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仗义救艳 仇英杰忖道:“为什么我的心跳如此厉害?莫非我爱上她了?不行,我不能, 还是尽快离开得好,以免不必要的麻烦。”心念已定,匆匆吃过早饭,便向周天雄 辞行。 仇英杰来到周天雄面前,施礼道:“伯父早!”周天雄含笑道:“你的伤好些 了吗?”“些许小伤,早已无碍了。”“那就好,大清早找我,有事吗?”“多谢 伯父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杰儿永铭五内,杰儿想告辞了。”周天雄脸色骤变道: “是我们对你不好吗?还是兰儿她…”仇英杰截口道:“都不是,伯父多疑了,我 只是想大仇未报,不能再如此下去了。”周天雄喟然长叹道:“既然你去意已决, 我也不便强留,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伯父请便。”一会儿,周天雄捧着 一个包袱出来道:“这是些替换衣服和一些盘缠,若不习惯江湖上的生活,就回来, 震远镖局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你那间房子也永远为你留着。”仇英杰强忍着眼中 的泪水道:“伯父保重,代我向伯母和兰儿道别,杰儿告辞了 .”毅然转身离去, 周天雄望着仇英杰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江湖险恶,希望你能逢凶化吉,我们等你 回来。” 仇英杰内伤初愈,来到野外,呼吸几口新鲜空气,顿感精神百倍,提一口真气, 在荒野中狂奔,只觉两旁树木倒飞,两耳生风。 蓦然,一声惊呼划空传来,仇英杰一惊,忖道:“不会这么巧吧,又发生何事 了?”循声掠去,只见几个蓝衫男人正在围攻一名少女,刚才那一声惊呼正是少女 胸前衣服被撕破而发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白衫公子与几个下人,在那里指手划脚, 还不时发出猥亵的淫笑,再看那少女已是披头散发,衣裳不整,浑身香汗淋漓,左 右支绌,险象环生,但那几个蓝衫男人似乎并不想伤她,只是陪她玩一样,忽然又 一声尖叫,紧跟着一顿臭骂,原来那少女胸前的衣服已尽被撕去,少女顾此失彼, 急得粉面绯红,那几个男人对她的骂声充耳不闻,仍自顾自地下手,去抓少女的衣 服。 仇英杰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喝一声:“住手!”身形暴射,一式“飞 龙探爪”抓住一个蓝衫人的咽喉,“喀喇”一声将他捏死抛在一边,其余几个尚未 反应过来,仇英杰已在他们胸前各印了一掌,几人如断线风筝般直飞出去,那白衫 公子手执逍遥扇,面貌还算英俊,可惜眉宇间有一股邪气,目光闪烁不定,一看便 知是奸诈之辈,两片薄薄的嘴唇,正合了他的性格,因为他轻薄成性,被他轻薄的 女子都被他用铁砂掌震死了,裎尸荒野。江湖人称他为“摧花郎君”刘进。刘进眼 看到手的鸭子正自得意,岂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淫笑一敛,沉声道:“阁下好身 手!”仇英杰不愿和他多说冷冷道:“好说。”“你最好乖乖滚开,否则休怪小爷 不客气。”“哦!!”那少女近乎乞求道:“少侠救我,千万别走啊。”仇英杰脱 下外套给她,温和地道:“你先穿上吧。”少女看看自己的衣服已烂了,便接过道 :“谢谢少侠。”“摧花郎君”刘进怒道:“你滚不滚?”“本来我不想杀你,不 过仔细一想,今日放了你,不知会有多少女子会毁于我的一念之仁,所以今日你必 须死。”刘进双目一瞪,正欲发作,忽又笑道:“你自信能杀死我吗?”仇英杰作 了个请手势道:“不妨一试。”刘进手中扇一紧,道:“好,就让小爷称称你有几 斤几两,敢在小爷面前大言不惭。”