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又见清明 龙天行三人付了三千两的入门费,免除了排队之苦,进了玄都观内厅。再花了 三百两,他们被一个小道士领到二楼的厢房,每人一间的上房休息。三个房间紧挨 着,在走廊东头,龙天行挑了最里面那一间,打开窗户正好可以看见玄都观内院的 风景。 内院是个很大的花园,中间摆了一座诺大的假山,还有小桥流水。假山旁有一 个小亭,此时正有一白发老道在里面品茗。身边另有二个小道士在烧水沏茶。 “喝茶的那位就是玄都观的观主清远真人,”霍小玉指着亭子里的白发老道, “他每天已时都在那里喝茶,风雨不改。” “你连这也知道。”小满惊诧,眼里满是疑惑,“难不成你在这道观里住过?” “你管我。”霍小玉瞪了他一眼,转而柔声细语地对着龙天行说道,“旁边那 二个小道士是他的大弟子子真和二弟子子微,他们是玄都观中唯独有武功的二个, 主要是负责保护清远真人的安全。” 龙天行仔细瞧了瞧子真和子微二位道士,果然脚步稳健,神采奕奕,气宇轩昂, 只是一个简单的烧水沏茶动作做得滴水不漏,不缓不急,细听之下呼吸平和,神定 气闲,点头赞道:“这二位果然算是高手,只是比起现在的我们差了一点。” 这话说得很轻,这儿离凉亭起码更有千米之远,却明显感觉到烧水的子真道人 闻言一震,执扇之手一抖,些微火星被溅起,目光炯炯,往龙天行房间扫了一下。 “子真,”清远真人叮嘱道,“茶道在乎一个静字,你还是没有领悟到。” “子真受教,只不过师父,有人处,如何心静?你虽欲静,奈何风不静,风要 吹你去。”子真道人问道,他仍是记挂着刚才说话的龙天行,不时地瞄上一眼。 清远真人叹气,“你二人本是最有慧根,只是学了武艺,六识聪锐,反而阻了 你们悟道。要知道人的苦恼,归根结底是因为放不下,所以,修行强调二个字‘舍 得’。我记得三空师叔祖曾有说过,修行须放下一切方能入道,否则徒劳无益。放 下一切是放什么呢?内六根,外六尘,中六识,样样都得放下,总之,身心世界都 要放下。只是你二人自恃六识,虽然是在陪师父我饮茶,心却不在茶上,自然是放 不下了。” 龙天行很清楚地听到每一个字,他惊讶地望着亭中的清远真人,真人正对他含 笑点头,那些话好象是在说给他听的,字字撞在心头,只是一时不是很明了内中涵 义。 “水静犹明,而况精神,圣人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人一旦能达 到清明如镜的境地,则可以鉴天地之变,观万物之化。”清远真人又说了一句。 “三少,你怎么了?”小满见龙天行站在窗口发呆,急忙问道。 龙天行如梦初醒,这清远真人果然不是简单人物,虽然不会武功,耳聪目明, 可能真的是他所说的守得一个静字,可以鉴天地之变,观万物之化,心中豁然开朗, 往事历历在目,过眼云烟,不留任何痕迹,心清如水,宛如得了稀奇珍宝,他按捺 不住心中狂喜,禁不住引颈长啸,啸声清脆,直冲入云端,经久不散。 他只感觉体内真气突然间顺畅无比,绵绵不休,有如百川归海,原先所学的黑 龙真气更是融合了另一种奇怪的真气(那是得自于还魂珠内的,魔尊一世留下的七 成魔力,进入他的体内后一直没有被消化,郁结于某处),在体内通行无阻。 就是一个静字,让他领悟到了法门,体内二股敌对的真气再也不固执地要想征 服对方,随心所欲,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假以时日,必能把二股真气融为一体。 见到龙天行突然之间容光焕发,精气十足,霍小玉也惊叹道:“刑郎,你的功 力又深了一层,这是为什么?” 小满酸酸地说道:“三少,你可是领悟了什么道理,说些给我听听,也让我提 升提升功力?” 龙天行收回心情,含笑不答。 再往窗外望时,清远真人已经和他的二个徒弟收拾了茶具,正要离去。清远真 人回头冲他一笑,口中念道:“儒子可教也,儒子可教也。” 他自然不知道,刚才清远真人所说的静字诀,正是普天同济咒的入门,也是有 心点醒,只是没有想到龙天行竟能凭一个静字顿悟。 龙天行守在窗前,许久,思绪随风而去,无影无踪,此时竟然能够感受到天地 万物的生息,方圆数里内的动静清晰可辨,竟能领会到山水的喜悦,草木的悲欢, 起伏之间宛如置身于一片注洋之中,世界尽展于眼前。 “三少,三少”小满一阵急促的叫喊声音把他从梦中惊醒。 只见小满衣衫不整站在他门外,神色慌张,霍小玉却是睡眼蒙胧地站在后面, 可能也是被小满的怪叫刚吵醒。 “半夜三更你瞎叫唤什么?”霍小玉只披一件黄色外衣,感觉到夜风寒凉,张 嘴骂道。 “三少,外面出事了。”小满冲进来,仍是气喘吁吁,“刚才我做了个可怕的 梦,整个玄都观的人都中了毒,真的是中了毒。” “你做梦?”霍小玉尖叫道,“你做梦而已,就来扰我们的清梦,真是受不了 你这种白痴。” 龙天行却听出些问题,追问道:“你是否还知道些什么?小满,喝口茶,慢慢 说。”替他倒了一杯茶。 