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东海服夷千里寻铃声 过得几日,那凌道风别过了诸多金城衙门中新近结交的狐朋狗友,特地去别了 倪天和小蓝,领着四鬼上得船来。 那船舱之中走出一个约莫三四十岁身形娇小的女官领着个十一二岁的小子,凌 道风是心中大骇, “难道这女子就是邓博士?”心中啧啧道,“如今这天下女子真是了不得,即 能行走江湖,又能打点生意,还能入得国子监,教得异邦太子!” 心虽如此道,却是拱手抱拳,“久仰邓博士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 是英姿飒爽,巾帼风范,只让凌某三生有幸!” 那邓博士也是还礼道,“早闻得凌大人文韬武略,官运亨通,一见之下,果然 是意气风发,唇红齿白,这一路上还望多多关照!” 这凌道风听得这唇红齿白,心下愕然,这到底算是恭维还是讥讽,文人用词果 然是让人扑朔迷离。 再过来见得一个消瘦的文官,凌道风却是认得,正是礼部祝侍郎。 二人祝兄 凌兄一番, 套得一段近乎之后,那凌道风也是借着话题一转,问及这朝中文官的 脉络。 那祝侍郎也是缓缓的道来,这京中文员多是派系林立,或以同门之谊,或以同 乡之谊,出名点的便是琅缳一派和清凉一支,分别出自京城之中精英云集名震天下 的两大书院,一个叫琅缳书院,一个叫清凉经斋。达官显贵,商贾名流,王侯将相, 无不将子孙送到这两个书院镀金。只是近些年,清凉一支更盛些,那琅缳一派有点 势微,不过当朝的国子监却是琅缳书院出来的人把持着,过得几年,这琅缳一派复 又得势,也在情理之中。要说这国子监,乃是官家的衙门学校,当朝为官,必要在 这国子监待上些日子,拜得些师承,认得些同门,结交些人脉,这官才做得稳当。 那凌捕头听罢,道 “祝兄这番教训的极是,看来小弟须和这邓博士通融通融,到这国子监去混个 文凭才好!不知祝兄是出自这清凉经斋还是那琅缳书院?” “祝某算的上清凉经斋的人,那邓博士可是琅缳书院的国学魁首!” 那凌道风是轻声一叹,“这邓博士看似一个女流,居然如此厉害!不简单不简 单!只是这琅缳书院如何收得了女子入学读书?” “凌兄有所不知,这琅缳书院不比清凉书院,还开得一些诗文赏析,琴棋书画, 妇容妇仪,夷邦言语,一些大家闺秀也是入得书院,长些见识,修些妇功!” “哈哈,那琅缳书院每逢花团锦绣,春意盎然之时,岂不是别一番风流景象?” 那凌捕头心道,这少女哪有一个不怀春,这少男哪有一个不思淫,这男女同学,妇 功修不得,只怕妇德已丧尽,不过这妇功妇德也就是那些老朽们自欺欺人,自己爬 灰的爬灰,进风月的进风月,却给小辈们说什么勿动情思,功名学业为重,坚贞守 节云云,想来思去,还是琅缳书院有点人情味, “然也,然也,这清凉书院寂寞的很啊!” “哈哈,看来凌某去那国子监前当先去那琅缳书院溜达一圈,饱览一下书香门 第大家闺秀的女色!” 那祝侍郎也知道这凌道风是个底层混过的庸俗之人,只是官运和财运近来好的 离谱, 英雄不在,竖子成谋,色人色心,便嘿嘿一笑,迎合道, “这邓博士身边的同窗师妹,闺中好友,相貌出众大方得体的名门闺秀不乏其 人,凌兄尚未婚配,可央那邓博士介绍一二!” “祝兄美意深得我心,只是这邓博士出自那琅缳书院,怕那琅缳书院的女子读 的几卷书,明了点道理,再见了些文人雅客,多是自恃其高,象凌某这般肆混江湖 官场的市井之徒,自然入不得法眼,焉能指望那谋妁之言?” 