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冥冥中谁在指引 蓝廷的出走,凌道风的死,凌海商行彷佛突然间人去楼空,大厦将倾。尚海棠 只觉得人生中倒下了一个依靠,从此便无所依存,一阵阵的心痛,一阵阵的昏厥, 只让如是僧是手忙脚乱。又得用内力护住了尚海棠的心脉,又得想些话来安慰,只 是这如是僧一向飘然于尘世之外,从不牵挂他人生死,你让他说些劝慰人的话,却 是比登天还难,想了许久方才从佛家的白话故事中憋出几句来,什么,“生生死死 本不凭,不过是六道轮回中。指不定这姓凌的投了胎,又跑到你肚子里去了!”又 想了想,这是什么废话,就是真有轮回转世,那十殿阎罗也不会安排得这么巧的, 还是多从她腹中的骨肉讲讲好些。于是又道,“夫妻是缘分,母子也是缘分,哪份 缘分都是累世修成,来之不易,如今你这肚子里的生命就要成形了,这缘已结下, 就看有没有份……” 只是这一番佛门道理讲下来,对着尚海棠却如同对牛弹琴。那尚海棠想到这腹 中婴儿出了生,便没了父亲,哭得却是更厉害。 这如是僧已是束手无策,心道,“佛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 憎会行,穷其智者无所脱。这红尘琐事,实在是头疼!”着实看不不去,轻抬手臂, 拈花一指,一股轻柔内劲送出,正打着尚海棠得睡穴。 那尚海棠便哭声渐止,昏昏睡去。 这如是僧看着尚海棠总算平静下来,方自言自语道,“与其醒着伤心,不如睡 着安稳!早早先送你上岸是正经!”心念道,便一边让船夫掌帆,一边用内力推击 水面。那一叶轻舟便如蝗如箭,飞驰于海上,不过多时,便靠了大明得海岸,这才 唤醒了尚海棠。 尚海棠这一觉醒来,倒是不哭了,只是眼神有点痴痴呆呆,如是僧道,“如今 上了岸,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是回金州,还是找个偏僻的地方把凌道风的儿子生 下来?” 尚海棠呆了半天,才缓缓的道,“将军说过,凌海商行的家业一定要守住,去 金州路途遥远,不过只要找到萧家,那萧大庄主自然会帮忙的!” 如是僧道,“那萧家和这凌道风有什么瓜葛,如何就肯出手帮你?” “将军说如此,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想或许是凌海商行和萧家的生意很大,就 有了点交情!” 如是僧是嘿嘿一笑,“人都说,无商不奸,商人自古都是势利眼,莫非这萧庄 主是观音菩萨转世?我倒要去瞧瞧,正好去扬州用这银票取点银子出来!这凌家的 小少爷可尊贵得很,投个胎托生也要十万两银子的开价!”又想了想道,“这凌道 风果然精明,知道这萧家是个奸商,一定要出得起银子,人家才会给你办事,所以 留了十万两银子来打点!”说着不住地点了点头,进得一个小镇,找了辆马车,奔 扬州而去。 待得进了扬州城,那如是僧换了几万两银子出来,领着尚海棠到了萧家,那萧 亦波闻得凌道风已死,便伤感的掉了几滴眼泪,心有戚戚焉地将尚海棠安抚了一阵。 转而对如是僧道,“凌大人有托付,我萧家当鼎力襄助,这银子倒也不必。只 是现在府中无人,只有小女一人无事,若不嫌弃,就让小女护送凌夫人远赴金州!” 如是僧心道,你这做生意的,果然势利,莫不是还嫌银子少?只是我不过要几 个靠得住的下人打点路上起居,倒也不指望你派什么高手同行。 只是那萧婷婷并非愿意,努着嘴,萧亦波自然把女儿叫到后庭说说辽东风光如 何,引得那二小姐一阵好奇,才应了下来。又叫了几个下人跟上,找了辆大点的马 车,匆匆准备了一下,便上了路。 一路上,那萧婷婷和尚海棠年纪相仿,看着尚海棠就要为人母,却是一阵好奇, 免不了问东问西。虽是闺房密语,窃窃道来。那如是僧却是内力高强,听力自然也 比常人敏锐,种种细微之声无不一一入耳,听得那二女闲扯男人短长,免不了嗤嗤 一笑。