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一天剩下来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秀秀自己也糊涂得很。其实,她根本什么 都不用做,一切都已经有人安排好了。家奴们忙得团团转,走马灯似地跑来跑去。 很快杨家的前后大院就都挂满了红幅、灯笼、彩球,还有许多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花 盆,摆得到处都是红红绿绿。帮忙的、做客的来了无数,可能全镇上有头有脸的人 都来了。 秀秀端坐在自己的闺房里一动不动地垂着头。她的身上被挂满了叮铃当啷的东 西,脑袋上全是刀刀叉叉,看上去闪闪发亮,身上披挂着红袍绿缀,整个人被武装 得令人眼花撩乱。娘被父亲赶到别的屋子里去了,不许她凑到跟前来,因为她不停 的流泪闹得大家都心烦,所以杨老爷下令不让她到这边来。秋萍一直守着秀秀,她 已经被明确告知,她将做为小姐的贴身丫环一起到京城去了,她喜得什么似的,也 不由得有点洋洋自得,她的一脸喜气和秀秀的满腹沮丧真应该互换一下。 天刚插黑时满府里就点起了雪亮的灯,人声也更加喧哗起来,比正月十五闹花 灯的街市更热闹几分。不几时,丝弦鼓乐声也响成一片。再后来,秀秀被蒙上了红 盖头,整个人更是晕头转向。一切都象做梦似的,时而被塞进轿子里被人抬着走, 时而被人掺扶着走来走去,拜天地时更是闹成一片,左右都是叽叽喳喳的人声。有 人把一根红绸子塞在秀秀手里,她于是就象段木头般跟着这条红布走了。 坐到新床上,秀秀还是不能松一口气,女人们大把地往她身上扔花生、栗子, 大枣之类的东西,嘴里叫嚷着“早生贵子”“大吉大利”什么的废话。秀秀心烦得 几乎要跳起来破口大骂了,要不是秋萍一再地在她耳边告诫她老实点,她真可能会 一把拽下头上的破布,拉下满头的刀环,撕破身上的嫁衣,纵身跳下床,拨开里三 层、外三层的人群,一头扎到外面去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这个家啊,不行,还有 妈妈呢,她怎么能把妈妈一个人扔在这里?一想到母亲秀秀就泄了气。她怎么也做 不到再也不见母亲的面,这个外表软弱、内心却倔强毫不妥协的女人,将来还不知 要受多少苦呀。 樊大人真是不胜酒力,只喝了不到三杯酒就醉得东倒西歪了。下人们小心地服 伺他,好歹让他在宴席上多坐了一会装装门面。他出身在世袭贵族家里,祖辈都是 朝廷重臣。他的祖辈们为了家族的兴旺总是在自认为高贵的门第里互相结亲,这就 使得结亲的范围越来越小,最后不得不在亲戚们之间找媳妇或夫君,樊大人的父母 就是表兄妹关系,所以生出了一个这么虚弱苍白的男人,他的兄弟们都比他强壮得 多,因为他们差不多都是小妾们生的,可是在那个家里谁的地位也不如他的高,因 为他是正室所出,好在他外表的虚弱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智商,他的脑袋还不错,足 够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尤其智谋高强,深受皇帝的推崇,二十多岁就成了皇帝的 重臣,如今更升做了宰相之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这次是回乡为祖父扫墓, 本打算多逗留几日,却不想被皇帝的加急文书立招回京。在路上走了两日,途经朱 家集,被镇上的杨老爷盛情款待,还非要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他做妾,他百般推脱不 掉,只得应承下来。他对新婚一点兴趣都没有,虽然据说对方是杨家最漂亮的姑娘, 可是他根本没有这份心绪。他一共有八个妻妾,现在加上秀秀便是九个了,他的身 体压根就虚弱不堪,平日里一个女人尚对付不了,哪里能抗得住九个女人那火热难 熬的性欲?他一个月里都难得和女人做上一回,可以想象那些女人们过着怎样煎熬 的生活。 下人们把樊大人扶进新房就都不声不响地出去了。樊大人在摇晃的烛光下,费 力地挣开醉眼,打量那个安坐在床上的被一团花布包裹的女孩子。她全身都包得严 严实实,只露出了两只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小手。从那双小手不断的绞缠中看得出她 紧张、害怕得很,令他不由得产生了怜爱之心,当然,他的怜爱绝不是因为自己没 有能力满足女人,让女人受苦了,这个问题他可从来没有意识到过,他的那些妻妾 们哪一个敢对他说出这个不满,那真是不要命了,她们的痛苦只能在私下里,没有 别人在场的情况下才敢宣泄一下吧。