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事不可为席散伤(大结局) 宇华啸与辽问津在黄龙小镇住了数日,苦思反清良策,最后仍逃不出“必败无 疑”四字结论。到除夕这天,派有志终于寻着辽问津所留暗记赶至,二人把当前形 势向他一一道明,三人对桌苦笑,彼此摇头,均萌退志。 掌灯时分,屋外鞭炮声四起,辽问津拍案叹道:“我虽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 承认满清气数未尽。是收手的时候了!宇兄今后有何打算?” 宇华啸无限唏嘘道:“俗话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这席却是连主菜都 没来得及上!唉,国内千年来的统治阶层真可怕,他们的愚民政策果然造就了无数 愚民,大多数人甘愿当奴才,不愿当的又缺乏实力去改变现状。没有大批民众理解 和支持我们,或是只能在精神上予以我们支援,如此实在无趣。我打算今夜便走。” 派有志奇道:“不知宇兄将赴何方?” 宇华啸眼望窗处,目光似已到了无尽远处,黯然神伤道:“覆巢之下,岂有完 卵?我又能去哪里!一个国家不强盛,国民无论在哪儿都淡不上快乐。可笑的是眼 下国内当政者似乎比国外更不把你放在心上,只图自己安逸享受,百姓的日子过得 愈发艰难了。我会先去法国探望一位朋友,然后回我家的海岛再不出世。” 辽问津点头道:“便让满清多存在几年吧,我们今天在内部动不了它,明天自 会有人从外面打进来,可怜苦的又是穷困百姓。派小子跟宇兄一起走吧,乾隆一族 灭不了,我们在这儿也没意思。等我和粥王一战后,自会来找你们。” 宇华啸拍了拍派有志肩膀,同意道:“满清境内再无可留恋之处,我的那位朋 友说不定正需要我们去帮忙。在这里不能成功的事,在他处终将实现。就让我们帮 他一回,事成后返海岛聊度余生罢。派兄有什么要打点的可先去办,明年三月初一 到广州找我便成。” 派有志拉起辽问津道:“走吧,陪我回山去看看。”三人步出屋外,丝毫不能 融入节日氛围,四周绚烂的烟花火炮对他们毫无意义,互相握手后,分头隐入黑暗 之中。 清乾隆六十年正月元旦,凌晨刚过,乾隆皇帝在一片爆竹声中到养心殿拈香, 随后赴东暖阁行开笔仪式,向金瓯永固杯中注屠苏酒,亲手点燃蜡烛,将“万年青” 笔打开,在吉祥炉上熏过,濡染朱墨,写下吉语,以祈一年之福。 病态的社会,人们仍然只有病态地生活下去。 这新年的第一天却无光明可言,早上的乾清宫朝贺,因突生日食被迫免除。从 这年开始,自夸盛世的满清王朝终于开始渐渐露出暗里的衰败。 新年余欢未尽之际,贵州松桃厅大塘汛大寨营苗民石柳邓首先发难,湖南永绥 厅黄瓜寨民石三保随其在永绥举事,凤凰厅、乾州等地苗民也在吴八月率领下纷起 响应。一月过后,起义队伍将近十万,苗疆大震。 一年后正月,白莲教徒聂杰人、张正谟率手下于湖北枝江、宣都起兵,三月王 聪儿、姚之富在襄阳黄龙出动,十月四川徐天德、王登廷发兵反清,历时九年的白 莲教大起义终于全面展开。 可惜最终结局正如宇、辽二人所料,各支起义军因战术失当、寡不敌众纷纷败 亡。满清皇帝没有因这些“叛乱”认真反思,一代代胡混下去。直至道光十九年六 月,英军舰队开到广东海面封锁珠江口,鸦片战争到来。 一个本该强盛的文明大国,终因一群半野蛮人的无能统治惨受羞辱。 就在石柳邓举事前夜,保清王尽率手下齐上少室山进行最后一步灭派行动,不 料回程下山途中路遇一橙服男子手持黑色兵器,于千人中成功刺杀永朝后全身而退, 保清王势力一夜之间倾颓。当夜一轮明月在空中飞彩凝辉,几让人以为身处一场梦 幻。从此以后,传统的江湖大派原气难复,武林帮派渐不成势,武学开始失传。 一月后,清将杨芳偶至广州,发现有人欲无视大清禁令扬帆出海,仓促间急召 数百名官兵进行阻挠,被对方用召唤出来的骷髅弓箭手射死一半人马。一队圣殿骑 士从船上冲下把其他官兵杀得片甲不留,杨芳在逃命数里后幸遇失讯多时的粥王劳 匹,方从追杀他的死灵骑士剑下逃过小命。经此一劫,杨芳内心种下阴影,认定对 方是以邪术致胜。鸦片战争期间因见英舰所向无阻,忙叫地方保甲搜集许多马桶来 “以邪制邪”,结果被英军打得抱头鼠窜,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那艘怪船不费吹灰之力便突破清军海防封锁,一去再无影踪。 后记 “还有十分钟下课,大家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站在讲台上的长须老者含笑说 道。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阶梯教室,座下多为大三大四的高年级学生,因这门选修 课的原任教师生病,故本学期最后两堂课由眼前这位奇怪老人代上,能坐百多人的 教室中,只稀稀落落来了一半不到的人。 “老师,辽问津与‘粥王’劳匹一战怎么不讲?”有人开始发问。 老者拈须笑道:“辽问津与粥王的修为早已超出一般武学范畴,达至由武道入 天道的过渡性阶段,此二人最后一战,不用我说大家也该猜到结局。” 另一名同学问道:“那方北和‘无赖流’呢?还有关于宇华啸提取龙气的事也 没交待清楚。” 老者哑然笑道:“还不清楚吗?当时的社会宛如今日国内之教育,自身本质有 问题,再有龙气也没用!像现在一天到晚讲素质教育,我看大家素质反而不如以前 了。宇华啸正因意识到龙气并不能决定成败,才于离开黄龙镇那晚收回了自己全部 法力。若非如此,杨芳也不会被吓得哭爹唤娘。哈!关于方北和‘无赖流’,我只 想说超越人力的因素必然存在,未来人并没有成功进入那个时空段。我们不应否认 自己接触不到的事物,若以为‘人定胜天’,只会吃下无情的苦果。大自然的秩序 自有诸般因素暗中维护,一味追求利益而破坏自然只会走上败亡之路。唉,今早又 在报道城中那条河的污染程度大增哩!” 此时一名女生鼓起勇气站起来道:“我们是来上课,不是来听故事的!” 老者双目精光闪闪,咳嗽一声道:“说得好!当时的满清,就是今日国内教育 之现状。你们无力改变它,一是像宇华啸那样出国,二是成为辽问津,考上研究生 更上一层楼,除此之外,有本事者尽可各显神通,找到各自的饭碗。你们今天的处 境正如当年武林人士,苦练一生,到头来有可能与没练武功的家伙一样。今天来上 这堂课的,有多少人不是因想混够学分而来?我们究竟教会了你们什么,你们出去 后又能马上做什么?唉,说到底都是教育的失败。要知学习一道,与武相通,初时 自能凭刻苦勤奋进步上升,但达到一定程度后,若非才华高绝或是另有奇遇,再难 寸进。可惜目前国内教育背景下的人们不明此理,你明明永远不能成为辽问津,身 周环境非要逼着你去当他,结果只能是似是而非,毫无益处。各位放心吧,你们人 人都能拿到这门课程的两个学分。愿诸位都能拥有各自心中理想的事业。下课!” 恰在此时,铃声大作。 (全文完)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