只是这如是僧嗤嗤一笑,却被那萧婷婷看得明白,少不了一阵揶揄。 “你这出家人,真是不老实。做和尚要四大皆空,对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当充耳 不闻!” 那如是僧却是一脸茫然的望着萧婷婷,萧婷婷说,他便傻傻的嘿嘿一笑,也不 答话。 萧婷婷突然想起当年比武大会的事来,陡然之间对这如是僧增出了几分好奇, 道,“你真是当年闻名天下的逍遥剑客么?你为什么不做剑客,要做一个和尚呢? 你不是当时被昙云大师一掌打死了么?怎么又活了过来?” 那如是僧依然是嘿嘿一笑,不答话。 萧婷婷看着如是僧只是笑,心底便腾的冒起一股火来,“你是聋子啊!我问你, 你怎么不答话?” 那如是僧却是故意一捎手,侧起耳朵,凑到萧婷婷身边,“萧施主小姐问什么? 和尚充耳不闻,听不见的!” 萧婷婷嘴角一扬,凑到如是僧,大吼道,“我问你,你怎么还没死掉?” 如是僧却是“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状,闭上眼睛,一脸祥和之状,还是不语。 萧婷婷已是气歪了,粉拳即出,朝着如是僧的命门冲去,只是这一拳尚不曾贴 近如是僧,却似乎被千万条藤绳缠绕,力道渐渐淡去,待到贴近如是僧时,拳头亦 是软弱无力,萧婷婷大惊,心道,这和尚果然有些本事! 那如是僧却是嘿嘿一笑,睁开了眼睛,道,“多谢萧女施主,贫僧本来死了, 却被施主的这一拳给救活了!看来是施主舍不得让贫僧死啊!” 萧婷婷是一声“呸!” 正“呸”着,马车居然停了下来,众人齐问道,“怎么呢?” 马夫探进头来道,“前面小镇上两个帮派对上头了,看样子要火并!过路的客 商都停住了!” 萧婷婷道,“怕什么,我们萧家的马车,谁敢挡?继续上路!” 那马夫伸了伸舌头,寒了一下,“是!” 萧家的马车便继续前行,引得周围客商一直啧啧。 小镇之上却是杀气腾腾,拔弩之势。沙家堡的堡主和巨鲸帮的帮主各领着百八 十个帮中兄弟,对持在镇中的十字路口,巨鲸帮在东,沙家堡在西,南北的大道上 已是一个人烟都没有,只等着午时三刻一到,一场抢地盘的巷战就开斗。 正僵着,一辆马车打着萧家的大旗之嘎之嘎由南而来,巨鲸帮的兄弟久居南方, 深知这萧家的财势,一个个面面相觑。那沙家堡的兄弟却是纳闷,这个节骨眼上, 谁他妈这么胆大来凑热闹? 待得那马车当着两帮二百多双眼睛,要在沙家堡堡主和巨鲸帮帮主的眼皮底下 大摇大摆的穿过。那沙家堡的堡主已是大怒,“混帐,当你沙家堡的爷们不存在啊!” 那萧家的马夫瞧了瞧他道,“你们沙家堡不是一直在北方渤海湾里,怎么跑到 南边来了?” 那巨鲸帮的帮主倒是精明,看得是萧家的人,忙拱手抱拳道,“还是萧家讲道 理,这虎屿镇本来是巨鲸帮的地盘,这沙家堡突然从北方赶过来,一点规矩都不懂!” “妈的,原来是巨鲸帮找得帮手,兄弟们,先把这车给挑翻了再说!” 几个沙家堡的兄弟一听堡主发话,便冲了上来,要掀马车,那萧家马夫嗤的一 笑,鞭子一扬,几下挥去,几个上来的沙家堡兄弟应声到地。 那巨鲸帮是个个暗自窃喜,偷着乐道,“这下沙家堡惹上了萧家,要吃不了兜 着走了!” 沙家堡的堡主是勃然大怒,一伸手,将那马鞭接住,一用劲,想把那马夫一把 拽下来,只是那马夫的武功也不弱,用力一扯,二人借着一根马鞭较上劲儿了。 只是扯动之下,那马夫的内力究竟弱一下,初时还是个平手,渐渐的马鞭便朝 那沙家堡堡主一边移去。 马车中的诸位自然明白,那萧婷婷隔着帘布,算准马夫的穴位,一指过去,一 股内力传去。那马夫得此强援,实力陡然一增,一加劲,将那沙家堡堡主一把拽了 过来,那沙家堡堡主正战到好处,心中不免有点飘飘然,一个猝不及防,一头跌在 了马车前,狼狈不堪。巨鲸帮的弟兄一阵哈哈大笑,沙家堡的兄弟个个颜面无光。 