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遇佳人 小燕撇了撇嘴,板着脸道:“当然是来找你,不找你我来这里干什么?” 张剑欢微笑道:“小燕,你的脾气发完了么,你该不会也吃起醋来吧?” 小燕脸一红,道:“谁吃你的醋了?我只是替我家小姐抱不平……” 她似乎怕碰上张剑欢的眼光,转头瞧着窗户,道:“张公子,我家小姐叫我来 问你,在虎啸谷可曾查到什么线索?” 张剑欢摇了摇头,道:“没有,我还遇上了一点麻烦。小燕,这件事本来十分 隐密,是怎么传出去的?” 小燕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现在这件事在江湖中已传得人人皆知。张公子, 你今后可得小心,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这只黑玉匣,四处找寻,一听到什么 线索,立刻蜂拥而上……” 张剑欢点了点头,道:“我自然知道。” 小燕想了想,问道:“张公子,你去找过庄不古了么?” 张剑欢道:“还没有,我刚到苏州。” 小燕歪着头,瞧着张剑欢,似笑非笑的道:“张公子,从虎啸谷到苏州好象用 不了半个月罢?” 张剑欢脸上微微一红,道:“反正太湖近在咫尺,我想明天就去。” 小燕嫣然一笑,缓缓道:“张公子,你还记得那日在山洞里,石室内,浴池旁 的那位姑娘么?” 张剑欢点头道:“记得,她是谁?” 小燕缓缓道:“你猜那日你若是动了心,结果会怎样?” 张剑欢淡淡道:“我没试过,怎么会知道?” 小燕微笑道:“那日你若是动了心,哼哼,恐怕你就再也走不出那间石室了!” 张剑欢微笑道:“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小燕似笑非笑的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愈是美丽的女人,愈是危险!” 张剑欢回到酒楼上时,忽然发现阿琴与蕉儿已不见了。 方才她们坐的桌子上,只留下了一纸素笺。 洁白的素笺上,只有几个匆匆草就的字: “再见有期,多自珍重!。” 张剑欢就这样坐在那里,怔怔的看着这张素笺。 窗外,雨仍在飘。 太湖,镜岛。 “太湖怪杰”庄不古就住在这里。 今天的天气确实很好,晴空万里。 远处青山含黛,眼前帆影点点,碧波翠堤。 但张剑欢的心情却很坏,根本就无心去瞧周围的景色,只是边走边想着心事。 所以他就一头撞进了渔网。 张剑欢自然吃了一惊,退了两步,才发觉渔网是原先就挂在那里晒的,他只是 “自投罗网”而已。 然后张剑欢就发觉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瞪着自己。 跟着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喂!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女人,又是女人。 张剑欢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女人,但他却偏偏要遇见女人。 他的头都大了,若不是要找庄不古,他恨不得一下跳进湖里逃走。 随着话声,一个身穿紫色轻衫的少女从树上跳了下来,明眸皓齿,下巴尖尖, 脸如新月。 双手叉腰,瞪着张剑欢道:“姑奶奶在问你话,你没听见么?” 张剑欢淡淡道:“姑娘又是谁?又在这里干什么?” 那紫衫少女冷笑道:“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在这里,喂,你还没回答我的 话呢!” 张剑欢长长吸了一口气,道:“不知姑娘是庄不古庄前辈的什么人?” 那紫衫少女瞪眼道:“我是他什么人你管得着么?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张剑欢叹了口气,道:“在下张剑欢,远道而来,专程前来拜访庄老前辈。” 那少女眼睛瞪得更大,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张剑欢片刻,冷笑道:“你就是那个 近来名动江湖的张剑欢?” 张剑欢淡淡道:“不敢!” 那紫衫少女冷笑道:“这就怪了,到底有多少个张剑欢?我已经见过两个了!” 这次轮到张剑欢吃了一惊,皱眉道:“姑娘是说,在此之前,已有两人假冒在 下之名来过此地?” 紫衫少女冷冷道:“你也不必装蒜了,我跟你说,不管是谁叫你来的,不管是 为了什么,你既然到了这里,就休想再活着回去!” 张剑欢缓缓道:“在下确是张剑欢,并非假冒。姑娘想必是误会了……” 紫衫少女冷哼一声,道:“我才不管你是真是假,是真的更好,我早就想领教 ……” 忽然惊叫一声,退了两步,眼睛盯着张剑欢身后。 张剑欢方转过头,猛然听得耳畔风响,立知上当。张剑欢身形不动,脚尖在地 上轻轻一点,已退出了丈余。 紫衫少女一掌落空,心中也颇感意外,正待出第二掌,却见张剑欢死死的盯着 她的身后, 脸有讶色。 紫衫少女冷笑道:“你不必装模作样,我没你那么笨!” 张剑欢叹了口气,缓步又退了丈余,道:“你现在回过头去看看!” 紫衫少女见张剑欢距自己已有两丈余远,难以出手偷袭,当下右掌竖在胸前防 备,半信半疑的侧过头去。 只见自己身旁晒渔网的竹竿上,不知何时已盘着一条绿蛇,吐着血舌,距自己 脸颊已不过尺余。 这次她是真的惊叫了一声,跳了开去,脸色一下子变成了苍白。 女人,毕竟总是怕蛇的。 紫衫少女喘了几口气,心渐渐定了下来,向周围扫了一眼,叫道:“鬼婆婆! 