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痛失爱子谜案迭起 初冬,尤府。 一番奔波后,尤困终于回到自己的府邸,自己的家! 世上没有一个地方比自己的家更温暖! 孟诗词又能靠在尤困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 纵然她现在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因为她很有修养。 只有没有修养的女人才会丈夫刚刚回到家就问长问短。 尤困也没有将这几个月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对孟诗词提起。 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让她担心受怕,毕竟她已经有了身孕。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靠在一起。 可是晚饭后,尤困又去了书斋——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书斋! 外面,正飘着雪。 雪颇紧!风颇急! 尤困还是去了书斋,这让孟诗词也颇意外! 毕竟这是他们就别重逢的第一个晚上! 她的房内,小炭炉的火烧得却很更旺,温暖如春! 孟诗词独自躺在寒冷如冰的被褥中,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孟诗词,此刻独守空闺的少妇,眼睛里充满了失望,痴痴的盯着桌上的块燃尽 的红烛,似乎询问着什么?心里莫名的难过极了,黯然神伤起来,不禁潸然泪下! 或许因为昨晚她又作了那个奇怪的梦。 久别重逢的新婚丈夫,为何如此冷落妻子与别的女人共处一个屋檐呢? 她知道,此刻的尤困肯定与金水水又在商量某件重大的事情。 虽然她是这么想,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不安。 她不禁叹息了,她为什么每次想问他的时候,她都没有问? 这样还要忍耐多久,作为妻子,还有什么问题要隐瞒对方的呢? 书斋里,烛火昏暗。 并没有燃起炭炉。 尤困和金水水都静静的坐在他们平时的座位上,烛火,也静静的站在属于自己 的角落。 书斋里的一切都有自己特定的位置,从不错乱! “你怎么没有跟我提起过那个洪先生?”尤困凝视着金水水的眼神道。 “他?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还是很想恋他?” “不,我没有想恋他,我想恋永远不会是他!我只是有些对不起他。” “他是你的什么人?” “他以前很爱我。” “而你并不爱他?” “是的。” “所以,你觉得很愧疚。因为你后悔了,后悔你后来所爱的人最后却抛弃了你。” “我是很愧疚,尽管我爱的人最后抛弃了我,但我仍然没有后悔!” “没想到我们的命运竟然如此相似,最终都无法与自己的最爱的人相伴到老。 但愿我们的孩子以后会幸福,否则我会杀了他。”尤困叹道。 “你说什么?”金水水惊问。 “如果我的孩子也跟我们一样这么痛苦,我会杀了我的孩子。”尤困道。 尤困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有些残忍。 但他知道,如果他的孩子活着像他,实在太痛苦,太痛苦,每天都活在痛苦的 相思之中, 这样,对孩子来说,会更加残忍。 而这种痛苦也只有金水水才能体会! 所以,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似乎在给彼此温暖,给彼此安慰。 夜已经很深了。 雪已经更大了。 孟诗词忽然醒来,身旁的又只是一床冰衾冷枕而已。 脸上不禁又带上一丝忧郁与悔恨。 忧郁的是什么?悔恨的又是什么? 她急忙提着一张貂皮大衣冒着风雪,匆匆来到书斋。 温柔的雪花似乎很美丽,可是刺骨的寒风如刀,肆无忌惮的乱砍着在风雪中的 她。 