小满接过茶杯,正要喝,突然想起来什么,神经过敏地丢了手中的杯子,茶水 倒了一地,“不行不行,这茶水喝不得,这茶水喝不得。” “你有毛病。”霍小玉骂道,“好端端的,半夜发神经。刑郎,你。”她突然 发现龙天行蹲下,用手指醮了醮倒翻在地的茶汁,放在鼻前闻了闻,若有所思。 “小满,你是说这茶水有毒?”龙天行抬头问道。 小满连连点头,“我刚才。我刚才做了一个梦,玄都观的人都中了毒,他们都 是喝了茶水后中的毒,我自己也要喝的时候梦就醒了,刚才刚才我出去看了看,那 些人真的都中了毒。” “是吗?”龙天行脸色一变,他刚才闻了闻茶汁,只是直觉有毒,却不能够分 辨出是哪种毒药,“我们出去瞧瞧。” “不可能吧,茶水里有毒?”霍小玉惊叫道,她入睡前喝了一大杯的水,只是 半夜起来大解了一趟,恶毒无比,当时不好意思想,以为是沾染凡间俗食所致,现 在想起来才知道那是被她排出来的毒药,脸色大变。 小满正跟着龙天行往外走,回头见霍小玉不停地在抠喉咙,嘲笑道:“要是能 毒死你,你早就不能站在这儿了,不是说什么好人不长命,下面那一句是什么来着, 不好意思给忘了。”一脸的奸笑。 霍小玉顺手操起桌角的扫帚朝他头上打过去,小满急忙跑开,还一边回头戏耍 她,气得她哇哇大叫。 龙天行摇头,小满和霍小玉就象是个孩子,眼前的形势不容乐观,正所谓山雨 欲来风满楼,下毒只是第一招,谁也不知道下面还会遇上什么,更何况连对手是谁 也不知道,要不是昨夜顾着想那一个静字诀,没有喝那茶水,他想到这儿打了个冷 战,江湖险恶,这个词又让他有了新的体会。 他们推开其中一间厢房,房里住一位魁梧大汉,记得进道观时好象见过此人, 听他介绍,好象是横河三义的老三横刀断水邓先容,此时正口吐白沫,两眼翻白, 倒在床边,发出沉重的呻吟声。 龙天行搭脉,邓先容气息微弱,脉象凌乱,心跳时有时无,双目无神,四肢无 力,这是什么毒?他陷入深思。 小满仔细翻察房间,只见桌上一个茶杯翻倒,茶汁曾流了一桌,此时已经干涸, 只留有很浅的一滩水迹,有些暗红。“三少,我觉得这象是唐门的失魂散,这东西 溶于茶水时无色无味,晒干后才有一点暗红色,你瞧。” 龙天行也瞧了瞧那滩水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唐门的失魂散已 经失传多年了。五十年前唐门有个叛徒,叫什么,就是用这种毒药害死江湖数十个 门派,后来唐门也差些被牵涉在内,得此灭门之灾。唐门的当家唐功德是吧,当着 众多武林人士的面杀了那个叫什么来着,毁了失魂散的药方,烧了炼药炉,发誓再 不出江湖。这些难道都是假的?” “这就很难说了,那个叫唐毒的是唐功德的儿子,他死了,药方没了,炼药炉 烧了,不代表失魂散不存在。”小满忧虑,也许有人藏了一些,或者有人也晓得这 药方呢。 “我们去观主房里瞧一下。”龙天行提议,他心里觉得凭观主的修为应该不至 于中毒,只是不放心,想去瞧瞧。 他们三人一路推开一间间厢房,果然里面的人都中了毒,程度稍有些深浅而已, 不过基本上整个道观的人都丧失了行动能力,这时要是有人攻进来,真是肉在砧板 任人宰割了。 龙天行警觉,“小满,你和小玉去守着大门,有什么动静马上大声呼叫。我一 个人进去找观主就可以了。” 霍小玉抗议:“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刑郎,我绝对不和这讨厌鬼在一起。” 小满反唇相讥:“我还稀罕呢,八婆。三少,你也要小心点,我一个人守在门 口就可以了。”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龙天行摇头,“说不定敌人马上就会来了。” 他不理霍小玉的抗议,快步赶往清远真人的静室,来的时候小道士曾经指过路, 在假山后有一间小草屋,清远真人就住在那里。 “是谁?”屋里有声音。 龙天行恭敬地答道:“在下龙天行,有急事求见观主。” “进来吧。”开门的是清远道人,只是他的脸色很差,不停地咳嗽,走路也是 蹒跚不稳。 “观主,你没有事吧?”龙天行急忙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他自从听到清远真人教的静字诀,心存感激,不然,玄都观发生集体中毒事件, 以他的性格,也最多是旁观的成分多些,顶多临时给人爱捣点乱子,要想大义懔然 地助人一臂之力,恐怕 清远真人含笑,平静的语气让龙天行有些吃惊,“你来了,也许这一切都是注 定的,你能来,我很高兴。对了,你叫龙天行?南阳的龙堡与你可有关系?” “那是我家。真人,我来是。”龙天行心想这时候他还有心情闲话家常,焦急 地说道。 清远真人干咳了几声,打断了他的话,指了指门后面,他的二位徒弟正倒在地 上,也是口吐白沫,两眼翻白,气若游丝。 “你不是来告诉我,观里的人都中了毒,是吧?子真和子虚也中了毒,我也不 例外。只是你们几个都没有中毒,倒是让我吃惊。” “是茶水中有毒。我晚上没有喝水,他们二人也是一样吧。”