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情深潭水 “你是。”一风皱眉,手中拂尘突然大力挥起,数千银丝犹如飞箭,直取诸葛 清明的上三盘要害,他这一击有如排山倒海,气势如虹,一时间耳边寒风凛冽,如 意门中诸人似乎都晓得这一招的厉害,表情严肃,慌忙退避到一旁。 立在风头浪尖的诸葛清明却保持着一脸平静,含笑而语:“万千如意丝,想不 到师伯已经练到第九重,真是可喜可贺。” 他双手抱拳,对着漫天飞丝,一拳接着一拳,动作迟缓无力,只是拳风所触之 处,银丝纷纷化为乌有。 一风听到诸葛清明说“师伯”二字,脸色大变,再见到他使的拳法,更是惊骇, “你。你是清明师侄。”他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怒视而叱道,“你这个弑师夺剑的 叛徒,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于非命了,想不到今天又让你落在我的手里。” 一风见到诸葛清明,欣喜若狂,自从听说奔月剑出现的消息,他内心就没有平 静过,这些年来他苦心修练,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得到奔月剑,他不止一次地跑 到静思崖下,翻遍深谷中每一片草皮,就是希望能找到诸葛清明的尸体,找到奔月 剑,可总是徒劳无功。突然见到诸葛清明出现在眼前,他哪能不激动万分。 “你把奔月剑藏在哪里了?”他激动地问道。 诸葛清明舞了一通慢拳,终于化解了一风那一招万千如意丝的攻势,他听一风 提起奔月剑,一时间思潮如涌,想起师父三空的惨死,想起自己无辜被害,想起很 多很多伤心往事,泪涌而出,“师伯,我早就说过,那把剑不是我拿的,师父也不 是我害的,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为什么?” 如意门中诸人听到奔月剑和诸葛清明,个个神色大异,他们中有人知道当年的 事情,悄悄地已经把诸葛清明围了起来。 奔月剑的诱惑太大,连其他三位长老也一脸严寒围了上来。 这时倒把龙天行搁在一边,他的突然出现几乎没有人留意了。 拾遗刚才从杜无霜口中知道了整件事,急忙上前替诸葛清明辨解道:“各位师 祖,师伯师叔,师兄弟,奔月剑并不是清明师叔夺走的,你们已经害了他一次,不 要一错再错。” 他对奔月剑的感觉没有几位师祖的强烈,相反,诸葛清明从小那么照顾他,他 更倾向于后者,所以杜无霜一说,他就百分百地相信,当年诸葛清明是被人陷害的, 那个人就是他师父裴矩。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风不满地瞪着拾遗,责问道,“蠢货,你竟然在 帮一个叛徒说话,你可是我们如意门的掌教?” 明德阴笑着凑上前说道:“依我瞧,拾遗师侄肯定是得了人家什么好处,说不 定那把奔月剑现在就在他身上呢,你们也知道,他跟诸葛清明以前是个什么关系?” 他早就眼红拾遗的掌教之位,只是四大长老一口支持,他也不敢闹出什么事端。 这次还不乘着机会把水给搅混了,最好是把拾遗也拉下水。 一风脸色变得更难看。 其它三位长老也怀疑地望着拾遗和诸葛清明。 拾遗冷哼一声,大声喝斥道:“明德师叔,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说也是现 任掌教,你可知道以下犯上,诬陷掌教是何罪吗?师伯祖,你说呢?”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很难说得清楚,只有横下心来,以掌教的身份压制住众人, 更何况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他可不希望如意门在这时候再出乱子。 一风刚才急于想得到奔月剑的消息,言语间有些急躁,对着掌教也毫不给情面, 只是如意门门规甚严,掌教之威严绝对不容侵犯,就算他是掌教的师祖,所以拾遗 这句话虽然是对着明德说的,却直接影射他刚才的无礼之举,急忙严词正色地对着 明德说道:“明德,你怎敢以下犯上,轻易指责掌教的不是,待会就罚你闭门思过 三个月。哼。” 明德自然是知道如意门规,此时见师父一风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有忍气吞声, 灰溜溜地退了回去,眼中却是冒着怒火,恨不得咬拾遗一口。 拾遗见掌教的身份还可以制得住场面,心中稍感安慰,此时正见到杜无霜赶过 来,急忙招呼道:“师母,您这边请。” 杜无霜在如意门算是个特别的身份,因为裴矩的关系,如意门中人见到她都恭 敬地叫上一声夫人。连四大长老也冲她点头示意。 杜无霜却没有理睬众人,她眼中只有诸葛清明一人,刚才诸葛清明发现匿藏的 龙天行惊动众人的时候,她就一起赶过来,只是卧床的时间太长,她很幸苦才能走 完这短短的一段路,听到众人再次想冤枉她的清明哥哥,心中焦急万分。 “清明哥哥,他们没有难为你吧?”