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熊环三再现戈天雄伏首 夜幕来临,王震雷默默的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姚青刚才和他说 的话已经很明确了:郭大路和吴嘉善摊上事了,那自己是留?还是走? “师弟,想什么呢?”身后一人在王震雷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王震雷回头一看,是师兄游春柳,他身后还带着几个捕快。 “师兄!带着这么些人,干嘛去呢?”望震雷随口问道。 “现今邪教闹的厉害,据传已经渗透进了济南,这不是有人报案说见到有邪教 中人么!我带人过去看看!”游春柳向王震雷说道,“兄弟!我先走了,改天咱哥 俩再聚在一起喝一杯。” 王震雷点点头,游春柳带着人匆匆离去。 走过两条街,王震雷转进一个巷子,迎面两人抗着一个麻袋过来,一见到他, 两人神色微微一变而后便低着头想要过去。王震雷已看出端倪,等二人到了近前便 问道:“这里面什么东西?” 那二人一瞪眼,说道:“走你的路,你管是什么东西。” 王震雷面色一冷,说道:“打开看看!” 那二人将麻袋放下,从腰里抽出短刀,说道:“你想寻事么?” “寻你的事又怎样?”王震雷冷然说道。 二人一挥短刀向王震雷冲了过来,王震雷迎上前一个窝心拳将一人打倒,另一 个一见扔下刀转身就跑。 “站住!”王震雷断喝一声,那人吓得不敢动弹。 “打开看看什么东西?” 二人磨蹭着不过去开麻袋,王震雷说道:“还要我再说一遍么?” 二人还在犹豫,从他们后面转出一人说道:“王义士让你二人打开,你们打开 便是!” 王震雷定睛一看,见这人弓着腰拖着长袍,可不正是赵诚的叔父赵洪。 “是你?”王震雷疑惑的看着他。 “王义士,我们又见面了,近来可好?”赵洪向王震雷拱了拱手,见王震雷没 什么反应便自己解释道,“我本名不叫赵洪,本是吴知府的门客,前几年时景平县 巡检钱文采犯了吴知府的忌讳,吴知府命我将他给除了,在县里正好遇见王义士犯 事,便略施小计让王义士代劳了。” “你说那一次事情是吴知府的主意?”王震雷眼中闪出寒光。 “这是我的主意!吴知府是我后来告诉他的。” “那赵诚之事也是假的咯?”王震雷问道。 “赵诚的事不假,他家确是为钱文采所害,也十分希望报仇,我只是向他开导 了一番,他见有人乐意为他报仇,便什么都不顾了,王义士也没有让我们两个失望。” 那“赵洪”继续说道:“其实王义士也应该猜到一些,他一个落魄之人哪有能力替 换死囚!” 王震雷默然。 “后来吴知府见我知道的太多想要害我性命,我这才离开他加入了神教,入教 以后我才真正明白了人生的意义,才知道世人的种种罪恶,世人要摆脱这无尽的业 障,只有紧紧跟随教主,依靠教主的指引开启我们的智慧之光,让我们的原神圆满 从而得道飞升。”“赵洪”越说越激动,不禁向王震雷传起教来,“王义士不若随 我一起前去面见教主,让教主也指引你一番,让我们一起拯救世人,如何?” “你入了邪教?”王震雷道。 “那是世人的误解,我教以拯救世人为宗旨。” “那这麻袋里是什么?”王震雷道,“听说邪教残杀幼女,近来济南城有许多 幼女失踪,如此说来这是你做的好事!” “要做大事,有些牺牲再所难免!” 王震雷眼中又闪过一道寒光,“赵洪”见到心中一凛,已知道王震雷起了杀机。 王震雷盯着三人看了半晌,这才说道:“希望三位尽快离开济南,莫要再让我 再遇见,否则你等只怕性命难保。” “赵洪”见他这样说,忙拱手说道:“那便后会有期。”说完带着二人落荒而 逃,路上“赵洪”还在心里念叨:这些异教徒真是不可理喻,还是尽快离开才是。 王震雷将麻袋内幼女放出,第二日便向郭大路辞行,投效边关去了。 这一日,鲁有直来邀姚青,说茹芸要见他。姚青便和鲁有直一同来到倚翠楼。 茹芸向姚青说道:“有一次,游捕头、吴府侍卫余铭晚和他师兄魏伯明来我房 里坐,魏伯明说近来得了一本琴谱,可自己不会便将它送给了我,我依谱而弹,发 现有许多不明白之处,因此特邀文清先生前来探讨一下。”说完将一本琴谱递给姚 青。 姚青坐在桌旁,轻抚琴弦,一阵低沉的前奏过后琴音便开始慷慨激烈,其中过 度之时却又和缓温柔,如战场中片刻的停战让人稍释休息后又投入激战中。 姚青将一曲弹完,说道:“此曲精微细腻,只是在平和转折处有些不妥,纵观 全曲,此曲作者深谙琴理,似乎不应有如此差错,要莫便是作者故意如此,其用意 却不知何在。茹芸小姐不知可否将此琴谱借给在下几天?让我仔细再研究一下。” 茹芸说道:“文清先生尽管拿去便是。” 姚青起身告辞,鲁有直心里虽有百般不愿却也只得随他出门而回。 刚出楼门,只见巡抚的大公子江靖榆带着家丁兴冲冲的冲进倚翠楼,姚青心里 不禁暗自奇怪:今日这位大公子怎么这么失态? 