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勾心斗角 他们匆匆忙忙赶到不归谷,汇合了原来等在那的属下。但不归谷里却是一片死 寂。刑天行心中怀疑,“莫非有诈?”雪怡沉着道:“吩咐下去,给我好好搜查。” 早有一帮人领命去了。雪怡也翻身下了马,东看看西看看,不知不觉就到了一面巨 石面前来,看清楚石壁上的字迹,雪怡面色变得铁青。刑天行原本紧紧跟着她,但 就这么一转眼,就不见了雪怡。抬头望了一圈,却发现她立在一面石壁上怔怔发呆, 忙三步并两步赶了过来,“楼主,原来你在这里,真是害得我……!”但见她面色 铁青,也就把后半截话给吞了回去。见她死死盯着石壁,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 看到石壁上似乎画着一幅画:一只怪兽隐约是只老虎,正被一根箭头慢慢引到了一 块平地上了。刑天行顿时明白过来了,狠恨吐了四个字,“‘调虎离山’!”这时 其他搜索的人也都围了上来,雪怡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忽然一语不发,调头就往谷 外而去。众人一见,也都垂头丧气的跟了出去。 他们离去后约莫过了盏茶时分,山上忽然走下几个人来。他们摘下了斗篷,当 中居然有男也有女,甚至还有个小孩。其中一人抛着一锭约莫有五十两的银子道: “真不知道那个姑娘在玩什么花样。不但把给了我们每人一身光鲜华丽的衣服,而 且还给了五十两银子。”另一人接下道:“是啊!是啊!而且什么也不让我们干, 只要我们带着斗篷换了衣裳径直到这个谷里,然后找个地方藏好。”一个妇人道: “管它呢!我们只要有钱就好。”其他人也都附和道:“是!是!”一人又道: “我们把衣服脱下来吧!脏了多可惜。”听他们这么一说,其他的人也纷纷认为言 之有理,就把衣服脱了下来,却是一伙乡民。他们又把衣服收好,就各自回去了。 雪怡一行人马垂头散气从谷里折了回来,众人见雪怡不高兴,也都个个噤若寒 蝉一味低头赶路。走了约莫五里,却有个蒙面的老者挡道。刑天行喝道:“谁?” 老者也不言语,低头吟道:“倩影垂暮,年华空逝,一瓣相思愁也去。”念完调头 就走。雪怡听到这句此后,居然傻了似的跟着就去。刑天行急了,“楼主……”雪 怡回头吩咐道:“谁也不许跟来。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道完,飞身没入了老者 消失的那片丛林。刑天行面色忽然难看之极,众人中也有一二相交好的想询问,但 见他这架势也都打消了念头。 雪怡进了树林,老者早已在等了。她缓缓地走了过去,老者仍旧没有回头。雪 怡叹了口气,幽幽道:“三师哥,我知道是你。”老者转过头来,摘下面巾,果真 是步惊魂。步惊魂道:“不错!是我。”雪怡脸上先是闪过一阵惊喜,但转眼间却 浮现了几丝凄苦,“四师姐她还好吧?”步惊魂点头,“她很好!也常提起你。” 雪怡叹气,“她也会提起我?”想了想,又自己回答道:“也是!我们姐妹斗了这 么多年,她要不想提起我也难。”两人沉默了片刻,场面显得有些尴尬。雪怡打破 沉默道:“她就不想大师哥?”一提到大师哥这三个字,步惊魂面皮一跳,“都这 么多年了,还提它做什么!”他顿了顿,忽然转了一个话题,“师妹,都这么多年 过去了,难道你就不能原谅你四师姐吗?”雪怡忽然怒道:“你只要我原谅你喜欢 的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步惊魂见她发怒,口气苍老了许多,“师妹,我知道你对我的真心。可是你要 知道,感情这种事,岂能勉强?”雪怡的脸上忽然留下两道泪水来,“难道你心里 就一直没有想过我?”步惊魂默不作声。这种沉默也就意味着默认了。雪怡苦笑道 :“师哥,你糊涂啊!你明明知道师姐她喜欢的是大师哥,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死 心塌地的爱她,等她,护她?你就不能清醒点,去珍惜眼前人么?”步惊魂深深叹 了口气,“我其实何尝不清楚呢!”说完这句,步惊魂沉默了良久,才又吐出了一 句,“你不也是一样?刑师弟不也对你一网情深么?”她这么一说,雪怡也默默无 语了。 雪怡忽然悲愤道:“师哥,你这次见我不会又跟上次一样,是来劝我与师姐尽 释前嫌重归于好吧?”步惊魂点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姐妹俩一直是在彼 此记恨算计勾心斗角中度过的,难道就不能彼此宽恕么?”说到这里他竟然落下了 两行老泪来,“最近,我经常想起以前,那时我们师兄妹七人,和睦友爱的就像一 家人一样!