她关切地问道,然后是不停地咳嗽,刚才 一阵急跑,(在她来说,这一段路已经走得很急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走过这么多 路,走得这么快了)她的气喘症又犯了。 诸葛清明紧握住她的手,眼中含情,“无霜,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杜无霜激动地说道,她的脸色因为激动变得潮红一片, “我已经冤枉了你一次,他们也是,现在我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当年的事发生。” 她回头瞪着一风他们,说道:“奔月剑不是清明哥哥抢走的,这件事现在只有 我知道,当年是你们的上一代掌教,也就是我的丈夫裴矩设的圈套,是他弑师夺剑, 然后嫁祸于清明哥哥的,你们都不知道吧?” 拾遗一脸痛苦,杜无霜口中说的那个坏蛋是他的师父,他怎么也不能面对这个 现实,虽然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杜无霜说这件事,他的心却更是伤痛。 一风惊愕,上前一步,一把捉住杜无霜的左手,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 有什么证据吗?真的是裴矩那小子拿走了奔月剑?” 他十分激动,脸上青筋暴涨,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以为诸葛清明夺走了奔月剑, 一下子听说那把剑一直就留在如意门,一直离自己那么近,他怎么能够接受这个事 实呢? “是裴矩亲口说的。”杜无霜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用力甩脱他的手,又是一个 可怜虫,她想,难道一把奔月剑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吧,裴矩这样,他们个个都是 这样,“你要是不相信,就去找他回来对质啦。” “原来真的,”一风双目尽赤,他终于明白裴矩为什么会好好的掌教不做,为 什么会突然失踪,“”他失望地跌坐在地上,仰天长叹。 二知合掌唱了声无量佛,劝慰道:“师兄,一饮一啄皆由天定,奔月剑未必那 么重要。” 突然听到诸葛清明高声喝道:“小子,你往哪里走?” 龙天行正准备悄悄溜走,却被诸葛清明一眼识破,众道人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外 人在此,纷纷上前把龙天行围住。 “是你?”诸葛清明这才瞧清楚,原来是刚认识的那个小兄弟,“你怎么会来 静思崖的?”他知道龙天行几人应该是对如意门没有什么恶意的,就冲他们帮玄都 观一事来说,也值得相信了。 他转头向拾遗介绍道:“这位就是在玄都观帮清远师侄的小兄弟,他叫对了, 小兄弟,你怎么称呼?”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问过人家姓名。 龙天行本想跟踪诸葛清明,知道奔月剑的下落,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奔月剑落 在裴矩手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想再和如意门的人多加纠缠,笑脸相对, “我叫龙天行,山下我二位朋友,男的叫小满,女的叫霍小玉,我们是没有恶意的。” “那你怎么会来这静思崖的?”拾遗怀疑地望着龙天行,他虽然听清远提起过 玄都观能保得住全赖几个外人相助,但是在这种节骨眼上,什么人都值得怀疑。 “我。我。”龙天行可不敢说是为了奔月剑,掩饰道,“我刚才还在玄都观睡 觉的,后来,见到一个黑影,我怀疑他可能跟昨夜玄都观的放毒一事有关,就跟了 过来,谁知道到了静思崖就不见了那个黑衣人,后来就遇见了你们。” 他不尽不实地说了一通,拾遗似信非信地望着他,却没有再说话。 诸葛清明也觉得他说的话里面有水分,要是龙天行真的没有什么目的,刚才他 早就走出来,也不会被自己误解,只是。 这时,天已放白。 龙天行知道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相信自己说的,故意说道:“我在想,说不定那 个黑衣人还在附近,要不我们找一下?” 他希望转移一下众人的注意力。 拾遗正想说话,左边山石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异动,十个白衣蒙面人跳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是谁?” “大胆匪类竟然找上我们如意门。” 众道士见到有人胆敢闯上静思崖,纷纷大声喝问。更聪明些的,知道来者不善 的道理,早就准备好兵器,随时准备应战。 