那凌道风和祝侍郎说说笑笑之间,船已离了大明国土,向东而去。那琉球王子 立在船头,迎着海风,望着逝去的大明海岸,突然眼泪汪汪的呜咽了起来,那凌道 风道 “小王子不是哭着喊着要回家见爹娘嘛,这番离了大明,过得几天就是琉球国 土了,想必国王和王后都候在岸边,盼着小王子归来呢,小王子应该高兴才对,如 何哭了起来,莫不是也留恋起大明得花花世界了?”说罢是哈哈大笑, “小王子是想念国子监一块读书的伙伴了吧!”那邓博士却是轻拭掉小王子脸 上的泪痕,轻声吟起一首五言诗句: 寐中长路近 觉后大江违。 惊起空叹息 恍惚神魂飞。 白水漫浩浩 高山壮巍巍。 波澜异往复 风霜改荣衰。 此土非吾土 慷慨当告谁。 小王子点头称是,破涕之下却又问起这诗的出处, 那邓博士道这是南朝宋时元嘉时期,临海王刘子项麾下一个前军参军鲍照的 “梦还乡”。那小王子便一字一句的学了起来。 “好一个‘惊起空叹息, 恍惚神魂飞’,邓博士果然博学,凌某平生以来也 是第一次听得这诗句,长见识了!” 那凌道风随即心道,这洪武帝的只道是粗人,却是粗中有细,请得一介女流做 这王子的训导,原想这女流何堪大用,却是女子心细,远比那酸儒老朽深得孩童之 心,只有动之意情,方能晓之以理,隐去了泱泱大国的霸气,只以拳拳母爱柔情感 化海外夷番,这份良苦用心果然小事中见大智慧,帝王之道啊。 正想着,却有探子急报,“禀诸位大人,前方有三艘不明船只向我驶来,疑是 倭寇的海盗船!” “妈的,这倭寇也太猖獗了些,才离了我大明海岸,这倭船就登鼻子上脸,跑 到我们家门口来撒泼了!先炮空三响,震震他们的威风,告知他们,如不还知趣, 就烧了他们的船,把他们都轰到海里喂鱼去!”那凌道风怒道, “圣上意在以德报怨,凌大人当需从长计议,以和为贵!”那祝侍郎忙道 “这‘妈的’是什么意思?”那小王子却是问得那邓博士一脸尴尬, 那凌道风嘿嘿一笑,“这‘妈的’就是见了倭人得礼貌问候!你以后做了琉球 得国主,可要劝诫臣民见了倭人便要问候‘妈的’,嘿嘿!”那凌道风说罢一脸坏 笑转过身来和那祝侍郎密语道, “我这招以夷制夷如何?” “不好不好,圣上说要化干戈为玉帛,不可挑动海外诸夷之争,不可有失大国 风范!”那祝侍郎摇摇头道, 那小王子却是妈的妈的地学了起来,船上诸水手船夫多与倭寇交战,听得凌道 风如此调侃,忍不住哄笑起来, 三声炮响之后,探子二报道,那倭船不退反进,朝这边疾驰而来, 那凌道风上得船头,掏出那阴阳聚合镜一看,果然是倭人,一条主船上见得一 个人像是倭人头目,和旁边一个手下滴滴咕咕了几句,那手下拿起弓箭,那凌道风 喊道 “王子小心!诸人卧倒!倭人放箭了!” 说着一根羽箭直奔琉球王子飞来,那凌道风一笑,纵身一跃,伸手一抓,将那 箭凌空轻轻送送握住,众将士大喊一声 “好!” “取弓来!”一个随从将官递过来一弓,那凌道风将阴阳聚合镜插在弓上,对 准那倭人头目得脑袋偏上一点,用了些内力,引弓箭出,再一看,那边倭人头目发 髻散落,狼狈不堪,众将士哈哈大笑, 那倭人却是不服,纷纷取了弓箭,点上火药,只待一靠近,便火箭启发,那凌 道风透过阴阳聚合镜看的是一清二楚,道 “诸位大人护着小王子暂到船舱中一避!” “众将士早早把挡火箭的盾牌备好,这倭人要火攻呢! “四鬼,抬我的百宝箱出来!我要放火凤,他们胆敢射出一支火箭,我就烧了 他们的帆,倘若他们还不知趣,我炸了他们的倭船!” 