孟诗词在门外,似乎听见了什么,可是由于风声太大,没有听得很清楚。 只是听见了尤困说,要杀了自己的孩子。 她很吃惊,快速推开书斋的房门——却看见尤困与金水水紧紧地抱在一起。 孟诗词脸上的无形惊异,便化作有痕泪滴。 她痴痴的站立在书斋门边,手腕上的貂皮大衣不知不觉中已滑落在地。 尤困很是意外,道:“诗词,你——怎么还没有睡?” 孟诗词忍着泪痕,道:“夜深了,外面好冷,我——担心你——” 她原想生气,狠狠的骂他们一顿。 可是她想到:就算她生气了,她又能将尤困怎样呢?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与其在紧张的气氛的中过日子,还不如看开点。更何况她并不能随时随地的跟随着 尤困,就算能,也不能走进尤困的梦里。就像尤困永远不能走进她的梦! 尤困似乎看出了什么,因为他也不希望他妻子产生误解,连忙解释道:“诗词, 我们——并没有什么?你不要介意——” 不要介意! 这四个字,犹如四根毒针,狠狠地扎着她原本正等待着尤困抚慰的心。 新婚一别,就是三个多月,刚刚回到家,就与别的女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却将 自己的妻子抛在一边。 她怎能不介意? 可是,孟诗词还是强忍着泪道:“我知道——你们慢慢聊,我回去了——” 她转过身,跨出门槛,单薄的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更加孤单。 她脸上的泪,已经结成了冰,嘴唇已经渗出了血。 可她似乎忘记了外界的风雪与寒冷。 内心的痛苦远比任何外在的伤痛更加折磨人! 她能做些什么呢? 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哭泣! 她痛哭着。 她忍耐着。 她压抑着。 因为,她实在无能为力,也无可奈何。 她此刻虽然很受伤,但她知道,时间可以抚慰一切,也可以忘记一切。 时间的确飞快。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初秋。 孟诗词的心情也平静了很多,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习惯尤困与金水水的世界是任何人都无法介入的——尽管她是他的妻子。 这个秋天对孟诗词来说,意义也很重大。 因为她就快要做娘了。 她的爱,终于有了光明正大倾泻的对象,再也不用苦苦的压抑着自己感情了。 她要将自己小时候所有缺少的母爱全部都给她的孩子。 孟诗词在尤困,杨柳,吴疾三人精心的呵护下,小宝宝终于在这个秋天里充满 祥和的夜晚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男婴。 但有些出人意料! 因为小宝宝不是他们所想得那样健壮——太瘦小。 但总的来说,还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因为小宝宝是健康的、活泼的。 整天“咿呀咿呀”的喊个不停,似乎也觉得为他的出生背景感到自豪与骄傲! 小宝宝的名字——尤惜缘。 这个名字是孟诗词取的,她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以后,莫要错过应该去珍惜的 缘分,不要跟自己一样,总觉得自己错过了应得到的缘分。 尤困也很满意这个名字。 孟诗词开心极了。 她觉得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就算她去年嫁给尤困她也没有如此开心。 母亲对儿子的期望一天一天的增加,惜缘一天比一天的健壮,一天比一天的可 爱! 孟字书也来了。 年纪大的人往往都很怀旧,都很喜欢小孩子,似乎看见小孩,就可以回到自己 的那个开心无虑的时代。 孟字书也不例外。 餐桌上,惜缘在外公的怀里,外公不停的亲他的小小的红红的毫无瑕疵的脸颊。 “爹,你吃饭吧,惜缘让我来抱。”孟诗词道。 “你吃饭吧,这孩子太可爱了。