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好夜难熬(之二) 笛声再次响起,小妮子再进一步的行动就此打断。一个急促的吩咐一声道: “你们先在这等着,我们一会就回来。要听话,乖,知道不?”另一个妙目不舍, 恋恋道:“你长得好结实哦。”话刚说出,便被另一个拉起衣袖,匆忙向外赶去。 临走还用秀足故意的碰了碰小九,真是要命。好在她终于还是走了,要不小九都不 知道该怎么办。四周忽然间变得特别安静,静得可以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不知 道为什么,小九忽然失去了对那两妮子的反感。 他也很奇怪:“为什么?她们可是抓七丑他们的人啊!怎么会、怎么会有这样 的感觉?”小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忽然的冲动,只是朦胧的感觉,被一种奇怪 的本能的躁动所引发。他忽然希望周围可以热闹些,甚至还有点希望那两妮子可以 快点回来。可怜全身动弹不得,即使他现在拼命想摇头,想将这种令人苦恼的想法 甩出去,却依旧是一动不能动。他将眼球尽量的侧过来直到眼角,正好是勉强可以 看到躺在一旁的通宝的脸。 他却闭着眼睛,脸色显得很平静,可以看出他在尽量的呼吸吐呐。小九微怔: “他是在运功想冲开穴道?”忽然间他觉得有些惭愧。通宝可以保持心境,在这样 的情况下依旧在努力,可他却在胡思乱想。“我也试试吧。”小九深深的吸了口气, 默查自己的丹田。以他们现在的内力,如果散到全身,那根本就是一丝丝的,细小 到几乎无法察觉。即使平时归于丹田中,那也只有小拇指尖那么一点大。这样的能 力,对于实战根本很难起到什么作用。 身上居然有三处麻穴和哑穴被点,那两妮子动作还真够快的。小九心里苦笑, 慢慢的调动起内息,向被封闭处冲击。可那一丁点大的内力一到封闭处,却再也不 肯前进。再一使劲,立刻崩散开来,游走去了其他地方。好了,一切又得重新开始, 先得将内息收拢再说。这样的动作对现在的两小来说,简直就是个不小的工程。感 觉就好象自己是在用一个小锤子砸墙。锤子是小,可那墙却象是双峰县的城墙那么 厚。一次、两次,小九苦笑下,又继续起来。 在堪称艰苦的运行中,时间却是过得飞快。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他们却丝毫 没有进展。两小开始有些担心,躺着侧目互看了一眼,一咬牙又再继续。汗水开始 从额头上冒出,内息却是越来越弱。再一次冲击后,他们不得不停止下来,等待其 恢复。四周却依旧安静,那些人做什么去了?小九闭着眼睛猜测着。当内息再次被 他强行聚拢过来,在意识的引导下尽全力向堵塞处冲去。依旧一触即溃,几乎是丝 毫余念也不给留下。可小九似乎觉得这次冲击比前几次来得更有力,而自己对内息 的控制也从来没有这么好。感觉就象抬手去拍蚊子,或者做其他任何一种动作一般。 是自然的,随心而发。 新的发现使小九顾不得疲惫,再次努力起来。“再冲过去,轻点,轻点。”他 小心的控制着。没有崩溃!这次那细小的内息居然没有崩溃。他真的想喊起来,兴 奋的想将这个消息告诉通宝。虽然他还不知道这样有什么用,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 已经在进步。就好比走钢丝一般,在同样的一段距离。如果你猛吸口气,然后不顾 一切的往前冲去,说不定一下子就真过去了。可是这一过程里,你并没有把握到平 衡。而当你慢慢的一步步走,可能第一次你会掉下去,也许还会有很多次。可当你 平安的通过一次后,那才是向真正掌握平衡诀窍迈出了一大步。 是的,小九开始感觉到这种细微的差别,就好象眼前的视野一下子开阔了很多。 而那种感觉又是那样细腻,使他必须小心的去掌握,认真的去体会。本来就很细小 的内息要控制起来就会更困难,一不小心就崩溃,还得再来一次。随着时间的推移, 第一处穴道终于松动,跟着小九鼓足力气就是一撞。那一丝气息一穿而过,穴道被 解开了。小九乐得想哭,伟大的成功。他努力想移动一下身子,尝试着,可是只有 一处解开是没用的。不过没关系,他控制着气息在短短一段经脉里来回跑着,就好 象是自己在那里疯癫一般。成功的喜悦使他浑身充满动力,于是他静下心来再次催 动内力,向下一处穴道而去。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这回被封闭的穴位丝毫也没反应。前边的损耗太大,这次 冲起来就更加困难了。就在这时候,耳边隐约有声音传来,两小刚好听见心里同时 咯噔一下。有人快来了,可身体丝毫也没反应。如果现在两妮子进来,将他们丢进 水池中,那他们肯定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就会沉下水底。身上的水本该早就 干去,现在却又满是汗水冒出。声音越来越近,也听得越来越清晰。好象有叮叮当 当的金属碰撞声,还有人的大喝声。小九心里一紧:“难道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他又在心里喊起来:“来救我们啊!喂,这里这里。”心里边喊的别人当然听不到。 四周再次安静下来,跟着便是一连串更激烈的响动。那种乒乒乓乓的声音,还 有透过地面传来的震动,已经可以肯定真的有人在外边打斗。过了好一会,声音消 失了,四周再次归于宁静。小九侧目与通宝对视,表情告诉他,通宝现在也是一样 的想法。说不定那些进来的人真的失败了,两人有些失望,看来还得靠自己。可就 在两人刚完成一次冲击后,耳边就传来脚步声,还有喊声。“小九!一凡!”