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朝政弄得皇上焦躁上火,偏偏家里也起纠纷,这使皇上更加震怒了。 那是九月初二日,早上,皇上召见皇后至寝宫慎德堂围棋,因见皇后眼睛发红, 似是哭过,便问她是怎么回事,皇后敷衍说,是偶感风寒,没有什么事。皇上便不 勉强她陪着下棋,命她回“天地一家春”去吃药歇息。皇后跪谢退出慎德堂,回自 己寝宫去了。 皇上觉得烦闷得慌,又无心再去批阅那些烦人的奏折,也看不进书去,便打轿 往“别有洞天”而来,找兰贵人解闷儿。 “别有洞天”殿里烘得暖暖的,兰贵人正与官女子、太监打牌,听说驾到,高 兴得出来跪下接驾。皇上扶起她,拉着手走进殿中,坐下喝茶说话儿。因谈及皇后 生病,兰贵人道:“皇上当真以为主子娘娘病了不成?” 皇上惊讶地道:“朕看她双目微红,是受了风寒而淌泪流涕的样子嘛。” 兰贵人使眼色命福玲等退下,缓缓地说道:“主子娘娘也真难啊,操了多少心, 受了多少累,也不落个好儿。” 皇上听兰贵人这话不对劲儿,急忙追问是怎么回事。 兰贵人犹豫了片刻,道出了原因。 原来是伊嫔和春贵人顶撞了皇后。宫中的规矩,宫廷主位每年有实宫分,每季 发月例,每旬发日例。皇后、嫔、贵人各有等级,多少不一。伊嫔的首领太监领回 去第三季七、八、九这三个月的月例,伊嫔竟过问起这种琐碎的小事来,嫌皇后发 给她的六安茶叶太陈,沏出来味道不好,便与常去她那儿串门的春贵人唠叨,春贵 人也发牢骚,两人越说越来劲儿,越说越有气,一时胆大,跑到“天地一家春”去 质回皇后。皇后本是个少事安静的人,不愿与她俩计较,只有在经济上牵扯到大宗 的添减,她才将敬事房呈来的单子过目斟酌,怎么会去过问监督御茶膳房的太监们 发茶叶这种小而杂的琐事呢?不过让着她俩罢了。谁知伊嫔不依不饶,说了好多不 三不四的话,象个疯子一般;春贵人也跟着起哄,甩闲话,把皇后气得哭了起来, 她俩这才气哼哼地走了。兰贵人过“天地一家春”去请安,见皇后垂泪,问清了原 委。这时她毫不错过时机地奏了伊嫔和春贵人一本。 皇上气得脸煞白,尽管他很喜欢伊嫔,但也绝不允许她如此违制,冒犯皇后, 何况还搀杂着那个春贵人呢?当即便命太监去传他的口谕,命主位们都到“天地一 家春”去。于是,当着众主位的面,命伊嫔和春贵人跪下向皇后请罪,并命取家法, 令太监着着实实地把伊嫔和春贵人各打了十廷杖,把屁股打得鲜血淋漓。又当场宣 旨: “春贵人降为春常在,名位在鑫常在之次。” 伊嫔平日骄横惯了,当众受辱,又负了廷杖,当晚便病倒了。皇上也不去理睬 她,恨她粗野,没有规矩。 谁知春贵人觉着委屈,伊嫔是主犯没有降位,反把她从犯降为常在,官女子也 撤走一个,又哭又闹要上吊自缢,几个太监都拉不住她。皇上听说,更火了,第二 天便又下旨: “伊嫔降为伊贵人,在婉贵人之次。春贵人降为明常在,在鑫常在之次。” 春贵人头天降为常在,已经下了一级,这又把个封号“春”字改了,更亏了。 而伊嫔呢,头天只是由原来的排在皇后之后,改排在云嫔之后,并没有降位, 这倒好,降成贵人不说,还排到兰贵人、丽贵人、婉贵人后头去了,从第二降为第 六,蒙起被窝来这通哭呀骂呀,当然不敢骂皇上,骂的是皇后,连春贵人也骂,嫌 她不懂事,见风头不对还不赶紧收住,连累了她。 主位们都恨伊嫔平日狂傲,动辄出语伤人,总踩别人,这回开心了。尤其是兰 贵人,现在九名主位中,除皇后和那个整天念经的云嫔以外,她的地位最高了。这 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皇上心情苦闷,近来越加贪杯了。尽管他酒量很小,两盅儿下肚,便有了醉意, 但他很喜欢那种晕晕乎乎的劲儿,觉得许多忧愁,都在这时飘然逝去。 这日,他带了两太监,在园中随意散步,天气很好,晴暖温和,他带着醉意, 从“九洲清宴”出来,一路往西北,过“茹古涵今”、“坦坦荡荡”、“杏花春馆”, 转过小山,过一小轿,便是“万方安和”。 这是个造型奇特的殿,成“卍”字型,北问有小轿接岸,伸出到湖面,压水而 成,在夏天是乘凉的好地方,现在虽已是初冬时节,皇上因心中暖热,倒也想去里 边坐一坐。刚过了小轿,走上殿的廊子,便有看殿的太监前来接驾,请了安,掏钥 匙开了殿门。皇上不进去,沿廊子往西边转来,看四周景色。转过殿角,忽见西边 廊子上有个宫女俯栏垂钓,皇上心中一动,摆手禁止太监们声张,立在那儿悄悄看 她。 这宫女约摸十五六岁,身段苗条,脸蛋儿雪白,尤其是那漆黑如丝的头发,美 极了。皇上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醒过神儿来,回头一看,三个太监早已知 趣地退到岸上,远远侍立。