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看不见的危机 第二天晚上失影帝国的一名守卫死在了一棵大树下面。他死得非常痛苦,表情 狰狞,眼珠往外直凸出来。那是个很优秀很出色的守卫,可是却凄凉地被人杀死了。 他被绳子套着脖子吊在大树下面,在风里寂寞地摇动着,面朝着北方。以前他总是 有很多朋友,他的朋友和他在一起欢笑吵闹,而现在他却孤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的朋友一个也没有来送他,因为他们早就在战争中先离开了他。他没有名字,大 家都叫他阿乐,因为谁看到他都会在他身上感觉到快乐。 我是在一次战斗中认识阿乐的,那是在攻打天都帝国的时候,就在玄天和亦天 死的那个晚上。我一个人站在天都帝国空旷的大地上,听到一阵阵悲哀的哭泣,隐 隐约约地从不远的地方传过来,我寻着那声音找过去,就见到了阿乐,当时他只是 一个普通的守卫,他在狠狠地哭泣,风从他的旁边飞快地吹过去,他的背影凄凉而 伤悲。我呆呆地望着他,猛然想起了才死去的笑着挡在我身前的玄天和哭泣着叫我 皇兄的亦天,泪水在我眼睛里不停地旋转,慢慢涌了出来。我走过去,对他说: “你叫什么名字?” 他转过头看见了我,立刻站起来,尊敬地对我说:“伟大的大法师,我叫阿乐。” 我说:“好奇怪的名字。” 他点点头,然后说:“我的名字是我朋友们取的。” 我问:“哪个朋友?一定是个鬼点子很多的朋友吧,不然怎么会给你取这样一 个名字。”然后我淡淡地笑了,我以为他会被我的话逗笑。可是他没有笑,脸色很 凝重的他指着旁边的坟墓对我说:“给我取名字的朋友,他就睡在这里!”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看到旁边的坟墓上积满着水,我知道,这是他刚才在 这哭泣流下的泪水。阿乐接着说:“他们都死了,一个都没有留下。” 我点点了,突然觉得这个叫阿乐的人特别可怜,他比我还年轻,还是最低等的 剑士护卫,永远不会有着像我一样永恒的生命。但是他却是幸福的,他们也许很平 凡地活一百年后就会匆匆离开这个世界,而有过的朋友和欢乐的岁月却会让他感到 无比的幸福和满足。可是,我却不能,尽管我有着高强的法力,可是我在失去朋友 后就只能孤单一个人在这个永恒的时光里面茫然地存在着,没有任何等待和希望。 后来我和阿乐就相随着坐在他朋友的坟墓旁边,他的眼睛遥望着远方,脸上不 时冒出欢快和痛苦的表情,我知道,他一定在想着和他的朋友们一起走过的岁月, 那些有笑有哭的日子。然后阿乐告诉我,他这一生中曾经深深爱过一个人,但是很 快他就和心爱的人分开了,因为他被招进了军队,而那个他爱的人就在离这里很远 的北方,所以他总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望着北方的天空流泪。他说这话的时候痛苦地 抱着头无声的哭着,很久后,他才抬起头,变得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接着他 淡淡说起了他的沙场生涯…… 阿乐在进军队不久后就认识了他的一些朋友,那些朋友总是很乐意和他在一起, 听他讲故事和他一起欢笑。而攻打天都帝国是他们的第一场战斗,他以前从来没有 在战场上奔驰过。他当时感觉自己很自豪和兴奋,认为战场上根本就不会像别人说 的那样血腥和残酷,可是当他的朋友们在他身旁倒下的时候,他的心碎了,因为他 的朋友在死的时候哭泣着叫他的名字,他们说,阿乐,我们不想离开你。然后他们 都死了,死在战场上,就像睡在营地里面一样安稳,可是他们再也不能呼唤阿乐的 名字,再也不会笑着围聚在他身旁听他说故事。 阿乐说着说着又哭了,他说在我心里,他们都像是我的亲人,但是他们却无情 地抛弃了我。 我站在黑暗里面,听着他说这些土地下埋葬着的他的朋友。迷失和痛苦从四面 八方涌出来,我感到特别的孤单和凄楚。 我现在站在风里面,站在阿乐的尸体旁边,那些和他在一起的往事扑面而来, 阿乐哭泣而神伤的脸不停的出现在我脑子里,我泪流满面。 阿乐是刚死的,他的尸体上还有淡淡的体温。昨天晚上我还见过他,在我进房 间之前。 昨天晚上我是在我的房门口见到阿乐的。他那时候神色慌忙,结结巴巴地对我 说:“伟大的大法师,快离开这里!” “为什么?” “我刚才听到有人在商量杀死你。” “谁?” 狂风吹过,空气中传出浓厚的杀气,扑面而来。阿乐打了个冷颤,往黑暗的草 丛中望过去,然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神色冷漠地从我身边穿过离开了。 我看见黑暗的草丛里面只有风吹过的踪迹。 而就在今天晚上,当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听到阿乐的惨叫声,当我赶到现场 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遥望着北方,脸上挂着泪水。 很快周围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在旁边惊讶地议论着。烈岩,由风,颜冰和白 尘也赶来了。但是烈岩和由风很快就离开了。 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阿乐的古怪行为,他说的哪个人会不会就是白尘说的哪个 人,可是哪个人是谁呢? 一切都很迷茫和神秘,我找不到半点思绪。 颜冰告诉我,他说阿乐被人施用了幻境,但是他却是在现实里面死去的。那个 施用幻境的人将一切都布置好,再让阿乐在幻境里面自己把头伸入早准备好的挂在 大树上面的绳子里面,然后他就将幻境取消,让阿乐沉浸在自己的甜蜜记忆里,却 挣扎在现实的死亡里。 阿乐在幻境里面一定把那围成圈的绳子当成是他心爱姑娘的怀抱。我淡淡地说, 然后看着阿乐那张朝向北方天空的流满泪水的脸。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但是很小,一点一点,慢慢飘落下来,覆盖在阿乐那张脸 上,很快就堆积起来厚厚的一层,如同在秋天铺满落叶的湖面。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