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画桥杀机倾香湖畔 堂堂绝世富豪尤困的妻子竟然在自己的府里被蛇咬? 当然不可能! 因为正在这惊险的一霎那,她隐隐觉得眼角的一道剑光一闪。 这条蛇就被缠到一柄剑上,一动也不动了。 “少夫人受惊了。” 她睁开了眼睛,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一位清秀的少年恭敬的站在她的面前。 “你是——”她吃惊的问。 “属下林晚星拜见少夫人。”少年彬彬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日,尤府以南是属下所护卫。属下无意中发现一条七蛇涧的小蟒蛇,为了 防止它伤害到人,所以属下立刻赶了过来。” “谢谢你,林公子。” “少夫人不必言谢。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事情。少夫人,我该走了。” 孟诗词走出了花蝶谷。 不禁暗暗惊叹,想不到尤府里高手如云,每个角落都有高手护卫。 她的嘴角有露出了幸福笑容。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不用为自己的生计而奔波忙碌,不必在江湖中 争名夺利而流血厮杀,竟然还可以追寻自己儿时的理想。 她的确是幸福,只是有些孤独! 尤其是这样的一个偌大的尤府。 “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呀。” “杨柳?怎么了?” “少主人让我来陪你,还特意吩咐我为你泡了一壶养颜茶。” “相公现在在哪里?” “我看见少主人和水姑娘去了一间竹屋。” “竹屋?哪里?” “好象是在那边。” “杨柳,你回去吧。” “这——” “我喜欢一个人呆一会儿,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是。” 孟诗词不知道绕了好几道弯,经过几栋楼阁,转过几座假山,也不知到现在她 在哪里,终于找到一间竹屋。 一间朴素,高雅斜倚着一座假山的竹屋。 竹屋四周错落的围绕着些许毛竹,一条窄石路直通竹屋门口。 尤困书斋。 书斋门紧紧地关闭着。 她只觉得门匾上的这四个字煞是庄严,阴冷。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金水水和尤困此刻就在这间竹屋里。 他们在干什么? 为什么书斋的门是紧紧地关闭着呢? 难道他们—— 她觉得她有权了知道这些,因为她是他妻子! 所以,她大步的冲向前去,恨不得一脚把门踹开。 可是她还没有走三步,忽然听背后有人道:“少夫人,请留步。” 还是那个精灵古怪的小孩,正在假山后伸出小脑袋还不时地向孟诗词招手。 “你——”孟诗词正欲责问。 “嘘——”小灵童神秘兮兮的轻声道。 “你想干什么?”孟诗词也放低声音道。 “你想干什么?”小灵童干脆的反问道。 “什么?我——我要进去。”孟诗词吃惊道。 “不行。”小灵童严肃的道。 “为什么?” “因为少主人和水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外人是不可以打扰的。” “什么?我是外人?” “对。在我眼里,除了少主人和水姐姐外都是外人!”小灵童坚定的道。 “这么说,你是不让我进去的了?” “对。” “可是我偏偏要进去,看你如何阻拦了我?”孟诗词故意逗小孩道。 “少夫人,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若不,若不,哇——”小灵童似乎被气急了, 无奈的大声哭了起来,两只小手不停的再眼旁抹来抹去,似有擦不完的眼泪。 书斋门,突然开了,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像阳光般的灿烂,一个像冰雪般的阴冷。 金水水,尤困。 “诗词,你就别在为难我们的小灵童了,进来吧!”尤困道。 孟诗词进房关门时的一霎那才发现中了小灵童的圈套! 门缝外的小灵童嘴里哼着小曲,又蹦又跳地走了! 哪里像刚哭过! “诗词,请坐。”尤困道。 孟诗词便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仔细的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 娴熟,有修养的女人是不会多话的。 奇怪,这两表情如此不同的脸,此刻看来竟然有点说不出的相似之处。 尤困冷静的坐在一把竹椅子上,沉思颇了一会儿,道:“立刻通知他,让他立 刻赶往江南调查此案。” “是,少主人,那我就去打理一下。少夫人和少主人,我先退下了。”金水水 道。 