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突然间,东方好发现他和花小寒对彼此的态度和情感都极复杂,但是同时又极 其单纯,然而具体怎么复杂怎么单纯,却又说不清楚。 “是的,决定了。”东方好坦然回答。 “那么,”花小寒仍然凝注着东方好,“我想我们就不必仙子、队长的称呼了, 弟弟,如果你不反对,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好叫姐姐高兴,小弟从此已然不再是无名无姓之人,”东方好看着花小寒, 只觉心中平和喜乐,“小弟姓东方,名好。” “东方好。东方好。”花小寒轻轻念了两遍,“好名字。这名字后面定有故事 吧?” “是的,两个故事。前两个字是因为义妹姓西门,后两个字是因为一句话,” 东方好双目凝注花小寒,微微脸红,“天光一泄水方好。” 突然间,东方好只觉心里无比舒畅。一句话出口,虽然仍是脸有些热,却觉得 心里轻松无比,仿佛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般。 花小寒似乎毫不惊讶,脸色自然,坦然微笑道:“谢谢。只是,”她紧紧盯着 东方好,不容东方好有丝毫躲避,“她知道么?” 东方好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她和义兄都只知道,我只是想起了一段往事才 如此取名。” “往事?”花小寒有些惊讶。接着她叹口气,“是的,是一段往事。一天时间, 回首却已恍如隔世。” 然后她岔开话题,“据妙手先生等人探察回报,那个地下温潭里,天机老人并 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只是一些记号而已。弟弟看来已经找到天机老人当日离开温 潭之后的藏身之地了?” “是的。”东方好只觉心里极其坦然平静,不由为这种坦然和平静心下狂喜, 为什么狂喜,他不知道,也没有追问自己,同时他也没有在意花小寒转移话题时那 一声轻叹。“从那个地下温潭里,驾着木排,可以去到一个地方。我想那里就是天 机老人最后的埋骨之所。” “埋骨之所?”花小寒震了一震,“天机老人他当真……” 东方好缓缓点了点头。 花小寒黯然道:“其实宫里自老宫主以下,都知道必然是这结局。只是生未见 人,死未见尸,一直存着一分侥幸心理。昨日我看你跟踪我的身法和那第十剑,心 里一喜,初时本以为你是老人家的弟子,至少接受过老人家指点,及至后来你自承 身份,我才知道所猜有误,只是已然肯定你和老人家关系定然非浅,是以跟踪而来。 唉……” 东方好亦黯然:“这位老人家当真天纵其才。我从他留下的痕迹中悟出化剑神 通的第七剑、第八剑和第九剑,第十剑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突然间从你的水墙里悟 出这第十剑,昨日我就知道这显然绝非巧合,只是尚未曾料到是如此关系,也绝未 料到一切明朗时,竟是如此结果。” 花小寒看着东方好,表情突然有些古怪,但一闪而逝:“我想巧合的恐怕还不 止这些。” 看着东方好疑惑的表情,花小寒轻轻道,“这两天巧合的事情太多了。别的不 说,比如,楼外楼楼主为什么突然来到此地?”说着沉默下来。 东方好突然觉得空气有些沉重。却见花小寒情绪似乎又轻松起来。“你们真的 是桑姥姥抚养大的么?”仿佛漫不经心,她突然问。 “是的。我们这一组原来远远不止四人,”东方好沉默片晌,淡淡道,“一共 二十七个孤儿,全由桑姥姥抚养长大,同时接受杀手训练。我们从小就被告知自己 的准确生日,我们的年龄最大一个和最小一个之间,相差不足三月。有好多人彼此 是同一天生日。后来,……” 东方好突然顿住,不再说下去。微微沉默了一会,东方好道,“这些事我想还 是换个时间换个地方说比较好。” 花小寒注意地看了东方好一眼,点点头,“那么,弟弟,什么时候方便去寻天 机老人?” “我算算……三天之后,就是月圆之夜,这夜水流转向,就可以去了。” “月圆之夜?水流转向?”花小寒惊讶地道,但是她接着摆摆手,“暂时不解 释了,到时候再说。最多能去多少人?” “三个吧,”看看花小寒,东方好补充,“不过最多只能去五个。再多就没办 法了。” “五个差不多了。”花小寒突然振奋起来,“暂时不说了,你也该休息了。此 外,我想你也该去看看火凤凰。另外,桑姥姥恐怕也有话要对你说。明天我们的行 走路线,你也想一想,不用太着意了,随意便行,我们见到天机长老遗物之前并不 急于搜捕玉蛙,只是查勘一下地形而已。” “那好吧。” “姥姥让你去见她。” 东方好回到房间,火凤凰已然在等着他了。 “又什么事?”东方好皱皱眉头。 “谁知道!”火凤凰轻声笑道,“这老巫婆!” 沉默了一下,东方好终是说道:“适才多谢你了。” “啊哟,我做什么了,要大队长你如此客气。”火凤凰笑道,那一笑里,隐约 悲凉无限。 东方好在门边停住脚步,回过头。火凤凰看着他,双眼突然微微发红,轻声道 :“我感觉到了,你要趁着这次机会离开。” 东方好心里一叹,女人的直觉总是准确无比:“别说傻话了。再说,你不跟我 一道吗?” 火凤凰突然展颜一笑,恢复了原样,“大队长,小心啊,从昨天剑冢见到你以 来,你虽是刻意不动声色,可是你的变化逃不过有心人的注意。” 火凤凰笑容变得邪异起来,“你以前也想杀我,但不是昨天那种杀!你以前要 杀我,是厌恶我,你厌恶我,是因为我们一样,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你摆脱不掉的影 子!可是昨天不同,昨天,什么使你变了,变得不是那么厌恶我……”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