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秋夜窄巷 飘忽的秋风似乎已吹散了杀气 剑怜花道:“你这一击已接近杖法的巅峰,破军杖确已被你发挥到极至。”却 又轻叹一声道:“杖虽在,人已去。”眉目间流露出无尽的怅然。 兵少道:“你认识我兄长?” 剑怜花道:“在我还是个小裁缝的时候,曾被恶人追杀,兵器步救下我带我进 入魔界,我视他为兄。” “兄台如此气度,莫非竟是风云织锦绣,爱剑更怜花的天下第一裁缝剑怜花?” 剑怜花微笑道:“不错。” “我已开始挑战魔界,剑兄此来何意?”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剑怜花一指兵少手中破军杖道:“专为一睹故人神 兵风采而来。昔年铸剑大师忧舞一笑封铸剑炉之前炼得一十六块上品玄铁,成剑怨 其险,炼刀嫌其凶。遂想铸成一杖,谁知穷一年之心力仍未铸成。无可奈何中,忧 舞一笑纵身入炉,此杖方成。杖成之日,炉声响若雷鸣,山石俱裂,天地为之变色。 一队兵马路过,连统兵将军都惊得苦胆吓破跌下马来。故此杖名破军。” 他娓娓道来,兵少也不禁听得入神,想到忧舞一笑以身殉杖的悲壮惨烈,心中 暗自感叹。 “此杖到了你的手里,也算不枉了。” “多谢剑兄夸奖,既用此杖,我必要对得起我兄一世英名。小弟还有要事,告 辞了。” “且慢。”剑怜花道:“你现在有何打算?” “本来我答应助开心同盟会对付魔界,可是魔界摆平了他们。” 剑怜花微笑道:“三千万两银子,无论摆平什么都很容易。雨神已到天魁,你 可知道?” 兵少点点头,“以魔界的声势,雨神的名头,我想不知道都难。” 剑怜花道:“我们本来打算如果结盟不成,就由雨神对付你,现在你又杀了沧 海无忌的朋友。也许你避避会好一点。” 兵少摇头道:“麻烦既已上身,我就解决它。” 剑怜花道:“雨神的武功已达巅峰,十年来未曾一败。” 兵少没有说话,眼睛已发出织热的光芒。 长生不可得,不败亦难求。 这两件事,你只要做成一件。 就足以光耀千古。 雨神,正是兵少最想遇到的那种敌人。 无论怎样,可以和这样的高手放手一搏,是输是赢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曾在巅峰较量过。 剑怜花道:“他从未轻视过任何人,出招必尽全力。也就是说,你只要败了, 就是死。” 高手相争,本就生死一线。 生死对兵少来说远不及声名来得重要。 “我曾经看到过雨神的出手。”剑怜花道:“他的武功浑然天成,几乎已超越 了极限。就象是雨一样,无孔不入。” 雨袭来的时候,有谁能抵挡?又有谁知道,雨是从哪里来的? 剑怜花道:“你可有对付他的把握?” 兵少不语 剑怜花硒道:“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怎的竟做妇人之态?” 兵少笑道:“暴雨袭来之时,纵使面面俱到,也难免有其疏漏。人人均想躲避, 自然注意不到。或许我可以抓住他的破绽。” 剑怜花道:“暴雨袭来,正如白马过隙,你即刻全身湿透。就算你能看到雨中 疏漏之处,对你又有何益? 破绽有时就象机会一样,你明明看得到,却抓不住。 兵少道:“这么说他岂不是没有破绽?” 剑怜花微笑道:“你只要明白,他是雨神。”他温和亲切的声音即使在这萧索 的秋夜听来也象和熙的春风一般温暖。 兵少的心却如同掉进了冰窟。 清晨 一层薄雾笼罩着天魁魔界分舵 朝阳下的庭院中,枫叶已经很红了,晨风轻轻的吹来,还带着秋菊的幽香门口 立着一个灰衣人,平静而深远,就仿佛与这大地秋色溶为一体。 他的目光正迎着走来的兵少。 一抹朝阳,满地花荫。 这本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候。 兵少却感到一股寒意 冷得就象是远山之巅上千古不化的冰雪,你还没有接触,就已令你的血液冷透。 尖针般的寒意,由灰衣人的眼睛里射出来。 这确是极为凌厉的杀气,这种无坚不摧,不可抵御的杀气不仅在他的眼里,已 弥漫了他的全身,仿佛无处不在。 兵少道:“雨神?” 雨神点点头:“我知道你是兵少。” 一阵风吹过,连风都变得很冷。 兵少的瞳孔在收缩。 人是否能战胜“神”? 一个不要命的人呢? 晨雾越来越浓,远处的青山已渐渐隐没在雾色之中。 一个人冲了过来,口中大叫道:“雨神慢着,兵少是我的。”却是沧海无忌。 沧海无忌挡在了雨神身前,目眦欲裂盯着兵少:“苍鹰可是你杀的?” 兵少道:“是。” 沧海无忌连着叫了几声好,大喝道:“就等我来接你的破军杖!” 雨神道:“还是我先战他。” 沧海无忌沉沉说道:“苍鹰因我而死,我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雨神道:“你这么做可值得?” 沧海无忌没有回答,也不必回答。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将朋友看得比生命更 珍贵。 生命本是一片空白,我们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充实它,若是缺少了友情,那我们 还能剩下什么? 雨神默默的退开。 兵少注视着沧海无忌,眼里满是尊敬。 这一战无论胜负,沧海无忌都有资格受到尊敬。 就算他赢不了兵少,至少他赢得了尊严,友情的尊严。 这世上也许只有友情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所改变。 可是友情却可以改变很多事,甚至可以改变一切。 萧萧的树下,沧海无忌的脸变得极端冷静。这一次很可能是他最后一战。他的 名声和所有的光荣,也许都将在这一战后随他永埋于地。 但在另一个地方,他的声名和光荣却必将永存。沧海无忌感到苍鹰已经等得不 耐烦了,甚至仿佛看到苍鹰已经温好了酒,正用他最喜欢的方式慢慢的喝着,等待 沧海无忌的到来。 兵少为苍鹰和沧海无忌的友情感动。 可是,他有选择吗? 兵少只有一条路。 世上很多事都是这个样子,生命中本就有太多事是你不愿意触及却又偏偏无法 避免的。 秋菊在微微颤动,随风轻摆的枫叶更是红得象是要滴出血。 沧海无忌双手一张,既已不可思议的暴涨一尺。交织的双手,就象是两条蜈蚣 颤颤而动,身形晃动间蜈蚣忽又盘成一条巨蛇逼人而来,这正是沧海无忌的成名绝 技,三阴蜈蚣爪。 兵少叹了口气,破军杖带着一道乌光,向巨蛇的七寸挥去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