顷刻,已有将士在船头垒好了丈高的盾牌阵,凌道风避在盾阵之后,选了一颗 碗大的土雷和几个子母火药丸挂在九天火灵凤之上,点着了火凤的引线,那火凤悬 着土雷和火药丸,迎风飞出, 凌道风又祭出七色莲灯,控制着火凤盘旋在倭船上空, 那倭船却是不以为然,继续前行,凌道风透过阴阳聚合镜一看,那倭人显是算 准了距离已到,火箭已是蓄势待发, 凌道风蓝针入得灯芯,九天火灵凤一个俯冲,待得倭箭一出,一翅划过倭船得 风帆,那火灵凤早已滚烫,风帆一触之下,立刻燃了起来, 众将士大喊道,“倭船得帆烧起来了!” 那倭人见得帆起了火,纷纷引弓射凤,这一射不要紧,火凤本是金属之躯,也 不怕射,只是那些悬着的火药丸纷纷落下,母丸空中炸开,子丸四散而出,一时间 竟是无数的火星象雨点般的落在倭船上。 再看那倭船之上,已是四处火起,众倭寇抢救不及,那个头目对着刚才身边的 神射手又是嘀咕几句,那射手引弓一箭,却把那个土雷给射了下来,那土雷从天而 降,竟砸到了倭船的火药存库,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倭船竟从中炸成了两截, 众倭寇死得死,伤得伤,纷纷跳海逃命,那其余两艘辅船也是不敢前行, 众将士欢声雷动,乌拉之声此起彼伏, 凌道风收回了九天火灵凤,架得一条小船,迎着浪巡于海上,见得那倭人头目 抱着块船木在海浪中挣扎,轻身跃起,踏得几下浪尖,飘到那倭人头目身前,纠住 那倭人头目得肩膀,一把拎起,脚下一踏船木,轻跃几下,便将那倭人头目生擒回 来, 船上得大明将士见状无不喝彩,道那凌大人真是天神下凡, 那辅船救得其他同伴,见头目被擒,主船被炸,便竖起了降旗。大明将士又是 一阵欢呼雀跃。 待那倭人头目带得船上,那凌道风请得那精通倭语的祝侍郎和邓博士,三堂会 审。 那凌道风道, “你这倭人也太大胆了,居然敢来劫我大明的官船!我先三声炮响,让你们知 难而退,你们居然执意而行,箭射琉球王子,完全不把我堂堂四品带刀侍卫放在眼 里,我接了你的箭射回去,本可以一箭射死你,不过我箭下留情,只是削了你的发 髻,让你有个记性,也是我礼让三分,你估摸还以为我箭法尔尔,居然不知悔改, 用了火箭想烧我的船,我便以你这倭人之道还你这倭人之身,你想射我的火凤,显 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火凤是我大明神兽,刀枪不入,水火不惧!你那几根破弓箭 也配和我的九天火灵凤一争高低!” 待那邓博士一一翻译给那倭人头目听, 那祝侍郎凑到耳边低语道, “凌大人当许说些有益两国邦交之事,圣上意在止干戈,不在起干戈!” 那凌道风点点头,顿了顿道, “你这倭国与我大明也算一衣带水,大唐朝的时候,你们还曾派得使臣学我国 文字礼数,如何到了你们这一辈就不知道感恩图报了呢?天下之大,各邦当安居其 土,勿动他人之地。我大明泱泱大国,若是持强凌弱,你这倭地小国还有生存之道 么?我大明以德治国,以理服人……”那凌道风说到这,不禁扪心自问有点汗颜, 我大明朝廷对这大明百姓果真是以德治国,以理服人么?想自己官场肆混多年,这 朝廷之中昧着良心的事情着实是看多了,转念道,只是于这倭人面前不可气短, 于是继续朗声道, “我大明于这海外诸邦是以礼相见,以诚相待,洪武皇帝已将你这倭国化作永 不征之夷邦,曾几次修书你们的怀良国王,你们那怀良国王杀了我们的遣使,反而 出语相讥,这我大明也就忍了,不和你们倭国计较,继续盼和你们能睦邻友好!我 大明谦虚礼让,为的是两国百姓免受生林涂炭,你们倭国也该明白我大明皇帝的良 苦用心!” 