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转世悲 相传:人的灵魂是可以转世的,前世的记忆也会随之来到现世。难道每一段生 命中对另一半的记忆,也会生生世世轮回不止?但前世的记忆被深埋心里,有的人 一辈子都不会记起。 相传:但说一类中阴,是听过中阴的人最熟悉的,这是由此生的身体死亡到下 一生的生命诞生的中间状态。六道内的任何众生,当他这一生结束,进入中阴状态, 会在中阴阶段停留多长的时间,在中阴内会遇到什么样的经验,完全决定于他的业 力。 死后的中阴,从死到意识进入另一个身体,是转世过程中相当重要的一部份。 死后中阴开始于死亡的那一刻,结束于下个转世个体受孕之时。这段中阴,最长是 四十九天。最短可能只是顷刻之间,但最长不超过四十九天。经典里清楚的说明这 是对我们地球的人类而言。 所有心与身结合受孕后发展出的感觉、感受,及驱体,此刻全都回归到它们的 来处。四肢首先感到冰冷,而后失去知觉。身体的中心还馀温犹存,所以焦点流向 中心,在中脉之内,宇宙正面与负面的能量相遇,也就是红、白相遇。然后,我们 说这个人的心识晕迷了,身与心变得全无知觉,这是最后专注的一刻。 死及死后的那个阶段,是我们的主观经验中巨大的变化,这是我们记不得自己 过去曾发生了什么事的原因之一,死亡经验像是激烈的爆炸,顷刻间造成了我们的 失忆。 “虫儿。”醒来是母亲一张哭泣的脸:“你醒啦?” “娘,我怎么了?”我记得,我刚才和馨儿分手。怎么这会儿会躺在床上? 娘没说话,哭着一张脸摸我的头。 “馨儿呢?”想到馨儿,我噌地坐起来。 “馨儿回家了。”母亲回答我,眼泪却滴在了我的头发上。 “娘,别哭了。虫儿不是好好的么?” “虫儿,你听我说,你爹被付家扭送到官府了。”母亲坐下来,和我面对面。 “官府?是什么好耍之处么?” “痴儿,你爹下了大牢了。”母亲见我并未明白,眼泪更是往下落,像珍珠一 样,从脸庞滑到衣衫上然后融了进去,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我有点慌,不是我听懂了,是母亲如此的慌张和失措把我吓着了。我伸出双手, 胡乱的在母亲脸上擦着:“娘,你别哭了。你带我去找爹吧。” 母亲怜爱的抓住我的手,又在她胸前双手合握攥着握的两只手,一下一下的轻 轻晃着身子,然后摇摇头:“虫儿,你爹带信来,让我们母子暂时不要管他,先去 避过此劫再说。” “不!我要爹!娘,我要爹!”我大哭起来,挣脱了母亲压着的手。 “虫儿莫哭!”母亲突然严厉起来。 我从来没见母亲对我这般模样,愣住了。不等我再哭,母亲又说:“虫儿,我 们要救你爹爹。可现在不使钱如何能救你爹爹?不管你听得懂听不懂。你起来,随 我走。” 虽然我还是不懂父亲到底怎样了?也不明白为啥母亲不带我去找父亲。可母亲 的最后一句话我听懂了。于是,我顺从的下床,由着母亲给我背上一个包袱,拉着 我的手向外走去。 “想跑?”屋外黑压压一群人,为首那人便是付义。他头绑白布冠,腰系孝麻 绳,手里拎着一把跺肉的刀:“你们一家都是妖孽。害死了我爹。现在想跑?来不 及了!” 说话间,他已经要扑上来,旁人拉着他,劝道:“少爷别和这般妖孽见识。等 我等上前将他母子缉拿到官府,让官府判他一家一个烧死的罪。” 付义不依,像只猴子一样又蹦又跳,挥舞着那刀就要窜上来。我认识他手中的 那把刀,是街坊王屠夫家的。他曾经拿来将我的手臂拉出些口子吓唬我。我也见过, 王屠夫一刀割过去,一头比我爹还壮、比付义他爹还肥的肉猪就喷血倒地,两眼翻 白,四肢抽搐而亡。 见他这样挥舞那刀,我心里知道让他打到砍到我,一定相当相当疼,还要出血, 说不准我也会像那头肉猪一样喷血倒地,两眼翻白,四肢抽搐,太可怕了。 “哎呀妈呀,哎呀哎呀!”我惊得胡乱喊叫起来,哆哆嗦嗦的躲到母亲背后, 双手使劲揪着母亲的腰带。 母亲的脸也是白的。她用双手护着我的头,拧过身子恳求着付义:“小公子息 怒!并非为夫害死你父亲啊!也并非为夫不予相救;他一定竭尽全力想救你父亲的! 可确实是为夫没有能力救得了啊。请你务必查明真相。更何况,更何况这与我孩儿 不相干啊。” 付义听说,一脸狞笑:“嘿嘿!哼哼!不相干?不相干?别装出一幅可怜模样。 白一向妖言惑众,故弄玄虚,为害乡里,大家是被他蒙骗了;你,假装好人,巧言 令色,只为迷惑众人眼睛,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两个妖孽不要以为为害乡里无人所 知!上天明鉴,让你们生出这般痴儿遭上天报应!待我上前一刀了结了他的狗命, 免得他以后助纣为虐。” 付义说完,猛地一挣,脱了那人的拉扯,举着跺肉刀,红着眼,凶神恶煞的向 我扑过来。 “啊唷!”见付义凶悍,我吓得腿一软,双手紧紧抱头,放声号哭,鼻涕眼泪 糊了我一身一脸:“妈妈救我!” 母亲蜷身蹲下,将我的身子藏在她的怀里:“虫儿莫怕!虫儿莫怕。虫儿…… 啊!” 母亲正在安慰我,突然身体一挺,发出极度压抑的痛苦呻吟。 我不知所措,不敢动弹。只觉得母亲的身体一颤一颤的抖动,痛苦的呻吟一直 在我耳边响起。 四周先是一片寂静,然后突然有人高声喊道:“杀人啦!杀人啦!付公子你快 跑!” 母亲整个身体压在我的身上,一股温暖的浓液从我的头顶流下来。我舔了舔舌 头,是咸腥的味道。和王屠夫家肉猪死时身体里涌出的味道一样。 我心里莫名的恐慌起来。不顾对付义那把尖刀的惧怕,从母亲的怀中露出了头 来。这一起来,母亲一下倒在了地上。地上暗红暗红的一片。母亲的身上、脸上、 嘴里、眼角也全是血迹,母亲看着我,看我的眼神就和那肉猪垂死时候一模一样: “虫儿……快跑!”然后就像睡着了般再无声息。 血,遍地都是血。血红一片。我眼前一片模糊,脑子嗡嗡作响。这血,这血流 成河,这血流成河像极我曾经熟悉的事物。那到底是什么?我到底在哪里?谁在捉 弄我? 我头又如撕裂般剧痛起来。我双手抱头,用力扯着头发。我痛!直痛得遍地打 滚,直痛得连声呻吟,直痛得眼前黢黑。 阿——素! 大——师——兄! 二——师兄! 红衣! 哪吒! 父!王! 一些人影如走马灯般在我眼前晃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我认识!我依稀认识!我在冥冥中认识!我不是傻子!我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 阿素!大师兄!二师兄!嫦娥仙子!红衣仙子!哪吒兄弟!父王! 阿素大师兄二师兄嫦娥仙子红衣仙子哪吒兄弟父王…… 我大喊一声,晕了过去。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