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莫邪出世 江无心回到淄城与何天旭汇合,两人立刻启程赶回武阳城。马儿在路上飞驰着, 迎面而来的疾风吹在脸上,痛快极了。江无心伏在马上,不停地思索着那九宫诀可 能的含义。两个人颇花费了一段时间才回到武阳。 一到武阳,江无心立刻支使何天旭去买皮尺和一应潜水用具,自己则跑到街上 采购食物和一些零碎东西。 两人在秦府后汇合,再度潜入。 “拿着!”江无心把皮尺的另一端甩给何天旭。何天旭接住,不解地问:“无 心,你究竟问到什么了?” “九宫诀。”江无心利索地束好衣裤,探了一下水温。不待何天旭再问就答到 :“我猜是标明机关位置的。” “怎么解?”何天旭追问到。 “先用最简单的方法,从上边缘左边量‘二’丈,再从上边缘右边起量‘四’ 丈;其余以此类推。”江无心冷静道。 “可是九宫诀中各个数字不一样,怎么可能标识到同一位置上?”何天旭推算 了一下,起了疑虑。 “量量石基尺寸不就得了。”江无心简单答到。作个手势,两个人牵着皮尺潜 下水去。 石基尺寸和这个问题有关吗?何天旭仍想不通。 湖心亭的石基自岸上绵延至湖心,截面正冲东面,是个正方形。江何二人扯着 尺子量过宽、高,均是十丈。相视点头,两人浮上水面换气。“噗~ ”江无心浮上 来,“果如我所料。”看着何天旭不解的神情,江无心提示到:“你把这个图在脑 中算一下。”何天旭想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这样啊!” 原来,只要算一下就知道,如果这石基截面长宽都十丈的话,‘二’‘四’两 个数从上边缘标出的点就会和‘六’‘八’两个数从下边缘标出的点重合,在正方 形上割出一个长方形,加上‘五居中央’,在离上下边缘各距二丈半的地方取横向 平行线,就会将长方形再割成一个小的长方形。这个可能就是入口。对石基截面竖 向九一分,横向三七分,就可找到一个点,这里就应该是机关隐藏处了。 两人再度潜入水中,丈量到机关所在处,伸手摸摸,并无什么异样。何天旭蓄 足内力按去,那一小块石壁应声内陷,石基内顿时传来隆隆机关转动声。随着轻微 的震动,标识为入口的地方缓缓后退移开。两人还以为水会倒吸进去,不禁闪了一 下。可是只有股股不甚新鲜的水涌出来,同湖里的水做着交换。两人相视而讶,浮 出水面换气。“里面进过水了——”江无心担心地说。“看来已经有人进去过了。 还是好早以前……”何天旭皱着眉说。“该不会是秦家早已把宝藏取出用了吧!” 江无心惨叫起来。“也是……秦家看守这宝藏这么久,难免哪一代起了贪心,自己 取走了……”何天旭猜测说。“呜呜~ ”江无心立刻哭丧着脸。“不要紧,什么事 还不一定呢,先去看看再说。”何天旭安慰她说,立刻率先潜下水去。江无心也苦 着一张脸随后潜下去。 两人憋足一口气游进了入口。通道几乎是60度倾斜向上,兼之曲里拐弯,两人 在水中游得甚是吃力。何天旭在前,渐渐觉得气闷,心想怎么还没到。他忽而惊觉 江无心似不在身后,转身看去时,只见江无心已经几乎气竭,正渐渐向下滑去。他 立刻返身去追,就着余力抓住江无心一只手,扯到身边,马上过气给她。他给自己 余了一点点,拖着江无心用力向上游去。 ‘呼——’好难受……何天旭渐渐不能克制自己的意志,总是想张大嘴呼吸。 他努力保持着清醒,更加奋力向上游去。剧烈的运动令他眼前渐渐黑去,已不能分 辨方向。最后一眼似乎看见水面,他用尽全力将江无心向上托去,自己却彻底失去 了意识,在反力的作用下缓缓沉下长长的通道。 “噗——哈,哈,哈,哈……”江无心被托出水面,立刻恢复少许清醒,手脚 自然拨动着,竭力使自己保持在水面上。终于吸入足够氧气,江无心彻底清醒过来。 回想起刚才情形,她不禁捂住了嘴,猛吸了一口气:何天旭呢!?她深吸一口气, 一个猛子复又扎进水中,张大眼找去。 视力所及,已见不到人影。江无心心惊,飞快沿通道潜去。追了片刻,终于看 到。江无心捞过他衣领一看,脸色都发青了。江无心迟疑许久,终于将唇凑了上去。 何天旭发出些许声音,突然一把抱住江无心,尽力吸吮起来,差一点把江无心肺内 吸干。江无心大惊后退,却被何天旭牢牢抱住,动弹不得,两个人直直沉入水中去! 江无心急中生智拼尽力气挣出一只手向何天旭穴道戳去。何天旭得真气相激, 猛然惊醒睁开眼,看到江无心怒目相视,立刻松开了手。两人这才得以先后浮上水 面。何天旭刚浮上水面,就被江无心“啪!”地结结实实甩了个响亮的耳光。何天 旭没有动,两只眼睛低低地盯着水面。江无心怒视他半晌,终于浮过去去爬台阶。 何天旭又再水面浮了半晌,才敢跟过去。爬上台阶,是一条潮湿的通道,通向 深处。江无心在前面走得飞快,何天旭不得不发力跟上她。“无心,我……”他犹 豫半天,轻声说。“哼!”江无心重重哼了一声,似乎并不领情。何天旭尴尬地僵 住了,不知说什么好。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走了一会。 “咦!”转过一个弯,前面的江无心突然叫了起来。何天旭赶紧跟过去,一看 之下,居然也愣住了。 通道的尽头,摆了一只大箱子,盖已掀开,显然什么也没有了。江无心不甘心 走过去看,箱子里空空荡荡的,还落了厚厚一层灰,显然已打开好久了。看来秦家 早在若干年前就把宝藏取走了。 两个人俱呆站了一会儿,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江无心重重把盖子一摔,无力地叹了声气。 “无心……”何天旭默然。 “你打算怎样?”江无心看着何天旭。 “……”何天旭没有答话。 江无心一跺脚,手间银光一闪,飞针突袭何天旭! 何天旭闪过,讶道:“无心?”江无心抽出佩剑:“既然没有,就只有打倒你逃跑 了!!!”厉叱一声猱身扑上。何天旭频频闪躲,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江无心打 回去。 通道内狭小,江无心施展不开,向后退去,想一靠近水边就逃走。缠斗到通道 中央,江无心的动作突然一迟疑,竟然立刻停了下来。 “无心?”何天旭奇怪。 江无心面向石壁,双目茫然。 “江无心?”何天旭试探叫道。 “这里有东西。”江无心突然说道,用力推去。坚固的石壁竟然应声坍塌一块, 细看去,原是土墙上涂以不知什么材料的涂料,貌似石壁。“她在那里……”江无 心径直钻进去,发出的声音竟然好似混合音,不像她平日声音。何天旭骇然,但仍 跟了进去。 一进石室,何天旭就呆住了。不大的石室里堆满无数的金银珠宝,在两颗拳头 大的夜明珠照耀下闪闪发光。虽已有不少铜具银器锈坏,但剩下的数量还是相当可 观的!何天旭惊喜地走过去,伸手想拣起一只金樽。他突然注意到江无心仍出神一 般喃喃念道:“这里……”向着中间空开的一条小道走去,双手猛推墙壁。碎裂的 土壁中“当”的一声掉出一柄长剑来,发出的强烈桔色光芒一下就划伤了江无心。 紧接着倒塌的墙壁中瞬间射出万丈紫光,眩目的光芒盖过了桔色光芒,何天旭 立刻被刺得闭上了眼睛。江无心却似浑然未觉,径自走了进去。 何天旭追了进去,却被汹涌的剑气逼得几乎无法行动。他勉强睁开双眼,透过 指缝看见江无心望着嵌在石壁中的一柄剑。 