龙天行担心清远 真人怀疑整件事和自己有关,解释道。 “我知道,我知道。”清远真人又咳嗽了几声,他的额头上渗出些汗珠,叹气 道,“想不到这毒药如此霸道,我竟然无法把它排出体外,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奇 毒,失魂散。” “真的是失魂散?”龙天行吃惊地叫道,他们刚才只是猜测,哪里可以象清远 说的那么肯定,“这东西不是说失传了吗?” 清远真人吃力地坐回蒲团之上,“这次不知道是谁要来图谋我们如意门,竟然 连我玄都观也不放过。嘿。” 玄都观因为普天同济咒而出名,更因为普渡众生,愿意为天下人治伤疗伤,虽 然收些钱,但成立这么多年来,救人无数。江湖中也一直给予区别对待,不管什么 恩怨绝不涉及玄都观,这都几乎成了江湖规矩。 “”龙天行是外来人,他只不过想来玄都观打探奔月剑的下落,哪里知道他们 有恩怨情仇。 难道下毒的人也是针对奔月剑来的? 他眼前一亮,要不要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不过要牺牲玄都观这些人, 包括眼前这位清远真人。这念头一闪而过,他马上感到羞愧,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 掌。 清远真人平静地望着龙天行阴晴多变的脸色,好象一点也不担心,“你是不是 想帮我们?” “是。”龙天行不假思索地答道,连他自己事后也吃惊这一点。后来想想,可 能清远真人的意念力有问题,有些影响了他的决定。 清远真人突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那你上静思崖,那上面有个人可能和整件 事有关。你最好把他带回来。我一直希望他不是,一直希望不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次看来真的是他回来了。”后面那几句清远真人含在嘴里,龙天行也没有听得清 楚。 “静思崖,你是说天台峰之巅的静思崖,那不是你们如意门的地盘吗?”龙天 行皱眉,“那上面会有谁?难道他是你们如意门中人?”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很多问题,也许清远真人的态度让他觉得有些可疑,玄都观 中毒一事,好象最关心的人变成他龙天行了,清远真人平静的表情在他想来有些假 了。 或者这就是更高一个层次的静? 龙天行上了静思崖,皓洁月光洒了一地,山顶之处有如白昼。他瞧见山崖西边 盘膝坐着一人,正面对着东面的神女峰发呆。 只见那人一头乱发,衣衫褴褛,口中念念有词,两眼紧盯着神女峰下的紫云庵, 神色茫然,好象有满腔心事。手中抱着一坛酒,却有大半倾倒在地上,酒香扑鼻。 “无霜,无霜”他好象一直在念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龙天行凑近听,才算听见那个女人叫无霜,心中一震,这对面紫云庵的老太婆 不是叫什么杜无霜,当时还是阳开泰介绍他去找的,还魂珠也是从她那里借来,只 不过那时他觉得老太婆有些神经,语无伦次。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人连说了数十声,声调惨烈,只是没有声音发 出来,却能让人感到痛心。 龙天行禁不住向他走了过来。 那应该是个伤心人。 “想不到在这静思崖,半夜也会有朋友来访。”他猛然回头说道,两眼放光, 直瞪着龙天行浑身上下不自在。 那人好丑陋的面孔,龙天行差些吓得叫起鬼来,整张脸象被压扁的柿子,只有 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挂在正中。 “你。你。你是什么人?”龙天行惊惶失措。 “哈哈哈,这话好象是应该我来问你的。”那人起身长笑道,他手中的酒坛向 龙天行飘过来,“来,既然你来到静思崖,也算是我的朋友,请你喝一杯。” “这样就可以说是朋友?”龙天行愣了一下,这家伙思路怎么这么简单,转念 一想,可能真的脑子短路,急忙客气地接过酒坛,斜些让酒坛上的后劲推倒,幸好 体内的真气及时化解,只是衣袖被一阵狂风撩起。 “果然好身手。”那人赞赏道。 龙天行虽然接住酒坛,内中的酒水却因他激荡的真气飞溅而起,撒了满天,他 急中生智张嘴一吸,一股狂风卷起,散落的酒水化作无数条水柱,重新流回他的口 中。 丑面人一愣,继而笑道:“果然了得,敢上这静思崖来的果然算是个人物。虽 然来的不是他。”说到那个“他”字,丑面人脸部扭搐,表情极度恐怖,充满恨意 地咬牙。 “敢情你知道有人要来,”龙天行疑惑,“你到底是谁?”他还记得丑面人嘴 里念着的那个无霜,追问道,“无霜可是对面的杜无霜,莫非你是诸葛清明?” 脑中灵光一现,突然这么问道。 