拾遗挥手止住众道士,冷静地望着十个白衣蒙面人,问道:“敢问几位造访我 如意门,意欲何为?” 毕竟他是一门之掌教,面对强敌,处事不慌不乱,说话不卑不亢。 那十个白衣蒙面人异口同声地答道:“追魂令下,一统堂前,威武十将,名震 天下。”他们十人都披一件白袍,脸蒙白巾,极其相似的外形打扮,个个目中精光 外露,太阳穴高耸,显然都是内家高手,说话声调也如出一辙,十人仿佛一人,诡 异无比。 龙天行认得这些个人,小满说起过曾经在玄都观出现过这些家伙,还较量过一 番,急忙说道:“他们就是来玄都观捣乱的人,我昨夜肯定是跟踪到了其中一个人。” “你不是说是一个黑衣人吗?现在好象十人都是白衣人。”诸葛清明怀疑地望 着他。 “哦,”龙天行张大了嘴,“可能是昨晚月亮太好,我把他当成了黑衣人,不 过反正是他们,不会错的了。” 拾遗听得是这些白衣蒙面人袭击玄都观,脸色一懔,刚才他们说的什么追魂令 一统堂,对了,他想起刚才捡到的那封信,难道他们就是什么一统堂的人,“你们 就是一统堂的人,就是你们掳走了我如意门十二观的弟子,就是你们下的失魂引吗?” 他朝着众道士挥挥手,示意不要把这十人给放跑了。 十个白衣蒙面人好象并不在意如意门人把他们围住,口中仍是念念有词,说的 还是那一句,“追魂令下,一统堂前,威武十将,名震天下。”连语气也跟刚才一 样,毫无变化。 龙天行惊诧地问道:“他们怎么就会说这么一句话,好奇怪呀。” 其实不止龙天行一人有这种想法,拾遗,诸葛清明还有三大长老(一风道长还 跌坐在地上,想着他的奔月剑)都奇怪地发现,十个白衣蒙面人好象不具有独立思 考能力,直直地站在那儿,身上也感觉不到一点敌意。 就在众人疑惑丛丛的时候,山下突然传来几下笛声,间夹着几声响彻云霄的鸟 鸣声。笛声尖锐刺耳,不过只是短促地响了几下,还是那鸟鸣声响的突然,让众人 吓了一跳。 十个白衣蒙面人突然起了反应,口中仍是高声叫着:“追魂令下,一统堂前, 威武十将,名震天下。”双手之上各多了一块铁牌,血红色的铁牌,冲进如意门人 之中,一阵攻杀。 “杀杀杀。”他们的嘴中也不时地多出来几个血腥腥的字眼。 如意门人着重于修道之术,虽然均有武功,但与十个白衣蒙面人相去可就极远。 只见他们犹如恶狼猛虎,冲入人群之中,手中的铁牌左边一指,西边一拍,原先僵 直的身形突然之间变得十分灵动,片刻之间,已将如意门数十人掀翻在地了。十余 人被打成重伤,七八人失去手中兵器,也有数人被拍中了穴道。 拾遗见状大急,呼喝道:“敌人势强,还不赶快布阵。” 说完,他提剑迎上其中一个白衣蒙面人,一招流花剑法,抖出无数个剑花,把 那个蒙面人笼在剑光之中。 “来的好,”那蒙面人突然说话,神智变得清醒,“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追魂十 将的厉害,我是烈火神将颜路,让你尝尝我的烈火令。” 这边三大长老也匆匆出手,各自迎住了一个白衣蒙面人。 诸葛清明虽然是叛徒的身份,但是此时也担心如意门的安危,把杜无霜安置在 一旁,也缠斗住其中一位蒙面人。 另有四个白衣蒙面人被如意门人布成的大日如意阵法困住。 龙天行本来不想惹事,如意门和他也算不上什么关系,正想悄悄离去,却被最 后一位白衣蒙面人挡住。 “我是流水神将万遥,”那白衣蒙面人也主动交待了自己的名字,左手铁牌朝 着龙天行砸了过来。龙天行急忙闪身避开,反脚踢出,右面又是一块铁牌击到。龙 天行左闪右避,心中暗暗叫苦,万遥的手法独特,功力惊人,每一次铁牌击过来, 都险些伤了自己。 只因为他们使铁牌的招数从来没有见过,有的好象挥刀,有的又好象执剑,龙 天行一开始险些上当,几个照面下来,他勉强可以应付。 他抽空往场中一看,除了拾遗、诸葛清明和三大长老和白衣蒙面人斗得相持不 下,其余四个蒙面人在大日如意阵法中却是威风八面,无人可挡,要不是依赖阵法 护佑,如意门人只怕早就惨败收场。 万遥见久斗不下,心中开始烦躁,双手铁牌突然变了线路,在龙天行面前猛地 一击,一声巨响,“让你尝尝我的浊流。”两块铁牌交击之后,一道水柱冲出,把 龙天行卷入一个漩涡之中。 想不到这家伙竟然会水系法术,龙天行一时不慎被浊流卷起,人被抛起半空之 中,他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左手一挥,一道黑索飞窜而出,用力击碎了 万遥的浊流法术,轻松地落在他面前,然后又是一索击向万遥手中的铁牌。 万遥急忙收牌,但收招急促,下盘露出空隙,龙天行右手又抖出一道黑索,横 扫而去,险些扫中了他的小腿。阵法之中二位蒙面人自旁急攻,迫使龙天行变换索 招,未能收拾下万遥。 这一下,变成龙天行一人对抗三位白衣蒙面人。除了流水神将万遥之外,原先 对付如意门人的其中二位也转而对付龙天行。一个是铁手神将冯雪,一个是铜头神 将柳绝。 互相拆了数招,龙天行发现他们手中的铁牌竟然另有奇妙。每次两两相击之后 就可以施展相应的法术,象流水神将的浊流,铁手神将的土崩,和铜头神将的破雷。 要不是龙天行精擅魔域九大神功,一一化解,说不定。