但万万没有料到会弄到今天这个鱼死网破的地步。难道大家就不能像以 前一样开开心心过日子?” 雪怡忽然哈哈长笑,“师哥,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她顿了顿又道,“顺便告 诉四师姐,我这次可又给她准备了一份大礼!”“大礼?”步惊魂重复道。雪怡点 头,“是灵珠。希望师姐她能够喜欢啊!”说完,一跺脚自去了。 刑天行自雪怡离去,一直是坐立不安,此刻见她回来,就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 去,“怡师姐,你回来了?”雪怡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刑天行见她面有泪痕,怒 道:“刚才那人可是三师哥?”雪怡点头。刑天行余怒未消,“可是他欺负你了?” 雪怡摇头,“没有!我们走吧!”也不等刑天行回答,起身就走。刑天刑道:“不 行。师姐,你等着!我一定要给你讨个说法。”说到,调头就往树林里去。雪怡喝 道:“你要是敢去,就再也不要来见我!”说完,紧夹马腹飞也似的去了。刑天行 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去找步惊魂,猛夹马腹向雪怡追去。 谁也不曾注意到,步惊魂正站在一棵古松下望着他们渐去渐远…… 步惊魂既别过雪怡,又折回了华严府处理一些事务,但只一天庄主就连派出了 七路人马来召,只得先撇下未处理完的事务匆匆赶回陈家庄。一路上听到的谣言颇 多,但可以肯定的是司马如烟到了陈家庄。就这么听着看着到了陈家庄,落足还未 稳,下属就报说庄主在书房专等,又匆匆忙忙赶往书房。书房里陈无悔正焦躁不安 地踱来踱去。陈无悔见他进来,面上浮出了欣慰的笑容,“师哥,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路上可好?”步惊魂见她虽然面带笑容,但眉宇间却依然露出一丝无奈,心里 也大致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了,点头道:“路上还好。而且我还见过五师妹一面。五 师妹对你的怨恨,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仍然丝毫不减!”陈无悔摇了摇头,叹气道: “这也怨不得她,换了我也会一样的。只是我们都斗了这么多年了,她的怒气难道 还不能消减一点么?”步惊魂也摇头,“只有怪造化弄人了。” 陈无悔满脸无奈,“也罢,这事不提也罢。”说到这里,她的话锋一转,“师 哥,你一路上也听说了司马如烟已经到了我们陈家庄了吧?”步惊魂点头,“路上 我都听说过了。五师妹这次又在玩‘李代桃僵’,借刀杀人了。”陈无悔表示赞同, “依据目前我们的实力,司马如烟暂时还不会有危险。但是有了灵珠的诱惑,垂涎 之徒就会铤而走险。这么一来,敌暗我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此下去,我们 可能就会有覆庄的危险。”步惊魂眉头紧锁,“恐怕不是危险而已,而是会成为一 种事实。无论如何我们是已经卷入了这场是非中了,想要罢手,恐怕五师妹是不会 轻易的答应。”陈无悔苦笑,“一直以来五师妹只听师父的话,如今师父他老人家 已经仙逝多年了,连个劝阻她的人都没有了!”说到这里时,陈无悔忽然变得幽怨 起来。步惊魂心里明白,虽然说六师妹陈无悔口口声声说的是师父,但其实是在侧 击自己,也报之一苦笑,“师妹,你也是知道的,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 步惊魂见她幽怨不语,忙转口道:“其实五师妹的‘借刀杀人’之计,也并非 无计可除。”陈无悔似乎有了几分精神,“是么?”步惊魂点头,“我这一计唤作 ‘反客为主’。”陈无悔重复道:“‘反客为主’?”步惊魂点头,进一步分析道 :“如今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司马如烟与灵珠有关,而他又在陈家庄上。所以我们就 玩太极推手的把戏,既然人是方义信带来的,那么我们就请他依旧带回去。这样人 既然已不在我们这里,那我们也就轻松了。”陈无悔点头,深表同意,“一切全凭 师哥做主。”但她又有些担忧,“只是方义信是精明之人,恐怕没那么容易说服他 吧?更何况他现在身上还背有杀害沈神医的罪名,救己尚且不易,如何还肯带着司 马如烟?”步惊魂见她深为忧虑,宽慰道:“师妹无需焦虑,此事全凭一张嘴。万 一不成,我还有其他的招数来化解五师妹的‘借刀杀人’。”