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飘渺梦幻,迷茫的追梦 回到失影帝国后,我一直失眠。那场战争给我的记忆经历了太多生命的流逝和 鲜血的洗涤,还有那个站在我身前保护我的玄天和那个微笑着叫我皇兄的亦天,他 们的身影断断续续出现在我脑海里,他们不停地呼唤:“特尔,请你一定要坚强地 活下去……” 后来我一直重复地做着一个梦,我梦见在天都的宫殿后面的一棵高耸入云的大 树下,三个小孩在嬉戏,他们的笑容甜蜜灿烂如同温和的阳光。他们手牵手依靠在 大树下,然后用小刀歪歪斜斜地刻下了他们的名字。阳光漏过青郁的树叶,稀疏地 落了他们一身。在他们身后,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在望着他们微笑,然后那女人唱 起了歌,那首歌我非常非常熟悉,我记得我曾经在夜晚经常听到那首歌,可是我却 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我在天都城里找到了梦里的那棵大树。那棵大树现在更加高大,绿色的树叶向 四周延伸开来,都快将前面的宫殿完全盖住了。我在粗壮的树干下发现了三个用刀 子刻下的被岁月侵蚀过的名字,模糊的字迹写的是:赛伦、幻翼、亦天。 我终于知道了那三个小孩中有一个是亦天,而另外两个叫赛伦和幻翼。我还记 得在天都的城墙上亦天叫我赛伦,叫玄天幻翼,难道我和玄天就是另外两个小孩? 我决定去找追梦,因为亦天在死的时候曾对我说过要我找到追梦。白尘告诉我 :“追梦是幻影帝国最伟大的灵能者,她知道的事情胜过我百千倍,只要爬过冰峰 山脉,在山的另一头就可以找到她。” 看到追梦时,我很惊奇,并不是因为她是帝国最伟大的灵能,只是在我恍惚的 印象里,追梦那张脸竟然让我感觉到无比的熟悉,却又模模糊糊,如同倒印在水中 的明月。 追梦看到我的到来,没有一点惊讶和陌生,她对着我微笑,就像碰到许久未见 的老朋友。 “你终于来到这里了。” “是的,我来了。” “我知道你要来。” “我知道。” “除了这个,我还知道许多关于你的事情。” “我也知道,所以我才会来找你,而不是你来找我。” “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吗?” “不知道。” 追梦痴痴地望着我,很久,她说:“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什么都知 道,从来不说不知道。” 我望着她,努力想在脑海中寻找一些有关她的片断,可是,除了那张美丽动人 让我感到熟悉的脸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说:“我只想找回那些失去的记忆,请您帮助我。” 追梦点点头,她的手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圈,然后念咒语。那个圈四周的空气慢 慢地凝结,变成一个白色的晶体,逐渐地出现一些画面,越来越清晰,仿佛一面光 洁的镜子。 追梦告诉我:“这里面的事情,就是你来帝国以前发生的事情。” 我看见我第一次踏进蓝色森林时,玄天、白尘、颜冰和一位慈祥的老婆婆在向 我微笑,友善地笑着,他们说,欢迎你来到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看见在清色湖旁的那棵大树上躺着玄天,他向我微笑,那笑容如同清色湖中 的涟漪,一圈一圈荡漾着扩散开来,然后玄天转过头,默默地望着远方,没有说话 …… 我看见我和白尘一齐躺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白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故事,他 的神情一会高亢激动,一会沉静忧伤,一会神采飞扬。温和的阳光挥挥洒洒地掉下 来,落在白尘深沉睿智的眼睛里…… 我看见颜冰拉着我的手带我穿梭在蓝色森林里,寻找她藏的宝贝,白色的飞鸽 在我们身旁翩翩飞舞,然后围绕在颜冰的头顶,不停地盘旋…… 我看见老婆婆在夜晚唱歌,她的神情满是忧伤和愁恨,我依靠在她身旁,看着 她坚定顽强地遥望着远方。然后我看到了婆婆的去世,她看着我说,特尔,你还记 得答应过婆婆的事情吗…… 我看见我们骑在黑色的骷髅马上,回过头望着那个曾经有我们快乐的地方慢慢 地消失。颜冰把头凑在我耳边,她对我说,特尔,只要你在我身边,无论去哪里, 我都不怕…… 最后出现的画面是颜冰的脸上挂满泪水,她说,特尔,我失去了记忆,还能认 得你吗…… 颜冰的脸在白色的晶体中渐渐模糊,然后消失。追梦在望着我,对我微笑,纯 净美丽如同山涧中流水的微笑。她说:“这些,就是你来帝国之前的记忆。” 我看着慢慢消失的颜冰的脸,问追梦:“为什么颜冰和你长的一模一样?” 追梦顿了顿说:“有些事情你一定会知道,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我点点头,然后说:“我想再请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请求你能恢复白尘和颜冰的记忆。” 追梦的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很久,她说:“不,我不能。” “为什么?”最敬爱的灵能者,请您告诉我。 追梦没有说话。 我走到追梦身前,跪倒在红色的地毯上。我说:“敬爱的灵能者,我求您。” 追梦望着我,她的眼神说不出的深沉和迷离,她说:“我一百年之内只能帮人 恢复三次记忆,第一次我帮你一个朋友恢复了记忆,第二次机会给了你,第三次机 会我只会留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他,还在等待着我。” 我没有再说话,只能看着追梦摇头,看着她失望的表情,看着她对我说:“特 尔,到时候你会明白,一切都会明白,有些事,注定是无法改变的,等你想起来的 时候,你就会知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然后她的身影慢慢变得模糊,如同四 周升起阵阵雾气将她包围,逐渐消失了。 回程的路途上我一直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那些失而复得的记忆在脑海里不停 地盘旋着,已过去的往事像画面一样一幅接一幅闪出眼睛。蓝色森林的那些人那些 事,是否还能再像以前一样呢?后来我一直想着那个有着山涧潺潺流水般笑容的女 孩,那个哭着能让我心碎的颜冰,她现在在哪里呢? 光阴似箭,物是人非。 到达宫殿后我立刻去找了白尘,我问:“追梦给你们记忆了吗?” 他疑惑地望着我问:“什么记忆?” 我说:“被宙斯取去的记忆,来帝国以前的记忆。” 白尘没有说话,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一时间并不能全部听懂我说些 什么,不过很快他就会明白,全明白。他又可以变成那个神情高亢激动给我滔滔不 绝讲着故事的白尘。 我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向宙斯的宫殿走去,我心里说,我要杀死宙斯,一定要。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