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智退九派震远惊变 仇英杰从暗处迂回靠近,择一处较近隐身处藏好,凝神细听。 “赵堡主,敝派与贵堡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暗杀老夫两位师弟?”点苍 派顾九州道。 “赵施主,敝寺与贵堡向来修好,施主为何杀害敝寺罗汉堂首座?”少林住持 无戒道。 …… “你们说完了,赵某只有一言相告各位,赵某没杀人,信与不信,悉听尊便。” “哼!凭你一言,就想摆脱杀人的罪名!赵忠豪,你以为我等是三岁孩童吗!” “顾九州,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家堡主从未去过点苍,你不要含血喷人!”弄 云叟满面血红,白发猥立道。 “老夫含血喷人,那诸位掌门都在无中生有,诬蔑赵忠豪吗!” “赵某还是那句话,我没杀人。”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你赵忠豪是‘千手书生’的传人,你还想抵赖吗?” “赵某实在不知你所言何意。” “阿弥陀佛,赵施主你一口咬定你没杀人,可是敝寺罗汉堂首座确死于‘灵凤 追魂’之下,此事又作何解释?” “不可能,赵某与诸位素无仇怨,怎会无故滋事呢?” “依在下看,此事不简单,行刺者必定另有其人,嫁祸雄威堡,挑起雄威堡与 九派之争,而他便可坐收渔利。”仇英杰纵身来到赵忠豪身边朗声道。 “这位施主是…”无戒问道。 “在下仇英杰,冒昧之处请诸位掌门恕罪。”“少侠大名,如雷贯耳,不知少 侠刚才所言何意?”武当掌门妙玄真人道。 “在下有一事想问诸位,那些死者被害时间?”“腊月二十。”“腊月十五。” “腊月十七。”…… “诸位想想,死者遇害时间相差不过两三日,无论赵堡主武功多高,他怎么可 能在短短两三日内辗转于九派中,可见,此事根本不是一人所为,而是一起有组织、 有计划的阴谋。那些杀手可以在九派中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取人首级于一瞬 之间,那他们的武功可想而知,我想在场诸位无人可比。再者,他们背后主使必定 与赵堡主有些渊源,第一,他会使赵堡主师传绝技,有灵凤飞刀。第二,他与赵堡 主有仇,欲借九派之力灭掉雄威堡。” “少侠之言,老夫不敢苟同,少侠说他武功无人可比,老夫承认。可是他武功 既然如此之高,为何还要借用我等之手杀赵忠豪?”太极剑派郑远道。 “这正是此人心机深沉之处,他如此做无非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可以隐藏身 份,虽然对赵堡主无此必要,但他要为今后着想。他要武林人士认为,九派与雄威 堡仇杀,而他便可以坐山观虎斗,等你们两败俱伤,他再出面强令诸位臣服。第二, 可以保存实力,若是他自己来灭雄威堡,必会大费周章,雄威堡是当今天下第一大 堡,实力不容忽视,若是他强攻,必定会付出一定代价,何况还有九派,他称霸武 林的野心便不会尽快实现了。而他万没料到,在下会在腊月二十八赶到雄威堡,那 天是赵堡主亲自接待的,所以赵堡主绝不是凶手,至于真凶是谁,还望诸位掌门倾 力调查。” “可是凭少侠一面之词,要我等如何相信呢?”“常言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 庙,若是在下所言不实,诸位再来此与赵堡主一较高下亦不晚。”“好,我等姑且 信你一次,告辞。”九派陆续散去,一场血战就此化解。经此一事,仇英杰更加断 定南霸天尚在人世,而且必定有什么奇遇,将他的武功升华到一种全新的境界。 仇英杰此时最头疼的是茫茫人海,如何去找一个故意隐藏身份的人。