这声 音不正是色鬼大哥的吗?两小立刻睁开了眼睛,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 穴道解开,两人终于得救了。跟着那过度用功后的疲惫袭上来,看着七丑小九 囔囔一句道:“你们身上好大的味道。”跟着连衣服也不穿了,就这么坐在那闭目 调息起来。七丑楞了,没想到这家伙头句话居然是这个。不过他们还是能理解的, 就刚才呆的那地方,想不臭都不可能。他们也看出两小现在的状态,便不再打搅他 们,一个个扑通的跳进水池里洗刷刷。真个是有够味,染得一池活水都可做浇花之 肥。 这里是在山洞外边。天已蒙亮,凉风习习,天气更冷了。小九与通宝两人都换 上了新衣服,那是起先那两妮子留下的。通宝脱下那身灰色僧袍,换上这套行头看 起来居然也蛮帅气的。虽然光头还是显得有些明亮。两套衣服都是一样的侠客服, 花纹精致、用料高档、袍袖宽大。两小穿在身上,人也都显得格外精神。而小九居 然有了几分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味道,看得七丑及周围等人连连点头夸赞。 来的人还真不少,弄得两小为道谢而着实苦恼。还是色鬼告诉他只要向几个头 头表示一下就可以,其他的那些小罗罗就不用理会了。衡山派慈一师太当然是这里 最大头的。矮矮的个子,清瘦的模样,象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小九实在看不出这尼 姑有什么厉害。不过那些人对她是明显很敬畏的,不用说也知道她的辈分应该是这 里最高。这是当然,慈一师太是掌门慈航的师妹,位居一派首席长老。再有那一身 出神入化的武功,更是让人不敢轻视。 接下来就该是连云镖局的总镖头连虎了。连云镖局在江湖上还是很有名望的, 镖旗所至各路英雄多少都会给几分薄面。他们平日里对子弟约束也相当严格,打点 也是勤快,所以也没有什么仇家。可今天连虎从远在广西的总局赶到这里却是不得 不来。镖没了当然要找回来,要不就得赔。何况这次失的可不仅是镖而已,就连同 他们的镖师一起全都失踪了。连虎当然不会怀疑是窝里反,因为那个镖头是他的亲 弟弟。真是哭笑不得,跑江湖这多年,从没见到过这样的事情。 然后就是丐帮奇竹分舵。好家伙,在分舵主刘一脂的带领下,整整来了一百多 号人。整个小山头全是他们的人,不愧是江湖最大帮之一,一出手就是不凡。还有 能数得上的就是龙湖堡堡主风啸河,他那手漫天流星的武功,在这湖广一带也是颇 有名望的。剩下的就是宝庆本地的一些小帮派,还有一些江湖游侠。这些人大都是 助拳迩来,只有及少量是出于对这附近发生怪事的关心,出于那种江湖道义。这些 人现在全都加到一起,数量可就多了。密密麻麻的盖满了整个山头,堪称声势浩大。 七丑带着两小已经谢过师太几人,色鬼江湖老道,一通好赞,直夸得领头几人 是笑逐言开。事情的经过两小也都已经知道,当看到洞里那般可怕情景,他们居然 都有些后怕。那所谓的丹房里全是腐败的发臭的尸体,还有就是零星的碎骨。难怪 那两小妮子想起要去打扫那里,都会忍不住皱眉。那些尸体是用来修炼武功的,当 七丑与两小知道这个消息,无不瞠目结舌。尸体用来练功?简直不可思意。而当初 七丑就是被直接送进了丹房,想起那股味道,几人都忍不住做呕。 各方豪侠正在审讯俘虏,其实现在大家心里都已没将她们看作是人了。平地中 间十几个女子躺在那里,身上白纱血迹斑斑,披头散发的皆是万分狼狈模样。微亮 天光中,这些女子本衣裳单薄,疲惫下更是雪腿香胸尽露。在旁边成堆的尸首和遍 地淤血的衬托下,反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一种透着残忍,却又是令人一看之下便 升起莫名冲动的美。这些女子中间有一个衣裳稍不同,也只是纱上多了些金线的花 纹而已。不过这个女子便是她们的主人了。小九一眼就看到先前送衣服的那两妮子 也在中间,她们那副狼狈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慈一师太一直都是合什闭目的,说话声音不大,却令在场人都能听得清楚。说 起来起先色鬼一翻说道下,可以保持不动声色的,也只有师太了。这会她正在问道 :“泣莲姬,这样的恶事真的都是你所为?”那女子忽然咯咯的笑得凄厉,对师太 的话是充耳不闻。师太轻声念佛,并没打断她的意思。可旁边却有人忍不住了,丐 帮分舵主刘一脂喝道:“不知廉耻的老妖婆,到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你可当真 是不知死活。老子告诉你,快点答话,临了还能得个痛快,要不老子就要你死得难 看!”看他那架势,是已将这个泣莲姬吃定了。 哪知泣莲姬全当没听见,自顾自的笑完,这才冷哼道:“就凭你也敢来问我的 话吗?你也不看看你那蠢样,你说你长得跟头猪有什么区别?简直马不知脸长,真 是可笑。”泣莲姬确实有几分本事,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依旧本肯低头。虽说她已 身负重伤,可那话音依旧清楚的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小九一听可就笑了,这 都是刘一指自己长得太胖,圆腰肥腚的,跟其他乞丐是大不相同。刘一脂听着就火 了,这要是平时他也不敢,毕竟泣莲姬的名头太大。可现在对方已经完全失去反抗 能力,他还怕个什么劲。忍无可忍之势,一步上前手中乞棒一指道:“好你个老妖 婆,老子劈了你!”说着挥棒就打。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