他转头再瞧场中争斗的 诸人,大吃一惊,拾遗他们都已经被打倒在地,应该都是措不及防被对手的法术所 伤,拾遗被一团烈火烧的一脸乌黑,诸葛清明下身中了对手的石化术动弹不得,三 位长老也中毒的中毒,受伤的受伤,那些如意门人更是倒了一地。 除了跟他对抗的三个白衣蒙面人,其余七人都完成了战事,正把个龙天行围了 起来。 诸葛清明挣扎着爬到杜无霜的身旁,他中了对手的石化魔法,幸亏凭着深厚内 力,及时化解了全身石化的危险,只是一双脚已经石化,稍一移动就化成石粉。杜 无霜也在混战之中让人点了穴,穴道解开之后,她只顾抱着诸葛清明的上半截身子 痛哭。 “无霜,你没事吧?”他的眼里只有她,断脚之痛在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也就 在这一刻他领会到永恒的爱,开始懊恼当年任性的自己,“我不应该扔下你的,当 年我为了学道,竟然舍得扔下你,我怎么会这么蠢呢?” 伤心的泪滴在她的手背之上。 她紧紧地抱住他,哽咽道:“清明哥哥,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你去哪里我 就跟着你去哪里,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诸葛清明半截身子被她抱在怀里,心中感到无限的温暖,这么多年来他流浪在 江湖,为了查明当年的真相,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竟然浪费了三十多年的 光阴,他竟然忍心不去见她,现在突然觉得自己的愚蠢之极,“是我对不起你在前, 无霜,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两人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争斗,只顾着互诉衷情,泪水洒了一地。 龙天行被十个白衣蒙面人围攻,耳中却灌满了两人的情话,也禁不住感触地叹 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甚至在想,有一天,当自己面临这种诀择的时候,是否也会犯诸葛清明一样 的错误,为了求道,或者其它更重要的东西,而舍弃一段感情,而造成一个无法弥 补的遗憾。 那十个白衣蒙面人是一统堂门下的追魂十将,实力绝对不容轻视,刚才龙天行 全力施展之下,也仅能保个平局,这会儿稍一分心想其它事情,就差些被烈火神将 的烈火烧着,全赖火云袍一流的防火性能,他才没有象拾遗一样一脸焦黑的下场。 受挫之后,龙天行大怒,也顾不得去管诸葛清明和杜无霜之间的事情,撮指成 刀,火焰刀连续数十斩,朝前后疾劈,一时刀气横空。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二位白衣 蒙面人,分别是烈火神将颜路和流水神将万遥虽然招招狠毒刁钻,一个比一个厉害, 二人合力之下仍不能挡火焰刀之强悍,反被刀气逼退数步,然后漫天落下的火焰团, 让他们疲于招架。 铁手神将冯雪和铜头神将柳绝急忙从两侧扑来,铁牌交击之下,他们的土崩和 落雷法术一齐施展。他们的魔法只能算是低级魔法,土崩一级,只有造成地面一二 个小坑,落雷一级,也只是零星几次的雷击。 龙天行哪里把他们放在眼里,往后一退,正好逼近赶上来的另外四位,黑龙真 气破体而出,反手一招寒冰掌,凭空落下一片雪水,打在他们脸上。 那四位还来不及施展他们的法术,就感觉到脸上一股凉意,然后惊愕地发现同 伴的脸上结了一层厚冰,最后全身麻木,四个人皆结成冰人。 龙天行紧接着朝着左右的冯雪和柳绝各打出一道黑暗之索,有如一道闪电,破 空而去,冯雪和柳绝急忙退后数步,手中铁牌化成漫天芒影,扑天盖地的施展开来, 护得个水泄不通。黑索重重地击在二人的铁牌之上,强有力的反震之力几乎让二人 拿不住手中的铁牌,心惊之下更发现那道黑索化成龙形,呼啸而起,张口把二人的 铁牌吞了进去。二人慌忙舍牌而走,也被那股黑气所伤,双手焦黑一片,象是被烈 火严重灼伤。 颜路和万遥见势不妙,急忙夹牌攻上,同时向另外四位同伴打招呼,四面群起 而攻之,务求在龙天行难以兼顾的情况下,趁机制伏他。二人手中铁牌挥舞,疾击 龙天行胸前,铁牌在手上狂风四起,招式更是变化丛生,仿佛随时能改变攻击角度, 另四人挟牌围攻,各展绝技,其中一个趁机更是在攻击之中施放毒气。 正斗得兴起,龙天行大叫一声“好”,索性祭起天雷轰,一道道闪电披天盖地 而下,那不再是柳绝所用的落雷法可以想象的,一道道电柱劈空而下,六人躲闪不 及,都被电得哇哇大声,一个个脸色焦黑,手中的铁牌都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龙天行几下施展,淋漓尽致,很快就收拾了追魂十将,这才意识自己在极乐地 狱所学的九大魔功的威力,更想到日后可以凭借九大魔功纵横天下,得意地大笑。 他笑声突停,原来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白衣人。 