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手足之情(之一) 这地方还能有宝物证明是火神留下的?别说通宝就是喜欢新奇的小九也不信。 小二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七丑可是不乐意了,这不是抢了他们的饭碗吗。烂嘴一 摆手连道:“去去,挑好吃的拿手的端上来,少跟爷们在这吹马屁。” 小二一听明白了,感情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这不连声应着张罗去了。 他这一走两小对那宝物反倒是上心了,小九终究按不住好奇问了:“哥哥他说 的是不是真的?这地方真有什么宝物?这要有一路过来我也没看到啊?” 胃口有人吊起七丑倒也乐得安身,一个个端起茶杯有滋味的品尝起来,这下可 将两小给急坏了。 小九已经晕倒,通宝也忍不住催了:“几位哥哥别卖关子嘛,说说看,到底有 没有啊?” 色鬼闻言一笑,这才微微点头肯定放下茶杯。 “真的有?在哪里?”这回两小是异口同声道。全当是小二吹嘘之辞,没想到 还真有这么回事。还是耳朵最可爱,现在也不忍再逗两小,一笑便给他们揭了谜底 :“这殿里算得上宝物的有两件。一件你该已经见到,就是庙坪里一座大铁香炉。 它重有一千余斤,铸有火龙朝圣画像和建庙捐献人的姓名,和铸造年份的字样。它 本身是没甚出奇的地方,奇的是铸造它的人。” 器应人而闻名本是应该,可要闻名到被成为宝物的地步,那可就不是一般人可 以做到的了。应该说可以做到这点的,当今世上只有一个。耳朵说一半就停了,小 九奇道:“那人是谁?为什么他做的就能成为宝物?” 本以为该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两小却是不知道,耳朵顿时愕然。可转念一想也 是应该,便解释道:“此人当然是当朝第一神人茅元仪了。其实他的成名却是在兵 法算度上得到的,《武备志》知道吗?就是此人所写,这也是其铸器被称为神物的 原因。” 两小是听了个大概,介呼于似懂非懂之间。跛子对这些奇怪的事向来是有兴趣, 当下接过话头道:“说这茅元仪还真是个人才,就他那《武备志》分门详类,于兵 阵算度天象地理都有涉猎,堪称是旷世奇书啊!” 小九听着点了点头,随口问道:“那里边具体都写了些什么呢?值得你这样推 崇。” 没想到跛子却为之语塞支吾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无缘得窥其全貌。” 两小哑然,原来这位也是混了个道听途说的。两小怪异的眼神使得跛子有些不自在, 跟着解释道:“别的不说,那书中的《占度载》可是皇上推崇的,要不是真有两下 子,那能成吗?” “皇上推崇的?那个什么茅元志是在朝廷里当官的?”小九忽然对这个人来了 些兴趣。 跛子点头:“是在京城里为将。” 店小二唱着咯端着大托盘快步走了过来,将他的话就此打断。那特色的美食立 刻勾起了众人的食欲,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都没休息。虽然这对他们来说是没什么累 的,可那肚子却是饿得很快,这回早点可就变成了正餐。 小二还真不客气,呼啦一上就是满桌。盆盆碟碟带蒸笼,居然还是花花绿绿的 色彩缤纷,令人有无从下手的感觉。其中最出名的有糖肉姊妹团子、油炸臭豆腐、 龙脂猪血、鲜肉绉纱馄钝、红烧蹄花、五香茶盐蛋、十景荷兰粉、八宝果饭等等。 几人再不说话,各自低头跟眼前的食物叫上劲了。通宝还得分辨一下是荤是素才敢 下筷,小九可是来者不拒,风卷残云般塞了个满嘴。边嚼边痛快道:“好吃,好吃, 香。”那架势好象是从前世就开始挨饿了。 七丑是酒过三循菜过五味,这话匣子借着酒力又打开了。