“张”字出口,扇尖直指仇英杰膻中穴,用的 是打穴笔手法,打穴笔因其短,所以非常难练,仅次于软鞭,俗话说:一寸长,一 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但打穴笔在近身攻击中,却是威力无穷。仇英杰冷哼一声, 左手屈指成爪,直抓向扇身,右手一招“独龙抢珠”,抓向咽喉,刘进未料一出手 便受制,左手急运铁砂掌拍出,仇英杰化爪为掌,一招“金蛇绕梁”,绕过刘进手 臂,复化爪抓向肩井穴,刘进大骇,急退五尺,哪知,他快,仇英杰更快,爪势不 变,紧跟而上,刘进忙抬左臂上封,忽然左臂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仇英杰扣住他 的腕关,刘进挣了两次,都未争脱,仇英杰以迅雷之势,左爪疾探,刘进右臂急挡, 他武功本就与仇英杰相差甚远,再加上他半身受制,动作比平时尚慢了几分,被仇 英杰一爪扣住肩井穴,右爪一带,“喀喇”一声便生生将刘进一条左臂卸下,一声 惨号便昏死过去,仇英杰痛恨他的行为下手毫不留情,复拍出一掌“碎经掌”,将 刘进直震飞两丈有余,方才落地。 仇英杰余怒未消,但见那几个刘进的手下,早已没了踪影。 仇英杰恨恨道:“算你们跑得快。”回到少女身旁道:“你怎么样了?”少女 瞟了一眼仇英杰,胸如鹿撞道:“多谢少侠出手相救。”仇英杰思忖片刻,不知该 如何安慰她才好,道:“姑娘,你伤得要紧吗?”“我没事,只是有点害怕。” “那就好,那就好,若是没事,我先告辞了。”“少侠慢走。”“姑娘还有事吗?” “敢问少侠名讳,来日也好报答。”“报答就不必了,我孤身一人闯荡江湖,身如 漂萍,你找不到我的。名讳告诉你也无妨,我叫仇英杰。”“我叫王秋萍。”仇英 杰点点头道:“后会有期。”王秋萍眼看他要走了,急呼道:“等等!”仇英杰疑 惑地盯着王秋萍,静等下文。“少侠,你好人做到底,你看我如此打扮…”“我一 时糊涂,走吧。”王秋萍双手掩住胸前,与仇英杰并肩而行。 二人行至一座小镇外,仇英杰道:“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仇英杰不敢 用轻功,只得快步疾行。 天色渐暗,太平镇华灯初上,街上的行人已稀疏,仇英杰手捧一件霓裳,极快 地来到与王秋萍分手处,却不见她踪影,正欲离开。忽闻一声低唤道:“仇大哥。” 仇英杰循声望去,只见茂密的蒿草中一个黑影正向他摆手,忙纵入草丛递给她衣服, 道:“天色已晚,我们找家客栈住一晚,姑娘意下如何?”王秋萍听他说“我们” 二字,心中一甜道:“任凭仇大哥做主。” 二人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因怕与王秋萍相处太多,生出情愫,是以晚饭 过后,仇英杰便回自己的房间歇息去了。 翌日,天刚亮,仇英杰便与王秋萍离开客栈。二人刚出太平镇,迎面行来十余 人,到二人面前雁翅排开,仇英杰道:“你们意欲何为?”中间的彪形大汉道: “我乃清风寨二寨主‘赤金彪’熊宁,你们杀我少寨主,想溜,没门。”“笑话! 我连你家少寨主是谁都不知道,何来杀人一说?”“赤金彪”熊宁道:“周福,刘 通,你们看看,是不是他们?”从熊宁身后畏缩地走出二人,道:“二寨主,没错, 他们化成灰我都认得。”仇英杰一看二人,心下明了,此二人正是“摧花郎君”刘 进的下人,当时他杀死刘进之后,那两个下人早已无影无踪,原来是去报信了,仇 英杰语气冰冷道:“人渣不除掉,莫非留他继续害人吗?”“我也知道他行事有悖 江湖道义,死有余辜,但是他毕竟是我们的少寨主,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还 请不要令我为难。”仇英杰听他如此说,不禁对他这种处事公正,毫不偏袒的性格 暗暗钦佩。仇英杰问道:“那你们想怎么样?”“请你随我们上清风寨一趟,听候 寨主发落。”“请恕在下不能答应。”“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看掌!”