金水水走后,尤困没有说话,静静的坐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尤困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因为他的时间是用来思考的。 “相公,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不用了——免得你担心。”他沉沉道。 “可是,我是你的妻子。你可以和金水水说,为什么不可以跟我说?” 她似乎有点生气,不过还是委婉的、平静的说出了这些话。 “你真的想知道?” “嗯,或许我可以为你出点主意。” “你知道施云凤这个人吗?” “知道,听父亲说过,他是相公江南布庄的庄主。” “他是个很善良、很孝顺的人。” “他也是个很年轻的人,听说他才二十三岁。” 她忽然想到林晚风,所以又道:“相公属下的人都好年轻。” “不错,可惜他已经死了。” 尤困的表情虽然还平静,他的眼睛已经了眼泪。 “怎么会是这样?他是怎么死的。” “被大火活活烧死的。” “放火的人抓到了吗?” “没有。” “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不知道。” “所以,你要亲自去调查。” “是。” “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 “这么快?” 她有点意外,毕竟他们新婚不久。 “没事,我尽量会早点回来。不过,我在外的时候,是不会写家书的。你不要 挂恋我。” “为什么不写家书?” “我不想有人知道我的行踪。” “你是说,有人会跟踪你。” “是。” 夜,忽然降临了。 孟诗词独自在房间里,圆桌上燃着一支红烛。 她在等着他。 因为,这是离别前的最后一夜。 可是等了很久,尤困还是没有回来。 她披了件外套。 她知道,他此刻肯定和金水水在书斋里面商量着明天该去做的事情。 可她心里偏偏有什么放不下。 他也知道,尤困并非是那种人。 可她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 她又点燃了一支红烛。 夜已经很深了。 她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房门没有拴。 因为她在等着尤困。 迷迷糊糊中,她走出房门,到了那条小溪边。 那个人也在那里,似乎正在等着她,她毫不忧虑的走到了他的身边,靠在她的 怀里。 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们又在一起了—— 忽然,一阵冷风吹了过来。 她感觉到一阵寒意! 也被这种寒意所惊醒。 醒时,方知是梦。 这时,才发觉房门已经被风所吹开。 这支红烛又将燃尽。 她又作了那晚的那个梦。 她有点罪恶感。 她需要尤困陪她,可是尤困偏偏不在她身边。 为了不让这个充满罪恶感的梦再次出现,她披着外套,提着灯笼,走出了房门。 今夜,尤府的上空繁星点点。 曲径上,孟诗词在想,等她到书斋后,她该怎么向他解释。 因为,她知道,尤困不喜欢被别人所打扰。 可她到达书斋后,才发现书斋里并没有燃灯。 一片漆黑。 周围被夜风吹得“沙沙”直响的毛竹此刻听起来颇有些凄凉。 他们不在这里,会在哪里? 她毫不忧虑的去推书斋房门。 才发觉房门已锁。 她颤抖着,外套已经抖落在地。 她似乎忘却了夜的黑,风的冷。 因为一幅幅罪恶的画面,出现在她面前——金水水靠在尤困怀里,尤困温柔的 抚摸着金水水的脸颊、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不会的。他不会的,可是如此深夜,他又会在哪里呢?” 回到房间里。 她再也无法入睡。 她想去喊醒杨柳来陪她,可是如何向杨柳说,他今夜没有回来,而且还和另一 个女人在一起。 所以,她只有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 清晨,她起来的很早。 匆匆赶往书斋,想去看过究竟,尽管她此刻看上去很是憔悴,很疲倦。 可是,似乎来晚了。 书斋的房门已经开了。 谁开的门? “少夫人,早。”小灵童在她身后道。 为什么这个小孩总是随时随地的出现。 她大步的走了进去。 竟然看见—— 竟然看见金水水在给尤困整理衣服—— 难道他们昨晚—— 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可她还是想了下去:他们昨晚在书斋里过夜,门是被小灵童反锁的。 “不会的,不会的——” 她真的希望自己猜错了、想错了。 她在拼命的控制着自己不安的情绪。 因为,尤困马上就要离开她了。 “诗词,早。” “相公,早。”她轻轻道。 她的眼睛在这个并不大的书斋里搜索着。 这里没有床,没有被褥。 她似乎放心了。 可是,她又看见,这书斋里面还有一扇门,而这扇门是被一把大铜锁给紧紧锁 住的。 这里?难道是这里! “不会的,不会的——” 她一动不动的痴痴的站在那里。 “都准备好了吗?”