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力相救 展风面色凝重看着一直浸泡在药池中的陆霜衣,他的一颗心是悬着的,霜衣真 的会没事吗?正担忧着,却见清仪静静走进,他忙是望着她,面露疑问。 清仪只冲着展风一笑,上前伸手往药池中探了探,点了点头,便见她玉指捻成 兰花状。展风只见陆霜衣的身子遥遥飞起,向是有绳子牵引般移至池畔。原来陆霜 衣的双手手腕和双足足腕处都系着一根系不可见的红绳。 “抱上她,和我走吧!”清仪平静道,只见她只往墙壁走去,待无路可进了, 又见她不知是什么办法,只在墙上轻巧地敲击几声,便见墙上移出一道门。 展风抱着陆霜衣尾随清仪走近密室,这里他早就知道的,当初他也是在这石室 里休养了许久。展风按清仪所说的将陆霜衣放在床上,此刻,陆霜衣脸上的面罩已 经出去。经过三天的浸泡,陆霜衣脸上化脓流血的地方都已经结痂,只是整张脸仿 佛是是笼着一层灰气,没有半分的生气。 “展风,你不眠不休三天,难道一点都不累吗?”清仪打趣道。 展风怔怔看着陆霜衣,只说道:“看她这样子,我怎能放的下心。” 清仪无奈叹了口气,说道:“你啊!”说着在陆霜衣床边坐下,拿出准备好的 银针,认准陆霜衣的穴道,镇静扎入,动作极为的缓慢却是有力的很。 “你……”展风看出清仪此番不是简单的下针,而是用了内力,他不由大惊。 她的身体吃的消吗? “那一批的药材名贵的很,听说展陆两家都是家产丰盈,你这次回去,口袋也 满了许多,改日就补些回来吧。”清仪故意岔开话题道。 展风看到顺着清仪银针落下的地方,一道道细微的气脉在陆霜衣的体内游走, 清晰可见。而缠在她双手双足的红绳,有一股黑色的液体顺势流下,染黑了陆霜衣 的外衣。 清仪的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展风不忍心,喝住她:“你无需这样。” “你以为我还有一年的时间来救她吗?”清仪反诘一句,手上丝毫没有放松。 展风哽住,是啊,当初医他,整整花了一年的时间,按清仪现在的身子还能有 一年吗?想到这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放心好了,于我来讲自动了武后,一次两次都没有差别。”清仪反而安慰道。 汗水自她额上潺潺流下,却是没有闲暇去擦拭,直至陆霜衣全身的大穴都是插满了 银针,清仪才吁了口气,一抹额上的汗水道:“总算告一段落了,三天的浸泡将她 体内的毒都聚集在皮肤表层,我这一施针正好将她的毒逼出,只是还没有将毒清净。” 展风一听,看着清仪,等她继续说完。 清仪执起陆霜衣的手腕,顺势一划,便见艳红的血潺潺流出,那血极为诡异, 鲜艳如同加了朱红一般。“把你的手神出来。” 展风依言伸手,只见银光一闪,展风的手腕顿是出现了一刀口子,清仪将二人 的血混在一起。却见展风黯淡的血色和陆霜衣明媚的血色混在一起,却是慢慢的融 合,变成正常的血色。 展风见状,不假思索的割开自己的另一手腕,既然他的血能够就霜衣,那他还 吝啬什么?却被清仪一掌拍开,点点血渍落在床单上。清仪怪道:“你流干了也没 用,就算你的血能够解她剩下的毒,也不是这样的解法。”她将展风的伤口止住血 流,也在陆霜衣手上点了几下。带着无奈道:“我知道你一心救她,但已经等了这 么久就不能再多等一刻吗?你没看到方才的情形吗,不止是你的血能解她的余毒, 她的血也能解你体内的余毒。展风,你不想恢复原来俊秀的样子吗?” 展风猛抬头,看着清仪,看她神情并不像开玩笑,他的脸,真的还能恢复吗? “如果你脸上的伤只是悬崖的岩壁划伤,我早就能治好了,如今正好有这么个 机会,既能恢复你的容貌,也能清了陆霜衣体内的毒,展风,你想不想试试?”清 仪的脸上带着促狭,带着算计却是让展风不得不问道。 “什么办法?” 清仪得意笑了,俯上展风的耳畔,轻声细语,此刻就算她不看,也知道展风的 脸色一定是一阵青一阵红,带着尴尬和不置信吧。 “信不信就随你了。这种事也是逼不得的,你若真不愿意,就只好眼睁睁的看 着她和你一样,面容毁了。”清仪做出无奈道。 “没有其他的办法?”展风不甘心地问道。 “有最简单的为什么要选难的?”清仪眼中是肯定的,最后展风一定是会答应 的不是吗? 展风看着清仪,想要找不破绽,但是偏偏清仪就是带着浅笑,就这样看着他, 任由他选择。 清仪玉手在陆霜衣身上拂过,将陆霜衣身上的银针尽数收回。展风还能怎样, 看着床上昏迷的陆霜衣,霜衣,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救你。 “呵呵!”