说罢,只觉得学得那倪天得模样说了一番如此得大道理,官威秀到了极点,酣 畅淋漓之极! 那邓博士是一一翻译,那倭人头目听罢是几里挂拉一阵, 待得邓博士翻译却是,那倭人头目道,这怀良王不是他们倭国的国王,只是倭 国南朝的一个掌握实权的亲王,他们倭国本有一个天皇,不过现在掌握大权的是足 利义满将军的幕府,前两年这足利义满已经灭了南朝,统一了倭国,当时世道还不 太平,这般海寇便依然活跃在海上, 那凌道风和祝侍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送错了求和信!” 那邓博士接着翻译道,这倭人头目又说,如今倭国天下已定,他们这般人早已 厌倦了海上漂泊的生活,只想卸甲归田,回得倭国和家人团聚,只是前几日,有人 出了大把的银子让他们来劫这趟船,他们便想赚上最后一票回国! 这凌道风听到这里心底一惊,我只道是倭寇作乱,原来却是买凶杀人!忙道, 问问这家伙,那出银子的人是什么人, 那邓博士问过,那倭人头目又是几里挂拉一阵, 邓博士道,这倭人说,那个人很神秘,面目都看不太清,讲的虽是流利的倭语, 却并非倭人,倒是有些汉人的南方口音, 那凌道风道,“看来这背后另有玄机啊!当然也说不定这倭人奸诈,有意挑拨 是非,不过还是送这倭人回去!这倭人留着也无用 那祝侍郎也是点头称是, 那凌道风让那辅船靠近,把这头目送了下去,那倭人头目临走之前又几里挂拉 了一番,眼神望着凌道风极是仰慕!那邓博士翻译道,这倭人头目对凌大人很是欣 赏,希望日后凌大人能亲临倭国,和倭国剑客切磋一下武功,还能展示一下大明神 鸟火凤的异彩! 那凌道风笑道, “好说好说,我出使了这琉球,接着就拜会这倭国,只让他传话给那足利义满 将军,早日遣使与我大明修好!我大明自然是冰释前嫌,有容乃大!” 那邓博士翻译过去,那倭人头目是深鞠一躬,又是几里挂拉了一句,离了大明 的船! 那凌道风却是突然叫住了那倭人头目,取了个风铃道, “我大明礼仪之邦,既然要托你给那足利义满将军传口讯,哪有白劳人办事的 理?我这风铃是避邪宝物,送于你,挂在你那风帆之上,大风大浪中可逢凶化吉!” 那邓博士一一翻译了,倭人头目更是感恩戴德,接了那风铃高挂在船帆之上, 风吹过,铃声响起,凌捕头嘿嘿一笑,隔着十几丈的海面拱手相送, 那倭船行不过多久,只见船舱的侧弦翼开了一扇窗,一只信鸽凌空飞出,凌道 风一笑, “果然有诈,四鬼,放火灵凤,记得在火灵凤上系个草娄!”四鬼依命,点火 放凤, 凌道风却从百宝箱中抽出一个火铳,开得后膛,上得火药,又在前腔装得十几 枚小针,瞄着那信鸽,火石一打,一声枪响,只见那信鸽在空中晃晃悠悠的扑腾了 几下,那火灵凤迎风而上,呼啸而过,将那信鸽恰好收到了系着的草娄中, 众人大喊叫好,那四鬼可是乐得屁颠屁颠的收了火凤,凌道风从草娄中将那信 鸽一把拎起, “呵呵,鸽子啊鸽子,要不是我心存慈悲之,今天你就要给兄弟们下酒菜呢!” 说着从信鸽爪上取下一卷纸条, “请邓博士和祝大夫过来一看,这倭信之中写了些什么,只怕这倭字我是认不 得!” 只是打开纸条一看,竟是几个潦草的汉字, “倭人已失手,王子船上有高手襄助,另有火凤威力无穷,千万小心!” 凌道风道, “哈哈,我道这倭人是铁板一块,没想到他们自己的船上也有内鬼!” “只是何人要借倭人之力和我大明作对呢?” “依我看,倒不是与大明作对,是和这琉球王子有仇,信中说王子船上,显然 意在琉球王子,而非我大明!” “莫非是琉球的南山或是北山一支派来的?” “哦,这琉球不是一个中山国王么?” “这琉球据说本是一些岛屿被波涛汹涌的大海包围,最造有一对夫妇住在岛上。 