尤困问。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金水水道。 “诗词,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没——没事。” “我走了。” 她想去阻止,想去问清楚这件事。 可她看见他如此匆匆的步伐,还是打住了。 她只好看着金水水送尤困上了马车。 她赶了过去。 “水姑娘,你怎么不去?” “少主人,不让我去。” “那相公谁来保护?” “少主人自有人来保护,少夫人请放心。” 马车里桌椅都装饰的颇讲究,都很干净。 车子里除了尤困以外,还一个年轻、美丽的少女,身着淡蓝色裙裳,打扮很朴 素。 因为尤困不喜欢绚丽多姿的色彩,只爱简单朴素,毕竟人世间的有些事情已经 够复杂了。 “一切顺利吗?”尤困静静的问。 “是的。”淡蓝色少女轻轻的道。 “叶姑娘果然能干。” “萧萧谢过少主人的夸奖,这都是水姑娘教导有方。”叶萧萧道。 “有什么发现呢?” “据富源城七八家客栈和酒馆伙计说,近几日有一些江湖中人纷纷出现。” “那他们的活动范围查清楚了吗?” “他们都是分批行动,没有一次是集体行动。他们应该在探查什么讯息。” “他们所谈论的话题有是什么?” “他们很少说话。” “看来他们都是老江湖。” “所以,少主人这次应该很小心。” “我知道。” “少主人,口渴吗?” “不渴。谢谢叶姑娘。” “不谢,水姑娘特意吩咐我在到达‘一柳画桥’之前,要照顾好少主人。” 金水水和孟诗词并肩的看着这辆马车在宽阔的街道消失。 她们走在尤府里清洁干净的曲径上。 忽然金水水转身,走的很快,孟诗词紧跟在金水水后面。 “水姑娘,昨晚——”孟诗词忽然停住,语声里有些羞涩。 “少夫人,什么事情?”金水水转身好奇的道。 “昨晚,你和相公在一起吗?” “是呀。” “什么?”孟诗词惊道,她突然觉得心底一寒。 “你们都干些什么?”孟诗词颤抖着激动的道。 “少夫人,我有事情先走了。” 金水水一转眼,金水水便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他们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否则为什么要故意回避我?” “一柳画桥”没有桥。 其实是一个江头的渡口。 这个招牌不知道是什么人写的,也不知道挂在这里多少年了,更不知道为什么 把这个渡口取名为“一柳画桥”。 这个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里不仅在富源城很著名,连在外地都很著名。 所以,这里跟往常一样聚集了很多人,各种各样的人。 买菜的、卖花的、卖鱼的、卖首饰的、卖棺材的—— 当然也充满各种各样的味道。 尤困虽然非常不喜欢这种地方,因为他热爱寂静,但还是不得不到这里。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虽然不愿意去做,但还是不得不去做。 尤困当然无法逃脱。 尤困此刻所能做的,只有尽快找到一艘船,立刻逃离这里,赶往江南。 幸好这些,金水水都早已经安排好了。 这艘船,装饰的也很朴素、很干净。 船家是一位朴素农家人,上下都是一身灰色的打扮,带着大大的斗笠。 船家身材虽高大,却很瘦弱。 勤劳的人都是很瘦弱的,只有那些吃老百姓、喝老百姓的,却不为老百姓办事 的人才会肥得像头猪。 “少主人,保重。”叶萧萧道。 船已经开动了,尤困向叶萧萧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尤困静静的坐在船舱里。 今天的天气很好,所以船也很平稳的划着。 这种舒适的感觉正是尤困所要寻找的。 只是有些逆水。 在逆境中前行,本就是尤困的本性。 转眼,船已经抵达江心。 人生中,美好的感觉往往都很短暂。 因为尤困发现这艘船似乎停住了。 “船家,怎么了?”尤困静静的道。 船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站在船头。 尤困看不清大斗笠下船家的表情。 尤困没有再问为什么,因为他看见已经有四艘小船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正向他快 速的驶了过来,每只船头分别都有二个黑衣人,个个手持着早已经出鞘的刀剑。 在平静温柔的江水上空耀眼的太阳照射下,却闪着阵阵寒光! 转眼间,寒光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尤困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大哥,就是他!”一个声音沙哑的黑衣人轻轻的道。 “你就是尤困?”一个声音浑厚的黑衣人吼道。 “是。”