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绮红借口买菜,跑到怡王府外头的小茂春班子来看阿宝好几次了。她担心他吃 苦受罪,怕他挨打受骂,总是放心不下。 这天她又来了,也是合该有事,怡王爷也来戏班子巡视,看艺人们是否认真学 戏、排戏,刚巧碰上了。怡王爷见绮红长得很清秀,便吩咐管事的太监将她叫到王 府里去,自己仍旧在戏班子里转,玩了会子锣,唱了几个段子,这才回府。想起那 个小妞儿,便叫了管事太监来,问他这孩子是哪家的。 管事太监说问过了,是兰贵人家里的丫环。 怡五爷想了想,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便命那太监封了二十两银子送到景瑞家 去,说是王府留用了,身价银照付。 景瑞听说怡亲王买了绮红,哪敢收银子,又派人将银子原封不动退回王府,并 说明,个把丫头,权当效敬王府。 管事太监见不会出乱子,也就老实不客气地将银子塞进了自己的腰包。 至此,绮红的保障是一点儿没有了,轻而易举地从景瑞名下转到了怡亲王名下。 怡亲王载垣是康熙帝玄烨的六世孙。 康熙帝共三十五子,其第十三子允祥,在康熙六十一年被刚刚继承皇位的四哥 雍正帝胤稹封为怡亲王,这是“怡亲王”这一王爵的开始。 雍正八年允祥卒,其第七子弘晓袭王爵,活到乾隆四十三年。 第三代怡亲王名永琅,是弘晓次子。 第四代怡亲王绵标,是永琅次子,一天王爷也没做过,嘉庆四年病死,第二年 追封了这个王爵。 接着,绵标的长子奕勋袭爵,做了第五代怡亲王,到嘉庆二十四年死去,传爵 于长子载坊。 载坊命薄,袭爵一年就病死了。 怡亲王爵空了几年,到道光五年给了载坊的二弟载垣。 从康熙帝到载垣,是六代人,但载垣是接了大哥的王爵,是为第七任怡亲王。 怡亲王这个人吃喝嫖赌无所不通,特别是好色,在王公贵族中算个顶尖儿。他 玩过的女人和娈童,不计其数,并且杖杀灭口之事特多。但他倒也并不是个酒囊饭 袋,或靠王爷的显爵沉溺于声色之中的那种人。他在政治上也颇有些手腕,早先在 道光年间就得到重用,是御前大臣。 清代王公,位之显赫否靠等级来决定,亲王、郡王、贝勒、贝子、镇国公、辅 国公,等级不同待遇自然不同,这是不用说的,但这与权力并不太相关,真正要掌 握一定的实权,必须有差使。 什么差使呢? 首先是军机大臣。 清代内阁在雍正以后几乎成了虚架子,朝廷军政大权都在军机处。 宗室王公贵族本来位显爵尊,如不受到皇上特别信任,一般不准他们染指这种 极有实权的职务。自雍正以降,除了庄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在雍正十三年至乾隆 二年以总理事务王大臣身分兼理过军机处事务以外,再就是嘉庆四年正月,和珅以 后,成亲王永瑆入值过,也只当了十个月的军机大臣便罢直了,没有第四个宗室王 公能够出任此职。 其次是宗人府宗令,是相当于爱新觉罗的族长,专管皇室宗族事务。 再就是领侍卫内大臣和御前大臣了,是皇上的心腹近臣。 一般的亲王是与兼有“在御前行走”差使的亲王,无法相提并论的。 怡亲王是几名御前大臣之一。 道光帝旻宁临死之前,就是把宗人府宗令定郡王载铨,御前大臣怡亲王载垣、 郑亲王端华、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和五位军机大臣、一位总管内务府大臣叫到榻前 托孤,公启御匣,宣示御书“皇四子立为皇太子”的。 皇上登极以来,仍很重用怡亲王载垣,将他与郑亲王端华视为左膀右臂。 怡亲王在朝中混得很红,心情舒畅,也就活得格外有精神。虽已是五十多岁的 人了,但保养得好,体壮身强,炕上欲望极强,可说是欲壑难填。