他们搬土运石,种草植树,繁衍后代。后来岛上的人多起来,就选出了第一位”天 帝子“。相传天帝子育有三男,长子天孙氏被立为国君,传国二十五世后被叛臣利 勇所杀。后有尊敦起兵诛灭了利勇,被拥立为君,称舜天王。到了前朝元末,琉球 又一分为三:叫中山、山南和山北。其中,以中山国的势力最为强大。洪武五年, 我大明派杨戴出使琉球三国,分别册封了三国国王。琉球三国也向我大明称臣,做 了我大明的藩属。这中山国王早有一统琉球之意。” “哈哈,这能出得海真是大长见识,小时听得说书的讲那汉末演义,想不到那 倭国也有南北分治,一个区区的琉球小岛也有三国鼎立!”那凌道风笑了笑,瞅了 瞅那琉球王子道, “小王子,既然你父王要学那秦始皇一统琉球天下,就怪不得人家太子丹收买 了荆柯刺秦王了!这叫因果循环,父债子还!你以后做了琉球的国王,可得小心哦! 你们这琉球自己得事我们大明可是不能把手插得太深!” 那小王子却是听得不太明白,只是见这叔叔刚才露得功夫,放得火凤,是自己 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中激动万分,敬仰万分,只道这叔叔是神灵下凡,说 得定是至理名言,忙点头应道, “我以后做了琉球的国主,一定封这位大明的官叔叔做我琉球的护国法师!” 那凌道风一愣, “我这模样如何象个法师呢?” 转念一想,这琉球虽小,好歹也是个国邦,若真能做个国师,这小王子也是奇 货可居!却摇摇头道, “这护国法师不好,象个装神弄鬼的茅山道士!” “那我就叫父王封你个紫金大夫,护国神威大将军!” 那凌道风突然倒吸了口冷气,这小儿不简单,小小年纪眼见的形势危急,就知 道封官许愿,收络人心,有点做君王的气势! 便也随声附和道, “小王子,做国主可要君无戏言,” “这个我倒是从邓先生那里听过的!要不我们勾勾指头,说话不算话的是小狗?” 凌道风是忍不住要吐了出来,却是信誓旦旦道 “有了小王子的话,我四品带刀侍卫凌道风率这全船大明将士,必保得小王子 毫发无损回归琉球!来人,笔墨纸砚伺候!” 下面得随从递上笔墨,凌道风草草急书道 “大事已成,王子已死,放心!” 卷起纸条,系在昏绝得信鸽的爪上,又取了个小铃当挂在信鸽翅膀根上,从那 信鸽身上拔出两枚细针,不一会儿,那信鸽醒了过来,扑腾了几下,待那凌道风一 放手,朝东方飞去, 那邓博士道 “凌大人,我们还道这信鸽被你射死了,怎地如此残忍呢?” 那凌道风心道,这生死相博之间,焉能有妇人之仁!却是笑道, “呵呵,大人有所不知,我这是浸过了麻药的迷魂针,这信鸽留着有用处,只 要那幕后的主人得了这假信,松过了这几天,待我们送这王子到了琉球,就大功告 成!” 那四鬼道,“掌门何须如此劳神,只要把那倭船上得放鸽子得人抓来严刑拷问, 这幕后主使不就出来了?” 凌道风道,“一我何必要替那倭人清内鬼,二是我在牢房里看多了,这严刑拷 问除了急着结案屈打成招的时候用得上,这些潜伏得内线多是你一抓,他就服毒自 尽,刑都用不上的!” 那凌道风顿了顿,诡异的一笑道,“他们走是走了,只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四鬼把这口千里寻音钟架到船桅底下,” 四鬼已是依命而行,那凌道风让渭水鬼摇起钟旁的一个旋杆不停,钟下的摆针 突然动了起来,凌道风转了转钟向,一个箭头正对着倭船远去的方向,那摆针摆到 十里的地方, 凌道风笑道, “倭船已离我十里之远,并一直北上!” 