那人正是以前在断魂谷见到的公子羽,俊美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冷意,身上总 是那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腰上围着一柄腾蛇软剑,正冷漠地望着龙天行。 他刚从山下而来,那几声笛声就是他用来指挥追魂十将的,本以为凭追魂十将 的功力,再加上独门的千里散功香,如意门那些人是手到擒来。谁知道,从笛声响 起,到他爬上静思崖,仅半个时辰,追魂十将就已经败在龙天行手上。 他来的时候,正好见到龙天行施展天雷轰,脸色虽然没有改变,内心却惊惶失 措。他怎么也想不到如意门会出现这么一个厉害角色。 玄都观一战,他已经从战败的属下知道了玄都观有一男一女相助,武功非凡, 难道他就是玄都观中出现的那个男的,可是据手下所形容的相貌,又不大相似。 龙天行见他上下把自己打量,不耐烦地问道:“你就是他们的主人,是不是也 想开战?” 想起在断魂谷里,公子羽联同柳眉儿害死刑俊一事,他内心就有些不舒服,怎 么说他也借用过刑俊的皮一段时间,脸色就不那么好看。 公子羽却不回应他的话,反而后退了数步,从怀中取出一枝竹笛,放在口中轻 轻一吹,一个尖锐刺耳的笛声,断续响了数下,三长二短,然后听到半空中响起一 声巨鸣,就是刚才也听到过的鸟鸣声。 龙天行顺着鸟鸣声音的方向望见,山下飘过来一只庞大的怪鸟,黑身白首,赤 喙而虎爪,鸣音有如晨鹄,沙哑而有巨响。怪鸟背上坐着一位妙龄少女,穿一件红 衣裳,手上握着一把七彩羽毛扇。 “羽哥哥,羽哥哥。”坐在鸟背上的那位红衣少女拼命冲着公子羽打招呼,神 态娇柔妩媚,话音温柔。 公子羽只是简单地冲她挥挥手中的竹笛,吩咐道:“九妹,该你做事了。” 语态冷漠,完全不把她放在眼中,那种不可一世的感觉就是龙天行也觉得替少 女叫屈,忿忿不平。 红衣少女却是喜出望外,手中七彩羽毛扇猛地往怪鸟头上敲了一下,轻声喝斥 道:“小黑,又有好吃的了,你还不赶快动手。” 怪鸟尖啸数声,突然冲着龙天行的位置俯冲而下,双翅一抖,一张巨大的黑网 从它背上滑下,把个龙天行裹在其中,然后朝远处呼啸而去。 龙天行措不及防,被怪鸟突然袭击的黑网罩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 被带到半空之中,只得大声疾呼。 半空之中,红衣少女却冲着那怪鸟破口大骂,“死小黑,混蛋小黑,我要到羽 哥哥那儿去,你还不往回飞,死小黑,混蛋小黑。” 她的七彩羽毛扇打在怪鸟头上,只当给它挠痒,那只叫做小黑的怪鸟竟然全不 理会,只顾带着龙天行往对面山头飞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要带我到哪里去?”红衣少女骂得累了,这才迷惑 不解地问她的鸟。 这也正是龙天行想问的,只是他发现自己被带到半空之中,心中惶急不安,要 是这死鸟一个不小心把他和那张网都给丢了,这么高下去,肯定是成肉饼了。所以 也不敢过度挣扎,只有口中不停地念着‘老天保佑’,希望这死鸟能早点降落,反 而忘了身在网中的惨痛经历。 “喂,死鬼,我问你呢?”红衣少女发现小黑不能回答她的疑问,开始问起困 在网中的龙天行,“你是谁?为什么要跟我羽哥哥做对?” 横眉竖目,凶神恶煞的表情,挂在她的稚气十足的脸上,龙天行差点忘了自己 的处境,感到好笑。 “你再不老实交待,待会我叫小黑慢慢折磨你。”她学着阴毒的口吻,扇子直 指龙天行的鼻尖。 “哈哈哈。”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放声大笑。 这里也不说龙天行的经历,公子羽见红衣少女捉走了龙天行,得意地一笑,收 起竹笛,抽出腰间的腾蛇软剑,朝天而指,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道霞光从东边射 过来,正投在那柄软剑之锋,光芒四射,公子羽精神一振,好象浑身充满了力量, 向着重伤的追魂十将逐个剑指了一下,只见一道道剑光窜入十人的眼中,霞光一闪 而没。 十人一跃而起,原先受到的伤害尽除,连衣服也完好无损,跪于公子羽面前, 齐声高呼道:“追魂令前,一统堂下。威武十将,名震天下。”他们的神情又恢复 最早的痴呆之状。 公子羽收起软剑,冷冷地一笑,“你们把如意门人都带走吧,他还有她给我留 下。” 他手指着诸葛清明和杜无霜。 追魂十将领命,他们用绳子把如意门中众人捆起,一个牵着一个,往山下而去。 如意门中众人都失去了抵抗之力,只有用口水骂上几声以解心头之恨,等到一个个 被人堵上了嘴,只剩下那些可以杀人的目光。 诸葛清明紧紧抱着杜无霜,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很难善罢干休,虽然不知道面前 这白衣人为何故意要留下他们二人,但肯定是不怀好意,责问道:“你为什么要这 样对付我们如意门?” 今天如意门几乎被人家一网打尽,掌教及四大长老都落在敌人手里,他怎么能 不紧张,虽然他已经是如意门的叛徒身份。 “你。你是谁?”诸葛清明颤抖着问道,语态悲凄,神情激动,这么多年以来, 还是首次有这种失态表现,刚才双腿被石化,他也没有哭,此时突然想及如意门的 列祖列宗,更想及师父三空的谆谆教诲,那颗原以为已经是死水一塘的心重起涟漪, 这次却为的是他本应该痛恨的如意门,“你可是想毁了我如意门千年基业?” 杜无霜紧紧握住他的手,脉脉含情地注视着他,那是给他以精神上的无上支持。 公子羽冷笑:“你不就是如意门的叛徒,弑师夺剑的混蛋吗,诸葛清明,你又 能比我们高尚多少呢?这位应该是上任掌教裴矩的夫人杜无霜,裴夫人?那她不该 是你的师嫂吗?你们如此苟且,又谈何体面二字呢?真是可笑。” 他故意挑诸葛清明的伤疤下手,极尽嘲弄之语气。 杜无霜眼中闪过一丝羞愧之色,她悄悄地把手从诸葛清明的手中缩了回来,公 子羽说的话就象一根毒刺扎在她的心上。即使裴矩有千错万错,甚至于是他夺爱在 前,她在名份上都是裴夫人,如意门中人都知道她和诸葛清明之间的事情,自然没 有过份的表情,再说他们都是修道之人,对于世俗礼教的东西也不是太在意,更何 况刚才突变横生,谁也没有时间来指责二人。但是并不代表她做的对,杜无霜内心 无论如何地渴望见到诸葛清明,对于他的情爱是如何的深刻,她都无法宣之于口。 这么多年,她卧病在床,更被很多人认为精神失常,其中最主要的是她无法说服自 己,无法在裴矩和诸葛清明之间正确地认识自己,她想,可能裴矩最后选择告知她 真相,选择离开,很大的原因是她的心,有意无意地伤害了他,裴矩可能是不能忍 受自己的妻子时刻想念着情敌的痛苦。 她眼睛在突然间都湿了,泪水滴在诸葛清明的手背之上。 诸葛清明见到她的眼泪,心都要碎了,急忙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花,好言安慰 道:“无霜,你不要听这小子胡说,我们的爱是正大光明的,谁也不能再拆散我们。” “可是。”杜无霜哽咽道,“清明哥哥,如今我已经是裴夫人。我又拿何面目 来承受你的爱,我。” 诸葛清明紧紧捉住她的手,那双准备退缩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无霜,我 已经错过你一次,就不会再次犯同样的错误。我不管你是裴夫人还是什么夫人,我 不管,我只记得你是我爱的女人。我可以为你放弃仇情,难道你就不能放开怀抱吗?” 公子羽故意在他们之间挑拨,冷嘲热讽道:“一对淫夫荡妇,真是不要脸的东 西。呸。” 杜无霜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诸葛清明对着公子羽怒目而视,嗔道:“小子,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要杀要剐 随便你。我和无霜妹妹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操心。”然后转向杜无霜说道,“无霜, 你难道到了今天还不明白吗,当年你可以为了爱,千里寻夫,如今你难道会被名节 二字困惑吗,你是爱我的,那又何必去管什么礼教什么名节呢?”语带哭腔,字字 吐血。 杜无霜闻言心头大震,脸色数变之后,她渐渐平静了下来,反手握住诸葛清明 的手,眼带微笑,“清明哥哥,你说的对,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从这一刻开始我也 不再是什么裴夫人,我只是清明哥哥你的女人。”说完,她倒入诸葛清明的怀里, 二人一脸满足地对望着。 公子羽见状,急忙咳嗽几声,语气一变,恶劣地骂道:“无耻之徒,诸葛清明, 我再也瞧不下去了,你快点交待,奔月剑你把它收藏在哪里了。” 他早已经把诸葛清明上下仔细打量过了,身上不大可能藏有这么重要的东西, 他故意戏弄二人,也是希望二人神情激动语无伦次之时可能漏下话,谁知道诸葛清 明和杜无霜心胸坦荡,只一个爱字在心里,说了半天他也是枉作小人。 “哈哈哈。”诸葛清明狂笑,他早就知道公子羽故意留下自己,另有目的, “奔月剑,又是为了奔月剑,哈哈哈。” 杜无霜听到奔月脸三个字皱眉道:“清明哥哥,我再也不想听到这东西,都是 它害。” 诸葛清明打断了她的话,安慰道:“无霜,你放心,我从来没有把那东西当成 宝贝,当年是这样,现在更不可能了,只是有些人未必会这么想。”说到这儿,他 又想起师兄裴矩,为什么那个疼爱自己的师兄会变得那么狠毒,会。他的头隐隐作 痛,禁不住呻吟了几声。 杜无霜关切地望着他,从他痛苦的眼中,她知道清明哥哥其实是忘不了那件往 事,毕竟裴矩伤害的他太深,“清明哥哥,咱们不要再想它了,好吗?” 公子羽喝道:“你们少在我面前演戏,还不老实交待奔月剑的下落,别希望我 相信,奔月剑不是你夺走的,诸葛清明。” 他急于得到奔月剑,神色十分急躁,张牙舞爪的样子,早把往日的风度也抛在 一边。 杜无霜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奔月剑真的不在清明哥哥身上,你相不相信都是 一样。” “当然,我当然知道不在他身上。”