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秋去冬来 由于地藏王没把战败的魔界领袖不可不笑放在眼里,而一直于其他各路豪杰争 战不休。这就给了不可不笑机会。不可不笑已令剑羽精心训练了近万精兵。 地藏王的成功让他比以前更加嚣张,东征西讨。可是为人越发的薄幸尖刻,因 此,剑羽不断的收到地藏降兵。 每当剑羽招到降兵的时候,都会仔细询问。这样他就已经将地藏王地盘内的地 势、军备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 知己知彼看来很容易,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你不是做不到,只是你懒得 去做。所以这世上的失败永远比胜利多。 雪飞舞 深冬 一件银装裹住了雁门关 瑞雪照丰年,今年的雪是不是有什么好兆头呢? 不可不笑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应该振作。勇气似乎又恢复了,这对他来说并 不困难,因为勇气本就是他所固有的。 可是他能反击吗? 当时,贪狼城是地藏王兵入北方的门户,地藏王为了对付北方联军几乎将所有 的精锐都驻扎在这里,只等冬过草长,即可兵入北境。 “地藏屯重兵在贪狼,因为贪狼往北道路狭窄,所以地藏军日夜修桥铺路;二 是因为现已深冬,地藏军大多骑兵草料接济不上,所以他们在等待开春向北进兵。” 剑羽道。 “那我们……”不可不笑问道 “地藏已调集所有精锐聚集贪狼,只等开春进兵。而地藏自己所驻的天魁只有 些老弱残兵。我军可绕道恒山由断肠崖至天魁城的门户青城寨,只要攻下青城寨, 即可封掉地藏军回援之路。而我这一万精兵必能拿下天魁!更重要的是,我可以保 证我的每一个军士都能为你而死!”剑羽目光炯炯的说道。 “千里奔袭,兵家大忌。”不可不笑道 “可是还有别的办法么?”剑羽反问道 “你有把握?”不可不笑沉声问道 “没有。”剑羽说道。 地藏王的势力已扩向北部。 如果不可不笑再不出击,那就意味着他要被地藏王吞得干干净净。 他对自己的处境比任何别的人都要明白得多,他已退到最后一步,那意思是他 已无法再退,也不能再退。 地藏王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剑羽是不是他的对手呢? 剑羽没有把握。 就是因为没有把握所以才要打,若是有必胜的把握。 打起来还有什么劲呢? 不可不笑笑了:“出兵!也许上天会祝你旗开得胜。” 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天生胜利的人? 也许有,可是我没见过。 我当然也看到胜利的人,但他们的胜利都是用他们的智慧、决心、勇气和鲜血 换来的。 胜利就象煎饼一样,要用力去揉,用油去煎,用火去烤,绝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夜风呼啸而过,寒意却更加深了,夜已将雁门关掩得更加黑暗。并不是因为月 被乌云遮住,而是黎明前的这刻,永远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幸好这一刻总是最短暂的,光明总是很快就将黑暗驱走。 大雪又纷飞 青城寨 这是天魁城和地藏各路兵马相通的咽喉之地。 剑羽和他的死士已由小路抵达青城寨下。 刀光剑影 雪飞血飘 地藏王骄横跋扈,刻薄寡恩。因此形势不利,则兵将不肯死战。 剑羽军攻下青城寨,切断了地藏军回援的桥梁。 雪舞时节、举刀向月,军旗迎风破。 夜更深 风更急 雪更大 天魁城下 剑羽军到时,地藏军无人知晓。这么冷的夜,这么大的雪,地藏军不相信会有 人敢兴兵天魁。随着飞舞的刀光。剑羽军入天魁。 鸡鸣雪止 剑羽已占据地藏王府外衙。 当有人报知地藏王时,他还以为是俘虏在抢东西罢了。当他走出内院,已听到 剑羽的军队下达围攻王府的命令,和声近万。 这时的王府外,长枪如林,圆盾如云。无论谁都看得出,攻下王府只是时间问 题,大势已去。地藏王纵使有无敌于天下的武功,也会被这千军万马踏为肉酱。 地藏王能做的只有回到内院。 府破 剑羽进入王府,身边簇拥着杀气腾腾的将士。 院子里的风好大,将树上的积雪一片片卷了起来,眨眼间就吹散了,吹得干干 净净。 这岂非就象地藏王的兵马一样?积存了多年的兵马,有时岂非也会象这积雪一 样,眨眼间就被吹得干干净净? 曾几何时,地藏王纵横天下,叱诧号令。回首之间,无数豪杰拜倒在地;一声 令下,多少骁将人头落地。 