你出来!” 只听得“笃”“笃”声响,一名两鬟如霜的老妇人拄着拐杖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悠悠道:“小丫头眼力倒不坏,瞧得出是婆婆来了!” 紫衫少女哼了一声,道:“鬼婆婆,定下的日子还没到,你来干什么?” 那老妇人鬼婆婆笑道:“到了那日再来,老婆子还有命么?这就叫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小丫头,你懂么?” 紫衫少女脸上已微微变色,却仍道:“哼,你早些来更好,早些了断,也可以 早些去九泉之下找你儿子。” 鬼婆婆眯着眼笑道:“老婆子虽然有了这把年纪,却还想再活几年,我今日来, 是来送 你们去见阎王爷的!” 紫衫少女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怎么上次来时又不敢动手?还是邀到什么帮 凶?” 鬼婆婆淡淡道:“帮手倒没有,我只不过是算准了日子,嘿嘿,如今你父母都 已经走了,你外公庄不古那老不死的正在闭关疗伤,还有谁是我的对手?” 张剑欢已缓步走了过来,道:“原来姑娘就是庄老前辈的外孙女,在下猜得果 然不错!” 紫衫少女怒道:“关你什么事!你若不想死,赶快给我滚开!” 鬼婆婆瞧了张剑欢一眼,眯着眼道:“小子,你若看上了这丫头,现在可晚了, 你若舍不得她,不妨跟她一同到阴司去。不过我瞧这小丫头就算做了鬼,蛮脾气也 不会改,可有得你受的,哈哈!” 紫衫少女怒道:“鬼婆婆,你胆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要动手,这便请罢!” 张剑欢缓缓道:“这位婆婆,你说错了。在下和这位姑娘只是今日才初次相逢, 在下此来,是为了拜访庄老前辈。” 鬼婆婆悠然道:“你不必去了,那老不死已活不过今日,你有什么事,不妨对 我说。就算是想要这小丫头,老婆子也可以为你作主,把她许配给你……” 紫衫少女已气得脸都白了,怒道:“鬼婆婆!你接招罢!” 鬼婆婆拐杖一点,轻飘飘的退了开去,悠悠道:“跟你斗,老婆子还用得着出 招么?” 紫衫少女一掌拍出,脸色已变得更白,身子微微颤抖,指着鬼婆婆道:“你… …暗中下毒……好不要脸……” 话未说完,已倒了下去。 张剑欢吃了一惊,抢上前扶住紫衫少女,紫衫少女用力推拒,道:“不……不 用你……救……” 鬼婆婆哼了一声,道:“小子,别多管闲事,你若想死,老婆子也可以成全你 ……” 张剑欢把紫衫少女轻轻放到地上,直起身来,瞧着鬼婆婆,冷冷道:“拿解药 来!” 鬼婆婆碰到他目光,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道:“你是谁?” 张剑欢瞧着鬼婆婆,仍是冷冷道:“拿解药来!” 鬼婆婆冷笑道:“哼哼!好大的口气,你当你是谁?武林盟主么?” 说到此处,眼光瞧见了张剑欢手中的刀,脸色立刻变了。 张剑欢仍是冷冷的瞧着鬼婆婆,缓缓迈进了一步。 鬼婆婆咬了咬牙,拐杖在地上一点,已扑了过来,杖影飞舞,一根似乎已变成 了千百根,风声呼呼,声势惊人。 张剑欢只是冷冷的瞧着,忽然间右手持刀连鞘挥出,“喀嚓”一声,满天杖影 都已消失, 鬼婆婆一个翻身,已退了下去。 拐杖头已被刀鞘击断! 鬼婆婆呆在当地,盯着手中断了头的拐村,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 她委实不能相信,自己苦练数十年的武功,竟然挡不住张剑欢的一击。 张剑欢缓缓迈上前一步,冷冷道:“拿解药来!” 鬼婆婆怔怔的瞧着拐杖,似乎一下子老了数十岁,忽然间一纵身,向树丛中逃 去。 张剑欢方提气想追,又停了下来,转身回去抱起已不省人事的紫衫少女,就这 么缓得一缓, 鬼婆婆已逃出了数十丈。 张剑欢提了一口气,拔步追赶。虽然手上抱了一个人,脚步却丝毫不见迟缓, 片刻间愈追愈近。 但此处离岸边颇近,张剑欢将近岸边时,鬼婆婆已跃上了一条小船,竹篙一点, 荡了开去, 待张剑欢追到水边时小船已划出八九丈外。 此处岸边只有这一艘小船,张剑欢更不迟疑,拾起漂到岸边的一块旧船板,抛 了出去,落 在水上,身子也跟着跃出,右足在旧船板上轻轻一点,借力一个纵身, 已轻轻巧巧的落到了 小船上。 鬼婆婆脸如死灰,伸手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低声道:“解药在这里……” 张剑欢接过解药,放到鼻下嗅了一嗅,冷冷道:“你下的毒是‘醉人花散’, 是不是?” 鬼婆婆缓缓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张剑欢冷冷道:“方才你给的若是假药,我此刻已杀了你!” 伸手提起竹篙,单手一撑,小船缓缓驶了回去。 距岸边还有数丈远时,张剑欢抱着紫衫少女跃了过去,沉声道:“鬼婆婆,以 后我若再见到你踏入太湖一步,绝不容情!” 岸边,有一间简陋的茅屋。 张剑欢抱着紫衫少女奔了进去,把她轻轻放下,头枕在自己臂弯里,取出解药, 给她服了。 过了片刻,紫衫少女缓缓睁开双眼,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躺在张剑欢怀里,用 力挣扎。 张剑欢低声道:“别动!” 紫衫少女道:“我……我不用你救!” 张剑欢哼了一声,道:“我已经救了你,你又能怎样?” 紫衫少女怒道:“你救了我的命,我还你!你尽管拔出刀来,把我杀了!”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