刹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不能让她逃了。追!” 于是一群人在李兰馨紧追不舍。 李兰馨杀了许多人,只觉得有点累了,深知这样斗下去,不是对手,只有想办 法逃脱。但木棉山脚上是一片草原,不易隐藏,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只顾拼命跑。 李兰馨武艺好还行,林凤霞就不行了,气喘吁吁的,快要走不动了。李兰馨只好拉 着她。林凤霞被她拉着,一路跑一路跌。这样一来,就慢了,眼见后面的追兵很快 就到。 李兰馨没命的逃走,忽然见到前面白色一片,大吃一惊——原来是一条河。这 下可遭了,后面的追兵眼看就到了。 林凤霞哭道:“姐姐,我连累你了。” 李兰馨道:“不怕。我有办法。” 她想起师父教过她一手独门暗器——满天飞。由于罗刹女一再交带这暗器威力 非同小可,不可乱用,非到万不得已才能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使这“满天 飞”神针,很耗内力,如果你不能一下致敌人于死地,那你就会束手就擒。但现在 也算是万不得已了吧。她顾不了许多,从袋里掏出了那把放了很久的神针,足有几 千支。只见那神针很小,但闪闪发光,在黑夜里显得阴森可怖。 林凤霞问道:“姐姐,这是什么?” 李兰馨道:“满天飞神针。” 林凤霞惊问:“什么?原来……原来……姐姐是七仙女门下的人?” 李兰馨点点头道:“不错。我师父就是七仙女之一的罗刹女。” 林凤霞道:“怪不得姐姐那么好的身手。” 李兰馨道:“不要再说,敌人来了。” 饿鬼楚天雄等人匆匆赶到,见到李兰馨不逃,以为有诈,但看到她们身后的大 河,哈哈大笑道:“怎么不逃啦?兄弟们,她们杀了我这么多兄弟,今天绝不要放 了她们。上——” 李兰馨大声道:“等等。你们难道不怕死?” 马仁哼了一声,道:“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不要理她,上!” 于是众人一涌而上。 忽然——嗤嗤嗤嗤,声音不绝,一片银光飞射而出,划破长空。 只听哎呀声,响不绝耳,党山的山贼一个个的倒地,哭爹叫娘,惨叫连天。走 的走,逃的逃。不久,哭喊声渐失,只见尸横遍野,到处是山贼的尸体。 林凤霞惊道:“姐姐,我们杀人太多了。” 李兰馨看着遍地尸体,又想到自已一家几十口的惨死,悲从中来,放声痛哭。 林凤霞也想到自己的身世,也跟着痛哭。李兰馨忽然又大笑起来,一时哭不定。那 笑声在深夜里真如鬼哭神号,真的成一了个罗刹女。林凤霞发觉不对路,连忙安慰 她。 李兰馨忽然向天长啸起来,如飞而去,不见踪影。 林凤霞担心她,跟尾追去,但哪里追得上。 小罗刹一路冲,又冲进了木棉山山谷,直到天亮才停住了脚步。她觉得很累了, 就躺倒在石头上,也不管有没有坏人,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饿醒了过来,只觉浑身都很酸痛,身上粘了许多血迹,周身不 自在。她懒洋洋的走到小溪边,在溪水上照了一下,只见一个黄色的头发凌乱不堪, 满脸血污,目露凶光的女鬼出现在自己面前。 “鬼啊——!”她吓得直叫,跳了起来。等到她明白这就是自己时,更是害怕 极了,于是跳了起来道:“这不是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但山谷却不断的回响:“这就是你,这就是你……” 她更加害怕了,不停地在山谷中来回飞奔,不停的叫道:“这不是我,这不是 我……” 李兰馨哪里想到,由于家人被杀,受了很大的剌激;而且山中的非人生活,更 兼杀人后性情突变,使她的头发变了色,面容也变了形,不再是以前那个文静可爱, 斯文秀气的姑娘了。 此刻的她,已万念俱灰。 从此,木棉山下多了一个女鬼——小罗刹。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