樊大人可一直觉得自己很不错呢,因为妻妾们 见了他无不争先恐后地献殷勤,使得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极受女人欢迎的宝贝儿呢。 他的父母和老师们把所有治理国家、指点江山的本领都教给他了,就是没有教他怎 样做能使女人开心,不过,恐怕就是教了也于事无补,他哪儿有那个能力呀。哈哈 樊大人尽量用轻柔的动作拉下了秀秀头上的盖头,他的贵族家庭使他最大的受 益就是他比农夫们文雅得多。他借着烛光细细地端详着秀秀,看了一会便满意地点 了一下头,然后坐到秀秀身边,费力地抬起胳膊搂住了她的肩膀。秀秀赶紧低下头 并把脸扭向了一边。樊大人把这样的举动看作是处女的害羞,他满意地笑了,并把 脸贴近秀秀,用和缓的语气说道:“别怕,你我从现在起就是夫妻了,我会对你好 的。” 秀秀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反胃,于是抬头斜了樊大人一眼。他枯瘦的脸上镶嵌着 一双特大的眼睛,给人不自然、不舒服的感觉,眼角的鱼尾纹那么明显,他那只搭 在她肩上的手让她觉得冷透骨髓,他吹向她耳根的气息叫她难忍,于是她浑身猛地 一抖,人也紧跟着打了个大冷颤,把樊大人吓了一跳。 “你冷了么?那就快脱衣睡觉吧。”说着话,他站了起来,自顾脱下了自己的 衣服。正要钻进被窝,却见秀秀还在拥衣不动,不由得生了气。“你怎么还不脱? 难道还要本大人给你脱衣吗?”本来他刚才的那一番温柔颇让秀秀有些心动,想这 樊大人虽然长的象个瘦猴子,一点都不可爱,可人还是不错的,却不想他竟用这样 的口气来命令她,好象她不是他的新婚妻子,而是他的下属一样,她一下子便来了 倔劲,低下头更不肯动弹了。樊大人毕竟见过世面,立即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他 慢腾腾地坐起身来,扳过秀秀的肩头,抬起两只无力的胳膊替她宽衣,等把她的衣 服脱下来,他竟累得双臂酸痛,然后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过了好半天才缓过这口 气来。 秀秀又气又恼地看着这个貌似年轻却弱如垂暮的男人,看他那么痛苦地抖着细 瘦的双肩咳嗽,胃里又禁不住一阵抽缩。这就是她得陪伴一生的男人吗?他哪里找 得到一点男人的样子呢?秀秀对自己的未来夫婿曾经有过多少美好的想象呀,他一 定会是个又漂亮又壮实的男人,他能毫不费力地把她举过头顶,他能背着她在山路 上跑得比马还快,他能在高兴时把她揽进怀里用粗密的胡须扎她的脸腮,也能在生 气时对着她大吼大叫,他们在一起可以互相亲昵、互相争吵,还可以爱得死去活来, 她向往的就是这样简单又甜蜜的生活,不必有财有势,不用吃好的、穿好的,只要 不会饿肚子就足够了。她生长在这样的家里,早看透了做大户人家女人的痛苦,她 最渴望的就是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伴相守的日子。可现在她的所有梦想都破 灭了,她得看着面前这张干瘪、枯黄的脸过一辈子了,她得靠在一双连抬起来的力 气都没有的胳膊上了,一个这样的男人能给她什么呢?就算他再有钱、再有本事又 能如何呢?她不要他,真的不要他。 樊大人缓过这口气后,便睁开眼睛欣赏秀秀的裸体。美丽的、刚刚发育成熟的 少女,乳房是如此坚挺,腰肢是这般的纤细,肌肤光滑如玉。摇晃的灯光给了她一 种飘动、诱人的美,使得他觉得身子里一阵发热。他于是扑过去一把将秀秀按倒在 被褥上。真难为他还能有力气趴到秀秀身上,一阵手忙脚乱地完成了性交,可秀秀 却一丝的感觉都没有。没办法,樊大人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这已经是差点要了他 的命了,以后没有半个多月他是别想缓过来了。然后,他一翻身就倒在了一边,气 喘如牛,浑身冒冷汗还一个劲地颤抖,紧接着又是一阵猛咳,让秀秀觉得他快要把 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还好,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樊大人立即一声不出地睡着 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