四鬼大奇, “掌门如何得知这倭船走向?” “呵呵,你以为我送那倭人风铃是保佑倭人海上平安,那风铃上暗藏了机关, 风吹之时,会触动机关,发出人耳不闻的天籁玄音!只有我这千里寻音钟才可以感 应到天籁玄音,这倭船相去越远,天籁玄音就越弱,根据这天籁玄音的强弱,便可 知倭船距我多远!” “我们只道这天籁玄音是什么神妙内功,原来是靠机关发动!” “天籁玄音,玄妙之极,绝非一门扰动对手心神的惑心术那么简单!” 那祝大夫道,“凌大人在信鸽上装的铃当也藏了这天籁玄音的机关?” “祝大人果然是触类旁通,不错,正是!” 那凌道风换了口小钟,旋了旋位置,那摆针却是到了30里的地方,凌道风铺开 海志地图,让水手定了当下的位置,顺着钟上箭头的方向,测算下来,淡淡的道, “这信鸽像是朝琉球境内飞去!莫非真是琉球国的叛民要劫杀小王子?” “只是琉球国精通汉字者实在不多,他何以不用琉球的蝌蚪文字,而用汉字?” “这个真是诡异,若是汉人背后主使,杀这琉球王子有何用?还是再观察几日!” 那凌道风沉思片刻又道 “传令下去,起帆转舵, ,顺北风南下,沿原澎湖巡检司所辖诸岛北缘绕道 入琉球!官旗撤下,便服换上,船头上挑起大旗就写‘金沙帮分舵’字样” “凌兄意在……” “怕是我们原来的航线上已是伏击重重,这幕后主使神通广大,只怕一封假信 倒也未必骗得到他,我们来个官船扮盗匪,瞒天过海!” “只是如今这原澎湖巡检司所辖的诸岛更是凶险!” “我看这海志图上,南边有一个大岛,叫什么小琉球,又叫什么台湾的,早早 已归了我大明的版图,标着澎湖巡检司所辖,虽说听得前几年皇上撤了这澎湖巡检 司,只道这小琉球还是我大明的国土!莫非如今也进了这倭寇之手?” “那到未必,只是这海盗猖獗,概以这小琉球为淡水船需补给,皇上为断海盗 生路,把这小琉球上的汉民都迁回了内陆,撤了澎湖巡检司!如今只怕这小琉球已 是个海盗窝了!” “祝大人所言极是,我们也不必靠这小琉球太近,只需绕开了原来的航线即可。 这般海盗遇上官船或许是必吃无疑,只是这江湖规矩还得守着点,我们打着这江湖 黑帮的旗号,遇上了那贼船也可掩人耳目!” 二人合计妥当,这官船便向南而行,几日下来居然风平浪静,偶然远远看到几 只海盗船,也是有惊无险,碰个照面,被那凌道风一派江湖黑话,露得几手功夫, 唬得那众海盗只道是绿林同门,海上豪杰。有的更是看着那凌道风武功不弱,便想 着拜把子结兄弟,以后也好有个照应。那凌道风也是一通胡诌,只说自己虽身在金 沙帮,却早有跳槽单干之心,这回就是借机来探路,看看这海上的生意如何。那诸 海盗便道,大丈夫应该自立门户,何必寄人篱下,凌兄这身手到海上是一呼百应云 云,凌道风也是随声附和,大有英雄相见恨晚之意, 言谈之间,便说到那凝香宫,诸海盗无不谈虎色变,只道这凝香宫是惹不起, 若在这海上生存,怕是要先拜拜凝香宫的香火,那凌道风也是顺水推舟,只道何日 诸位兄弟引荐一二,有的海盗便自告奋勇,大包大揽,凌道风也是感恩戴德状,心 里却是偷着乐! 别过诸海盗,照着那千里寻音钟推算,这倭人并未说谎,倭船果然是朝倭国境 内开去,这信鸽却是诡异,算得在琉球附近海面停歇了几日,却又复向南飞,实在 让人捉摸不定,那凌道风只道另有蹊跷。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