尤困冷静的道,脸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哈哈哈——”众黑衣人忽然仰天大笑着。 “不知各位因为什么事情,笑得如此开心?” “金水水呢?不是说有尤困在的地方,就有金水水的吗?不是说金水水和大富 豪尤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在一起的吗?不是说你们吃饭是在一起,喝水时在一 起,上茅厕时也在一起——” “哈哈哈——” “你们想怎么样?”尤困冷静的问。 “跟我们走。” “去干什么?” “少废话!去了不就知道了嘛!” “如果我不愿意呢?” “老大,他要拒绝我们的邀请,怎么办?” “没关系,用嘴虽然请不动他,我们为何不用刀呢?” “老大果然厉害!” 这时候,一柄钢刀便架在尤困的脖子上,尤困能闻到这柄刀上有血腥味。 “老大,主公说让我们带他回去,又没有说是生是死,不如我们砍了他。顺便 替主公一泄心头之恨!也为主公铲除这颗肉中钉,眼中刺!” 突然,一黑人惊道:“老大,你看。” 一叶扁舟正从江边向江心快速驶来。 船上站着俩个人,一个身穿淡蓝色裙裳大人,一个是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孩。 “金水水!”黑衣人不约而同失声道,语音有些颤抖。 “老大,是金水水。天啊,她来啦——” “不是说,这次她不随尤困一起的吗?” “你所派的人不是亲眼看见金水水回府了吗?” “是呀——” “老大,怎么办?” “怎么办?动手!要是等金水水赶过来,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霎时,七道冰冷的刀光向尤困身体四周直袭而来! 尤困要是一位江湖剑客,她或许还有生存的机会。 可惜他不是。 如果他会游泳,他也或许还有生存机会。 只可惜他不会。 他已经无处可躲! 他只得痴痴的站在这艘小船上,似乎等待着金水水来营救! 可惜来的人不是金水水,而是叶萧萧。 就算是金水水,恐怕也来不及了。 因为刀锋在空中袭来的风声已经在尤困的耳边,而叶萧萧离他还有十几丈水路。 更何况还是逆水! 尤困离死亡近了—— 孟诗词一肚子委屈无处诉说。 虽然她一再安慰自己,尤困不是这种人。 可是,在金水水恍惚、紧张、躲避的眼神里,她似乎已经发觉什么不该发觉的 东西的。 所以她很郁闷。 可是一想到,自己所那晚又作了同样的梦。 她又很迷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知道她该埋怨尤困,还是更该埋怨自己。 她一遍一遍的在问自己,她有资格埋怨尤困吗? 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倾香湖。 阵阵荷叶的清香,满眼粉红荷花分外清新,分外迷人。 郁闷、迷乱的她忽然觉得心情好了些。 美景的确可以使人从复杂的心绪中解脱出来。 所以,尤困才会建造倾香湖、花蝶谷、清泉崖、乱花林。 她看着那朵莲花—— 她耳边不禁重复着不久前尤困对她所说的话,眼前也浮现她靠在尤困的怀里的 享受着幸福的情景。 ——“相公,你看那朵莲花,好美。” ——“一点都不美。一点都没有你美。” 她的嘴角不禁浮现一丝丝微笑。 她忽然有些黯然,因为她发现这朵莲花似乎有些枯萎了。 花再美,总有枯萎的一天! 人呢? 等她枯萎的一天,尤困还会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吗? 她慢慢的弯下腰,想去轻轻的抚摸着这朵莲花,像是给这朵莲花以安慰,也像 是在给自己以安慰。 忽然,右脚一滑。 她是一位千金小姐,以前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就连沐浴,都有人服侍。 当然,不用去学游泳。 就这样,她整个人立刻悬空,直直坠了下去。 尤困此刻身临险境。 可是,他依然很冷静,无法形容的冷静! 纵然面对死亡,他也不会改变。 顿时,鲜血从咽喉喷射出,染红了江水。 咽喉都已经被钢刀刺穿! 当然不是尤困的咽喉! 七柄钢刀的主人手里明明握着钢刀砍向尤困,刀尖却是刺向他们自己的咽喉! 这个所谓的黑衣老大,似乎惊呆了! 痴痴的呆了在船头那里,一动也不动! 他只看到每柄钢刀都断了! 他不知道,钢刀是何时被人折断? 但他知道,钢刀是被船家所折断。 因为他清楚的看到,船家的左手动了一下,仅仅只动了一下! 船家是谁? 他看不清,带着大斗笠船家的脸。 他也无心去仔细的看清楚。 立刻,掉转船头。 他逃的很快,转眼,已经离尤困四五丈远。 尤困似乎已经知道船家是谁。 用一种很熟悉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不追?” “他已经活不长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道。 金水水的声音。 这位瘦弱的船家竟然是金水水! 