但为了报 仇,纵然寻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想到此,又想起待自己如亲子的恩师司马怒 雷,自语道:“师父,您为何不让徒儿回去呢?到底为何啊?”东方红霞过来道: “杰哥,你怎么了?”“没事。”“是不是想起你父母了?不如我陪你去拜祭一下 吧。”“好吧,我们马上就走。”二人赵忠豪说明其意,赵忠豪道:“既是如此, 我也不便强留,不过我有一物相赠,了表心意。”片刻之后,赵忠豪捧出一件长衫 道:“此物是我家传至宝‘天蚕宝衣’,是用天蚕丝织成,刀剑不入,望少侠笑纳。” “不,无功不受禄,在下怎好受此重礼。”“少侠救敝堡于危难,免于刀兵之灾, 少侠受之无愧,常言道:宝刀赠义士,红粉赠佳人。少侠穿上此衣,正是相得益彰 啊!”仇英杰推却不过,只得收下。赵忠豪一家欣然相送,仇英杰道:“送君千里, 终须一别,堡主请回吧。”忽然,倩影一闪,赵如意跑出来道:“仇大哥,带我出 去玩玩。”赵忠豪道:“如意,不得任性。”赵如意小嘴一噘,乞求地望向仇英杰, 仇英杰急忙避开目光道:“赵堡主,告辞。”赵如意娇嗔地怒哼一声,跑回堡内。 几人刚走一程,身后传来呼声,竟是赵如意追来了,赵如意娇喘连连,道: “你们等等我呀。”仇英杰大感意外道:“你怎么…”赵如意嗔道:“怎么!见到 我不高兴吗?”“那…那就一起走吧。” 此时的绝云峰已无往日盛景,枯草遍地,奇花异草也已凋谢枯萎,玉宇葱葱的 密林也已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举目望去,一片荒凉,唯一不变的是,绝云峰那高耸 入云的挺拔身姿,还是那么雄伟,令人折服。 仇英杰来到卧龙湖畔,面对湖水,恭敬地拜了三拜,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楚, 热泪泉涌而出,悲声道:“娘,孩儿来看你了,您能听到吗?可惜孩儿无能,未能 带来仇人的头颅,祭奠,孩儿不孝啊!”东方红霞与赵如意站在他身后,听着他血 泪的诉说,心中一酸,两行清泪滚滚而下,二女上前扶起道:“杰哥,不要太悲伤 了,哭伤了身体怎么为伯父伯母报仇啊。”仇英杰起身又向石府拜了三拜道:“师 恩重于泰山,深似大海,徒儿永不敢忘,望师父保重身体。”“霞妹,赵姑娘,你 们先暂住于此,我去办一件事,很快回来。”遂命高云飞七人搭建茅舍,告别众人。 他要去哪里呢?谁能帮他找到南霸天呢?当然是号称“诸葛神算”的天机上人啦! 那日因急于救东方胜父女性命,未来得及问其它事。如今他便特意去跑一趟。 仇英杰离开绝云峰,一路不停,来到一座小镇,看看天色已是午时,便找一家 酒店打尖,顺便歇歇脚,无意间听到旁边几人谈到关于震远镖局的事,不禁好奇心 顿起,只听一人道:“嗨—!可惜周天雄一世英雄,竟毁在女人手上。”“红颜祸 水呀!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哪!”“越是漂亮的女 人,心肠就越毒辣。”“可怜震远镖局那些镖师也无辜受到牵连。”仇英杰大惊, 急忙过去道:“几位兄台,打扰了,几位刚才所言可是洛阳震远镖局的周天雄吗?” “这位兄弟,你认识周天雄吗?”“是的,几位兄台可否讲清楚一点?”“当然可 以,听说震远镖局被天理教灭门了。”“那凶手应是天理教啊,怎会牵到周夫人呢?!” “这个,小兄弟就有所不知啦!据说,周氏不守妇道,与天理教教主私通,天理教 教主为与周夫人长厢厮守,便派人杀了周天雄,血洗震远镖局,可怜哪!血流成河, 鸡犬未留啊…”“那周天雄之女周若兰呢?”“好象当时她不在镖局中,幸免于难 了。”“哦!”仇英杰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道:“多谢几位,这点小意 思,不成敬意,算是请几位的茶钱。