地藏王在勉强控制自己,但眼神似已迷惘,这不仅仅是悲痛和愤怒,仿佛还充 满懊悔。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人们总是要等到来不及的时候,才感到后悔呢? 风还是很冷,冷得象刀一样刮着剑羽的脸,他很冷静。面对他平生所遇到的最 强的敌人当世之雄地藏王,他的心真如他的脸一样冷静? 地藏王虽然还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但剑羽似乎看得呆了。英雄终究是英雄, 无论遇到什么事,他们都绝不会逃避。虽然败了,但地藏王仍使人震慑。 长剑在手 剑羽等人不由得连退几步。 “此剑名湛卢,随我一生杀伐。只是我想不到,今天它杀的是我。”地藏王低 喝道:“没有人能杀死地藏王,只有我才能杀死地藏王。”不错,每个人都有权毁 灭自己的生命,也只有权利毁灭自己的生命。 此时的地藏王,他明白吗? 地藏王仰天倒在雪地里,颈项间多了一抹血迹。 没有人动。 没有人说话。 连最后一丝豪情也终于被冷风吹散。 世上并没有真正“绝对”的事。 同样一件事,你若由不同角度来看,就往往有不同的结论。 若有个心狠手辣的人,杀掉你忠诚的下属。你只要还有点血气,就“绝对”应 该除掉他。 但这人若也是你很有用的下属,你是不是还会杀掉他,那就不一定了。就算不 杀他,也“绝对”该多多少少惩罚一下他。 可是,若这人刚刚为你出过力,替你除掉最强劲的敌人,那情况是不是又完全 不同了? 情况不同,做法当然也就会改变。 只有原则是不变的。 不可不笑的原则是什么呢? 风吹过的时候,死灰色的冷雾自乱冢间升起。 不可不笑在路上缓缓的走着,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喜欢把各种情感都隐藏在心里,谁也无法看出他在想些什么。他不愿意别人 知道。 所以剑羽无法从他脸上得到什么,他怎么也想不通,不可不笑为什么凌晨带他 一人到这剑冢来。 不可不笑立定身子面对剑羽道:“这里是千古名剑葬身之所,古往今来不知多 少叱诧风云的名剑以此为冢。” 剑羽只感到天地肃杀,剑气森森。不由得生出一股剑意。他比不可不笑还喜欢 这里。他知道不可不笑并不是带他来欣赏风景的。 “为什么杀兵器步?”不可不笑问道 出卖朋友的人通常也会被朋友出卖,所以剑羽对不可不笑知道此事并不吃惊, 只是后悔为什么做事这么不干净,没有把天道轮回一起杀掉。 “为什么杀兵器步?”不可不笑又问 剑羽没有回答,因为已不必回答。他只是反问:“为什么现在才问我?” “因为地藏王死了。”不可不笑道 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这岂非是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谋臣和走 狗都始终不明白呢?这岂非就象老鼠看见香肠的时候通常会忘记后面的夹子一样? 剑羽明白的只是,兵器步是不可不笑的借口。 为什么暴风雪来临前总是出奇的平静安宁? 天色蒙蒙,云淡风轻 没有暴风雪, 暴风雪在人们心里,只有这样的暴风雪才是最可怕的。 天快亮了 曙色带给人们的本是光明、欢乐和希望。 但现在带给剑羽的,却似乎只有死亡? “我曾经想做这里最出色的英雄。”剑羽道 “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剑羽慢慢的举起剑,三尺青锋如一泓秋水样清亮,又似情人的眼波般温存。 不可不笑看着这柄剑,瞳孔微缩。问道:“小剑羽?” “你知道?”剑羽道 “我不知道的事,好象不多。”不可不笑道:“只是剑的名字的确很奇怪。” “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小剑羽更能伤人的了。” “是么?” “是!”剑羽道 “只是小剑羽伤的究竟是你,还是我?” 剑羽全身蓦然一震。 不可不笑笑了,他知道他赢了。 一阵风吹过,剑羽的身子如风筝般飘起,就象被风吹了起来,他似已封住了不 可不笑所有的出手方位。每一颤抖都似乎要出剑,每一剑都似乎可以至不可不笑于 死地。 不可不笑没有动,他站在那里,就仿佛已站了千年万年。又仿佛是这剑冢里的 千年名剑,不动已剑气袭人。 一块碎石被风吹得从两人面前滚过。 突然,一道青虹般的剑光冲天而起,一闪而没。 风筝却猛烈颤抖。 风再吹过的时候,死灰色的迷雾已弥漫了剑冢。 天也是死灰色的。 乱石、积雪、没有人、剑冢依旧森然。 只有一只风筝慢慢地落下。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