丑面人突然放声大哭,泪如雨下,声嘶力竭,象是龙天行的话触动了他的伤心 事,嘴里更不时念叨着:“无霜,为什么会这样,裴矩,你又是为了什么?师父, 你死的好惨,是谁,到底是谁。”语近癫狂。 龙天行听他那么一说,有些清楚眼前这位就是当年落下这静思崖的诸葛清明, 杜无霜的未婚夫,具体的事情他不是很了解,只是杜无霜在借还魂珠的时候要求他 找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诸葛清明,“你为什么不下山去见见她?她一直对你念念不 忘,还曾拜托我找你。” 相爱的人为什么不相见呢?龙天行摇头叹气。 诸葛清明又恢复了清醒,朝着对山望了一眼,冷笑道:“她未必是在等我。要 是真的爱我,她就不会嫁给裴矩,我相信当年的事她也是知情的,要不是我命大, 早已经死了。可是我现在这样活着,跟死又有什么分别呢?” 眼中充满悲愤,当年的仇怨实在是太深,他永远无法释怀。明知道自己的心中 还有着她,却让仇恨压得喘不过气。 “那你在静思崖做什么?”龙天行感到好笑,爱恨难道就这么难以分辨吗, “你扪心自问,你的心里有没有她,一个人的夜里会不会有那种心痛的感觉?如果 有,你就是深爱着她,那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男人不是应该敢爱敢恨吗?龙天行摇头,他想到杜无霜那苍老虚弱的面容,心 酸的不得了。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让她承受如此沉痛的折磨,实在是太残忍了。 诸葛清明愕然,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话,他也问过自己无数次,坚持那么 多年,为的是什么?报仇吗?向谁报仇?当年的事他到现在还是没有弄清楚,如意 门更是把他当成杀师夺宝的叛徒。现在裴矩失踪,他应该做什么?他连面对杜无霜 的勇气也没有,究竟想做什么,从来没有想过。 自从死里逃生,回到天台峰静思崖,已经有十个年头了,其中也有如意门中人 来过,只是他都隐身在一旁,没有让人发现。偶然去玄都观坐坐,希望探听一下裴 矩的消息,只是听说裴矩在三十年前无故失踪,那时他本来可以接掌如意门的掌教 一职,后来什么消息也没有。他慢慢和玄都观的观主清远真人相识,偶而也会陪着 喝上几口茶,下一盘棋,来历什么都不曾介绍。也只有清远知道他经常跑到静思崖 来。 “是清远让你来的?”他淡淡地说,纷扰的思绪突然散去了,他变得异常清醒, 眼露精光,“是不是玄都观发生了什么事?” 他突然开始关心起玄都观,那儿也留有不少的记忆,在他伤透的内心那儿还算 是个平静的地方,在那儿他的时歇性神经质才不会频繁发作,清远真人的静功也实 在是功不可没。 龙天行点点头,说了半天才转到重点,“玄都观的人都给下了毒,清远真人说 是失魂散,他本来怀疑是与你有关,所以让我把你带回去。” 见诸葛清明总是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样貌虽然奇丑无比,可怎么也不相信他 会是凶手,是一个做事有预谋的人,把清远的吩咐实话说了。 诸葛清明脸色数变,只是因为那张脸太丑,龙天行只感觉到他在扭搐。 “这件事我会管的。”诸葛清明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快步下了山,朝玄都观奔 去。 龙天行急忙下山追诸葛清明,他在经过神女峰下的时候,紫云庵的大门突然打 开,跑出来二个小尼姑,其中一个正是上次见过龙天行的,叫什么春心。 “龙公子,我家姑姑要见你。” “是吗?不过我现在有急事,要不我迟点再来拜访她老人家。”龙天行急着赶 回玄都观,推托道。 春心和另一位小尼姑怫然作色,“龙公子,你也不差这点时间,还是先见过我 家姑姑吧。”二人一前一后持剑挡住龙天行的去路。 龙天行差点气歪了鼻子,只是想到杜无霜也算有恩于自己,耸耸肩,无奈地随 着二个小尼姑进了紫云庵。 “你见到他了?他在哪里?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来找我?”杜无霜紧紧揪住龙天 行的衣领,苍凉的老脸上只有那对眼睛还在闪耀着异彩,神情激动地叫嚣着,“他 为什么这么恨心,为什么。” 龙天行知道她说的那个他就是诸葛清明,同情地望着她那肝胆欲碎的模样,好 言相劝道:“是的。我刚才在静思崖上就见过他。他每天晚上都在那里,我上山的 时候还见着他在哭,我想他也是非常思念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杜无霜哽咽道,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他是在怪我, 我知道,我不该嫁给那个人,害得他那么惨的人,我竟然相信了他的谎言,他是不 会原谅我的。” 