他轻轻咳嗽一声,宫女回头一看,见是皇上立在廊子上, 顿时吓得放下钓竿,跪下来叩头。皇上走过去,扶她起来,有意捏了捏她那富有弹 性的肩膀,笑道:“别怕,朕又不老虎,还吃了你不成?” 宫女也忍不住一笑,羞红了脸。 皇上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儿,问她:“你是哪个主位名下的?朕怎么没见过你呀?” 宫女轻声答道:“回皇上话儿,奴婢是在八公主下当差的。” “噢。原来是在小妹妹名下当差。”皇上想;怨不得没见过她。伸手取过挂在 栏杆上的钓竿,说:“来,和朕一起玩儿吧。” 宫女点头,扭转过身,重新看着湖面。 皇上搂住她,笑道:“能够垂钓的日子不多了,再过几天,西北风一起,一夜 就能把这大大小小的湖泊全都吹结冰。那时,再想取鱼,怕得砸冰窟窿了。” 官女子因被皇上搂住,顿时时紧张得有些哆嗦起来,但因皇上和她说话,又不 敢不应答,轻声说:“那也很有意思的。” “嗯?”皇上看看她,说:“你倒很想得开。你有劲儿砸冰吗?” 宫女笑了,说:“奴婢用铁钎子,大约也能砸开的。” 皇上笑着握着她的手,说:“吹牛了。朕联看看你有多大劲儿。” 宫女不敢和皇上角力,顺从地随皇上的拉扯,往前探身。皇上心里一动,松开 手,按住她那微微突起的乳胸。宫女一惊,出于本能用手来挡,皇上顺势抱住她, 另一只手从她的袍子衽边伸了进去,抓住她的乳房。宫女哭了,既不敢拚命抵抗, 又禁不住这种来自异性的侵袭,身子往下,坐在了廊子地板上,双手护着羞处。皇 上将她抱起来,走进殿中,放在一张弥勒榻上,慢慢解她的袍子。仿佛一只狼逮住 了小羊羔儿,并不急于吃,而是先戏弄玩耍。 宫女无论如何抵御不住年轻的皇上,况且她这不是碰上了拦路的,可以抵死反 抗,牙齿、指甲一起上,拼了;这是对付皇上,稍微不小心,就是死罪。万般无奈 之下,她只有委屈地哭泣,可怜巴巴地哀求。皇上兴致勃勃地抚弄她,不想急于将 事情了结。一层一层剥了她的袍儿、中衣,在她那雪白的肌肤上乱亲乱舔,直玩弄 到自己性起。 皇上兴尽,撇下她,心满意足地回“九洲清宴”去了。 下午,有上谕下来: “八公主下官女子福清,著封为玫常在。钦此。” 皇上不能太贪恋宫闱生活,还得把主要精力放在朝政上。尽管他厌烦,但是也 没有法子,谁让他是皇上呢?现在不光是保皇位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祖宗几百年创 下的基业,不能断送在他的手里。 太平军北伐军在静海一带与官军僵持着,看来由于孤军深入,缺乏后援,已失 去了先前那股勇猛的劲头,不能再往北前进一步了。并且,在咸丰三年底,不得不 分军突围,从静海县往西撤退,退据河间府的东城,分兵屯守,以便过冬。 皇上刚松了一口气,过了个称心的年,马上又有震惊的消息传来:太平天国派 出的北伐援军,已进抵安徽舒城。 由太平天国夏官正丞相黄生才、夏官副丞相陈贡保、冬官副丞相许宗扬率领的 第二批北伐军,在咸丰四年正月间,连克安徽正阳、颖上,二月更进克蒙城,挺入 河南,占领水城后到达丰工下游的包家楼,渡过黄河,与太平天国灭胡侯黄益芸所 部会合,占领山东省金乡地方,与太平天国另一部曾立昌会合。 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和钦差大臣胜保所派的绥远将军善禄,曾打算在河南阻止 黄生才部,但很快被黄生才摆脱了。 太平军以摧枯拉朽之势,连陷山东省的钜野、郓城、张秋、阳谷、苹县、冠县、 临清等重镇,前来迎战的胜保被击溃,仓皇逃走。山东巡抚张亮基以封疆大吏失陷 城池,被皇上革了职。钦差大臣胜保和绥远将军善禄也自然丢了顶戴花翎,不过, 皇上一时找不到能够替换他两的人来,命他们暂时留任,戴罪自效。胜保和善禄感 到脑袋危险,再败恐怕要斩首了,于是集众兵拚死猛攻太平军在临清的城外营垒, 攻破以后,又攻城池。双方激战至三月廿六日,太平军终因寡不敌众,被迫放弃临 清州城,南走李官庄。 太平天国派出部队援助北伐军的时间太迟,人数也太少,北援计划就这这样悲 壮地失败了。 林凤祥、李开芳等第一批北伐军,陷入官军的重围之中。 如果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东王杨秀清对北伐的重要性更认识一些,加派人马, 增强后援,中国近代历史可能是另一个样子。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