我实在舍不得放手。”孟字书道。 “老爷,还是我来抱吧,你和少夫人都吃饭吧。”杨柳在一旁道。 “诗词,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尤困深情的凝望着她道。 杨柳接过孩子,忽然道:“小少爷尿裤了,我去换尿布。” “诗词啊,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我回房休息去了。你们吃吧,我一想到小惜缘 开心的什么都吃不下了。从今往后,你可不仅要照顾好自己,自己的相公,还要照 顾惜缘。你要好好注意身体。”孟字书关心道。 “爹,你放心,相公他——他会照顾我的。”孟诗词道。 尤困凝视着孟诗词眼睛,点点头。 “是呀,孟老爷,我也会照顾少夫人的,您就放心的吧。”金水水笑道。 期望虽然美好,可现实毕竟是残酷的。 有时候命运似乎总是在捉弄人。 清晨。 孟字书为了赶路,走得很早。 尤困亲自送他出了尤府的大门,之后又去了书斋。 孟诗词也醒来了,看见小惜缘熟睡的表情。 她幸福极了。 她亲亲小惜缘脸颊。 她怔住了! 呼吸也停止了! 手脚冰冷! 因为她发觉小惜缘的脸颊冰冷! 她抚摸着小惜缘的身体,冰冷! 冰冷!冰冷!处处冰冷! 小惜缘,死了! 小惜缘竟然死在温暖的被褥中!竟然死在温柔的母亲怀抱中! 怎么会是这样? 她默默的自言自语着,不知所云—— 尤府上上下下人心惶惶,惊恐万分。 他们都知道,一旦尤困追究其责任到谁,就连当朝皇上都无法保住他! 小惜缘是怎么死的? 缺乏营养,不可能! 尤府富甲天下,连皇帝老儿恐怕都比不上,更何况还有吴疾一直精心调配这孟 诗词的饮食! 中毒。 这种毒是世间罕见之毒,就连郁葱居那些医界奇人异士也只能在古书了解。 吴疾在尤府公布这一结果时,最吃惊的还是孟诗词。 是谁能无声无息的在孟诗词怀中下毒呢? 又是谁能在尤府来去自如呢? 尤府的护府机制可以说已经胜过皇宫内院。 府内高手如云,你在尤府见到的每个人都是江湖上突然消失,而曾经却是叱咤 风云 的武林侠士。 下毒的人会是谁呢? 在小惜缘熟睡的这间房间内,一直只有四个人能无声无息的走进来。 他们就是孟诗词,尤困,吴疾,杨柳。 金水水也只能站在门外,尤府内若有第五个人进来,柔柔便会发出叫声的! 可是柔柔在他十几个月来没有发出任何叫声,所以凶手只可能是四人之一,到 底是谁呢? 动机又是什么呢? 孟诗词在深思?在神伤? 是杨柳?不可能!父亲在挑选陪嫁娘的时候是千挑万选,父亲是一个江湖经验 相当丰富的人,不会看错人的。 是吴疾?也不可能! 是尤困?不—— 人在受到严重的打击,惨痛的伤害时,难免会胡思乱想,至于所得出的结论正 确与否,已经全然不顾! 对,一定是尤困! 他曾经在书斋里对金水水说过要杀死我们的孩子。 小灵童是金水水和尤困的孩子,他怕小惜缘日后与小灵童瓜分他的家产,所以 —— 他怎能对自己的妻子这样呢? 不!他根本没有将我当作是他的妻子,因为他有很多秘密,更何况他从来没有 将自己当作是妻子。 他从来都没有称自己为“夫人”! 她原以为将自己的爱全部给自己的孩子,没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死于自己的丈 夫之手! 他毁掉了她的爱,毁掉了她的理想! 她恨他! 她要杀了他! 杀掉这个狠心、不忠的所谓的丈夫! 妻子若对丈夫下毒手,定是认为他已经不是自己的爱人,而是自己的仇人。 可是金水水一直与尤困形影不离,金水水的武功他早已经听闻过了。 杀他该如何下手呢?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蜈蚣之毒,蛇蝎之毒,又怎及充满仇恨是女人的心! 孟诗词在花蝶谷中采了几种小花,尤困曾经说过这些花虽然很美,却是有剧毒。 小心翼翼的在一杯刚刚新沏成的茶水中滴入一丝丝的花汁。 顷刻间,整个房内充满了茶的芳香。 迷人的香,诱人的香,醉人的香。 入茶后,孟诗词无力的手显得有点在颤抖,她在犹豫,在彷徨,在困惑。 拖着沉重的步子,仿佛脚上悬着一个几千斤重的包袱,幽幽的走到尤困书斋的 门外,颤抖的手终于推开房门。 