无鼻坐两小对面用筷 子敲敲碗边道:“喂,你们两个想知道还一宝是什么吗?” 肚子也有个半饱,这时候有人说书那当然是求之不得,赶紧点头。这无鼻说话 声调比烂嘴还难听懂,所以他平时也很少说话,今天看来是来了兴致。打了个嗝洋 洋道:“还一件就是装在正殿屋脊上的用九火铜制的火葫芦了,怎么样没注意吧?” 正殿屋脊上?那谁会注意啊。看地上的已经够新鲜,哪还有时间抬头去望。 两小怔怔摇头,无鼻又是一个满意嗝方接道:“若说那大铁香炉多少都是借了 皇帝小儿的威风,使得只有象跛子这种缺腿少根筋的顶礼膜拜,那这火葫芦可真是 个实在的宝贝了。” 两小一听就乐了,这无鼻哥哥要不就不说话,可一开起口来还真是蛮得罪人的。 这不一句话就将跛子气得大眼瞪得溜园,立马就嚷开了:“你个没鼻子的怎么 说话的?什么叫少根筋?你给老子说清楚!” 那边无鼻是寸土不让:“什么什么?不能说你啊?小气,我就是要说。”得, 没事找事,两人干起了嘴战。 色鬼身为老大不得已继续帮他说完:“这葫芦也不知是什么制成,金光耀目的。 而且更奇的是它依早晚天气不同,光润随之变幻。夏日晴空艳阳为青红色,其反射 之光亮可与烈日争辉。若是绵绵雨季,其成色淡。最奇可冉起丝丝水气,浓重时远 观都可见得,就有若仙雾萦绕着葫芦。能有此等异象,所以市民以宝器视之。” 两小这会是听明白了,简单的说就是屋顶尖上那个葫芦会冒烟。别说,就这点 还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当然称得上是宝物了。 两小听着明白了,虽然这两东西与自己想象中的有些差距,可这现实中的东西 当然不可能象传说中的能变出东西来。一行人一痛好吃正在高兴着,上次那个传信 的年轻人又来了。 “师傅要我来请几位大侠,那边事情已经准备好了,其他的前辈都已经通知。” 青年行礼道。 “那边这么快就都准备好了?”色鬼问道,一般来说一个什么会都要有几天来 准备的,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便好了。青年再抱拳道:“是的,请几位大侠尽快赶去, 我还要通知其他人不能久留,这就先告辞了。” 色鬼点头答应,目送着那青年离开,烂嘴不由得有些感慨:“以前从没想过还 能有今天这样的日子,他奶奶的,这辈子有这么几天好过的,就是立刻就死了我也 甘心。” 无鼻与跛子早没再打闹,听烂嘴的话无鼻也是轻叹:“是啊,现在是有人请我 们去拿银子使,他还得必恭必敬的,哪里象以前那般不堪。”一句话勾起了众人的 回忆,七丑不由得一阵啧叹。七丑的过去两小也感同身受,通宝似有所感的跟着叹 起气来。 小九咧咧嘴角安慰道:“还提那过去的事作什么,现在几位哥哥可不是都很好 吗?只要找个好点的码头开了生意,以后的日子可不就安稳了。呵呵。” 听了小九的话,七丑却是另外个感觉。色鬼沉默片刻,点头道:“小九说的不 错啊,我们还是该做个正行多赚些银钱,这样以后都好过些,也是该退出江湖的时 候了。” 这番话在他们决定开店而不是作镖行的那一刻实际已经决定,现在说出来七人 心里忽然都有种失落的感觉。 江湖上可谓是凶险重重,象泣莲姬这样的还不算是最可怕,充其量她也不过是 个武功高强的疯子罢了。可如果遇到那种神智清醒,却是为一己谋利的那种人,那 才是真的可怕。这段时间他们也可说是九死一生,如今已有了点银子加上自己从前 的积蓄,也是够开家稍好的店子了。现在那些豪杰又有钱分,这样算起来是更坚定 了他们几个的决心。两三百两的银子对这些江湖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可对七丑 来说意义又不同了。无非是个野心大小的问题。 美其名曰猎分大会很快就结束,江湖异士之多当然不会少了筹算高人,而色鬼 更是其中之一。