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铁峰惊雷 初秋时节,山风中已带着几丝清凉。铁锋村小小村舍中飘出了缕缕炊烟,回旋 的飞燕栖息杨柳枝头。 铁锋山顶上笼罩一层红云,纵然山风呼啸,依然凝而不散。 一声霹雳,粗状的闪电打在山顶,山峰被击得左右摇晃,红云如沸水般翻滚。 每逢酋时,天雷从天而降,持续了半月。初时,村里人有些担心, “雷声这 么猛烈难道山中有鬼怪不成,老天爷发雷灭妖了”。现在人们已经懒得理它,听的 耳朵根麻木了,更没人发觉今天的雷声猛烈的多,晚霞诡异得近乎紫红。 张老汉牵着大黄牛走在埂间,牛脖上小铃铛迎风摇晃,叮当悦耳。铁牛肩上挑 个担子迎面急匆匆跑来。 “铁牛,忙啥子哟?” 铁牛擦拭满脸的汗水,“俺刚从镇上回来!晚上来俺家喝酒。” 张大叔呵呵一笑,在鞋底轻磕烟袋,“轻闲不了哟,还有事儿哟,谢了”。 铁牛刚跑到家门口,铁大娘从屋里走出,接过担子,训斥道:“大牛,咋这么 长时间才回来?又在镇上耍了?” 铁牛红着脸,憨笑,“没有,卖狼皮多耽搁了些时辰。” 铁大娘嘴一撇,“瞧你脸色泛红,肯定又喝酒了。” 铁牛知道瞒不住娘亲,只好招认, “嗯,只喝了二两。” 铁大娘表面严肃,心中并无责怪的意思,“快进屋吧,饭都做好了。” “我先劈些柴再来。” 屋后土墙上挂着几张野狼皮,边上摆满了大木块。 铁牛握紧一柄半人高的长斧,抡圆了朝大木块劈下。一会工夫,劈了似小山般 一堆木柴。 细看那斧头,斧柄似纯铁铸成,因岁月的侵蚀已经锈迹斑斑,柄上隐约刻着古 怪的文字,唯一惊人的是刃口阴森的寒光。 长斧是铁牛十年前打猎时意外捡来的。一个冬季满天风雪弥漫,铁牛发现一只 花斑野狐的踪迹,追了几十里,终于在深山巢穴将其围困。 花狐皮韧性很强寻常刀剑难以伤害它,花狐凶性大发与铁牛搏斗,铁牛钢刀砍 卷了,气力用尽了才将花狐震碎内脏。花狐皮是值钱货,整的花狐皮能卖百两银子, 够铁牛家一年的花费了。但是花狐皮必须在花狐死时立即剥下,若花狐僵死时间过 长,血液凝固就无法完整取下,折损扣了一半价钱。 铁牛钢刀卷了刃,没有利器可剥,束手无策。突然发现花狐草窝边有柄黑黝黝 的铁棍,拾起细瞧是柄长斧,入手沉重,约有百多斤,钝的不见了锋口。 铁牛正想寻块岩石磨一磨,花狐的一滴鲜血洒在了长斧上。就象水滴淋在干旱 已久的土地上,血滴一入而没,被长斧吮吸了干净。长斧的刃口锋芒大盛,一丝杀 气透铁而出,咄咄逼人。 铁牛打了个哆嗦,惊愕间长斧好似锋利起来,试着用它剥花狐皮。不曾想,轻 而易举的把花狐皮剥落。铁牛见它如此锋利舍不得丢,就带回家劈材,十年来越磨 越利。 铁牛用篮子盛着劈好的木头,端进屋。屋子分里外二间,里间内一个妇人坐在 床上,旁边包几月大的婴儿。婴儿两只大眼正在溜溜乱转,面色红润。 妇人听见铁牛的脚步声,披衣下床,“孩子他爹,回来了。”铁牛将木头搁在 灶边,揭开里间的门帘,“嗯,莲花,回来了。儿子的名字我定下了。” 莲花抱起孩子,欢喜的问,“帮我们的儿子起啥名啊?” 铁牛嘿嘿一笑,“就叫铁雷。这名字连城里的刘半仙都说好呢。”铁牛识字不 多,为儿子的名字憋了几个月。直到最近,雷声不断,灵机一动想到了铁雷这个名 字。今天请村里一位有点学识的村民写了下来,进城请刘半仙测算。刘半仙说铁雷 惊天下,以后必会成大人物,大富大贵。铁牛听了高兴,塞了十两银子。 莲花亲亲怀中婴儿,“铁雷,这名子是有气势,宝宝有名子了。” 铁牛掏出一碇银子,“镇上的人抢着要我的狼皮,卖了十两银子。” 莲花伸手接过,含情脉脉的看着丈夫,“你真能干。” 铁牛憨笑一声,顺手抱起儿子。孩子小嘴一咧咯咯笑了,铁牛哈哈大笑,“呵, 这小子朝我笑呢,以后我要让他习武,成为我们铁锋村最勇敢的猎人。” 天上又一声霹雳,震的地动山摇。 “怎么回事,这些天一直打雷,都近半月了,没完没了,真是给烦死了。”铁 大娘轻步走了进来,满脸慈祥,接过小孙子,“乖乖,没吓着你吧。” 铁牛笑道:“娘,这娃儿好象一点也不怕。” 铁大娘捧起小孙子,“乘孙子长大后要成为男子汉,比你爹还要勇敢。” 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铁大娘打开门,原来是村中的张老汉。热情招呼道: “张大哥,屋里坐,好长时间没来串门了,我给你倒碗茶去。” 张大叔提着大烟袋,走了进来,谦让道:“不坐了,我站一会儿就走。铁牛, 村长关照说山中来了好多江湖人。山里恐怕会有邪乎事,大家没事不要出门。” 铁牛拿过一张凳子用抹布擦了擦,笑道:“张大叔在这吃饭吧。” 老张吐了口烟圈,清了下嗓子道:“走了。”连茶也没喝离开了。 铁牛生性好直爽,交了不少江湖朋友。听说来了江湖人物,心道山上必有奇事 发生,得去查看查看。 铁牛转身欲出,却被铁大娘拦阻了下来,铁大娘正色道:“大牛上哪儿去,不 要再进山打猎了。村长的话你听见没有。” 铁牛低下头有些慌张的道:“我现在去村长那儿有事。” 看着儿子匆匆远去的背影,老太婆脸上显出焦虑的神态。莲花安慰道:“娘不 用担心,大牛一向最听您的话了。” 老太婆心事重重道:“大牛这孩子性格我最清楚,他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就 象他死去的爹,一付牛脾气。当年他爹与我行走江湖招惹了不少仇敌,我劝他息隐 山林,却偏偏不听,否则”铁大娘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