金水水话音未落,江面上又一艘小船出现了,小船上只有一名黑衣人。 叶萧萧也赶到了。 “水姐姐,你的手没事吧?”小灵童道。 “没事。” “水姑娘,看,那艘小船——”叶萧萧道。 “是杀——”金水水道。 “杀”字还未说完,只见剑光一闪,正刺中所谓老大的黑衣人正胸部,如此迅 速,如此干净,如此利落,黑衣老大也倒在滔滔的江水里。 这剑法,金水水太熟悉了! 难道这个人是他吗? “水姑娘,他为什么会被杀?”叶萧萧问。 “因为他们的任务未完成,却已经暴露了秘密!”金水水沉思了一会儿,道。 “这是‘杀人灭口’。”叶萧萧道。 尤困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叹息着生命的脆弱! 刚刚还活生生的八个人,现在都已经葬身滚滚不绝的江水之中。 “少主人,是谁要杀你?难道是您的天敌——宋贫?”叶萧萧问。 尤困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不能肯定的事情,他从来都是不会乱下结论的。 “少主人,事情远没有结束,你要小心点。叶姑娘,一路上,你要照顾少主人 的安全,知道吗?”金水水道。 “是。我会的。必要时,我会牺牲自己以保少主人的安全。”叶萧萧认真道。 “谢谢你。” “不谢,要不是少主人和水姑娘的收留和培养,我叶萧萧哪会好好的站在这里。” 金水水和叶萧萧互换了位置。 尤困的小船径直向目的地驶去,金水水静静看着小船消失在江面上。 因为她知道,这一去将会有多大的困难在等待着尤困去解决。 江南布庄庄主施云凤的死的背后,或许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要揭穿这个阴谋,尤困或许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甚至是生命! 孟诗词在湖水里挣扎着。 可是,她并没有呼喊“救命”,因为这种感觉对她来说似乎好熟悉、好温馨! 她不希望有其他的人来打扰她享受这种感觉。 世上有些不幸的女人就是靠着某种感觉活下去的。 纵然是死。 她也要尝透这种感觉。 她觉得自己在下沉,她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可是这种感觉也是越来越来美。 这种感觉纵然是尤困,都不曾给予过她。 她整个人已经沉到水面下处,但她的一只手还遗留在水面外。 似乎想抓住些什么?又似乎想挽留些什么?又似乎想改变些什么?又似乎在等 待着迎接些什么?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太迟、太迟了。 凝香茶楼,江南九华镇远近闻名的有七层高的茶楼。 格调清雅,环境幽静,风景优美,价格适宜。 但这家茶楼有一个特点:大门始终是关闭的。 因为只有关闭的大门,才能阻隔外界的嘈杂、喧闹声。 每次尤困来江南,都要到这里坐坐。 纵然茶楼大门紧闭,但离茶楼还有几里路,就可以闻到茶楼里幽幽所飘出茶叶 的芳香。 到过九华镇的人们,若是不进这家茶楼,将会是一件憾事。 所以这里常常是一些江湖名流常来的地方。 尤困走近大门,就有一位清秀脱俗的美少女很平静迎接着。 然后,又温柔的关上了大门。 接着,便又有一位美少女也很平静的将他们迎接到三楼的一雅间“清水阁”。 此刻,尤困也正在这间“清水阁”里面品着茶,叶萧萧也是。 因为茶味苦涩,所以他并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他最爱还是白开水的味道,因为它单纯、朴素,没有任何杂质。 所以,他每每只是浅浅的嘬了一小口。 其实,他对茶叶的了解也不是甚多,他来到这里无非是享受这里的气氛。 恬静、舒适、优雅的气氛。 只有处在这种气氛中的人,才能会放松自己,让自己暂时远离开那些纷闹人世。 每次,尤困决定做一件大事前,他都会放松自己。 所以,尤困每次来江南,都会来到这里。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叶姑娘,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尤困忽然问。 “是。”叶萧萧轻轻的道。 “那你能说出这里有什么,你印像很深刻?” 叶萧萧沉思了一会儿。 “这里没有掌柜的。” “还有呢?” “这里所有的侍者都是美丽的少女。” “还有没有?” “这里没有侍者的吆喝声,很寂静,只有一种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琴音。” “你能感受到这种琴音是从何处而来吗?” 叶萧萧静静的听者,似乎想给出答案。 “东边——不,西边——奇怪,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听不出这琴音的方向。” “这正是凝香茶楼的最妙之处,这里的任何声音都被反射分解到无数个不同方 向,声音大小就会大大减弱,方向当然也就分不出了。” “茶楼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否则我们不就会处在嘈杂的环境之中了吗?” “谢谢少主人的教导。” “这样安宁的环境,你喜欢吗?”尤困问。 “喜欢,我好喜欢。外面太吵了。少主人,你喜欢吗?” “其实,我也好喜欢,我真的好希望,我这一生都能生活在如此安宁的环境当 中。可惜——”尤困静静的回答着,却不知语声中充满多少无奈。 “可惜什么?”叶萧萧好奇的问。 “你把这扇门打开看看。” 她不解的、轻轻的拉开这道“清水阁”小门。 她,大吃一惊! 沉在水底的孟诗词的呼吸似乎已经停止—— 就在这迷迷糊糊中,水面上似乎有个人影像飞鸟般闪过。 接着,她被温柔的拽入着这人的怀里。 他隐隐约约听见似乎很熟悉的声音:“少夫人,少夫人——” 不一会儿,她觉得呼吸越来越轻松。 她醒了。 她的眼睛也越来越清晰,终于,她看到这个人。 林晚星。 她还是躺在他怀里,似乎很疲倦,又似乎很眷恋。 他似乎也忘记了她的身份,竟然还是搂得那么紧。 孟诗词只是觉得他的心跳得好快。 她自己也是。 她忽然觉得他的怀抱自己好熟悉,在他怀里的感觉多么亲切。 难道是他? 难道他的梦境是真实的? 如果不是,在他怀里的这种感觉,甚至是在尤困的怀里都没有找到,又为什么 在他的怀里找到了呢? 她在颤抖! 因为她害怕,害怕她会作出什么对不起尤困的事情。 毕竟,她已经是尤困的妻子了。 “少夫人,你很冷,对吗?我送你回房吧。”林晚星小声道。 她还是在他怀里,他搀扶着她慢慢的走着。 “少夫人,你怎么了?”杨柳忽然赶了过来,急忙道。 “少夫人,不小心失足——”他没有再说下去。 “少夫人,就交给你了。”他道。 林晚星刚刚转身,孟诗词却叫住了他。 “林公子,谢谢你。你——” 她原想问:你住在哪里? 毕竟,尤府太大。 可是,杨柳在身旁,还是忍了回去。 “少夫人,保重。” “少夫人,小心。”杨柳关心的道。 孟诗词换好衣服,杨柳在为她煎药——预防风寒的药。 孟诗词静静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可她的脑海里总是出现林晚星。 忽然,她流泪了。 她在忏悔。 因为她觉得她有罪——她的脑海里应该出现尤困,而不是林晚星。 她知道,作为人妻,应该忠于丈夫,无条件的忠于! 可是,他还会想起林晚星。 这是她不能控制的。 她甚至想到去见林晚星,可她也知道,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会在尤府造成的怎 样后果。 就算他们只是见见面,聊聊天。 在别人的眼里,他们恐怕绝不是仅有这些。 因为,世人的眼睛都只能看见事情的表面。 她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她不可以这么做。 她很有教养,所以她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调适自己的心情。 “不是他!这个人根本是不存在的!因为还差一只手帕!”她安慰自己道。 不知不觉中,她发现杨柳已经站在自己的身边。 “少夫人,怎么了?”杨柳看见孟诗词小声的嘟噜着,不禁问道。 她缓过神来,连忙解释道:“没——没什么。” 叶萧萧突然花容失色。 一位少女,就是刚才迎接他们上楼的少女,正朝着自己微笑着,笑容虽然美丽, 连她自己看着都很动心。 可是,少女右手的一柄细剑正朝着自己的眉心快速劈来! 要是别人,的确会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剑所刺倒! 事实却好相反,少女的咽喉却插着她袖子里的短剑。 她的剑法怎会如此令人意外,因为她是金水水所培养的。 少女却还在笑,还在笑得那么灿烂。 似乎被刺的咽喉不是自己的,咽喉里也没有流出鲜血。 只是少女朝着她,倒了过来。 原来少女早已经死了。 “少主人,这是——”她不解的问。 “我们走吧。”尤困静静的道。 如此不祥之地,不走?又该如何? “杀了人,想一走了之吗?”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出了一种低沉的声音。 此时此刻,这种声音听起来,叶萧萧有些害怕。 她毕竟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 “少主人,我没有杀人。”叶萧萧解释道。 “我知道。” 尤困拉着叶萧萧的手,匆忙的冲出这道充满死亡气息的房门。 可是,又怎能走得了? 因为他们看见门外走廊里,又有一名少女,就是刚才为他们开门的少女,靠在 雕花的走廊旁,正朝着着他们嫣然的笑着,笑得比刚才那位少女还要动人! “少主人,难道她也——”叶萧萧惊问。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