她说的话颠三倒西,龙天行听得一头雾水。 “我不是很清楚你们之间的故事,不过,”龙天行只知道他们二人都是相爱的, 这就足够了,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互相折磨对方呢,“你可以去找他,当面和他说 清楚,我相信他心里是爱你的。” 杜无霜愁眉泪眼,哀痛欲绝,龙天行也陪着落了些泪。 杜无霜断断绝绝地把当年的事讲了一遍,她的思绪太乱,说话的时候又不时地 停下来哭泣,很多内容都混淆在一起,有时候她还把梦里的事也牵扯在一起,龙天 行听得头也炸了,总算有些了解当年发生的事。 诸葛清明被诬夺剑弑师,摔下静思崖之后,杜无霜整日以泪流面,在静思崖差 不多有一个多月的时候,不眠不休,滴米未尽,终于熬不下去病倒了。 裴矩在后来的半年时间里,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终于把她感动,她受伤的心自 以为有了依靠,嫁给了他。他们一直幸福地生活了三年。现在想起来,那就是一场 梦,太不真实了。她整整被人骗了三年。三年后的一个晚上,她无意中发现了裴矩 持有的奔月剑,一切真象大白,裴矩毫不隐满当日陷害诸葛清明的事实。 裴矩被她赶走后,也就离开了如意门。 她本来准备跳崖殉情,却又遇到了阳开泰。虽然她及时阻止一段新的感情,但 是心里还是留了痕迹。 “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他。”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脸色越来越差,声 音也因为长时间的嚣叫变得沙哑,最后几乎发不出来声音。 龙天行想劝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心病还须心药医,只有诸葛清明可以真正解决他们二人之间的问题。龙天行心 想,一定要想办法把诸葛清明带来,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小尼姑春心叹气,“姑姑总是这样,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她的故事我们都听了几千几百遍了,不过每次都会加些新的内容,有时候我 们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说的是真。”另一个小尼姑秋玉如是说。 龙天行知道自己留下也帮不了杜无霜什么忙,说道:“这样吧,我想办法把诸 葛清明带来,也许杜前辈能够解开她的心结。” 春心和秋玉把龙天行送出庵门,一再叮嘱他要把诸葛清明带来,更说姑姑的病 已经拖的太久,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 龙天行回到玄都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时。玄都观已经在凌晨时分发生了 一场惨烈的战事,十人白衣蒙面人硬闯玄都观,最后都让小满给打发了。 “三少,那些家伙武功不简单,我竟然瞧不出他们的门派来。”小满懊恼地说 道,他第一次正式施展龙爪手,就收了奇效,四死六伤,这个成绩已经很让他兴奋 了,只是没法瞧出来人的底细,不免有些遗憾。 “还不是你只顾着耍花招,才让他们逃走。”霍小玉冷笑。 “我怎么知道他们会放烟雾弹,”小满反驳道,“你早上也在场,怎么不见你 挡住他们,只顾着瞧热闹的好象是你。” “哼,是你连几个小毛贼也收拾不了,还好意思邀功,真是不要脸。”霍小玉 几乎是吐了他一脸口水,然后翻了个白眼给他,转头围着龙天行问长问短。 小满气鼓鼓地叫道:“要不是突然冒出来一个丑八怪,我怎么会任由那些家伙 逃走的。对了,那个丑八怪呢?” 他正在戏耍白衣蒙面人的时候,诸葛清明突然出现,双方起了误会,大打出手。 那些蒙面人更趁机放个烟雾弹,逃之夭夭。他顾着生气,这才发现丑八怪也不知在 什么时候走了。 “他刚才进去了,我瞧着那个清远真人接他进去的。”霍小玉说道。 “什么?”小满惊讶地叫道,“我们在这儿替他卖命,他倒是好,悄悄把个敌 人接进去,这算什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当我们是白痴。” 霍小玉冲他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 龙天行只说了一句“他是友是敌,现在还不知道。”就径直走进内院,进了清 远真人的草屋,诸葛清明果然还在。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小满急冲冲地赶过来,“三少,三少,外面又来了一大帮 人,说是找这儿的观主。” “是谁?”龙天行问道,清远和诸葛清明也闻声迎了出来。 “他说是什么阴什么阳。”小满刚才走的太急,没有听清楚那个领头的说话。 “贫道阴阳洞一风道长座下大弟子明德,”身后一声无量佛,一个发须尽白的 老道飘然而至,脸带愠色,“诸位又是什么人,清远师侄。” 霍小玉也赶了过来,她后面还跟着七个中年道士,脚步稳健,内功深厚,个个 气度不凡。 清远真人见到那白发老道,急忙上前行礼,恭敬地回道:“弟子清远叩见明德 师叔,这几位都是弟子的朋友,这次玄都观出事,幸好有这几位在帮忙。” “玄都观出事。”其中一个中年道士,瘦高个,他是明风的大弟子清风,尖声 嚷嚷,“清远师兄,你可知道昨夜出了更大的事,门下十三道观全部出事,我们赶 到的时候,其它十二道观中弟子都失了踪,现在只有你们玄都观安然无恙。” “啊!”清远真人再也把持不住静字诀,大吃一惊,“那” 明德真人指着长相奇陋的诸葛清明问道:“他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清远师侄。” “他。”清远真人从来没有问过诸葛清明的来历,一时语塞。 诸葛清明抢先说道:“老夫卜问天,只是个山野村夫,几位道长自然不识。我 只是听说观里出事,顺便上来问候一下。既然现在有你们几位道长,那老夫告辞了。” 他不想明德识破自己的真面目,转身朝清远真人一拱手,就要离去。 小满突然插上一句:“丑八怪,刚才我们打得不够过瘾,干脆现在再斗一场。” 他刚才负责看守大门,本来可以捉住那些来犯的蒙面人邀个功劳,却让诸葛清明给 破坏了,怒气未消,哪里肯放诸葛清明离去。 话未说完,双手化掌为爪,朝着诸葛清明的脸急抓下去,爪势凶猛,快如闪电。 诸葛清明急忙飘身闪开,只是他用的如意门的轻身功夫云中絮,怎么瞒得了明德真 人的眼睛。 “住手。”明德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我如意门的武功?” 他话音一落,身后七个中年道士已经拔剑把诸葛清明围住,布的正是天罡北斗 阵法,含蓄待发。 清远真人急忙解释道:“师叔,此人是友非敌,弟子可以保证。” “你不用说话。这次出事的不仅仅是你玄都观,如果处理的不好,我如意门千 年基业势将不保。”明德真人正色说道,“你束手就擒吧,如果事情真的和你没有 关系,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的。” 龙天行看不过眼,最主要的是他知道诸葛清明的身份,上前说道:“这位道长, 你们这么做好象很过份,人家怎么说都是好心来帮忙的,你现在以剑相逼,算是哪 门子的名门正派所为。哼。” 清风瞪了他一眼,怒叱道:“小子,这是我如意门的地方,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们做事。” 明德只是冷哼一声。 清远见龙天行就要跟他的师叔吵起来,急忙解释道:“师叔,这次玄都观出事 幸亏有这位龙公子和他的朋友,要不然弟子也见不到师叔。请师叔不要误会。” 明德向在场诸人扫了一眼,目光如电,冷漠地说道:“这我知道。只不过我如 意门中做事,向来不需要跟人家解释。清远,今天这位一定要留下来,你别怪师叔 不给你面子。” 龙天行还想说几句,诸葛清明引颈长笑,“哈哈哈,老夫问心无愧,自然这位 道长不相信,老夫也愿意留下来,希望道长到时候可以还老夫一个清白。” 他不想跟如意门中人动手,刚才已经险些露了身份。 “这样最好。”明德傲慢地点头,吩咐他的七个弟子,“你们七个要看紧了这 位,我要回去向掌教和四位长老回报这次的事故。清远,你可知道对手是什么人?” 清远摇头,“弟子只是知道他们先在井中下毒,应该是唐门中失传已久的失魂 散,服食后神智尽失,功力尽废。弟子也着了道,要不是这几位,玄都观早就不保。” 明德双眼一亮,走上前捉起清远的左手,略一搭脉,脸色一变,“果然是它, 原来清远你的普天同济咒已经修练到第八层了,真是难能可贵,要不然。” 他脸色沉重,没有继续说下去。 “幸好弟子未习过武功,经脉虽然受损,也无关紧要。”清远渐渐安静了下来, 心境又进入静字诀,面色缓和,“只是门下的弟子比较麻烦,还望师叔尽快想个办 法救他们。” “”明德叹气,失魂散失传多年,就算是唐门也未必会有解药,“我马上回去, 这件事非同小可,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对付我如意门。” 明德话音未落,人已经在数米之外,“清风,给我看着他。”他临走时还是不 放心诸葛清明,刚才露的那一手云中絮让他疑虑重重。 清远拱手向诸葛清明道歉,“对不起,前辈,贫道的师叔有开罪的地方,请。” 清风闻言,竖眼相向,叱道:“清远,你不是想放了他吧,师父的吩咐你也敢 违抗吗?” “师兄怎敢。”清远低头,“只是前辈是我玄都观的客人,总不能礼数有亏吧。 七位师弟,要是不介意,请一起入内喝杯茶吧。” 