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炮台硝烟让蒙汉同仇敌忾 年过三天,重新开工。凌道风便出了张商行告示,把凌海商行的事务全权交给 了蓝廷和议事会运作,退出了凌海商行的生意决策,只留了一个议事会的虚位,一 门心思研制他的火云筒。半月时光转眼之间,元宵节已过,蓝廷和贾掌柜那边已经 收了五万两银子的药材和山货,凌道风也领着众工匠造了大大小小各式火云筒五六 十枚,又打制了几个火云车架。一切准备妥当,凌道风收好了盐引,神龙舟顺风启 航,飞速南下,直奔扬州而去。这边蓝廷把收购药材和山货交托给贾掌柜全权处理, 同时又从山区伐了些上好的木材,运了来。由周老汉负责造了几艘小渔船,又组织 铁匠打了些渔具,一边出海捕鱼,一边又开垦了荒地,立了春,便翻耕播种。 这凌道风此去却是杳无音讯,二十多天过去,还见不得船归来,众人便开始犯 嘀咕,私下里便说这东家莫不是拿着银子跑了?有的人便道,人家远走高飞也没什 么不对,我们本来就是流放之民,人家给口饭吃是仗义,连朝廷都不管我们的死活, 人家也没这份义务,何况这银子本来就是人家的。有人又道,也许是那次大家都不 给东家面子,拿着人家的钱花,还要说人家,不过如今有蓝大掌柜撑着,大家也不 是活不下去,以后还是嘴上不要乱放炮。 过得一月有余,天气已是渐渐转暖,春风吹过,百花开颜,远处的海面上浮出 十几条大船。 “不好,是海盗和倭寇的船!” 消息传来,众人大惊,那船旗之上,几艘飘着海沙帮的大字,几艘上飘着倭人 姓氏,果然是海盗和倭寇结伴而来! 众人是无不大骂,“这天杀的海盗,居然伙同倭寇来打劫自家的同胞!” 蓝廷看了看道,“留下几十个精壮汉子,和我一起准备迎敌保护家园,断不可 让这般匪寇把我们辛辛苦苦建的家园毁了去!剩下的保护着老弱妇孺赶紧往内陆撤 出十里之外,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那船上有火炮,形势不妙!” 众人纷纷回家收拾行囊,抢着装些值钱的东西, 蓝廷眼看形势危急,大喊一声道,“如今命在旦夕,这银两终究是身外之物, 大家为了这点钱财,命都不顾了么?” 众人这才觉得不好意思,有几个嘴硬的道,“不是还有守岸的官兵,炮台上还 有几门大炮了么?” 蓝廷是怒气冲冲道,“听凌大哥讲过,这海盗的火炮是凝香宫造的,射程远, 准星高,是大明官兵的火炮远远不及的!那官兵的几门炮还不知道能撑到你们逃出 几里地呢!” 正说着,一声炮响,近处的海面上溅起一个大浪,众人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再 没一个敢说话,拾起个小包袱就往内陆奔逃。 蓝廷再一看身边,还有三四十个汉子,笑道,“诸位肯留着和我一起迎敌,我 蓝廷先谢过了!我们去推那凌大哥留的几门小炮,虽然威力不大,不过可以等他们 上了岸,再开火!” 众人纷纷跟着蓝廷去推火炮,只是那十几个蒙古人却是不动,蓝廷道,“你们 为何不动?这凌海山庄没有你们的一份子么?” 一个蒙古大汉道,“这是你们汉人的事,与我们无关!” 蓝廷是一阵心酸,解开胸口,讲一块青玉抛出,众人看过,上面却是刻着蒙古 文字的“帖里密赤”和汉字“慕容”,那几个蒙古大汉是一惊。 蓝廷道,“我虽不知道我父亲是谁,可这块青玉是我娘亲留给我的!” 有个像是蒙古贵族的人道,“帖里密赤曾是我大元的王爷,听说他有女儿叫慕 容,难道你是帖里密赤慕容的儿子?” 蓝廷道,“我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怎么回事,只是我娘亲临终的时候告诉我,我 身上也流着一半的蒙古血脉!” 