清仪暧昧笑笑,她拍了拍展风的肩道:“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 展风,我这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半路上却又是回转身来,道: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将银针取下后,你只有半个时辰,如果你再犹豫不决,我 就不能保证后果了。” 展风脸上的神情是尴尬几分,挣扎几分,床上的陆霜衣发出低低的呻吟声,想 来是恢复六识后感受到了痛楚。霜衣,你不会怪我这样就要了你对吗?如果没有那 么多的波折,他们早应该是夫妻了吧。看着陆霜衣渐渐有了痛楚,渐渐呻吟,他的 心里一阵怜惜,一阵不舍,俯下身去,吻住她青紫的双唇,解开她的裙衫…… 如此应该最好的吧!石室外,清仪靠着石臂,虚弱的喘息,自怀里拿出药丸, 径直吞下。春宵过后便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她也算是仁心仁德尽力而为了,身子颇 感的疲畚,想到那厢还有一人要她去救,提了提神,挺直了身向前走去。 “陆大哥,品品这茶,是云幽姑娘刚送来的。”阳光下的花圃里,陆喧接过展 灵奉上的茶,尽情享受着这暖风花香。虽身在异乡,身心却是长久以来难得的安宁, 这样的阳关打在身上,仿佛能将他身上的阴霾都驱散;闻着四周扑鼻而来的花香, 感受指间上温柔的触感,这样的日子仿佛是在天堂一般。 望着日光照耀下的陆喧,展灵只觉他全身像是笼了一层光芒一般,在他恬淡的 笑容下,自己的心也能渐渐的安静下来。对于这个名义上自己的丈夫,展灵是将他 当成大哥哥一样的尊敬的,他是一个那么好的人,对生活从来是无怨无尤,对自己 的身子也是坦然处之,她可以跟他相守,只因她不曾有爱着的人,那么就顺着天命, 待在他身边吧,只是……没有爱情! “两位真是好兴致,是否打扰了?”清仪巧笑倩兮。 展灵听到清仪的声音,望向她,甜甜一笑道:“清仪姐,你怎么有空来看我们。” 她应该正值新婚时期,哪有空闲前来呢? 清仪徉装无奈道:“我倒也想偷闲,只是,眼前还有病人呢,那厢料理完了, 此刻也该是为陆公子解毒的时候了。” “清仪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展灵喜形于色,清仪话中之意便是说陆霜衣那 边已经没事了。 清仪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可是堂堂凌烟阁的药师,哪能放任病人不管的。” 陆喧脸上的神色也是惊喜的,陆霜衣身上的毒他是感同身受的,听到清仪的回 答,比自己身体恢复还要来的高兴。“药师的大恩,陆喧感激万分。” 清仪见他如此客气,便促狭道:“我解了陆霜衣的毒,你就感激万分了。若我 让你重见光明,你岂不是要五体投地了。” “陆大哥,你听到没,你的眼睛能看见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展灵了,她握着 陆喧的手,激动道。 陆喧心里涌起一阵波澜,自己能再看见天日吗?“如此,药师的大恩如同再造。” 他真心说道。 清仪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陆喧,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透亮,心中不由想起了上 官天鉴,只是比起上官天鉴来,陆喧这个哥哥做的也实在是不称职的吧。不能保护 妹妹半分,反是成了妹妹的负担和牵制。难得的却是他依旧可以有那样平淡和煦的 微笑,看不出半点的苦楚和内疚。“展灵,你去帮云幽吧,十二走了,这边的安危 你也多注意些。” “乐师傅走了?”展灵一惊,她受乐十二指点,虽只有几招但受益非浅,心底 对他是有师父般的尊敬的。 “十二云游惯了,在一个地方哪待的住?”清仪见展灵颇有些可惜之情便道: “江湖那么大,或许在哪日里遇上了也不一定。展灵,你也无需叹气。” 展灵点点头,见眼下清仪有些忙,便告辞离开了。 “这世间能像陆公子一样,任何时候都能一脸淡定的人很少了吧!”展灵走后, 清仪道。 陆喧嘴角轻扬带着柔和的笑意说道:“陆喧除了泰然处之,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不同与她见过的任何人。浑身上下仿佛都是带着 一层柔和的光芒。笑如春风,温润如玉,就该是这样的男子吧。虽然清瘦,却还是 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没有张扬,没有霸气,只有柔和。只是清仪不喜欢,这样 的男子,似乎是太无力了些,这未尝不是一种逃避。 “不知陆公子双眼恢复后,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是什么?陆喧突然发现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年少的时候,他为救霜衣和 展风,折段了双腿,曾自暴自弃过,后来顿悟,学会看开,学会淡然。双目失明后, 他也接受了,就算受制于人他也接受了,用淡然的心思看待一切,其实,只是因为 他无力阻止,无力改变,只有接受。这么多年来,他便无所求,因为最想要的早已 失去,于是他用最坦然的心态,无欲无求的过活。问他最想做什么?他突然不知道 了,陆家已经交与霜衣打理了,武功早就搁浅了,至于江湖他早就不曾渴望了,自 己要什么呢?他真的不知道了。 “很多时候,温闻尔雅很好但也很气人。”清仪话语间走到陆喧身边,一针刺 入他章门穴。在陆喧身上她看到的是忍受,想到的却是上官天鉴的抗争。上官天鉴 一直是不服命的,他恨着贼老天,如此的对待他们上官家,因此即使在他有限的生 命里,他也要创造一番作为。他那么努力的保护她,那么艰难的活下去,直到活不 了。虽然他的手段狠些,但他却是一直不甘的。而陆喧,却是一直接受,命运给了 他什么,他就一直接受着,却不知道,他这样,给了身边的人多大的负担。“身为 兄长却要胞妹承担所有饿痛苦和绝望,未免……“清仪想到陆霜衣身上的伤比陆喧 来凶猛百倍,她就不免有些感叹。陆喧什么都不用做,而陆霜衣一个女子,却承担 的太多太多。突然清仪心里一惊,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指责起陆喧来,没 有人说,做哥哥的一定要把妹妹保护好,她有什么资格来过问别人的生活。心中有 些淡淡忧愁涌上,原来她是想念上官天鉴了,想念他曾经对她的好了。 陆喧不语,他也有过怨,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是他这个样子除了忍受还能怎 样。他不能让别人为他难过,所以努力的用平和的心态去看待一切。身上又是一痛, 清仪看似无意的,又一阵落下。 清仪不想再将陆喧移动,这里的阳光很好打在身上很暖和。她感受着暖意,一 针针落下,每一阵里都凝聚着她的真气,将陆喧的各大血一一打通。只见银针在清 仪内力的牵引下在陆喧的体内游走,陆喧的身子一颤,却是忍痛着不吭声。 清仪感受自己身子的虚弱,她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世上没有解不了的毒,万物 都是相生相克,只要找到了缘由,就能解。陆喧的毒是复杂,但对她来说,却是用 了最简洁的办法。先用药抑毒,再以银针相激,再毒反噬前用银针配着她的内力尽 然逼出。只是痛着陆喧伤着自己!但不也是救了人不是吗?这样整整耗了一个时辰, 清仪隔衣刺穴,陆喧的外衣被逼出的毒穴全然浸透。最后一根针收毕,正是云幽和 展灵回来的时候。 陆喧至始至终都是没有哼一声的,他咬紧的牙关,这样的痛楚,他早就忍受过 多次了不是吗? “展灵,将陆公子扶进去吧,用云幽准备好的药水好些泡泡。”清仪整个身子 倚在云幽身上,颇为无力道。 展灵见清仪的脸色很是不佳,不放心问道:“清仪姐,你没事吧!” “我就累了些,云幽会照顾我的,你就先把陆公子扶进去吧!”清仪虚弱道。 展灵很有些不放心,刚要说什么,云幽又道:“展姑娘,你听药师的吧,我在 这照顾就好了。” 展灵最后还是犹豫的离开了,陆喧的身子被痛楚麻痹,虽解了痛却是依旧不怎 么自然,他什么都没说。 “云幽,扶我回去吧,千痕应该还没回来吧!”清仪靠着云幽无力道,伸手自 怀里掏出药服下。 “药师,你怎么这么拼命呢?瞧瞧你的身子,累成这样。阁主还在议事厅呢!” 云幽半是责怪,半是担忧道。 清仪听了便道:“你这丫头,还不就是你学艺不精,否则怎么要我亲历亲为啊!” 云幽委屈道:“药师,你自小学医,我是半路出家的,怎么比的上你啊。” “你这丫头,还会顶嘴了。”清仪详怒道。 回到屋里,慕千痕果然是没有回来。清仪让云幽为她打来热水,自己的身子无 力的很,想要好好的泡个澡。遣退了云幽,坐在浴桶中,水漫至下巴,花瓣浮动, 暗香袭人,清仪感受着热水的温热,全身舒展。拂着自己的手臂,掬起一捧水浇上, 疲惫让她昏昏欲睡。 慕千痕心中有着积郁,自别人的口中听说,那药庐来了些不寻常的人,可是清 仪竟是什么都没有说的。不快的散了众人,他冷着脸走进自己房中,一进门看到的 却是如此香艳的场景,他不由一愣,但看到水中的清仪靠着桶边,竟已经睡着,他 不禁莞尔。小心的将清仪抱出浴桶,怕惊扰了她,细心的将她的身子擦干,看着她 脸上的倦意,他怎么忍心叫醒她?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