府中妻妾成群不 说,房中丫环也是个个如同仙女一般,随意享用。 绮红既已被怡亲王看中,那就无论如何难逃他的魔掌了。自从到王府里当差以 后,整天提心吊胆的,自知祸已临头,却又无可奈何,惟有与泪水相伴度日。 这日,是六月初九,怡亲王进宫去叩头恭贺皇上万寿,并被赐在乾清宫饮宴、 听戏,掌灯时分才打轿回到府中。换了衣裳,坐着喝茶,与侍妾马佳氏说话儿。马 佳氏见他脸膛紫红,象猪肝一样,知道又醉了,便小心翼翼地陪笑问道:“王爷今 儿个听的什么戏?” 怡亲王摆手道:“承应大戏,没啥看头儿。”笑道:“今儿个叩头,见着皇后 了。” 马佳氏道:“是原来的贞贵妃吧?不是昨儿个才册立的?” 怡亲王点头,手指敲着茶几,有些出神儿,不知在想什么。 马佳氏笑着问:“皇后长得极美的一个人儿吧?” 怡样王一惊,沉脸道:“不许胡说。议论主位是大不敬,要杀头的。” 马佳氏吓得低下头,不言语了。 怡亲王焦躁地说:“这天儿,怎么这么热啊。”朝外喊:“手巾把儿。” 绮红应声进来,用托盘端进两个刚用冰水涮过的手巾把儿,跪在怡亲王面前, 伺候取用。 怡亲王打开手巾,在脸上、脖子上胡乱擦了一遍,然后扔在盘子里。 绮红又捧至马佳氏跟前,伺候擦过,正想退出去,怡亲王忽然说:“先别走。” 绮红听说,又回来跪下,听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怡亲王看着绮红,端详了一会儿,问她:“你叫个什么名儿来着?” 绮红道:“回王爷,奴婢叫绮红。” “你今年十几?” “回王爷,奴婢今年十五岁。” “嗯。”怡亲王点头,说:“你先把茶盘放下,我还有话问你。” 绮红将茶盘放在一个茶几上,重新跪下。 怡亲王一把抓住绮红的手腕,使劲一拉,将她搂入怀中,说:“来,让我亲亲 你。” 绮红急了,本能地拚命挣扎。她没有想到,王爷当着马佳氏的面,竟会如此轻 薄。 怡亲王冲动了,狂怒地将绮红按在炕上,胡亲乱吻着,一边动手撕她的衣裳, 绮红就象落入狼爪下的羔羊,无力地挣扎着,很快就被撕掉了衣裳和红兜肚,洁白 的胸脯暴露出来,这更引发了怡亲王的欲望,一口咬住她的乳房。很快,由红变紫, 渐渐渗出血来,绮红疼得直抽冷气,将绝望的目光投向马佳氏,结果是更大的绝望。 怡亲王看到绮红大口喘息着,渐渐无力,便褪掉了绮红的裤子,强行将她奸污 了。 马佳氏冷冷地坐在一边,轻轻呷着茶。发生在眼前的这出惨剧,她浑然作未见 之态。其实,她心里痛苦得很,当初,她也是被王爷这样破瓜的,而且是当着好几 个丫环的面。最可恨的是,丫环中竟有人听王爷吩咐,帮着脱她的衣裳。从那时起, 她便认为这王府中没一个好人,包括她自己在内,都是着了衣冠的野兽。 阿宝自从绮红被买进王府以后,一直为她担心。他听说过王爷的荒淫行径,生 怕绮红也惨遭黑手,可又没有办法,每天夜里哭泣,烧香为绮红消灾解难。 戏班子进府里伺候过好几次戏了,他却始终打听不到绮红的半点消息。 直到三个月以后,他才在王认里偶然见到绮红,他无论如何不敢认她了:原来 白嫩的脸蛋儿,如今已成了蜡黄色儿;一向梳理得油光整齐的黑发,散乱得象堆草 ;总是洗熨得干净平整的衣裳,这会儿皱皱巴巴的。 绮红含着泪望着他,一句话也没说,站着看了他片刻,突然转身跑了。 从那以后,阿宝一直没见到她。 又过了几个月,他才打听到,绮经怀了胎后流产了,已被王爷打发出去,配给 了一个苏拉为妻。 阿宝大病一场,好几次都想到一死了之。 但他的师傅八月仙照顾他,命他的几位小师兄看住他,阿宝这才咬牙挺了过来, 忍辱负重,挣扎着活下去。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