再说沙家堡堡主已是恼羞成怒,抽出狼牙棒便和马夫拼起命来,那马夫却是一 根马鞭在手,轻巧的躲闪腾挪,时而抽动,时而缠卷,灵动之极,和那沙家堡堡主 的狼牙帮斗得相得益彰,一时间让那两帮二百号字人看的一阵钦佩,心中也暗道, 这还只是个车夫,还不知这里面的主人是何等武功! 如是僧看的这主仆二人的武功,方知这萧大庄主安排这小女儿来护送,倒也不 是敷衍了事。 只是那二人斗了半天,也见不得胜负。忽然远处跳出两个人影,远远的喊道, “沙堡主,施兄弟,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转眼之间,其中一个人影已经飞到马车前,两手一托,将那萧家车夫的马鞭和 沙堡主的狼牙棒接住,“原来是萧家的人,失礼失礼,在下诚王手下夺魄书生,不 知道车中坐的是萧家哪位公子小姐!” 萧婷婷笑盈盈的跳出马车,“你还有点眼力,夺魄书生名字不好,不如叫个落 魄书生!” 那夺魄书生也不恼,笑呵呵的拱手道,“原来是萧二小姐,萧二小姐所言极是 啊!就当是落魄书生,落魄书生!” 另一个人影也已飞到,一拱手道,“沙堡主别来无恙!” “原来是云山七雄的云老二啊!幸会幸会!”那沙家堡的堡主自知这云老二的 武功不弱,来得这个夺魄书生也非等闲之辈。云老二寒暄了几句,便把沙堡主拉到 一边,便悄声嘀咕了几句这萧家的背景,沙堡主一阵汗颜,忙一拱手道,“不知萧 家大驾,得罪了!还望萧小姐海涵!” 那夺魄书生又见过了巨鲸帮的帮主,那巨鲸帮的帮主和夺魄书生也是旧识,二 人寒暄了几句,那夺魄书生道,“今天真是大误会!这沙家堡也是被逼无奈,只好 从渤海边迁到了苏北,不料和巨鲸帮的兄弟结下了梁子,冤家宜解不宜结,纯粹是 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那巨鲸帮帮主道,“这苏北本来就是我们巨鲸帮的地盘,他沙家堡总得有个先 来后到吧!” 那沙家堡堡主道,“这地盘从来都是命拼出来的,拼不过人就得让出来!” 云老二道,“沙堡主不必如此,大家都知道若不是那姓凌的弄了个金州船务司, 把渤海内的兄弟扫得扫,灭得灭,沙堡主也不会背井离乡,跑到苏北和巨鲸帮抢地 盘!” 夺魄书生点点头道,“正是,诚王为天下英雄着想,已经设计在舟山除掉了凌 道风,他那艘凌海神龙舟也被我们炸沉在了舟山……” 那沙堡主狠狠得道,“死得好,死得好!” 马车上的尚海棠是铁青了脸,愤怒之极,如是僧淡淡的道,“小事一桩,不必 动怒,气大伤身!”只是看着尚海棠怒而不乱,心中不免叹道,这凌道风的老婆却 是也不简单,若是旁人已是冲出去拼命耍泼了! 又听得云老二道,“如今金州已是无人,你们在这里抢半天地盘能有多少银子, 大把的银子就在金州船务司,看你们敢不敢去拿?” 夺魄书生道,“我诚王已准备出大型战船十五艘,网罗各路江湖好手,海上英 雄一起讨伐金州,估计月末能筹集三十多艘海船,必能将金州船务司夷为平地!” 沙堡主大喊一声,“好!早就等这一天,我沙家堡愿为诚王马首是瞻,和众英 雄一起灭了凌家!”沙家堡的兄弟无不叫好。 那巨鲸帮的施帮主却是不动声色,只是笑盈盈拱手道,“恭祝诸位英雄马到成 功,旗开得胜,需要用的着我巨鲸帮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夺魄书生却是哈哈一笑,转身又拱手道,“一些江湖琐事打搅了萧小姐的雅 兴,还望萧小姐多多包涵,只是萧小姐这一行,不知……?” 尚海棠一阵紧张,如是僧是悠闲自得,有持无恐,萧婷婷却是嘴角一扬,“我 爸爸让我学着做生意,我顺便出来游山玩水,看看天下都有什么生意可作!”说着 摇摇头道,“不过你们的生意不好玩,我不做的!” 那夺魄书生却是眼尖,朝那马车里面一窥,见得一个光头,便道,“萧小姐莫 不是要去哪家寺院烧香还愿,还请了个高僧相伴,不知可否有缘一见?” “是啊,是啊,如今路上妖孽横生,到处都是亡命之徒,我们萧家老老实实做 生意,当然要找个大和尚护法了!”