那几个蒙古大汉是愕然。 蓝廷继续朗声道,“这万里江山,虽说是汉人当着皇帝,可这蒙古人也曾坐过 龙椅,大元天下之时,多少人既流淌着汉人的血,也是蒙古的儿女。如今这海盗倭 寇来袭,要毁我们的家园,就是蒙汉共同的敌人!即便你们要袖手旁观,这般海盗 倭寇冲上岸来便会放得过你们?你们做了缩头乌龟,就算苟且偷生得活下去,还敢 说自己是蒙古人么?” 十几个蒙古大汉被羞得无语,便和汉人一道推起炮车,听着蓝廷指挥,躲在隐 蔽处。 那炮台上的火炮果然不堪一击,海盗船上的大炮又远又准,颗颗都落在炮台上, 震得山摇地晃。那官兵的火炮却是人家远了打不着,人家就算靠近了也没得准星, 十颗出去九颗打了水漂,还有一颗兴许能擦上海盗的船边。不过半个时辰,炮台已 经被炸得七零八落,官兵尽是死伤无数,半天也发不出一炮来。看得留下来的凌海 山庄的众人一阵心急如焚。 在海盗船的火炮猛轰之下,看得炮台上已没什么反应,几十个东瀛浪人便大模 大样的上了岸。 众人已是憋足了尽,蓝廷一声令下,众炮齐发,几十个先遣的浪人便被炸得血 肉横飞。 正要上岸的其他浪人见状是吃了一惊,纷纷退回船上,给那海盗船打了几个信 号。那海盗船会意,朝着凌海商行的几门小炮又是一番狂风骤雨般的猛轰。 炮前的十几个兄弟倒在血泊之中,众人无不伤感,蓝廷只好领着众人躲避,那 小炮来不及推动,便尽数被毁。众人道,“我们手中已没了火炮,这可如何是好?” 蓝廷道,“大家随我摸到那炮台上,拾些官兵的刀枪,等他们上岸,我冲在前 面开道,把他们点伤,你们尽数砍去!” 看得岸上又没什么反应,便又有几十个东瀛浪人上的岸来。蓝廷腾身一跃,几 步飘到浪人身前,一阵秋风扫落叶,那浪人连反应都来不及,便伤在地上,众汉子 冲了过去一阵砍杀,又击退了一次登陆之敌。 只是那倭寇也狡猾了,不再上岸,而是等着海盗的炮船靠近岸边,打算一边炸, 一边往前进。 蓝廷见状,已是没了办法,自己武功再高强,也不能飘出几里,飞到那海盗船 上。眼见的海盗的火炮逼近岸边,众人只有后退,让出海滩。 众人是一阵胆寒,大炮轰鸣之下,如何抵挡? 一个炮弹飞来,蓝廷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那段师父曾说过武当一派太极拳中 的以柔制刚的道理,一伸手,运上一道柔柔的内力朝着那炮弹一引,在空中划出一 个太极圈,将那铁弹之势尽数退去,收在手中。 众人见之大骇,蓝廷哈哈一笑,“上炮台,我们和他们对着炸!” 几个蒙古汉子闻言耸动,跟着蓝廷踏上炮台,踏过台上众官兵的尸体遗骸,重 新装弹开炮,那海盗船一时没反应过来,靠的太近,一炮击出,居然被正中船身, 船上立刻一片狼藉。众贼船吓了一跳,纷纷撤离岸边,仓惶退出几里外,中间免不 得又挨了几炮,那海盗船上的炮弹被蓝廷如法炮制,用阴柔内力尽数退去刚猛之劲, 只让众海盗以为中了邪。 只是退出几里外后,蓝廷这边的火炮已是望洋兴叹,海盗的火炮却依然发威, 蓝廷虽能接得了几颗,却消耗内力极大,不多时已是气喘吁吁,众人也知,人的内 力终究有限,如此消耗下去,总有撑不住的一刻。 众人看着蓝廷脸色渐渐苍白,既是由衷佩服,也是无限伤感,有人便劝道, “蓝大侠,你的武功高,他们即便冲上来,你也可以全身而退。生死有命,不必再 为我们这般人的生死损耗精元了!” 蓝廷自知自己已是在死抗,又有一种悲壮的感觉袭来,叹了口气道,“难道天 意如此,我每次都救不成人?” 又是一颗炮弹飞来,蓝廷强打精神,却是只把炮弹甩偏了一下,一把坐在地上, 再也托不住了。