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时间,东方好脑中似乎空前的清晰明悟,却又空前的糊涂迷惘,茫然看向大 不清净老人。 却见大不清净老人喃喃自语,脸上神色阵青阵白,突然转头直瞪向东方好。瞪 了半晌,大不清净老人突然大声道:“妈的,老子愿赌服输,一天之内连输两次, 那又怎样。小子,你可以走了。” 走?这么多疑问没搞清楚,东方好怎么舍得走。东方好迅速打定主意,至少也 要从这怪老人这儿搞通什么是心手两无剑才走,至于凡物皆可入剑,东方好暗忖, 大概可以自己悟到。 主意打定,东方好目光移向远方,悠然道:“我为什么要走?你赌输赌赢与我 走不走又有何干系?” 大不清净老人跳了起来:“你不走?” 东方好悠然道:“谁说我不走?” 大不清净老人怔了怔:“这么说你本来要走?” 东方好悠然道:“谁又说我要离开?” 大不清净老人怪眼骨碌碌转了几圈,突然反手拍拍屁股:“那我走。”话音刚 落,人影便已消失在乱石丛中。 东方好抬头看了看天色,半晌,自言自语:“这老头其实还算有趣,只是可惜, 本来想带他去天机老人最后驻留之地的,谁知他却无福缘。也罢,那地方反正不怕 跟踪,我且操近路去与小妹等人汇合。” 东方好话音刚落,微风飒然,大不清净老人又出现在面前,苦着脸道:“妈的, 小子,你们这对兄妹简直就是老子的克星,左小子本来没这般奸猾,跟着那丫头, 就让老子输得失去了一个晚上一个上午的自由。现在看来,你小子更狠,老子这下 怕是要一下子失去几天的自在了。” 东方好却席地坐了下来,惊讶道:“前辈说什么,晚辈怎么听不懂?咦,前辈 不是走了么,怎地又回来了?” 大不清净老人一声不吭,在东方好对面席地坐下,眼观鼻,鼻观心,片刻便似 已入定。 东方好喃喃自语:“昨夜是不是下了大雨,这地怎地这般潮湿,我还是另外找 个地方休息为好。”说着站起身来,东张西望一番,便向来路行去。 东方好脚步方举,大不清净老人便已站起身来。东方好迈左脚,大不清净老人 跟着迈左脚,东方好移右足,大不清净老人跟着移右足,东方好停住脚步,大不清 净老人也跟着立定。 东方好找了块大石仰面躺下,悠然道:“原来今天的白云竟比往日鲜润得多, 这倒要好生看看了。也罢,反正我也不急着寻天机老人的踪迹,索性看个仔细。” 大不清净老人一头稀疏灰白头发突然似根根倒立,簌簌振抖,半晌,软了下去, 仍旧贴到脑门上。深深吸了口气,大不清净老人走到东方好身边坐下,沉声道: “小子,说吧,要怎样你才带老夫去寻天机老儿。” 东方好坐起身来,肃容道:“不是带前辈去寻天机前辈,而是带前辈去天机前 辈此中驻留之所。晚辈也不是谈条件,晚辈要知道前辈为何寻找天机前辈。” 大不清净老人冷笑道:“如此说来,若然老夫坚决不吐露因由,抑或老夫所言, 预示此行将有不利于天机老儿,你是坚决不肯带路了?” 东方好沉声道:“正是。” 大不清净老人注目东方好半晌,终于缓缓道:“也好。妈的,老子闷了五十三 年了,今日索性对你这小娃娃说个痛快。”说着移开目光,怅然看向远处黑林,东 方好跟着看去,只见森郁之势,自森林边缘铺展而来,与脚下巨大的乱石丛竟似乎 浑然连成一体。 大不清净老人沉默半晌,方始开口:“七十七年前,铸剑大师何二先生偶然获 得一块天外陨石,检测之下,发现可以从中提炼出一种不知名的金属物质,只要把 这种物质融入少许进入凡铁,则锋锐几乎立成神兵。” 大不清静老人看着远天,出神半晌,悠悠续道,“但是何二先生总是隐隐觉得 此物真正的用处不在铸造兵器。可惜何二先生一生只与兵器打交道,除铸兵之外, 始终茫无头绪。他于是挑出自己最得意的两柄神兵‘大重’、‘清宇’以为酬劳, 遍寻天下,只求能够知道此种不知名金属物质真正的用途。 “哪知五年过去,固然有人试图解答,可是终无结果。何二先生长日执着之下, 竟尔心魔入侵,最后萌生疯狂想法,发誓要以万年寒铁之精为魄、以千年神木之髓 为引、以此种不知名物质为体,铸一绝世兵器。 “铸造之前,何二先生便知一旦成功,则所成之兵已然不属人间所有。虽然已 经预先知道此种绝世兵器不应出现于人间世,奈何何二先生已然心魔入侵,心志失 守。 “为筹得足够原料,何二先生不惜以‘大重’自无忧门换得足够万年寒铁、以 ‘清宇’自当时第一大帮天阳帮换得十斤千年神木之髓,然后悍然开始修造铸炉。 哪知一年又三个月中,铸炉居然七建七毁。” 大不清净老人说至此处,突然注目东方好:“小子,你可知道天机老儿当日那 破仪器为何东海不测南疆不测西域不测北方莽莽大漠也不测,偏生一下子就测到了 你脚下这一片小小黑林?” 东方好心中一动:“铸炉?熔岩喷口?莫非是借助此地天然的利火地势?天机 老人莫非和何二先生有关?” 大不清净老人赞许颔首,道:“不错,正是如此。要铸那件兵器,铸炉亦是要 求十分苛刻,须为亿载微火之地,既有无穷烈火之威,而火意又有和风细雨之势, 方能起炉。何二先生在铸炉第七次塌毁时,便明白了此点,于是出门四方游历,欲 寻相宜地势。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