说着转过身道,“大和尚,你出来让这个落魄 书生见见,佛渡有缘人,看你能不能渡渡他!” 那如是僧一扬眉,嘿嘿一笑,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出了马车。这几百人看的这 如是僧长得俊俏,心底里便想这萧家小姐莫不是和这和尚有染,背着家里私奔?更 有几个便脑海中勾画出种种风流韵事,免不得露出几丝淫笑。 “果然是高僧,仪表不凡,气质文雅!”那夺魄书生拱手道, 顺势袖中一根 飞针弹出,只见巨鲸帮中一个靠前的兄弟应声倒地。众人一惊,那夺魄书生脸色轻 微一变,纵身一跃,一摸那喽啰的口鼻,“他死了!”众人凑上来一看,果然,施 帮主大吼一声,“谁下得黑手?” 那如是僧也看出就在这转瞬之间,夺魄书生已经取出了刺在喽啰穴位上的银针。 于是轻笑一声,“想必是震慑于夺魄书生的神功盖世,一时魂魄飞出!让我用还魂 掌试试把他的魂打回来!”说罢,走到那喽啰身前,朝着胸口一掌拍出,那喽啰身 子一下子弹了起来,长吐了一口气,便活了过来。 “嘻嘻,一个夺魄,一个还魂,有意思有意思!大和尚,以后我就叫你还魂和 尚!”那萧婷婷也是看得清楚。众人之中便有人料到,必是这夺魄书生要试探这和 尚的武功,只是这萧家和尚的武功也是诡异,怎么就转到这个喽啰身上,就不明白 了。 夺魄书生也是尴尬的笑了笑,拱手道,“大师武功果然料得,佩服了!”心道, 这和尚的武功真是邪门,我这银针飞出,如何眼看着贴近他身就变了向,反弹到这 巨鲸帮的弟子身上。 如是僧却不理会夺魄书生,只是淡淡的道,“沙堡主,施帮主,月如无恨月常 圆,月之圆缺就在于你们的一念之间!”说罢,也不多言,回到马车上,一扬鞭, “萧女施主,我们走吧!”马车飘然而去,只留下一干江湖人物望着渐渐远去的车 影各有所思。 待得各自退去,那巨鲸帮的弟子问道,“帮主为何不应下这去金州抢银子的美 事?”施帮主道,“金州路途遥远,犯不着让我们巨鲸帮劳师动众,何况这夺魄书 生,我不过是忌惮他的武功高强,总不好明着拒绝。刚才你们也看到了这家伙手段 有多狠,只怕这金州的银子就是抢了来,也落不到我们手里,到时候连命都搭上就 不合算了!”巨鲸帮的弟子纷纷点头称是。 …… “大和尚,你刚才用的是不是就是无谒金刚神通?”马车一路北去,众人见过 如是僧的武功,个个心中佩服,那萧婷婷便是格外的好奇。 “所谓金刚,不生不灭,无我无人,得大坚固力不坏身!” 萧婷婷却是不屑,“切!仗着武功高,就目中无人!” 那如是僧是摇头一笑,也不解释,只听那萧婷婷又问道,“你为什么取个法号 叫如是?” “世间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萧婷婷是皱了皱眉头,“你这个和尚就不说些人懂的话,我就不信你就死不了!” “生死如浮沉,人有生必有死,物有沉必有浮,却不过是天地之间种种虚相变 幻,只要看透生死,便不生不灭!” “那你为什么要去救凌道风,救不了他,为什么又要救他老婆孩子?” “我也不知道,”如是僧望望马车的顶棚,环顾四周,象是在找什么东西,叹 了口气道,“我总是感觉有种神秘的东西在一直指引着我,召唤着我去做一些我也 不知道为什么要做的事情,这个东西似乎在很遥远的地方,似乎又在我的身边,或 者就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曾经以为也许这就是佛的领悟,但我越来越感觉不是,这 种感觉理应是虚妄而生,却又如此真切,使我无从悟到它的空幻!” 如是僧只顾自言自语,渐渐陷入冥思之中,萧婷婷只是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 所云,不过偶尔想想,似乎自己的生命中有很多时候也是在被一种东西把握着,自 己只是无从抗拒的迎合着它,或者即便使抗争也是在证实着它的存在。 