公子羽打断她的话,“就算我得了如此宝 贝,也不会傻到随身带着它,当然会找个极隐密的地方藏好了。” 杜无霜还想分辨,诸葛清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抢先说道:“就算这东西在我 身上,你以为我会把它交给你吗?” 公子羽拔剑在手,怒指着杜无霜,道:“难道你为了保住奔月剑,连情人的性 命也不顾了吗?你信不信,我一剑下去就捅个对穿。” 他略一运气,剑光暴涨,杜无霜只感觉脸上刺痛难受,眼睛也无法睁开,痛苦 地呻吟了几声,诸葛清明痛惜地举手护住她的脸,愤怒地瞪着公子羽,道:“奔月 剑不在我手上,你有本事去找裴矩要去,欺负个女人算什么人物。” 公子羽哪里肯相信奔月剑在裴矩手里,软剑轻轻一划,在杜无霜的脸上落下一 道长长的伤口,血流了诸葛清明一手,“你要是再不肯说,我下一剑就不是那么客 气了。” 诸葛清明见到杜无霜被伤,伤心欲绝,双目尽赤,奋身扑向公子羽的长剑,他 早忘了双腿已失,刚才全靠杜无霜扶持着,这一扑整个人跌倒在地,杜无霜顾不得 脸上的伤痛,急忙上前抱住他,痛哭流涕。 “清明哥哥,清明哥哥。” 诸葛清明刚才一跌,头撞在地上,昏昏沉沉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公子羽又把剑指着诸葛清明,喝问杜无霜:“你也不想让你的情郎多受痛苦, 是吗?只要你老实说出奔月剑的下落,我就给你们二人一个痛快。” 杜无霜只顾抱着诸葛清明痛哭,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诸葛清明悠悠醒来,突然感到左臂一阵剧痛,左手已经被公子羽齐肘斩断,血 喷如雨,杜无霜早吓得脸色煞白,只顾抱着那只断手,手足无措。 “快说!”公子羽把剑高高举起,任由那剑身上的血滴在自己的白衫之上,面 目狰狞地叫嚷道,“下一次我可没有那么客气了,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 诸葛清明脸色发白,断臂之处流血不止,他冷漠地扫了一眼公子羽,反而温柔 地安慰杜无霜,“无霜,瞧你都哭成个什么样了,我没事的。”杜无霜只顾着哭, 竟然忘了给他止血。 公子羽脸气得涨红,软剑在空中再次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一道血光飞溅而出, 这次他本来要砍的是诸葛清明的右手,杜无霜却护在前面挥臂一挡,她的左手飞出 数丈之外的草地上,后背也被剑气所伤,划出一道尺余的伤口,血溅三丈,二人都 弄得一脸血污,好不可怕。 “无霜,”诸葛清明惊惶地叫道,声音无比惨厉,“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 么傻呀?”他紧紧抱住摇摇欲坠的杜无霜,二人摔倒在地上,他顾不得自己流血不 止的手臂,急忙用布缠住杜无霜的断臂还有背上骇人的伤口,血却怎么也按不住, 拼命地往外流,他剩下的一只手已经被血浸红。 “清明哥哥”杜无霜只感觉眼前发黑,诸葛清明的影像越来越模糊,惊恐万分 地叫喊道,“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 诸葛清明挣扎着爬到杜无霜的断手处,把那半截手臂咬在嘴上,然后往杜无霜 那儿爬回来,他一次次地尝试着要把那只断手安回去,脸上流淌着不知是泪水还是 血水。 公子羽厌恶地望着二具蠕动着的血肉,喝道:“你们死到临头,还是要这么持 迷不悟吗?还不说出奔月剑的下落?” 他这时候稍有些犹豫,剑举起却没有再砍下去,也许奔月剑真的不在他们的手 上,真的如他们所说落在裴矩手上也有可能,他开始有些动摇。 诸葛清明此刻根本听不到公子羽的话,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杜无霜,“无霜,你 别怕,我很快就可以把你的手装回去,你的伤没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不会 让你有事的。”歇斯底里地呐喊着,拼命摇着杜无霜的身体,此时杜无霜渐渐昏迷, 已经听不到诸葛清明的话了。 公子羽见二人还是对他不理不睬,气愤地挥剑斩下,这一剑带起一阵狂风,眼 瞧着诸葛清明二人将丧身于他的剑下,危在旦夕之刻,横空一道黑影破空而来,挡 在他的剑下,一股强大的真气把他震退了数十步。 公子羽吓了一跳,回头只见龙天行正一脸怒容站在崖前,刚才就是他用黑暗之 索及时地救了诸葛清明二人。 “你好狠毒!”龙天行实在是不忍心瞧那躺在血泊之中的二人,公子羽的残忍 让他火冒三丈,挥手就是三鞭,从上中下三路取公子羽的要害。 “你怎么会回来的?九妹呢?”公子羽感应到那势如破竹的黑暗之索的威胁, 急忙退避数尺之外,然后挥剑封住命门,一边惊诧地问道,他怎么也想不到九妹手 下竟然会有漏网之鱼,就算她同意,她的坐骑虎鹰也不会答应。 “哼!”