说罢,当 胸拍出一掌。“既是报仇,就一起上吧。省得麻烦。”说话间也拍出一掌,双掌相 接,“砰”的一声,二人一沾即离,熊宁道:“好功力!”复有猱身而上,其余寨 卒亦抽出随身兵刃,一拥而上,将他围在核心,仇英杰从容不迫,东拍一掌,西踢 一腿,须臾间,十余个寨卒皆被点倒在地,因仇英杰对熊宁心存好感,所以对他手 下并未下重手,只剩下仇英杰与熊宁尚在拳来脚往,互相对招。熊宁愈打愈怕,只 觉全身上下尽在仇英杰的掌影中,若不是久历风雨,恐怕早已伤在仇英杰掌下多时 了。 仇英杰沉着应招,丝毫不乱,为使熊宁不致一下落败,损及其颜面,多次退让 但到,战有七八十回合,突施奇招将食中二指点在熊宁乳下三分处,随即旋身飘开 :“承让!”熊宁满面羞惭道:“后生可谓,我自今日起便退隐江湖,再不过问江 湖事。”看看地上的寨卒,嘴唇翕动一下,欲言又止,长叹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远处传来他的声音道:“我无颜回去见寨主,你们代为转告。” 仇英杰不安地看着熊宁的背影直到消失,方道:“此人可算是真好汉。”解开 那些寨卒的穴道,道:“尔等回去转告你家大寨主,就说我仇英杰随时候教。”言 毕,与王秋萍双双驰离。 烈日炎炎,官道赤白一片,已是入秋,不知为何天气还如此炎热,风婆吝啬的 一丝风都不放,天空犹如碧海泛潮般涌着层层云浪,官道两旁的杨柳,无精打采地 耷拉着怏怏的丝绦。 远处,两个黑点迅速向这边飞驰,眨眼间便已到了眼前,二人都已大汗淋漓, 满身灰尘,显是经过长途跋涉,但却仍精神饱满,不露疲色。他们正是仇英杰与王 秋萍,令人不解的是说好分身,却还在一起。只听王秋萍道:“仇大哥,我们歇会 儿吧,快热死了!”说着伸出柔荑擦擦两颊和额上的香汗。仇英杰道:“还是尽快 赶路吧,若是被清风寨的人追上了又要多费手脚了。”王秋萍央求道:“仇大哥, 我真的走不动了。”仇英杰看看她满面灰尘,心生怜惜道:“好吧。”短短几句话 便已看出苗头了。原来仇英杰经过与熊宁那一战,觉得清风寨不会善罢甘休,担心 会对王秋萍不利,故而自愿做她的护花使者,护送她回家。仇英杰道:“此去旗山, 还有多远啊?”王秋萍煞有介事地掰着玉指,嘟囔半天道:“大概还有六七天的路 程吧。”王秋萍忽然调皮地笑道:“仇大哥,你的武功真厉害,可不可以教我几招 啊?”仇英杰毫不犹豫道:“可以啊,不过眼下我还有事要办,没时间。”王秋萍 噘着小嘴道:“不想教就算了,我知道你是故意推托。”仇英杰哑然失笑道:“我 推脱你,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吗?”王秋萍闻言,花容惨变道:“我知道你是敷衍 我,其实你根本没必要送我,我们还是分手吧。”说完,起身便跑,仇英杰不知自 己无心一言,竟使她如此伤心,慌忙道:“王姑娘。”轻轻一纵,落在王秋萍前面 道:“对不起,我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推拖,是我真的有事在身,无暇教 你。我也不是敷衍你,是真心怕你出事,送你回旗山。”王秋萍破泣为笑道:“仇 大哥,你真的关心我?”仇英杰早已六神无主,未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道:“真的。” 王秋萍媚笑道:“仇大哥,你真好!”说着拉起仇英杰的手,仇英杰忙缩手,俊面 微红,讪讪道:“时候不早了,赶快赶路吧。”王秋萍欣然道:“恩!对了,仇大 哥,你武功这么好,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你呀?”“有多好啊?今天老夫倒要领教 一下,臭丫头,竟然请了帮手,哼!”二人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须发黑白相间的 老者,带着十余壮汉缓步而来,在距二人两丈处站定。