陈无悔见他胸有成竹, 也慢慢放下心来,“一切全赖师哥安排了。”两人于是又商量了些其他事务,直到 掌灯时分。步惊魂见时辰不早,忙吩咐下面设宴款待方义信一行人。陈家庄是江湖 望族,一切东西都具备,没多少时辰便安排妥当了。步惊魂见诸事都已经妥当, “师妹,我们也过去吧!”陈无悔点头,两人起身前往了花厅。 陈家庄的用度果真与众不同,一桌的珍品佳肴,让诸葛虹月和莫言惊叹不已。 莫言惊叹道:“有如此的美味佳肴,我受了这么些天的苦,想来也值得了。”诸葛 虹月也有同感,但她毕竟是女孩子心细一些,很快就捕捉到了方义信的忧虑,忙关 切问道:“方大哥,难道你还在担心司马如烟?”方义信淡淡一笑,“今晚的这顿 饭,恐怕吃起来没那么容易。”莫言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愣住了,“难道你怀疑这 顿饭是‘鸿门宴’?”方义信却摇头,“是不是‘鸿门宴’,我不敢肯定。不过有 一点我可以肯定的,就是陈家庄似乎并不是很愿意收留司马如烟。”莫言不明白, 正想进一步问清楚,但见陈无悔与步惊魂进来,只得把那截话咽了回去。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见面自然有一番繁文缛节。折腾了好一会,大家才分宾主 坐下。酒过三巡菜上五道后,陈无悔忽然向步惊魂抛了个眼色,步惊魂会意。但步 惊魂却并不立即就问,而是先敬了盏酒,这才开口道:“方公子历尽困苦,把司马 如烟这孩子送到敝庄,这是对敝庄的信任,敝庄上下深感荣幸。只是据我们所调查, 这孩子与敝庄似乎全无关系!”方义信抛了个眼色给莫言,似乎在说,我所料的不 差吧?莫言眨了眨眼,表示敬佩。方义信这才道:“总管所言,似乎也有道理。只 是当日诸葛二老以死相托付,吩咐在下将孩子送到贵庄。所以在下心想,他应该与 贵庄有着莫大的关系。致如是何种关系,我等是外人就不方便过问了。”他的这一 番话说的是不卑不亢,又无形中把皮球踢给了陈家庄。 步惊魂与陈无悔相视了一眼,似乎在交流着什么。陈无悔尴尬笑道:“方公子 口中所说,是受到诸葛二老所托……”却又点到为止。诸葛虹月一直在旁不作声, 但此时也有些愠怒,“难道庄主对我们所说心存怀疑之意?”步惊魂心头暗暗叫苦, 埋怨陈无悔怎么把这话也问出来了,赶忙圆场道:“诸葛姑娘,你是误会了。我家 庄主的意思是敝庄与他二老素无交情,怎么他们会把一个与敝庄毫无瓜葛的孩子送 过来?”陈无悔也附和道:“是,是,我的意思就是步总管所说的意思。”诸葛虹 月却并没有饶恕之意,抢白道:“这个问题你们直接去问诸葛二老了。”步惊魂勉 强一笑,“诸葛姑娘说笑了。只是他二老如今已死,姑娘叫老朽如何去问他?难道 不成还要老朽去趟地府问问?”他的这话,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暗指诸葛虹 月的话是在诅咒自己去死。诸葛虹月也是明白人,此时不由一愣,尴尬得很。方义 信见状,也圆场道:“虹月是率直之人,快言快语的,刚才所说,只是口快而已。” 步惊魂见方义信出面说情,也见好就收,“诸葛姑娘的脾性,老朽甚为喜欢。刚才 老朽也是口快言重了,还请诸葛姑娘体谅,不要当作老朽是在呈口舌之厉。”诸葛 虹月只得尴尬笑了笑,“不碍事的。是小女子年幼不懂事。”方义信心头暗暗好笑, 这个步惊魂口口声声说不要作‘呈口舌之厉’,但自己却又暗暗出语相激,这不是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但诸葛虹月已经谅解,自己也不愿意事情弄僵,便按下不语 了。 陈无悔怕事情弄得更僵,匆忙敬酒,才总算是把气氛缓了下来。酒过两巡,步 惊魂打破了禁忌,又道:“诸葛二老既然肯以死托付,那是对诸位信任至极,而且 事实也证明他二老所选择确实英明,我们对司马如烟也就放心了。”他这一句话一 说,众人都是一愣,连陈无悔也不明白步惊魂的意思了。方义信知道他是在投石问 路,也不说破,只是装作不知。步惊魂顿了顿,接着道:“敝庄主好客,所以敝庄 一向是门庭若市。这么人来人往,就难免鱼龙混杂,那么也就难以防范。倒时恐怕 一个疏忽,非但未能招呼司马如烟,反而辜负了诸葛二老和列位的托付。”到这时, 众人才明白步惊魂的真实用意。莫言想发作,但被诸葛虹月从桌下踢了一脚,又见 方义信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便莫不做声静观其变。方义信淡淡一笑,“总管所言 甚是。这一点我们倒还不曾想到。”听他这么一说,步惊魂和陈无悔不由露出喜悦 的笑意,但方义信却忽然转口道:“但在下想,既然贵庄已有先见之明了,那日后 自然会加以防范,所以我们也就更放心了。”