突然手中的茶杯在惊吓声中摔脱在地,砸得粉碎。 眨眼间,书斋内充满了那迷人的芬芳。 尤困坐在书桌旁靠在椅子上,呼吸急促,口眼歪斜,四肢剧烈的颤抖,耳鼻流 血。 恐惧与惊吓让孟诗词怔了一会儿,立刻冲到尤困身边,紧紧握住尤困的双手, 大声尖叫道:“相公,你怎么了?” 语调中载满了悔恨,眼神中充满了哀伤。 可惜尤困此时根本无法回答,而他似乎拼命的用力的将头扭到一边,眼珠却是 下垂的。 似乎有话要说,可惜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一丝力气已经用完,头自然的悬了下来。 两只手砸落在书桌上,仅仅能溅起几滴墨汁和茶水。 孟诗词怔住了很久,已经不能思考。 进房之前,恨不得立刻让尤困死。 而此刻尤困真的死了,她已经如愿以偿,可是为什么孟诗词却感到很迷惘呢? 中毒。 与害死小惜缘是同样的毒! 到底是谁下的毒? 又是怎样下的毒? 她缓缓的无力的从书斋里走了出来。 幸好这天无风,若有一阵微风吹过,就能将孟诗词飘走。 书斋站立着三个人,金水水,杨柳,吴疾。 杨柳与吴疾的面容上写满了忧伤,而金水水的脸上始终带着那永远不会熄灭的 笑容,永远猜不透的笑容,永远解释不了的笑容。 杨柳上前一步道:“事已至此,请少夫人节哀吧。” 孟诗词旁若无人般麻木的走过门槛,似思考?似悔恨?似哀伤? 夜。 这个夜晚是怎样让人伤心欲绝,只有孟诗词才能体会。 她似乎不会哭泣。 因为她觉得眼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她要找到害死小惜缘和尤困的凶手! 书斋内。 只有金水水和孟诗词两个人,还有一盏昏暗得如幽灵般的烛火。 朦胧的烛光似乎也在哭泣。 “你到底是什么人?”孟诗词突然责问金水水道。 “少主人没有告诉过你吗?” “没有。” “对不起少夫人,少主人生前交待过,这是秘密!任何人都不能外泄!” 金 水水道。 “你可知道,今天我是尤府唯一的主人,主人问话,下人必须如实地回答的。” 孟诗词沉思了一会儿,冷冷得问道。 “少夫人,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要相信我。” “相信你?我连你真实身份都不知道,我怎么相信你?” “你以为我是少主人的什么人?” “我不想去猜!” “少夫人,虽然此刻我不可以告诉你我和少主人之间的关系。但是我可以告诉 你,我们之间绝不是少夫人所想的那样。少夫人你必须要相信我。” “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因为我帮助少夫人查出害死小惜缘和少主人的真凶。” “你能吗?” “我会用行动证明给少夫人看的。少夫人,我只希望你不要怀疑我,否则,后 果就不看设想!” “噢?” “如果少夫人不相信我,怀疑我,那么真凶就可能利用这一点继续作出什么对 尤府不利的事情来。这样,少主人的事业恐怕就要毁于一旦!” 孟诗词沉思了一会儿,愤愤道:“凶手?对,我一定要找到毒死我儿子的凶手? 将它千刀万剐!” “所以,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我们同心协力,将尤府的事业继续光大的发展下 去,还要查出毒死小惜缘的凶手?为小惜缘报仇,彻底将背后凶手毁灭。” 金水 水微笑道。 “好!” 孟诗词激动的道。 金水水扶着颤抖的孟诗词来到尤困的座位上,随手给孟诗词起了一杯茶,安慰 道:“少夫人,请坐。” 孟诗词突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 茶! 当时尤困书桌上也摆放着一杯茶! 难道有人在尤困的茶中放了毒药? 就像她当日在一时冲动下去毒害尤困一样。 “相公的书斋里茶是谁沏的?”孟诗词突然问。 “我。”金水水小声道。 “你!你在茶水里下毒?”孟诗词惊道。 “没有,吴疾已经查验过了,茶水里没有毒!”金水水道。 “那凶手在哪里下的毒呢?