一共多少,花掉多少,然后是怎么分,皆一目了然。连云镖局送七 丑等回来居然也是算了费用的,难怪会如此热情。连虎怕色鬼不高兴还特地说了一 大圈话,色鬼却是爽快,再次令得豪客们对七丑是另眼相看。刀头舔血说是不为财, 那又有几个能做到的。关键的大出大进的时候,哪个又不是拼了命的往自己口袋了 拨弄。而七丑这样的,倒是令他们真的心生起佩服。 除了珠宝单银子就分了一千四百多两,若是那些珠宝折钱,这次最少也有三千 两。三千两啊!除了色鬼其他兄弟知道这个消息后,全都将斗笠往下压了压。他们 心里想的是什么,当然只有自家兄弟可以明白体会了。酒宴是要摆的,皆大欢喜的 局面使得气氛热烈融洽,仿佛一时间真的就是天下江湖是一家。面对那群戏子的长 袖善舞、身姿婀娜,伴着丝竹悠扬仙乐缭缭,群豪是一杯一杯又一杯。仿佛真的成 了仙,而江湖从此便已平静。 现在就连色鬼都有些醉了,跟着兄弟们说笑得更是大声。而两小却没有喝酒, 通宝这次是严守清规,他不觉得有什么一定要喝的理由。虽然这酒比起破庙中七丑 自带的,那是不在一个档次。这小和尚有意思,破个戒还得分个什么时候。小九却 是因为他不让,说是伤还没痊愈不能够喝酒。小九那个心痒难耐啊,也只能借着通 宝没注意偷着来点。反正他也没什么酒量,有得一两口也能够满足了。也许就是因 为这样,他倒是比通宝更能溶入到这热烈的热烈中去。 丐帮的刘一脂这时候过来了,昂首挺胸的端着酒杯象个胜战将军。他来到跟前 对着桌面众人环施一礼道:“各位大侠今次可是有大功劳的人物,小弟这里特来敬 各位一杯。一来是借花献佛大家正式一个认识结交。二来以后有什么事,只要看得 起我丐帮,几位大侠可不要客气。来来,兄弟这就先干为敬。”他是不等人回答, 酒杯一抬就是个底朝天干了。 色鬼一听,“得,礼尚往来,全客套话。”想着他是站起身来,哈哈的笑着喝 彩道:“好!”也是痛快的喝掉。其他几位当然明白,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动不动 就抬出了丐帮,谁敢不给你面子啊。酒杯是到了斗笠底下,喝就喝点吧,意思一下 而已。 刘一脂却也并没在意,单等色鬼喝完,身子向前轻声道:“我见几位大侠很是 爽快,这是真心想要结交,不知鬼兄是否肯给小弟这个面子?” 色鬼闻言怔住,心道:“感情他这还有事?”他心里转着念头,且不管自己是 否愿意,总是要给对方一个将话挑明的机会,要不跟直下他的颜面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色鬼也是抱拳大声道:“刘兄这话可就严重了,当有什么只管吩咐,在 下是定会顶力相助。” 他这一嗓子出去,周围的人可就都听见了,纷纷向这边看过来。这里的人可都 是属老狐狸的,刘一脂他堂堂一丐帮堂主,还能有什么事需要七丑帮忙的?不用说 七丑的武功是什么档次,他们能办的事这里给谁都能拿下。于是那些心里的猜测可 就都来了,却正好将个刘一脂卡得不能动弹。这么多双眼睛一起看着,他还怎么说 啊。说色鬼不厉害那可是假了,一暗杆就要将刘一脂给憋死。 刘一脂也奇怪了,看色鬼那一脸的笑还有那恳切的模样,他都搞不懂这位是真 不懂还是成心糊弄。可一想就今天分帐,那东敲一笔西敲一块的,最少都少分他上 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而这位就是跟现在一个模样,一声不吭就接受了,这样看起来 这位他是真不懂。 刘一脂老江湖一个,不用想便接上话头:“好!七侠可真是爽快,那咱们就这 么一言为定,以后有什么事情可别忘了叫上我们丐帮助拳。”一句话就将那意思完 全变了,变成七丑有事便来找自己这些人帮忙不要客气。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