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寒冷的冬季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婆婆,风从四周飞快地聚集然后又分散,我感觉到寒冷。 “婆婆,你先出招,就当是我还这一切我所欠你的!”我闭上眼睛。 “好!” 强大的风系魔法接着狂袭而来,我睁开眼睛,看见婆婆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容,那种笑容,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 我右手举起冰封神杖,念动冰系强大的魔法冰封天下,一股至寒至阴的气息从 我全身飞快地冒出,然后向快击到我面前的风系魔法扑去。 “特尔,你不能这样!”落辉在旁边大声叫道。 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他,隔着茫茫的风雪,我看不清 楚他的脸,但是,在我的记忆里,那张脸永远清晰明亮。 我只用了一半的法力使出了冰封天下,无论谁都看的出来,像我这样硬碰硬的 打法,输的只会是我。 剑势如电,向老头急攻而去。 老头在闪躲,他似乎一直都打算闪躲下去,他没有再还手。 “怎么?”易可收剑问道,“难道你瞧不起师兄?” 老头没说话,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 易可狠狠一跺脚,身子凭空而起,迅速地射向灰色的天空,然后又飞快地坠向 老头。 这是人神迟风必杀的一招。 惊天动地的一招,无人能破解! 老头仰起头,望向苍白的天际,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天空,正飘洒着雪花,那些惨白惨白的雪融进我的眼睛,我看不清时光飞逝的 痕迹。 我悄悄闭上眼睛。有东西湿了我的眼。 眼前突然一道人影挡在我前面,他手中拿着漆黑的剑,在白色中格外耀眼。 剑光一闪,一道威力巨大的剑气凛冽地向我面前袭击而来的风系魔法砍去。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婆婆倒在地上,她的脸上沾满了鲜红的水珠,顺着苍老的 脸滚落下来,掉进雪白的地面上。 那些滚进雪地里面的鲜红的血如同在黑暗里面突然绽放的红色玫瑰,飞快地在 周围蔓延开来,鲜红而凄惨。 雪花从天空飘落下来,慢慢旋入红色里面,很快就不见了。 “怎么可能?”落辉站立在我身前,看着婆婆问。 “特尔,婆婆先走了!”婆婆咳嗽着说,她的脸苍白苍白,如同冰山上最纯白 的冰雪。 “婆婆,为什么你要这样!”我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婆婆,泪水一瞬间模糊了 我的视线,“你为什么要突然收回法力?” “咳,咳,别这样,你要答应婆婆,要坚强地活着,知道吗?”婆婆微笑着伸 出手,抚摸着我的脸。 她的手冰冷冰冷。她的笑容很勉强。 “不,婆婆,不!”我将头深深地埋进婆婆的怀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告 诉我,告诉我!” “因为……因为,你是特尔,我的……孩子!”婆婆抬起头,看着天际。 突然,她将粗糙的手掌贴向我的背后,“别动!” 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力量异常猛烈地窜入我的身体,那些力量如同最强大的风 暴,在我体内狂卷着。 最强大的风系法力。 老头突然往后跃了一大步,然后手中的魔仗高高举起,向易可刺向他的剑猛地 迎去。 易可飞快地停剑,然后向旁边飘飞而去,稳稳地落在老头面前。“你为什么每 次都使出和我同归而尽的打法?” “我只是想张开眼睛,在死去的最后一刹那,再看看师兄的脸!”老头淡淡地 说。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好好打一场么?”易可冷冷地说。“可是,每次决斗,你 都是这个样子!” “因为我打不过你。”老头悠悠着说。 “我想知道另外的答案!”易可看着老头,大声道。 “因为你是我的师兄!”老头的右手伸向易可,展开,他的手心上躺着那快碧 绿的玉佩,“你不是一样不忍心杀死我么?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舍不得我这个师 弟,你不会让我离开你的!” 婆婆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她脸上的皱纹如同春天发疯般成长的藤枝,转眼将 她的脸完全侵占。她的头发在风里面肆意地飞扬,如同白雪流下的成线的眼泪。 不久后,我就感觉到紧贴在我背心的那只曾经宽大给过我温暖的手慢慢地垂落 下去。 转过头,我就看见婆婆闭上了眼睛,而白尘和颜冰在旁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他们泪流满面。 婆婆的脸上挂着笑容,慈祥满足的笑容,在那张我曾经熟悉现在如同枯木般苍 老的脸上流动着。 在见到婆婆的那一瞬间,我的生命重新燃烧起来了,而现在,那些熊熊火燃烧 的地方只剩下灰烬。 我抱着婆婆的尸体出来走出金碧辉煌的王殿,外面的风雪依旧很大很寒冷,但 是却不见了老头和易可。 也许他们都没死,也许都死了,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怀抱里面的婆婆带着笑容沉睡着,白尘和颜冰低着头站在我的旁边,而落辉像 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将脸深深地藏进他长长的黑发里,紧张地撮着手,不敢 面对我们。由风和火天则安静地站立着,呆呆地遥望着天空,那里,还是一片灰色。 那些逝去的事,那些飞过的时光,那些离开的人,也许,真的只有到了失去之 后,才会知道珍惜和后悔。 看着绵绵不断的白雪,不知道还要过多久,这个寒冷的冬季才会结束。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