深夜,一个黑影悄悄从玄都观其中一间厢房窗口掠出,四下瞧了瞧,急步飞奔 向天台峰的方向。俄而,又有一个黑影跟在他身后数十米。 后面那黑影正是龙天行,他一脸奸笑,“我早就猜到你没有那么老实了,嘿嘿 嘿”,不紧不慢跟在诸葛清明的后面。这次的事,诸葛清明怎么说都是嫌疑最大, 他跟如意门的恩怨纠缠不清,说起来连动机也有了。 绕来绕去,走了有半个时辰,诸葛清明终于在天台峰的轮回洞前停下脚步,叩 指轻声敲了敲石门,然后留下一封书信在门前,迅速消失在侧边的小路,往静思崖 方向去。龙天行本来想上前捡起那封信,这时石门猛地推开,一个道人冲了出来, 神色戒备地四处张望,然后瞧见了脚下那封书信。 他打开信,轻声念道:“故人相见于月下静思崖。”他想了一下,进屋取了拂 尘,披上道袍,一个人悄悄往静思崖而去。 龙天行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心里却在想,这轮回洞是如意门掌教住的地方, 难道诸葛清明要见的是他们的掌教拾遗道长。 此时紫云庵的门轻轻被人推开,一个苍老的声音:“春心,我出去一下。”, 然后低沉地咳嗽了几下,一条黑影蹒跚而出,摇摇晃晃地走往天台峰的静思崖。 “你来了。”诸葛清明背对着,他的眼睛一直望着那万丈深渊,表情极其痛苦。 道人远远望着那背影,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是哪位,贫道拾遗,可曾认识阁 下吗?这次十三道观下毒掳人一事,是阁下所为?” “拾遗,你真的不认识师叔了吗?”诸葛清明回过头来,长叹一口气。 他约的正是如意门现今的掌教拾遗道长,原是裴矩的大弟子,当年随侍在三空 左右的那个小道僮。 拾遗闻言浑身一震,三空只有二个俗家弟子,裴矩和诸葛清明,此人既然自称 师叔,难道他就是掉下万丈深渊的诸葛清明,“你。你是。”诸葛清明丑陋的面孔 更让他心惊胆跳。 “我是清明师叔,拾遗。”诸葛清明想起当年那个可怜兮兮的小鼻涕虫,脸上 稍有些暖意,“三十多年不见,你也老了。”感慨万千。 拾遗眼睛瞪得铜岭一般,“你真的是那个叛徒诸葛清明,你还敢上天台峰,你 还有脸叫我师侄吗?”想起三空师祖的惨死,拾遗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愤,怒责道。 “你也相信是师叔做的吗?拾遗,”诸葛清明哽咽道,他在天台峰已经有十年 了,也不敢敲拾遗的门,虽然拾遗可能知道的更多,但是他实在难以面对,拾遗曾 是他最怜惜的弟子,平时武功也是他教的多,“你难道不知道师叔的为人吗?是你 师父告诉你的吧?” 那次变故,拾遗正好回家探亲,所以只是听师兄弟说的,他内心也不相信那个 善良的师叔会是夺剑弑师的凶手,只是众口诚诚,由不得他不信。 他不止一次问过师父裴矩,却总是莫名其妙地挨打,后来也就把这件事给放下 了。直到师父在三年后神秘失踪,他再也不知道当年的真相。 师母疯疯癫癫的,说的话每次都不一样,也做不准。 “那你让我信谁?”拾遗伤心地抹了一把泪,他已经老大不小了,可是在这位 师叔面前,表现得很脆弱,“几位师祖都说是你做的,连师兄弟们也都肯定是你。” 诸葛清明慢慢向拾遗走过来,“拾遗,你长大了,现在已经成了掌教,难道没 有自己的想法,要是师叔真的拿了奔月剑,我还有必要回来吗?” 拾遗怀疑地望着诸葛清明,他的心很乱,这些年练成的无念境在这个夜里被破 了,心情起伏很大,“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师叔。” 他终于叫了一声,又急忙收住了声音。 龙天行藏在一边的石头后面,听了半天,敢情诸葛清明只是来找拾遗述旧,不 大可能,他费那么大的周章,甩开清风他们七个道士,只是这个目的? “你师父去了哪里?”诸葛清明终于忍不住要问,当年发生的事犹如芒刺在背, 内心一直不停地在滴血,“我想问问他。” “你不用问了。”一个声音从龙天行身后不远响起,龙天行急忙往石后藏好, 这时山下走上来一个老太婆,拄着一根铁拐,身影佝偻,双脚似是重如千斤,吃力 地走过来。那正是紫云庵的杜无霜,“我可以告诉你当年发生的真相,你。”她急 喘了几声,望着诸葛清明,双眼发光,“你真的是清明哥哥?你。” 诸葛清明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她已经苍老的不成人样,一头银丝已经斑 脱了大半,皱缩有如枯的皮肤,骨瘦如柴的身子,仿佛一具骷髅,“她。她。”他 直觉知道是她,心象被什么东西刺着,火辣辣地痛。 杜无霜终于走到诸葛清明的面前,那张扭曲的脸也让她吓了一跳,这是当年那 个英俊的清明哥哥吗,“你真的是清明哥哥?你怎么成了这样?” “无霜。”诸葛清明颤抖着握住那双枯燥的手,“是我,真的是我,我还活着。 这些年你都过的好吗?你怎么老了这么多?