那炮弹落在炮台之下一丈地方,轰鸣之下,只叫众人两眼含泪,蓝 廷是脸色蜡白,是连站起来的劲都没有了,每个炮弹足有千斤之力,一接一引,一 托一放之间,不亚于和一个绝顶高手比拼内力,这几十颗炮弹接下来,便如同和数 十个绝顶高手一一过招,其内力耗竭可想而知。 众人扶着蓝廷弃了炮台,回首望去,炮声阵阵,狼烟滚滚,心头一阵酸,却是 无力回天,只盼能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突然听得一声巨响,回头一看,那海盗船却象是被重炮击中,满船的火烟,整 个船也晃动了起来,蓝廷朝天空一看,一只火凤盘旋在敌船之上,一阵心喜,“凌 大哥回来了!” 众人驻足观看,发现在更远的海面上,几条大船驶来,船上似乎飘动着一个 “明”字。 “是东家回来了?” 蓝廷点点头道,“嗯,天上的火凤就是凌大哥的标志!我们有救了!” 那海盗的炮船忙用尾炮还击,却是差之太远,只好调转船头,那边也丝毫不给 这海盗一点喘息的机会,三枚火云珠飞出,接着又是三枚火云珠,两艘小一点的海 盗炮船已经被彻底炸开,那艘大点的已是船身倾斜,开始缓缓下沉。 众人一阵欢呼,几个人更是重上炮台,趁着那倭船没了火炮支持,一直乱轰, 那倭船上又上不了岸,逃又逃不走,一时也乱了阵脚。 不多时,那几艘远处的大船赶来,为首的正是神龙舟,船头之上,一身官袍的 正是凌道风。尾随的大船上已经涌满了大明官兵,待得靠近倭船,凌道风先用小炮 一阵乱轰,将倭船甲板上炸得一片狼藉,趁着倭寇惊魂未定,众将士冲上船去,便 把倭船和余下的几只海盗船一一缴获,将那几百个活下来的海盗倭寇卸了兵刃,一 一绑了。 逃难去的人见状也开始陆续返回岸边。 凌道风却用船把那艘快沉了的海盗炮船拖到岸边,拉到海滩上,吩咐底下将士 记得把船上的重炮卸下。 下得船来,凌道风见过众人迎来,是哈哈大笑,“诸位莫不是怕我不来了!” 众人一阵脸红,讪讪的迎笑着。蓝廷道,“要不是凌大哥赶得及时,再过一会 儿,我们便要做这帮海盗倭寇的刀下鬼了!” 凌道风哈哈一笑道,“你武功那么高,这般匪盗不足惧吧!” “唉,武功再高,也抗不住人家的火炮威猛!” 凌道风是一拍脑门,“哎呀,这个是我失算,我应该留些火云珠供你御敌之用, 也不至于被弄得如此狼狈!险些花了我那么多银子的家业就这么给毁了!” 凌道风又问过了伤亡情况,得知炮台上的官兵死伤大半,凌海山庄的兄弟也死 伤了几十个,一阵痛心疾首。 蓝廷便问,“这后面几条船上的大明将士是……?” 凌道风却是叫人端出一个锦盒,开得锦盒,里面是一个大印,翻开一看,却是 刻着“大明金州卫指挥使兼辽东都司副总兵”的字样。这旅顺口本是金州卫所辖之 地,众人这才方知这凌道风此去江南一趟,转眼间已是旅顺地界的一介父母官,名 正言顺地便把旅顺口收入囊中。 “如今我官至三品,已是金州卫的指挥使,辽东都司的副总兵,总管辽东南部 海防,这后面几艘船是圣上分派给辽东海防的,一千多将士,还有上百个船工和工 匠,几十万斤的粮草!” “凌大哥如今成了旅顺口的父母官,可喜可贺啊!” “这个金州卫指挥,官虽不大,可花了我四万两银子!要不是我献上了从张丹 卿抢来的文书,讨得龙颜大悦,这四万两银子焉能打得住?” 突然凌道风嘿嘿一笑,道,“我带了一个人来,你倒猜猜是谁?” 那蓝廷一片茫然,摇摇头,猜不出来。 那凌道风是喊了一声,“出来吧,你还害羞啊?” 船舱之中走出一个粉衣女子,背着个小包袱,蓝廷定睛一看,只觉得突然间两 眼有点湿,“小玉,你怎么会来?” “你还说呢,占了人家那么大的便宜,丢下一封书信就走人了事!我是来要帐 的!”