告辞。”“这位兄弟…”“在下有事,先走一 步。”抱拳一礼,匆匆离去。 仇英杰心念周若兰安危,眼前似乎看到周若兰被天理教追杀的一幕,而他心中 更难过的是,慈母般的胡美凤,竟然勾结天理教谋杀亲夫,为什么好人总是活不长 呢!“天理教!只要我仇英杰活着一天,你们就休想得偿所愿。” 好不容易来到洛阳,忙迫不及待地赶到震远镖局,只见四名彪悍武士分立两侧。 仇英杰直向内行去,四名大汉见状大怒道:“哪来得野小子,滚远点!”说着一把 抓来,仇英杰看都不看,回手一勾一带,将壮汉扔出两丈外,其余三个见他手下不 弱,喝道:“臭小子,敢来天理教撒野,活得不耐烦了!”音尚未落,三只毛爪已 抓到,仇英杰双手凌空虚抓几招,内力一收一放,几人便被震飞,几条手臂再也提 不起来。仇英杰面色泰然道:“进去告诉你们舵主,就说有人来访,麻烦他出来迎 接。”四名壮汉一副心有不甘的神态,悻悻而去。 仇英杰缓缓进入院中,睹景思人,不禁想起与周天雄一家在一起生活的美好时 光,而今,景物依旧,人却已面目全非,化悲愤为力量,大喝道:“天理教的孽障, 出来受死。”声贯内力,房舍为之震颤。眨眼间,院中已涌满天理教徒,一色黑衣 装束,将他团团围住,一条黑影落在人圈外道:“来者何人?胆敢到天理教来挑衅!” 仇英杰盯着那人丑恶的脸道:“逆天至尊仇英杰!”“好狂妄的黄口小儿,年纪轻 轻,也敢妄自称尊,去地府称尊吧!”话音未落,人已弹身而进,仇英杰早知他会 猝然出手,只见那人五指如钩,直抓腰眼,腰眼是人身要害,若被抓中,轻则断子 绝孙,重则全身瘫痪,甚至会丧命。仇英杰暗骂一声“可恶”,拧腰错步,右臂一 沉,“魔影重重”便告出手,左掌反撩其喉,那人急忙暴退,栗声道:“你来此意 欲何为?”仇英杰面色一沉,一字一字道:“杀——人!”“阁下来此杀人,总该 有个理由吧?”仇英杰寒声道:“天理教爪牙都该死!”“阁下可知此举后果?” 仇英杰纵声大笑,声震瓦砾道:“区区天理教,仇某还未放在眼里。”“既是存心 与本教为敌,我无话可说。众教众听令,把他杀了。”天理教众立时群起而攻,将 包围圈缩至最小,仇英杰奋起神威,全力施为,罡风鼓荡,将天理教众打得东倒西 歪,虽然天理教徒皆受过严格训练,身手不弱,但与如今的仇英杰相比,实有天壤 之别。须臾间,整个大院,残肢遍地,惨号不绝于耳,但那些人仿佛不惧死,前仆 后继,奋勇争先,仇英杰直杀得双目尽赤,遍体血污,他有雪参丸给的三十年功力, 又经随缘僧打通任督二脉,内力不虞匮乏,现在又有赵忠豪所赠天蚕宝衣护体,刀 枪不入,因此在刀山剑林中,毫无顾忌,放手狂杀…… 寒风萧萧,天色渐渐阴霾,上天都似乎不忍目睹如此惨烈的场面。在洛阳分舵 大院中,两人默默对峙,一黑一白,一丑一俊,形成鲜明的对比。黑衣人首先打破 沉默,道:“你简直不是人,是魔,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尊。”“至尊也好,魔尊也 罢,反正我是天理教的煞星。”黑衣人大喝一声,闪电般向白衣人攻出三招,白衣 人冷哼一声,接下三招,又攻回五招,可见其武功远在黑衣人之上。两人都是快攻, 黑衣人明显不及白衣人,招式上处处受制,节节败退,白衣人并不给他机会,招招 紧逼,一声惨号,人影乍分,白衣人洒脱地站在院中,黑衣人口中鲜血不断溢出, 对白衣人怒目而视,本就丑恶的面孔,在极度痛苦与愤怒之下,扭曲得更加恐怖。 鲜血顺颌沥沥滴下,他尽力举起手来,但又无力地垂下,双目中充满怨毒,向后仰 倒,沉重地吐出最后一口气。白衣人道:“伯父,若是你在天有灵,保佑我找到天 理教教主,为您报仇。”言毕,依恋地望了一眼震远镖局,飘然离去。 