相公早上刚刚起来,并没有吃下什么东西。” “不错,凶手下毒的方式很高明,所以少主人的遗体,郁葱居的奇人义士正在 研究。看看能否找到凶手下毒的方式。” “这人为何要毒死小惜缘?” “这背后的阴谋我一定回查出来的。”金水水坚定的道。 她们都沉默了。 “小惜缘的洗脸水是谁送的?”金水水忽然问。 “杨柳。水姑娘为何这样问。” “小惜缘太小,什么都不能吃,除了奶水外,唯一能吃下去的就只有洗脸水。” “你怀疑是杨柳?不是她。” “少夫人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洗脸水虽然是杨柳送的,可小惜缘的脸是我将毛巾挤干后给擦的,而且 我也洗过脸。” “这就奇怪了,到底是谁下的毒呢?怎么下的毒的呢?手段实在太高明了!不 仅能避开尤府上上下下的暗哨,而且还能躲开柔柔的敏锐视觉与嗅觉。肯定是柔柔 所熟悉的人,否则他会发出叫声的。” 金水水道。 “柔柔所熟悉的人?熟悉的人只有四个,杨柳,吴疾,我和相公。可他们都不 可能。” 孟诗词惊道。 “不对。”金水水突然道。 “不对?什么地方不对了?”孟诗词惊道。 “不是四个,应该是五个!” “还有一个?我怎么不知道呢?他是谁?” 孟诗词追问。 “他是柔柔的主人!” “不可能!”孟诗词坚定的道。 “为什么?”金水水惊道。 “因为柔柔的主人是我父亲。我父亲又怎会杀死他外孙呢?” 孟诗词道。 “少夫人,您多心了?我只是说应该是五个人能够接近柔柔,并没有说他们是 凶手。更何况我不知柔柔的主人是你父亲。少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凶手的!” 金水水道。 “嘘——”金水水突然小声道。 因为她发现桌上的烛火一颤。 “什么事情?” “门外有人?有人来了!此人的轻功好精深。武功恐怕也很了得!” 金水水 惊道。 “水姑娘为何如此肯定呢?”孟诗词不解的道。 “若非如此,此刻应该有人来向我禀报的。至少小灵童应该会进来通知我的。 能够避开尤府人手,小灵童的人,肯定是不个简单的人物!” 金水水道。 “物”字尚未说完,已听书斋外有人道。 “金姑娘,果然厉害!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金姑娘。我们的确不是‘个’简 单的人物,而是‘群’简单的人物!” 说罢,便有人推开门,先后走进一个男人,二十岁左右,挺英俊、健雅。 “阁下来势之快,金水水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金水水微笑着道。 这位眉宇间带着种傲气,说起话来颇有种书生气息的年轻人,向孟诗词鞠了一 个躬,道:“哪里?是我们突如其来,还忘赎罪赎罪。这位便是少夫人吧!还请少 夫人包含包含。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裘妙春,自从我把各地九府的府尹大人的 女人玩乐一番后,他们就派人追杀我们,所以两年前我不得不就来到尤府的”侠客 居“避难,于是尤困安排了我保卫尤府担起一份责任。” 孟诗词听完,点点头,便低下了头。因为她发现裘妙春从进门时一直盯着她目 不转睛的看! 谁料,裘妙春竟然将鼻梁凑在孟诗词窄肩上,慢慢的嗅着,像一条猎犬在搜寻 食物一般。用手背在孟诗词脸上轻轻的抚摸着,像在细心找出一具古董上的裂痕的 鉴赏家。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一直盯着孟诗词的胸部,像一个在欣赏名画的画家。 然而,这一切竟然都发生在金水水的面前! 以前她们在尤困的保护下,人人敬而畏之。 尤困是他们的保护神! 可是尤困毕竟是人,是人最终都要死。 不论你拥有多么强大的权势,多么丰富的财富。 如果世人都能意识到这一点,能过多想一下,当他们死后,他们的后人会受到 什么遭遇,或许他们在世时的很多行为会加以改进! 尤困当然也不例外! 有谁能将这两位曾经在尤困的保护下的弱女子放在眼里呢? “尤夫人,好香啊!成熟的女人味道就是不一样!记住我,我叫裘妙春。” 此时他的手已经在孟诗词的坚挺的乳房上滑动着。 