那小玉却是杏眼圆睁,撅起小嘴,装出一脸怒气, “这个这个……”那蓝廷是一脸尴尬, “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凌捕头把你当囚犯使唤了?你就是傻,一定要 跟着这个姓凌的,他哪有好心肠,就是把你的血汗往死里榨!” 凌道风听着一阵暴寒,众人却是心道,原来这就是蓝大掌柜的小情人啊! “蓝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男人总得负点责的,不然让人家把气都撒在 我们旁人身上!” 凌道风是哈哈一笑,心道,你这小子,看着老实忠厚,也是沾 花惹草的主,终究把这生米煮成熟饭了!再想想,莫非是那天晚上,这个借酒乱性, 借得可真好!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凌道风是嘿嘿了两声,缓缓的说,“这个我来说,那天我的船到了扬州,也懒 着拿着那盐引去贩盐,二十万两银子的价一次出了手,那些皮货药材我留了些走了 走官场人情,剩下的十万两银子让那萧家一口吃进。然后打算派去选购些丝绸、刺 绣、茶叶、瓷器等等贩倒北方来。那天我正和随行的几个商贩出身的一块合计,突 然听到报信,说有个女子上船来打听个人,一阵说姓蓝,一阵说姓胡,我就知道是 要找你的,出去一看,原来是熟人啦,就把她给带来了!” “哦,只是路上怎么花了这么久?” “我顺便花了十天时间去琉球走了个来回,把那七万两的大明赏赐和四万两银 子送回了琉球,把众人的帐给还了。又把中山王子接了回来,当然顺便又发了一笔 朝贡财,捞了七八万两银子。那中山国主免不了递上奏本,吹了我一番如何劳苦功 高。我又把那从张家船上搜来的文书,给了倪大人看过。倪大人也道这海上盗匪猖 獗,危及大明江山社稷,奏请圣上要尽早剿灭。我又说了些这旅顺海防的重要,要 借这辽东之南和山东之北形成犄角之势,拒倭寇海盗于渤海之外,深得圣上欢心。 又出了些银子走动,为了等这朝中的人事调令,便迟了些日子!” “这一路上可安稳?” “太平得很,那张家从那一战之后已经老实了,见了我的船都躲得远远的,害 得我白准备了半天火云筒,没扔出去一颗。早知道不如多留几颗在这里!对了,我 们去审审那些海盗倭寇去!” 已有下边的将士上来报道,“这一战,共俘虏三百二十八人,其中倭寇二百零 七人,海盗一百二十一人;击沉炮船三艘,缴获大船四艘,小船七艘,重炮四门, 轻炮二十门,不过却是逃走了一只海盗小船!” “逃走了一支倒也不碍事!这倭寇和海盗都是哪路人马?” “我们只问了那些海盗,那海盗是海沙帮的,帮主叫海富宽,新购进了三艘炮 船便伙同一个倭寇头子领着两百多个浪人来扰我辽东!” “那海富宽呢?” “那小子忒狡猾,先是诈降,磨磨蹭蹭拖到最后,看着我们的大船都靠了岸, 人都下了船,趁大家一不注意,砍死了守卫的兄弟,跳上一艘小船逃跑了!” “这个也是我大意,我看到那小船了,只是觉得也不必斩尽杀绝,放他一条生 路!那倭寇可曾审过了?” “这满营将士都听不懂倭语,不知道怎么审,还请总兵发话!” “呵呵,这还得总兵夫人出马!” …… 待得片刻,凌道风便在尚海棠的翻译下,审起了这倭寇头目,这一审方知这倭 寇头目叫服部卓司,是倭国南王的部下,只因倭国南朝被足利义满所灭,便出海为 寇,认识了海沙帮的帮主海富宽。 凌道风便问为何要来犯辽东,那服部卓司道,听那海明宽说这辽东的旅顺口放 着几十万两的银子。 凌道风心道,这海明宽的消息倒是灵通,居然知道我赚了几十万银子。便和服 部卓司道, “为了修这个凌海山庄,我的银子早花光了,你就是来抢,也是没银子啊!