仇英杰离开洛阳,一路狂奔,以此发泄内心的悲痛,往事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之事,不禁悲从中来,热泪盈眶,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不去擦,只是一味狂 奔。忽然一条模糊的红影映入眼帘,看那背影,好象在哪见国,他忙揩干眼泪,穷 极目力向红影望去,红影奔行甚速,还不时回头望,看样子,非常惊慌。仇英杰猛 提一口真气,脚底生风,直追上去。蓦然,几条黑影排成一排,挡在路中,红影急 忙刹住身形,骇异地向后退,仇英杰清啸一声,似一只白鹤冲天而起,一个曼妙的 折身,落在红衣少女面前。那些黑衣人乍闻啸声,悚然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 英俊无比的少年落在红衣少女身旁。红衣少女一见来人,也是一惊,神情激动至极, 双唇不住地颤抖,美目中泪水涟涟而下,仇英杰尽力抑制心中的兴奋与激动道: “兰妹!”“杰哥!”周若兰投在仇英杰怀中失声痛哭,仇英杰频频点头,爱抚着 她如水的青丝道:“是我,是我。”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一名头目道 :“喂!相好的,若是没事,请让开,别妨碍大爷办事。”仇英杰恍若未闻道: “兰妹,我还以为你已经遭了毒手了,真没想到竟会在此相遇。”周若兰仰起如花 玉靥道:“可是我爹他…”“兰妹,你放心,我一定为你爹报仇。”那些黑衣人再 也按捺不住,他们平日横行无忌惯了,人人对他们敬畏三分,如今竟碰了个软钉子, 仇英杰居然对他们视若无睹,大喝道:“喂!识相的留下这贱人,快滚!否则定叫 你血溅五步!”仇英杰轻轻推开周若兰,柔声道:“兰妹,现在我得先宰了那些乱 吠的走狗,不然他们会打扰我们说话的。”“杰哥,小心啊!他们很厉害!”“不 妨事。”那些杀手听他叫他们走狗,已老大不悦,又见他不屑之态,更是火上浇油, 怒不可遏,齐涌上来。仇英杰根本未将他们放在眼里,脚踏幽灵幻步,幽冥鬼爪夹 着阴风掌,招招狠辣,诡异无伦,令人防不胜防。十几个黑衣杀手,须臾间全部倒 地。仇英杰潇洒地来到周若兰面前,若无其事地道:“兰妹,走吧。”周若兰正在 出神,听得呼唤道:“杰哥,你得武功比先前更厉害了。”二人携手同行,将分手 后的事情全部讲给她听,只是揭过与东方红霞婚约一事不提。 “杰哥,你这是去哪?”“黑风山。”“去那干什么?”“找一位前辈,他可 以帮我解开仇家之谜。”“此去黑风山,路途遥远,少说也要十日路程。”“所以 我们要尽快赶路,否则恐怕有变。”“那我们快走吧。” 二人来到黑风山,仇英杰凭着记忆,找到天机上人住所,但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天机子全身血花,双目翻白,胸腹各有一个血洞,血渍已干,身体僵硬,但未腐烂, 可见被害日期应在近几日内。仇英杰扑过去,跪在天机子尸体前,恭恭敬敬地拜了 三拜道:“前辈,都是晚辈不好,把凶手引来此地,否则前辈就不会死。”周若兰 视察四周道:“看情形,杀手应是一人,现场并无兵刃削砍的痕迹,而且并不算凌 乱,可见杀手武功非常高,短短数招便将这位前辈杀死。”“奇怪!”“杰哥,你 说什么?”“杀手不是用兵器的,可是前辈胸腹上的致命伤是如何来的?”“看看 清楚。”仇英杰俯身检验伤口,伤口有两寸长,刃身薄如蝉翼。“这是何兵刃?” 伸手一按,伤口中即突出一物,捏住异物一拔,竟未拔出,潜运内力,钳住异物, 用力拔出,“铮”的一声,拿在手中细看,不禁脱口赞叹道:“好精致啊!”“咦, 这是什么?”“我也不知,从前辈身上拔出来的。”“快看看另外一个伤口。” “恩”又另一个取在手中,两个一对,一色黄金打制,丝毫不差,道:“由此物或 许可以知道凶手是谁。”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