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杜无霜拉着他的手,放在嘴里轻轻一咬,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她笑了,口 中只露出了一颗门牙,摇摇欲坠,“我终于等到你了,清明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我好想你,你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 诸葛清明此时望着杜无霜,心中充满了怜悯和爱惜,积累了几十年的仇怨竟然 在这时间都化为乌有,眼中只有她,“无霜,真是苦了你。” 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仿佛初恋的情侣,竟有说不完的话,唠唠絮絮。 拾遗是知道他们的情义,这些年来,每次去紫云宫,师母心中挂念的也就是他 的这位师叔,至于为什么要嫁给师父,他就弄不清楚了。爱这东西有时候很伤人的, 他想,幸好自己早年出家,断了七情六欲,要是象他们二人,活得这么幸苦,又何 必呢? 龙天行感慨万千,禁不住陪着落了些泪。 时间悄悄过去,东方泛白,突然后面的经石坪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继而响 起九下响彻云霄的钟声。 “出事了?”拾遗先反应过来,顾不得眼前二个老人,快步跑往后面的经石坪。 龙天行也悄悄潜过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好。 此时如意经石坪上已经站了数十个道士,敲钟的正是在玄都观认识的那个明德 真人,有四个年老的道士跌足坐在当中。见到拾遗道长过来,众道士都恭敬地唱了 声“无量佛,掌教大人。” “又发生了什么事?”拾遗见四位闭关多年的师叔祖也被请了出来,眉头紧皱, 暗想一定发生了大事。 明德真人上前作揖,“掌教师兄,刚才我们接获敌人的信函,你瞧。” 拾遗接过明德手中的书函,展开朗声念道:“致如意门掌教阁下,贵门数百弟 子现在本堂作客,希望掌教阁下见信后,一切应以弟子安危为念,午时三刻,如意 经石坪前,归顺我一统堂名下。如若不然,杀无赦。” “这是哪里得来的?”他顾首左右。 明德真人答道:“是玉虚师侄在掌教门前捡到的,对了,昨晚掌教师兄去了哪 里,明德找不到你,只好惊动四大长老。” 拾遗先对着场中安坐的四位老道士颌首作礼,“四位师祖好。”然后转头问明 德,“对了,明德师弟,你下山查探,可有什么收获?” 明德还没有答话,坐在地上的阴阳洞主人一风道长干咳数声,“拾遗,现在如 意门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到处闲逛吗?要不是明德通知我们几个老骨头, 我们到今天还蒙在鼓里,你准备怎么应付呀?” 拾遗恭敬地回道:“大师祖,弟子一夜未眠,刚才也只发现有异动,追出来瞧 瞧,只是可惜。” 他还不敢说诸葛清明的事,已经被列为如意门叛徒,要是在这个时候提起,肯 定会引起大乱子的。 明德说道:“师祖,我在玄都观见到一个可疑人物,已经让清风他们七个看住 了。我怀疑他跟这次事情有关,他好象会我们如意门的云中絮轻功。” “本门武功从不外传。”一风道长双目净赤,怒发冲冠,“拾遗,你这个掌教 是怎么做的,这件事你可有查过。” “大师祖,玄都观的那人并无可疑,弟子相信清远师弟的眼光,如果有事情, 他肯定会报上来的。”拾遗正色答道,“十三观只有玄都观幸免于难,全赖有外人 相助,大师祖,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一风道长无语。 他左侧的二知道长,矮矮胖胖的,年纪和一风相差无几,脸色却红润如婴孩, 自小修练的童子功已经是如火纯真,说话声音铿锵有力,“师兄,拾遗可是个乖孩 子,要不然我们四个也不会把掌教的位子交在他手上,这次事出意外,也怪不了他。” “二师叔祖,”拾遗说道,“我怀疑这次的事和半年前发生的那次事故有关, 和永宁王府的妖人有关。” “你是说那个刑俊,他不是早失踪了吗?”一风道长问道,“永宁王府我们也 去了数十趟,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过。怎么又说与他有关?” 拾遗正要辨解,龙天行身后传来一声喝叱:“你是什么人?”一阵狂风扫过来, 原来是诸葛清明和杜无霜往这面走,发现伏在石后的龙天行,急忙出声喝叫道。诸 葛清明更是一拳打过来,龙天行措不及防,被那一拳击中后心,体内的真气及时防 护,反震之力把诸葛清明撞出数步外。 场中众道士大惊,纷纷拔剑把龙天行三人围困在中间。 明德见到诸葛清明,尖叫道:“师祖,就是这丑八怪,就是他会我们如意门的 云中絮。”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