孟诗词竟然红着脸颊,依然默默低着头,似乎在忍受着这一切,却又似乎在享 受着这一切! 可是他的手突然缩了回去。因为他感到手腕有一丝麻痹! 好好的手腕,怎会突然麻痹呢? “你想干什么?”金水水道。 “你看不出来吗?” 裘妙春笑道。 “你好大的胆子!在少夫人面前你都敢不守规矩!”金水水道。 “我裘妙春平生只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名人弄过的女子。” 裘妙春笑道。 “你可知道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从未付出过什么代价!大不了就是死!” 孟诗词只是静静的听着,她实在想不到,世上竟然有人将死看得如此轻。 “你不怕死?”金水水惊问。 金水水最害怕的一种人就是不怕死的人,因为金水水最大的本事就是让人立刻 死于刀剑之下。 “死,当然怕。” 裘妙春笑道。 “噢?” “你是否很奇怪?” “不错。” “因为,凭你武功根本杀不了我。所以,我不会死。” “你怎么那么肯定?” “我两年前之所以来尤府避难,我不是怕那些所谓大内高手和那些府尹聘请的 杀手们的追杀,而是怕他们打又打不过我,只好没完没了的缠着我,我只是觉得很 烦。” “不知道,阁下师承何人?”金水水好奇的问。 “你想知道?跟我来!” 裘妙春道。 突然他身影一闪,立刻消失了。 孟诗词连看都没有看清,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他人就不见了。 金水水当然追了过去。 吴疾为了查出毒下于何处和破解此毒的方法,百思不得其解,辗转难眠,只好 起身在尤府的后山之上,坐卧大石,吹着夜风,观望星辰。 希望能借着丝丝寒意的夜风,幽静的草木,宁静的星辰能够给他带来一丝丝的 灵感,顺利想到问题的答案。 正当他想得入神时,他朦胧看见了两个人。 金水水,裘妙春。 他摒住了呼吸。 金水水笑得还是那么自然,那么神秘。 “阁下的轻功果然不凡,想必尊师也是当世高人。没想到他的弟子竟然如此伤 风败俗?”金水水忽然叹道。 “错。” “噢?” “尊师不仅教我武功,而且还教给了我游戏人生方法。” “什么游戏人生方法?” “就是玩弄女人,尤其是那些有钱有势人的女人。” “下贱。”金水水道。 “错。” “噢?” “下贱的不是我,而是那些女人。因为世上的那些女人都是水性杨花!” “‘世上的女人都是水性杨花’,谁告诉你这句话,尊师?” “不错。” “错。我告诉你,世上有很多女人很痴情,很专一。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愿意 牺牲一切,愿意放弃一切。那怕最终是被自己所爱的人所抛弃,也无怨无悔的爱着 抛弃她的人!”金水水颇感慨的道。 “你轻功也不错,却不知尊师又是谁?” 金水水提到师傅,虽然笑容尚未消失,却也有些黯然。 她忽然打断道:“裘妙春,你引我到这里来,有何事?” “我想领略一下江湖中一直传说令人闻风丧胆的高手金水水的武功,顺便跟这 位绝世美人风流一番。” “你太放肆了!”金水水厉声道。 话音未落,她的剑已经刺穿了裘妙春的咽喉。 而她的咽喉也被裘妙春的一柄剑所刺伤! 只是裘妙春的剑慢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她怔住了! 因为这剑法她太熟悉,太熟悉! 洪子剑——她亏欠的太多太多的人。 难怪裘妙春如此自信,如此目中无人。 难怪裘妙春要玩弄女人,如此游戏人生。 原来,他一直在恨她! 恨她无情的离开,所以要报复女人。 他为何恨她如此深切,因为他爱她如此深切。 她的眼里已经有了泪水,她在悔恨——她又杀了他的弟子。 她总想弥补她的无情,为什么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 吴疾也看呆了。 金水水的剑法太令人吃惊! 因为他根本没有看清楚她何时出手。 突然,她的眼角有个朦胧的影子一闪。 一条狗,狗嘴里似乎叼着什么。 金水水紧紧跟踪而去,来都一个豪华的宅院的后院。 