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调整心绪 肖灭来到宇华啸身边,后者左肩“缺盆穴”被封,手足难动,正靠坐在一株大 树之旁。 丐帮众弟子大都坐在地上休息,有人望了望渐黑的天空,提议道:“帮主,我 们就在这山脚下过夜吧。” 肖灭向张长老打了个眼色,后者当即命众人就地取水做饭,以行动接受了那名 弟子的提议。 宇华啸静静坐着,目光朝向地上的几团野草处。 肖灭叹了口气,不无歉疚地道:“宇兄弟,适才冒犯,实是情非得已。你现在 好些了吧?” 宇华啸点了点头,目光仍是望向草丛。 肖灭张口呼道:“张长老,宇兄弟应该没事了。” 张长老走近,望了宇华啸一会儿,说道:“帮主,宇少侠有恩于本帮,我却下 手点了他穴道,虽说是情有可原,但……”说到这里,转身对宇华啸作了一揖,神 态甚是恭谨。然后朗声道:“张井禄在此特向少侠请罪,少侠既已平静下来,我这 就给你解穴。” 正要伸手,宇华啸已站起身道:“刚才我太过失态,让各位为我操心了。我今 后定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二人皆是大惊。宇华啸身乏内力,绝无虚假。而张井禄身为丐帮九袋长老之首, 内功修为尚比肖灭高出一筹。被他点中穴道之人,就算具有少林三大神僧那般深厚 无比的内力,要自己冲破穴道,最快也得两个时辰左右。此人穴道被封不过个把时 辰,凭什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冲开要穴,当真令人不解。 张井禄江湖经验颇丰,他见宇华啸甫一动身,惟恐其是狂性二度发作而破穴发 难,固对方一动,他已抢先出手。其实宇华啸话才说到一半,肩头“云门穴”又被 点中。 哪知宇华啸把话说完,抬足便行,似乎根本没有中招。 眨眼间,他已步出十多丈外,口中向众丐作别:“在下体质与诸位有异,岂受 穴道所限?先前不动,纯为静心而已。多谢你们助我反思,小弟去也!” 肖灭忙叫:“兄弟欲何往?” 宇华啸远远应道:“洛阳。” 张井禄大声唤道:“我等也正要到那儿去,少侠何不与我们同行?” 良久,不闻回声。 肖、张二人想视苦笑。如此异士,只怕惟有传言中的神秘人能与之媲美。 京城,皇宫,乾清大殿内。 乾隆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三位爱卿急来见朕,倒底有什么事啊?” 阶下一人上前奏道:“皇上,臣等刚刚获悉天地会的情况。” 乾隆眼睛一眯,不解道:“什么天下会地下会,刘墉你说明白点!” 刘墉不慌不忙地道:“禀皇上,是‘天地会’,而非‘天下会’。” 站在乾隆下首的和珅开口道:“得了得了,万岁爷还忙着呢,你有事就快说吧!” 此时位于刘墉右边的大臣上前几步,对和珅冷冷道:“和大人你急什么,我王 杰现在就说给你听!”和珅脸色微变,忙纠正道:“是说给万岁爷听,给万……” 王杰理也不理,转对乾隆奏道:“皇上,天地会实为我大清隐患,不可小视。早在 我康熙圣祖皇帝年间,该会便曾兴风作浪,岂图靠当时台湾郑家的影响力来反清复 明。后来据说是他们首脑人物之间内讧,因此会势大减,但终还保全至今。臣等近 日获悉该会突然在四川一带于暗中大肆活动,只怕图谋不轨。” 乾隆把眼光转向刘墉左边那人,问道:“纪爱卿,你以为如何?” 纪晓岚神色凝重,奏道:“皇上,老臣认为此事需慎重考虑,半点马虎不得。” 乾隆想了片刻,突然纵声大笑,反过来安慰他三人:“三位爱卿一心为我朝着 想,实乃社稷之福。但谅他一个小小帮会,能有什么作为?叫当地官员留意些就是 了。下去吧!” 纪晓岚忙道:“皇上,不只这一个,臣还听说民间有个‘白莲教’……” 乾隆大手一抬,下令道:“不用再说了,民间帮会的事让地方官着力查办便可。 和爱卿,随我到御花园去。”也不等他三人反应,起身出殿。 王杰皱眉,低声向纪、刘二人问道:“皇上为何要忙着去御花园?” 刘墉没好气的接道:“嘿,听说是苏凌阿那老鬼找来一班变戏法的……” “哼!”才听到这句话,王杰已拂袖而出。 “啪!”宇华啸重重把酒杯砸在桌上,惊得四周食客纷纷把目光往他这桌投来。 在这路边的小酒家里,大多数人都是打过尖便匆匆上路,独他一人,已在此间 坐了近两个时辰。 外面马蹄声由远而近,到店门口慢慢止住。少顷,一人缓步进店。 宇华啸并未在意来客,举起酒壶却发现里边空空如也,放声叫道:“小二,添 酒!” 那名来客听到他的声音,目光倏地朝他射来。 宇华啸心有所觉,举目回视,见来客是个年逾不惑的中等身材男子,下颌留着 数寸胡子,相貌平常,以前从未见过,不禁微觉诧异。 此时来客已径自走到他这张桌子处,坐下道:“这位公子,须知伤心过度,只 会大大有害于身体。” 宇华啸心中一动,待对方向小二点完菜,忍不住问:“这位先生眼光真准,不 知高姓大名?” 来客拈须微笑道:“不才姓陈,名念祖,字修园。福建长乐人士。专好替人消 病祛痛。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宇华啸虽然心情低落,仍是不失礼数地道:“小弟宇华啸,见过陈先生。” 刚好店小二过来上菜,陈修园示意同食无妨,宇华啸摇头拒绝。 陈修园道:“空腹饮酒无疑伤身,宇公子以为我说的对吗?” 宇华啸点头同意,道:“陈大夫不必为小弟担心,我在喝酒前已用过适量饭食。” 陈修园拍掌大笑:“妙极,妙极!公子果然深得健康之道。我观你面色,绝无 饮醉之状。告诉我,你喝了多少酒?” 宇华啸亦不禁为其有趣的问话给逗乐,老老实实地交待道:“总共喝完一壶了。” 陈修园得意地道:“看来本人所料不错。表面上看起来你是在买醉,实则喝得 甚慢,所饮并不多。”旋即眉头一皱,道:“但你借酒消愁的实质却不能改变。即 使你没有过量饮酒,只要心中伤痛过多,同样对身子有大害!” 宇华啸默然,只是深深吸了口气。 陈修园摇了摇头,叹道:“公子受此折磨恐怕已有两年之久。行医之人,望、 闻、问、切的功夫最是重要。若我的‘望功’还过得去的话,你该是为亲人的亡故 而伤心,且你本来已渐渐淡忘,不过最近又受到了某种因素的诱导,使你再次深深 感受到那位亲人离你而去时的悲痛。” 宇华啸钦服道:“陈公眼光如此之准,可想医术是何等的高明!但小弟近来已 尽最大努力来调整心绪,眼下这些心中伤痛,就让我独自承担下去吧!” 陈修园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我也看得出,你表面虽不露喜忧,但眼 神最深处却难藏忧郁之色。我平生观人无数,知你无论如何不能忘却这位亲人。这 样吧,我这儿有一张调心理气的方子,希望能对你有所益助。”说着从怀中掏出一 张薄纸递了过去。 宇华啸接过致谢,却听这名主动来医治自己心病的高明大夫发话道:“好了, 我要吃东西了。我用餐时习惯独自思考医理,公子不可再与我说话!”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