尚海棠却一直回味着,“有沉必有浮!”在她的心中,便突然腾的跃出一个信 念来——既然如是僧可以死而复生,凌道风曾经和他齐名,或许也没有死,只是在 一个沉沦的角落中等待着另一次的浮起。想着想着,她的心中便有了一个执着,她 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要千方百计把记载她的婚姻的全部的凌海商行维持着,等 着他回来。 众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静静的夜,只有帘外的马蹄声分外清明,突然尚海 棠的腹部轻轻一动,萧婷婷嘿嘿一笑,“大和尚,我知道那个召唤你的神秘东西是 谁呢!” 如是僧一愣,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这么毛丫头如何就寥寥几句的功夫看透了。 萧婷婷指指尚海棠的肚子道,“就是这个小东西呢!他曾经离你很远,现在越 来越近,直到现在,它就在你的身边!也许它的灵魂就飘荡在这马车上!等着降临 人世!”萧婷婷眨着眼睛,目光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彷佛真有一个精灵在眼前飞舞 跳动。 如是僧却是想了想,突然哈哈大笑,手舞足蹈,“不错,不错,原来生死沉浮 是这么回事!”欣喜过后,却是一合手,“多谢萧女施主点化贫僧!” 萧婷婷心中一阵纳闷,这个和尚真是又疯又傻,我只不过是逗他玩,他如何就 当真了,看样子还象是领悟了什么武功秘诀一样。不过既然如是僧拜了过来,不免 有点得意洋洋,喜形于色。 马车一路北去,出了苏北,进了胶东地界,却是按着尚海棠的吩咐,朝东边的 威海而去。待到近了口岸,尚海棠取出一个药丸装进火铳,一打火石,一个烟弹飞 出。不过一个时辰,远处的海面上见得一条大帆船尾部转着两个大风轮,朝海岸驶 来。 萧婷婷看了大惊道,“这就是凌海商行的驰骋海疆的风轮船啊?” 尚海棠点点头道,“还不到一月时间,想不到新的风轮炮船已经下海了!” 待船靠岸,船上噌噌几步跳下一个人影,萧婷婷是呵呵一乐,“我认得你,样 子长得丑丑的,你应该是那四鬼里的汴水鬼!” 汴水鬼是一惊,这小女娃记性倒是好! “你的武功倒是长进了不少,这凌捕头还真有点掌门的本事!” 汴水鬼见得只有尚海棠,又跟了几个萧家的人和如是僧,甚是纳闷,倒也不理 睬萧婷婷,忙问道,“怎么只有掌门夫人回来了?掌门和蓝掌柜呢?” 尚海棠却是看看周围,静静的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赶紧上船,回金州再 说!” 汴水鬼看了看众人脸色凝重,心中已料到出了什么变故,只是口岸人多嘴杂, 也不声张,赶紧迎了众人上船,便直奔金州而去。 离了岸口,萧婷婷见得船头、船腹的船搂中方才伸出一口口长长的炮筒,却是 一阵惊喜,“啧啧,这火炮的炮身真长,样子也古怪,和我见过的大明火炮大不一 样。” 汴水鬼一股豪气油然而生,朗朗道,“那当然,当今天下有谁家的火炮能赶上 我金州船务司和凌海商行,能打到十八里之外!只是掌门不让我们炫耀,临到口岸, 都得伪装起来,免得让朝廷起了疑心!” “这凌道风倒是想的周到!”说着说着,不过几个时辰,旅顺口在即,港口码 头,船来船往,车水马龙,一片繁华。 “这都是凌海商行的家业么?” “虽然不能说都是,也都和凌家有点关系!” “第一次看到他,还道他是只会吹牛皮的官场小混混,没想到一年时光居然白 手起家,创下了这么大的一番基业!”萧婷婷只觉得被风轮引动的帆舟、金州的火 炮、口岸的繁华频繁的震撼着,不由得对这个昔日的开封小捕头肃然起敬。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