仇英杰打量一下老者,最引 他注目的是老者的那双手,手背青筋暴起,手指粗大,显是外家功夫已练到相当火 候。仇英杰谦恭有礼道 :“前辈,未请教…?”老者冷冷道:“老夫乃清风寨寨主‘乾坤铁掌’刘岳 峰,你是仇英杰?”“正是区区。”刘岳峰怀疑道:“我儿是你杀的?”仇英杰知 是寻仇的来了,面色一变道:“不错,你欲如何处置在下?”刘岳峰一怔,忖道: “进儿功力是我亲手所传,无八成也有五成,怎会败在这个弱不经风的少年手中? 还有熊宁,是我亲手提拔,功力亦非泛泛,竟然被他打败,退隐江湖,看来此人必 有几分能耐,还是小心提防为好。”仇英杰打断他的思绪道:“你既为报仇而来, 为何还不出手?”刘岳峰怒道:“好狂妄的小儿,看掌!”一道掌风席地狂卷,仇 英杰深吸一口气,暴喝一声,一道骇浪狂啸而起。刘岳峰大惊,早知对方不是易于 之辈,但还是低估了对方实力,急忙又加两成内力,一声轰然巨响,气流相交处, 草屑横飞,气浪翻滚,仇英杰倒退三步,强压翻腾的气血,知道自己已受内伤。刘 岳峰也不见得比他好多少,因其爱惜名声,怕在属下面前丢脸,所以在身形倒退时, 施千斤坠,硬生生陷入地中三寸,以稳住身形,饶是如此,仍退了一步,脸色也变 得非常难看,胸膛起伏,换一口气,吸清吐浊,复又欺身而进,狂吼道:“老夫不 把你毁在掌下,誓不为人。”仇英杰自知不分胜负,必然难离此地,也凝聚功力, 脚走漂萍,手舞天魔,全力进招。刘岳峰成名已久,武功自有其独到之处,仇英杰 虽武功高绝,但苦在缺少对敌经验,若换了“嗜血天魔”司马怒雷,刘岳峰不可能 走过五招。刘岳峰步步紧逼,仇英杰见招拆招,渐落下风,仇英杰忖道:“一个刘 岳峰已使我无力反抗,若再加上那些寨卒,我岂非只有束手待毙得份了。”刘岳峰 心中暗喜,忖道:“原来这小子不过内力深厚些,武功招式平淡无奇。”手下更加 紧攻势,欲置仇英杰于死地,仇英杰心急如焚,一身绝世武功半分都施展不得,只 能暗暗叫苦。王秋萍在一侧看得真切,粉拳紧握,香汗早已渗透掌心,忽然灵机一 动,拾起一颗石子道:“老头儿,看镖!”刘岳峰正在酣斗间,闻言一惊,急忙闪 避,高手过招,战机转眼即逝,仇英杰急施天魔掌,扳回劣势,奇招迭出,刘岳峰 登感自己原先判断错误,如此奇奥掌法,生平仅见,不由将气发在王秋萍身上,若 非她刚才那一粒石子,他不会失去先机,为人所制,念及至此,老羞成怒道:“给 我杀了这个臭丫头。”那些随刘岳峰来的寨卒闻言,个亮兵刃,扑向王秋萍,王秋 萍急忙闪躲,可惜她功力太过不济,几个回合之后,被一刀划破手臂,登时血流如 注,惨呼一声,被寨卒抓住。仇英杰大怒道:“卑鄙!”撇下刘岳峰,直射向寨卒。 一招一个,眨眼间,已有七八人委顿在地。忽觉背后一股掌风袭到,杀机顿起,回 身一掌,此掌是仇英杰怒极而发,威力不可小觑,刘岳峰大骇,躲闪不及,闷哼一 声,倒退五步,颓然坐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仇英杰借着一掌之势,飘 出丈余,那寨卒大骇,道:“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说着将刀架在王秋萍 粉颈上,仇英杰投鼠忌器,不敢向前,心念疾转,掠到刘岳峰身边,右手按在他百 会上道:“杀了她你们都跑不了,我们做笔交易如何?”“怎么做?”“你让他放 了王姑娘,我放了你。俗话说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材烧。只要保住你的老命,日后 还可以为你儿子报仇,但是若是杀了王姑娘,不但你儿子的仇无望,你也要死在此 地。”刘岳峰大叹英雄气短,竟受一个黄嘴小儿的摆布,道:“好吧,我们一起放 人。”“好,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那寨卒道:“好!”“一”“二”“三” 仇英杰语音甫落,那寨卒将王秋萍猛地推过来。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