就这么不露声色的把球又踢了回来。 陈无悔面上浮现出了失望的神情,步惊魂暗地里埋怨她心里藏不住话,于是再敬酒, “公子所言极是。来,来,来,大家喝个全杯。”陈无悔也收起失望,热情招呼起 来。只是这顿饭各怀心思,难免吃得有些郁闷。 席上,步惊魂又频频拿言语来挑拨,目的只是想让方义信等人答应带走司马如 烟。但方义信却玩起了绵里藏针的把戏,始终守着要把司马如烟留在陈家庄的底线 不放松。于是两帮人马频频过招,但是直到席散步惊魂也没有达到目的。陈不悔见 方义信出了花厅,一怒下抓起一只杯子砸在地上,“好个方义信,不要敬酒不吃吃 罚酒。小心我连你们和司马如烟一起扫出门去。”步惊魂送走方义信等人后,见地 上的碎瓷片,也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便好言宽慰道:“师妹,不要急噪了。这见 事我们得从长计议,否则会被江湖人士耻笑我们不仗义胆小怕事,那样不是把我们 多年经营名声毁于一旦的。”陈无悔似乎不解气,“大不了我就拼了这个名声,也 要给他点厉害瞧瞧,省得他盛气凌人不知天高地厚。”步惊魂知道说的是气话,也 不当真,“师妹不必动恼,此计不成,我还另有一计。”陈无悔听他另有办法,火 气这才消了点,“师哥你又有什么良策了?”步惊魂缓缓道:“我这计叫作‘移花 接木’,就是既然他不愿带走司马如烟,我们就召开一个武林大会,胜出者将得到 司马如烟。这样一来,就可以缓解我们的压力了。”陈无悔先是点头,但很快又摇 头道:“这样一来,别人还是会笑话我们不仗义。”步惊魂却不以为然,“只要我 们做得冠冕堂皇些,不但可以堵住别人的嘴,甚至还可以赢得更好的口碑。”说到 这里时,步惊魂为了打消陈无悔的疑虑,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听得陈无悔频 频点头称是。两人又讨论了些具体的细节,估计差不多没什么纰漏了,才各自回去 安睡。 再说方义信三人自散席后,取道陈家庄的梅园回住处。莫言见四下里无人,终 于按捺不住了,“还说什么仁义庄主,我看纯粹是个胆小怕事之辈。听她今天在席 上的言语,明摆着是不肯收留司马如烟嘛。”方义信却哈哈大笑。莫言白了他一眼, “亏你还笑得出来?”方义信反驳道,“为什么我不能笑啊?我敢打包票,那陈无 悔也正在砸杯摔碟呢!”诸葛虹月不解,“你怎么知道?”方义信笑道:“今晚的 事,你们是看到的。他们是明摆着要送走司马如烟,可是非但没有成功,反而时不 时还要受你们几句讥讽。要不是碍着脸面,她恐怕当场就要发作出来了。现在我们 已经走了,你说她能不找点东西宣泄么?”听他这么一解释,莫言的火气才消了些, 闷声道:“你敢保证我们一出门,他们不会把司马如烟扫出门去?”方义信摇头, “目前他们还不敢。第一他们得照顾自己的颜面;第二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人已经到 了陈家庄了,要是他们把人放走了,万一有人点名要人,到时他们如何交代?少不 得又有唇齿相争,甚至是大动干戈,这样反而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听他这么解释,诸葛虹月也觉得甚为有理,但是她又担心道:“既然让司马如 烟在陈家庄受苦,还不如我们把他带走算了。”方义信淡淡一笑,似乎还带着几丝 嘲弄的意味,“虹月,你说的是轻巧。可是第一,诸葛二老只是托付我们把他安全 送到陈家庄,如今事情已经成功了,也算是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第二,我身上 还背负着杀害沈神医的罪名,天下想除我而后快的人不知有多少呢?已经是拖累了 你们了,怎么还有时间和精力顾及到他?而且他在陈家庄,无论怎么样还是比跟着 我们安全。”诸葛虹月这才明白他的用心,很是敬佩道:“真是难为你了,方大哥!” 方义信丝毫没有察觉她的语意,继续道:“我们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起早,就离 开陈家庄。”莫言又不明白了,“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方义信叹了口气,“夜 长梦多,何况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莫言道:“说得也是。”三人商议已定, 也就轻松不少,各个回去安睡。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