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其实红袖并不是那么容易出事的人。 虽然那件武士袍出自无箴锈坊,但她并不想直接进入无箴绣坊里去,因为她知 道,碰上这种杀头的大案子,直接去问往往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 所以她悄悄地来到无箴绣坊左近,找了一幢比较高一点儿的小楼,潜了上去。 那里恰好有一间空房子在,红袖就进了那间屋子,顺着窗户朝无箴绣坊那边看了过 去。 那间房子看来至少也有三五年没有住人了。 房子里的空气有一种腐烂的味道,很难闻。 红袖面前的这扇窗户也结满了蛛网。 红袖叹了一口气,发誓这件案子完结之后,自己就辞职不干了。 无箴绣坊里很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其实那里不至有一个人在,她能看到的那间房子里就有一个人,不过那人坐在 一个角落,红袖没有看见而已。 后来那人起身走动,红袖才发现了她。 那人正是这无箴绣坊的主人荆无箴。 荆无箴是京城里最有名望的刺绣名家。 其实一开始她不是干刺绣这一行的,而是一个裁缝,京城里有很多人就穿过她 亲手裁成的衣服,她裁的衣服样子好,穿起来也很舒服。后来她又学了刺绣,不几 年就成了名家,刺绣是奢侈品,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不过无箴并不担心,在京城 里有钱的人要远比没有钱的人多,买得起的有那些王公贵族,有那些大商富贾,他 们手里有的是银子。 这时,红袖忽然发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 一个人进了无箴绣坊。 那人是一个光头。 如果只是一个光头,那事情就没有那么好玩了,光头只是说头上没有头发而已, 但没有头发的人一样要穿衣服,那人身上现在就穿着一件衣服。 不过那人的衣服可不是一般的衣服,而是一件袈裟。 袈裟和尚披的法衣,由许多长方形布片拼缀而成,说穿了就是一种礼服。 那人是一个和尚! 而且这个和尚面熟得很,红袖虽然和他只见过一两次面,而且这时离得较远, 但红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是少林寺方丈青峰上人。 红袖看清是青峰上人,不由得楞了一下,她知道成泰派燕双飞去少林寺拜访青 峰上人了,而如今,青峰上人忽然在这里出现,燕子又跑到那里去了呢?红袖自言 自语地道:“看来那小子要白跑上一趟了。” “是说我吗?”身后忽然有一个声音道。 红袖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背后笑嘻嘻的,可不正是燕双飞? “你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 “纯属巧合,”燕双飞笑道:“我奉命去查青峰上人,刚出城门就见他匆匆赶 到京城里来了,我想,也许我悄悄地跟着他要比直接去问他好,所以就一路跟了过 来,所以就到了这里。我看这里适合躲着监视,就上楼来了,却没有想到能在这里 见到你。这也许是英雄所见略同吧。你说呢?” “你是英雄,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红袖哂道。 “说笑了,那里是什么所在?” “是一个很有名气的绣坊。” “无箴绣坊?” 红袖睁大了眼睛,奇道:“你怎么猜出来的?” “听说那荆无箴是一个大美人。”燕双飞答非所问。 “你们男人……你们男人见了漂亮女人就象苍蝇见了……” 燕双飞笑道:“怎么样?” 红袖啐了他一口道:“不怎么样。”一边回头朝绣坊里看去。 这时无箴绣坊里的两个人忽然吵了起来,在这里有些远了,听不到他们在吵些 什么,但从他们的神情上可以看得出是在吵架。 燕双飞过来看了一眼,问道:“他们在吵什么?” “你可以去问他们。” “他们会回答么?” “也许会。那个光头不会回答,但漂亮女人见了帅小伙子都会喜欢的,你长得 这么帅,过去一问,那个荆无箴头脑一热,也许就会说给你听了。” “你也很漂亮,见了我为什么头脑不热?” 红袖忽然急道:“别说话,他们动手了。” 燕双飞忙凑过来看去,果然见得青峰上人和无箴动起手来。他二人都知道无箴 刺绣上的功夫厉害,却不知道无箴拳脚上的功夫也这么厉害。少林寺青峰上人的武 功在江湖上数一数二,无箴居然能和他打成平手,当然也是一个狠角色了。 “原来无箴的武功也这么好。”燕双飞道。 “非也非也。并不是说无箴的武功有多高,而是她占了地利。那房子本是她的, 她对那里的环境自然很熟悉,青峰上人却是第一次去。再说了,少林武功向以刚猛 见长,适合在大庭之中使用,在这种斗室之中实在是无法发挥的,而无箴的武功属 于阴柔一类,正好用在这种场合之中。”红袖说到这儿,忽然又道:“不过七十二 路小擒拿也是短小功夫,青峰上人为什么不用呢?” 燕双飞笑道:“少林七十二路小擒拿固然也适合这种环境,却不适合青峰上人。 小擒拿这种功夫,尽是些掰指折腕,抓耳捞阴的手法,堂堂的少林寺方丈怎么能对 一个女孩子用这种功夫?” “那也是。” “不说了,咱们还是过去看一看吧。” “怎么过去?” “当然是走过去了,难道飞过去吗?” -------- 天空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