你 这几百人杀了我那么多兄弟,不过我们也干掉了你不少属下,这个就不和你计较了, 双方交战,死伤难免!不过炸了我的炮台,你得给我修,我听我夫人说,你们这东 瀛浪人讲究个武士道谢罪,犯了这种事,多是要剖腹自尽。这个我就给你免了,你 这两百多人,我罚你们给我做半年苦役,半年之中老老实实遵守大明法律,半年之 后我遣送你们回东瀛!” 那服部卓司听完翻译后,摇摇头道,“我不愿意再回东瀛!我服部家自古就是 南王殿下的家臣。那足利义满杀我主,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东瀛之土归了 足利义满,我便永世不愿再踏东瀛之土!” 凌道风心道,这倭人倒是忠心,和当年张士诚的余部一样不愿为二主之臣,只 是这份赤胆忠心却成了祸国殃民的罪魁。叹了口气道,“也罢,你愿不愿回去,我 是管不了。这东瀛是大明皇帝定下的不征之国,抓到倭寇都是服役一年,以补扰乱 边疆之过,然后遣送回国的!惯例如此,我只是依法行事,你和足利义满的恩怨便 去你们倭国解决,决斗也罢,暗杀也罢,剖腹也罢,只要不扰我边疆,都不关我大 明的事!” 一个将官将一口倭刀递上,“这是倭人头目的佩刀!” 凌道风见得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白木柄鞘,满脸不屑之色,“这倭国人小国小, 当头目的,佩刀也就用块白木套上,当真是国中无物啊!怎比得我大明一个随便士 兵的戒刀柄鞘也雕得有模有样!若是遇上有点身份的都是镶金挂玉,尽显尊贵之气!” 只是抽出倭刀一看,不禁哑然失色,那刀背阔不及二分许,架于手指之上不复倚倒, 刀身之上镰仓流正宗刃纹清晰可见。 凌道风叫的旁边的将士,“把你的随身官刀抽出来!” 那将士应命,凌道风朝着官刀一挥而下,那倭刀竟将大明的官刀齐查查的削断! 众人是一愣,“这倭刀如此锋利?!” 一个将官道,“许是这倭人头子的刀是倭国名刀,当若我大明的名刀名剑与之 相拼,断不会如此!” 凌道风又让人随便拿了把倭国浪人的刀和大明的官刀,稍用些内力,相拼之下, 官刀即断,倭刀毫发无损。 众大明将士已是目瞪口呆。 凌道风叹道,“六百年前倭国从我中土前朝大唐学得炼刀术,六百年后所铸之 刀已胜过我大明的官刀!” 又叫人把海沙帮的刀呈上,这海沙帮里刀剑却是层次不齐,有的几把刀背根部 刻着凝香坊铸,刀身之上刃纹如流泉瀑布、云雾发须。将那大明官刀也是一劈两截, 干净利落,却在倭刀之上。 “我中土的铸刀高手尽数流失海外,只剩下官办的铁工坊在那里做一天和尚敲 一天钟!若不是这次我们仗着火器精猛,打乱了这海盗和倭寇的阵脚,就凭大明的 刀,我们不知要死伤多少兄弟!” 众将士也是一阵长须短叹,刚才还个个趾高气扬,这时方知不过是靠火器让敌 人慌了神,侥幸才赢了下来。 凌道风说着又把那般海盗残部叫来,“且不说按照大明律例,你们这算犯上作 乱。你们就算不认大明的皇帝,也是炎黄子孙,合着外人到自己同胞家里抢劫,这 是哪朝志士干的事情?” 一个海盗道,“我们也是被朝廷逼得走投无路,我们本来是临海的渔民,靠出 海捕鱼行商为生,朝廷要禁海,片木不能下水,我们实在活不下去,只好铤而走险 做海盗!” 凌道风摇摇头道,“就此打住,我明白了!你们就呆在辽东吧,算是判你们流 放服役,日后可以入辽东民籍,在此捕鱼行商!” 众海盗谢过,凌道风却是让人将倭刀和凝香坊的刀挂在案前,每日抬头可见, 方出得门去,仰望苍天,只觉得无限感慨。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