好熟悉的宅院。 尤府的后院! 狗是柔柔。 深更半夜,柔柔的嘴里叼着的是什么呢? 她却看不清楚。 柔柔越墙而入。 金水水紧跟在其后,她一定要看个究竟。 因为她忽然觉得小惜缘的死忽略掉一个重要的因素——柔柔是一个经过严格训 练的狗,已经通晓人性。 难道是柔柔下的毒? 那幕后得主是人是谁呢? 目的又是什么呢? 所以金水水一直紧跟着柔柔! 柔柔钻进一个房间,曾经是少主人的洞房。 将嘴里的叼物平放在床上。 金水水推门而入,柔柔立刻要上前来,正欲叫。 在尤府只要不是尤困,孟诗词,杨柳,吴疾靠近这间房间,它都会叫。 但此刻却没有叫。 或许是太累,或许是金水水脸上有灿烂的笑容。 这种的笑容不仅令人陶醉的,迷人!此刻看来还能令狗陶醉,迷狗! 柔柔迅速窜到床上,伸长舌头在舔。 金水水一惊! 床上竟然是一具尸体——小惜缘的尸体,完好无损的尸体,中了此毒的尸体是 不会腐烂的。 小惜缘的脸已经被柔柔舔得很干净,似乎还带着生机,可是小惜缘的腹脏已被 淘空。 小惜缘的腹脏哪里去了呢? 柔柔在舔着小宝宝的脸。 腹脏被柔柔吃了! 这个发现太令金水水吃惊。 因为她知道现在才知道,尤府上上下下都被人骗了! 金水水敲开孟诗词的房门。 孟诗词坐在房中,正伤心的哭泣着。 “少夫人,你——” “水姑娘,吴疾是一个什么背景的人?你父亲告诉过你吗?” “问这个干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快回答我,这个问题很重要。” “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少夫人,你跟我来!快!” 金水水牵着孟诗词的手,推开曾经与尤困洞房过的门。 “孩子!我的孩子怎会在这里?”孟诗词失声道。 “是柔柔叼来的。” “可怜的孩子,娘对不起你!” “姐姐,请节哀。姐姐你可发现什么不对地方呢?” “什么地方?”孟诗词问。 “吴疾说小惜缘是因中毒而致死。此毒剧毒无比,可现在柔柔吃了小惜缘的腹 脏,却安然无恙——” “水姑娘是说吴疾撒谎!” “不错!” “可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孟诗词不解的问道。 “这个正是问题的关键,如果解决掉这个问题,毒害小惜缘的凶手就会现出原 形!” “那我们现在去找吴疾。” “嘘——” “什么事?”孟诗词小声道。 “门外有人!” 金水水轻声道。 可是门外只有一片皎洁的月光,撩人的月色,哪里有人? “人呢?” “走了。此人轻功了得。看来今天的尤府已经不是从前的尤府了。”金水水叹 道。 “为什么?” “能偷听我说完话才被我发现的人,在尤府到目前为止这个人才是第一人!” 其实,这个人就是吴疾,可是金水水她们却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人呢?” “快去找吴疾!” 金水水道。 金水水与孟诗词的谈话全被一直跟踪金水水的吴疾听见了。 不禁一震! 立刻赶往他的居所。 当日,小惜缘遇害,他明明验证出是因中毒而致死。 可是为何吃了小惜缘内脏的柔柔去没有死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吴疾在默默的问自己。 谁料,就在这时,摆放在窗户旁边的书架子有阵阵轻微的响动。 “有人,谁呢?是她?不可能,她的速度竟然比我还快?”吴疾寻思。 吴疾抽出一根银针,射了出去,银针离开手的速度无人能想像,准确程度也是 无法想象的。 顿时安静了下来。 吴疾移开书架,银针射中的是一只死老鼠的尾巴。 老鼠竟然死了! 银针射中的是老鼠的尾巴,老鼠怎么会死呢? 银针有毒! “是剧毒!银针上有毒,这根银针是用来验证小惜缘的尸体的,为什么小惜缘 的尸体却没有毒呢?”吴疾寻思。 只有一个解释,小惜缘不是被毒死的,银针在小惜缘死之前已经被人涂了剧毒。 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为什么要嫁害吴疾呢? 