这柄剑三尺有余,通体纯青湛明,剑锋略如韭叶,正散发着强烈的紫光。 江无心静静地注视着它。在江无心的注视下,那剑的光芒似乎柔和了一些,渐 渐一强一弱,似乎与江无心呼吸相通,变得安静而充满柔意。 江无心深吸一口气,双手向剑捧去。剑的光芒骤然变得明亮而安顺,何天旭一 瞬间竟然觉得它是在等待江无心去拿,几乎感觉得到它愉悦又期待的心情。 他不是脑袋坏掉了吧?不是眼睛有问题了吧?不是……吧?否则那怎么会感应 到一柄剑有生命!?还有思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何天旭呆掉了。 那 剑应声而落,江无心捧剑在手,细细端详。剑身娇小优雅,剑骨呈淡淡的青色,剑 刃则呈现冰一般的无色透明状,显是由不同材料铸成。剑首镶以华丽的金线和红玛 瑙石,刻有“莫邪”二字。整柄剑现出一股灵巧雍容的风华气质。她握住剑柄随手 挥舞了几下,数道弧状的紫色剑气立刻奔涌而出,几声脆响,石壁立刻碎石乱飞! “好了!”何天旭惊叫道:“石壁要塌了!”方才他躲闪不及,也为剑气所伤。 那对面发出淡淡蓝光的,就应该是干将了! 原来这就是秦家真正的宝物,神剑干将莫邪! 举世无双,威力无匹的上古神剑! 何天旭也走上前去,伸手握向干将。干将骤然发出强烈的蓝光,一下就将何天 旭弹出三尺开外,重重撞到墙上!江无心惊讶极了,也试着去取干将,虽未被弹开, 但也取不下来。 “看来,这剑的主人还没到。”江无心喃喃道,举起莫邪,看着 她和干将光辉起伏辉映。 自己是莫邪,那谁是干将呢?江无心饶有兴趣地想道。 “那那柄剑又是什么呢?”江无心弯腰企图拣起土壁中掉落的剑,两剑同时发 出炽烈光芒,桔光猛地刺向江无心,紫光则骤然张开,将桔色的剑气尽数挡掉。 江何二人怔怔地望着这几柄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柄剑好像跟江无心有仇?” 江无心呆了半晌,道:“你去试试这柄剑?”何天旭这回不敢贸然上前,他小心翼 翼地探出半个身子,用两根手指拈起了剑。那剑响应似地泛起桔光,但是何天旭挥 舞的时却不能放出剑气。 “看来这剑喜欢你,但你不是它真正的主人。”江无心 推断道。 何天旭翻转剑柄,上边刻着“朝颜”。“啊,这是楚王得到莫邪之前的 佩剑啊!”他轻呼出声。 “怪不得我一靠近它它就伤我,敢情剑还闹脾气呢。”江无心十分好笑。 “不,不那么简单。”何天旭以剑身示江无心,只见上面布满了暗色血红的花 纹,形状诡异万分,“这是血封印。” “血封印?”江无心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就是以千人的血结印,赋予这剑超越本身的魔性力量。换而言之,这是一把 嗜血之剑。”何天旭皱眉道。 “嗜血?”江无心扬起了眉毛。 何天旭不答话,伸手将伤口的血滴到剑上。 殷红的血滴在剑身上,滋滋作声,霎时被吸个干净,瞬间就放出了强烈的剑气! “谁会做这么可怕的剑!?”江无心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是用来镇压干将莫邪的。”何天旭俯身摆弄着碎掉的土壁,从上面辨出点点 印记。 “镇压?难道……”江无心惊讶地说。 “没错,干将莫邪可能是比这朝颜更戾气的剑!” 更戾气的剑?那么我……会是为害人间的人吗?深深的疑问浮上江无心心头。 还有,谁是干将呢?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