龙天行十成的功力,含恨使出的三鞭可不是那么轻易被化解的,连连 击在公子羽的剑背之上,逼得他步步后退,握剑的手虎口几乎被震伤,“你以为凭 一个黄毛丫头就可以制得了我吗,哈哈哈,太可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龙天行的脸部明显有些变形,笑容很狰狞,他一想起被九妹出奇不意的擒入网 中一事就愤愤不平,抖手就是数鞭,把公子羽几乎逼到了崖边。 他被九妹的黑网擒获,被带着在空中飞了半天,那只怪鸟也终于在对面山峰之 巅落了下来,龙天行是先被抛在地上,幸亏他及早提防,真气护住全身,要不然早 就给摔个半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把我捉来?”他指着红衣少女大声责问道,虽然感觉这 位少女和公子羽的关系不简单,倒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只是她的坐骑有些古怪。 红衣少女却只顾着埋怨她的坐骑小黑,“死小黑,臭小黑,你把我带到这里做 什么,这个人就地把他解决了,不就行了,我要赶着回去见羽哥哥,你这死小黑, 还不干活,磨磨噌噌地做什么?” 小黑,是一只罕见的虎鹰,神色戒备地望着龙天行,一边鼓动着双翅,却不敢 靠近。这原是一种极其凶猛的鹰类,专以野牛巨犀为食,其时竟然会对龙天行怀有 惧意,这已经让红衣少女充满好奇。 “死小黑,他是什么人?你好象很怕他呀?”红衣少女轻声地问道,她的声音 相对刚才来说轻了不少,应该可以算得上是她那种的轻声细语,不过龙天行还是听 得十分清楚。 虎鹰仰颈长鸣数声,突然振翅向着龙天行俯冲过来,大概它也考虑得很清楚, 虽然内心有些恐惧,但是考虑到龙天行已经被擒在网中,胜算很大,它长喙朝着龙 天行的头部啄下来,那一扑之势,有如狂风盖顶,地动山摇之功。 龙天行被黑网缠住手脚,一时无法施展,只好就地一滚,连人带网躲到一边, 避开虎鹰的第一击,然后急忙运功于双臂之上,用力向外一推,黑龙真气在面前聚 结成一个巨大的气团,他大喝一声,黑网应声而破,庞大的真气爆炸开来,有大部 分朝着扑空的虎鹰而去。 虎鹰惨叫一声,被那团真气击中尾部,掉了一地的黑羽,仓皇逃走,闪身避在 红衣少女身后,摆出一付惊惶未定的表情。 红衣少女惊讶地叫了一声,“你好厉害,连小黑都怕了你,你是谁,为什么要 跟我的羽哥哥做对,你要是现在投降,我还可能向羽哥哥求求情,饶了你的小命。” 她唠唠絮絮地说了半句,言下之意竟然完全不把龙天行放在眼里,刚才龙天行 表现出来的能力只是让她有一点点吃惊,这么一个反应倒是让龙天行冷静下来,开 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多嘴的女人。 “你怎么不说话,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别以为小黑怕你就 了不得了,我可告诉你,我九妹可不是好惹的葱,你要是得罪了我也就算了,谁叫 你去得罪我的羽哥哥,”红衣少女连珠炮似地说了一大通,“我要是不收拾你,羽 哥哥可要不高兴了,这可万万行不得。” 绕来绕去,只得龙天行心烦意乱,急忙大声喝止道:“小姑娘,你到底想怎么 样,要打要走,你干脆点。” 他平素做事也拖泥带水,说话也会不清不楚,可是比起眼前这位,好上不知多 少倍了。说的都是废话,还翻来覆去地重复,有如和尚念经,老太婆缠裹脚布。 九妹瞪起双眼,扮凶恶相,“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我在说话的时候你能 不能安静一点,难怪羽哥哥不喜欢你了,既然你这么急着投胎,我就先收拾了你再 说。” 她突然回头冲着小黑一笑,吩咐道:“小黑,终于轮到我上场了,这些日子都 让你抢了风头,我还差点忘了自己的本事,你给我在旁边好生呆着,你这个欺软怕 硬的家伙。”羽毛扇在它头上一拍,小黑抗议式地高鸣数声,好象在向她做解释。 九妹七彩羽毛扇迎空一展,七道闪亮的霞光发出,在半空中形成一座七彩的高 山,凭空砸下,“让你先见识一下我的泰山压顶。”她左手轻轻一挥,整座山朝着 龙天行当头压下来。 龙天行禁不住为她的移山倒海的法术大声喝采,双掌合什,黑龙真气尽聚于头 顶之上,化作一只巨掌,“寒冰掌”,他现在光凭意念就能发出寒冰掌的威力,周 围的空气为之一顿,尽结成寒露,然后他大喝一声,一片冰墙对上那飞坠而下的山 峰,一时间地动山摇,一阵剧烈爆炸之后,二人和一鸟都弄得一身尘土,还是湿露 露的那种。 只见九妹一阵尖叫,也顾不上为难龙天行,低头慌忙着手整理自己的衣容,手 上那把七彩羽毛扇变成一把灰扫帚似的,一摇一脸的灰,那只虎鹰也特别在意自己 的打扮,不停地拍翅,震落一身的灰尘,一边苦着个脸冲着九妹鸣叫。 龙天行顾不上满身的灰尘,转身跑下山,他此时更关心如意门那些人的安危, 公子羽可不是善男信女,龙天行怎么也放心不下。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