虽然吴疾到现在为止,从没有行过医,救过人。 可他对医药的几十年钻研,可算当世的顶尖人物。 正因为如此,他的主人才让他来尤府照顾孟诗词的。 没想到这次竟然误判! 现在,金水水认为吴疾在撒谎,一旦她追究起来,怀疑自己便是凶手,自己也 百口莫辩。 尤府的势力,他早就有耳闻。 就算吴疾跟他们将一切说清楚,可是有谁会相信他呢? 金水水带着孟诗词,绕过几条幽静的小道,穿过几座假山,来到一间常年被浓 荫遮盖的小屋。 不透一丝月光,阴森森的逼人。 这个安静的角落便是吴疾在尤府的“郁葱居”的一角。 当初吴疾选择这个地方,就是因为他安静,便于他在这个环境里钻研医术。 小屋的周围的树木没有经过任何修剪,保持着原始的狂乱。 名副其实的郁郁葱葱。 一阵阴风吹过,在夜色中看上去,像正在张牙舞爪的魔鬼。 屋里的灯还亮着。 此刻看上去甚是诡秘。 吴疾跟往常一样睡得很晚,研究到很晚。 金水水敲门。 无人应声。 再敲。 还是无人应声。 吴疾人呢? 金水水轻轻的推门而入。门没有拴。 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只是药草味道很浓。 可是不见吴疾的人影。 这么晚了,吴疾会上哪里去呢? “东窗事发,所以畏罪潜逃?” 金水水心想。 “姐姐,你回去休息吧。今晚的月色不错,我想吴疾应该在尤府的某个地方欣 赏夜色呢,我去找找。” 金水水道。 “哪好,我回去了。” 吴疾无奈只好趁着夜色,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 月光是用来欣赏的,可是此刻月光却用来逃亡。 吴疾看来,现在的皎洁月光太刺眼。 也难怪,对一个正在趁着黑夜逃亡的人来说,没有月光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吴疾简单的收拾起简单的包袱,匆匆窜到后山,捡一条是因为自己上山采药时 踩出来的路走了。 山风从耳畔呼呼而过。 突然,他停了下来,呆了一阵子。 他看见前方小路上有一具横卧着的僵尸,而且躺在血泊当中。 夜间,若是一点点血迹,应该是看不见的。 可是此刻血实在太多,一地都是,染红了尸体旁的山石。 令人恶心,不寒而栗。 但吴疾仍然很镇定,只因死人他见得实在太多,家常便饭,不足畏惧。 可是,这条只有自己在知道的小路怎会恰巧有死人呢? 死的人是谁呢? 吴疾小心地走了过去。 刚刚走近这具僵尸,僵尸突然往起一蹦。 血泊中的僵死又怎会复活呢? 这哪里是什么血泊,不过是一床红毯子而已。 哪里是什么僵尸,不过是看上去像是一具僵尸而已。 只是一个人,活人! 金水水! “吴疾先生,没想到这么晚了到这后山来欣赏月色。” 金水水微笑着道。 幽静的月光,清新的山风,温柔的微笑,好一幅人间迷人的画面! 只可惜这一切吴疾现在无心欣赏,吴疾低头不语。 金水水接着道:“吴疾先生,这大自然的风光,肯定比尤府人造的更柔美,对 不?吴疾先生,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而打扰吴先生的雅兴了呢?” 吴疾仍然低头不语。 金水水一直盯着他,像一只猫盯着一只老鼠似的。 颇一会儿,吴疾终于小声的开口了,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 “我——” 突然,两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不经意间从吴疾袖底射向金水水的两只眼睛。 银针离开手的速度无人能想像,准确程度也是无法想象的,快如闪电! 换作是白天,金水水或许能够躲开。 可是,现在是夜间。 淡淡的银光,淡淡的月光,刚好融为一体。 更何况,金水水万万意想不到的是吴疾会将银针当作暗器,而且他竟然是个暗 器高手。 当金水水发觉眼前有两根针刺过来的时候,银针已经碰到睫毛了! 一切都太迟,太迟了! 就算闪开,也已经来不及了! 两根银针已经插在金水水的眼睛上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