姚青离去暂且不表,且说江靖榆带着随从直往楼上茹芸房间而来,老鸨一见忙 在下面喊:“茹芸姑娘,江大公子来看你了,还不出来迎接。” 茹芸连忙打开房门迎接,江靖榆进了门,给茹芸施礼道:“茹芸姑娘,今日我 与几位好友相邀游湖,想请姑娘相伴,不知江某是否有此荣幸?” “公子客气了,得公子相邀,敢不从命。”茹芸说道:“请稍等,我梳洗一番 便与你同去。” 江靖榆下楼等候,不一会,茹芸出来坐上江靖榆为他准备的马车。江靖榆将茹 芸带到一处宅子,说道:“众人都在里面等你。” 茹芸心里虽诧异没有直接去大明湖,脸上却没带出来,顺从的下了车,随江靖 榆进了宅子,只见里面空无一人,茹芸不禁问道:“江公子,怎么回事?” 江靖榆说道:“茹芸姑娘里面说话。” 茹芸犹疑着随江靖榆进屋,江靖榆说道:“我父亲将回京诉职,此次请姑娘来 是想问姑娘一声:可愿意随我一同回京。” 茹芸回道:“江公子家出名门,妾身轻贱之躯恐有辱公子门楣。” 江靖榆说道:“不妨事,我在京城给你置一个宅子,父亲大人不会知道,你我 便可时时双宿双飞,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告诉父亲,你看可好?” 茹芸说道:“如此说来,那便等公子在京城置办妥当再来接我如何?” 江靖榆脸色一变,说道:“早知你看上那弹琴的小子不会与我同走,今日既然 到了这便由不得你了,你是不想走也不行了。” 茹芸听他如此一说,转身想要夺门而出,却早被江靖榆的随从捉住绑了两手, 而后被堵上嘴塞入停在后门的马车。 江靖榆上了马车,吩咐一声,车夫甩鞭子一声吆喝,马车载着二人直向城门而 来,城门口军士拦住要查,江靖榆从车内探出头说道:什么事? 军士一见是他,连忙放行。江靖榆一行人直向北走,晌午时分在路旁小树林边 歇息,众人拿出干粮充饥。 吃完干粮众人收拾行装正要上路,忽然林子里奔出几个黑衣蒙面人,为首一人 手里拎两只狼牙棒。 “呔嗨,前面众人听好了,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 财!”那为首之人将一只狼牙棒向众人一指说道。 “你是什么人?本公子的买路钱你也敢要,你可知道我父亲是山东巡抚?”江 靖榆说道。 “哦?原来你老子是巡抚,那你可知道我是谁?告诉你,我是土匪熊环三。” 那为首之人掂着狼牙棒说道。 江靖榆心里一惊:这个贼坯怎么现在还在济南?心里想着,嘴上却说着好话: “原来是熊寨主,你的大名真是如雷灌耳,如今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行了,别尽说好听的,你们让开,让我来看看这车上带着什么好东西,!” 熊环三说道。 “熊寨主,今日走的匆忙没带什么财物,改日让人给寨主送去如何?”江靖榆 陪着笑脸恳求道,“这车上是我府上的家眷,望寨主莫要为难!” “让开!”熊环三吼道。 “熊寨主,你也欺人太甚了。”江靖榆也急了,招呼家将一声,两名家将一声 吼冲了过来。 熊环三狼牙棒一拨,几下工夫便将二人击倒。 “我是求财,不想伤人,可要谁坏我的事,那熊某人便对不起了。”熊环三摇 晃着狼牙棒说道。 江靖榆还想叫人上,回头一看那些家将都往后缩,不禁骂了一声:“养你们有 什么用?” 熊环三走到他眼前说道:“让开!” 江靖榆无奈,让到一旁。 熊环三用狼牙棒挑开门帘,只见车里一个女子被绑着手脚。 “哟,这小妮子长得真俊,怎么还绑着?”熊环三放下门帘向江靖榆说道, “小哥儿,这小妮子你怎么弄来的?” “这是我家的丫鬟,犯了家法才将她给绑了。”江靖榆说道。 “去你奶奶的,你以为老子是三岁的娃娃?告诉你,老子不管你从哪弄来的, 现在这小丫头是老子的押寨夫人,你滚吧!”熊环三说道。 江靖榆磨蹭着不想走,熊环三摇了摇狼牙棒喝道:“再不滚将你小子拍成肉泥。” 江靖榆这才和手下匆忙离去,熊环三命人将茹芸从车里拉出来扛进树林,走了老远 的路这才将茹芸放下,除去她身上的绳索拉下勒在嘴上的布条。 茹芸惊恐的看着众人,只见眼前的土匪一一将面罩除去,茹芸一见其中的一张 脸,脸上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原来是姚青。 姚青向他说道说道:“在倚翠楼,我见江公子面色不善,便跟在你们后面,不 想他真的意图不轨,我便去找郑氏钱庄的郑二哥商量对策,正好熊寨主在,便邀他 出面吓唬一下江公子。” 茹芸向熊环三看去,见此人身形健壮,皮肤黝黑,朴实的一张脸上挂着诚挚的 笑容,不由的心想:这人却怎么没有传说中的凶相。 江靖榆带着人匆匆回城,回到家中向父亲说道:请父亲命军士出城捉拿贼人。 江巡抚一巴掌煽在他脸上,说道:“你这个畜生,我此次回京还不知是福是祸, 这时候你还在外面惹事生非。”说完命家丁将儿子锁进房里。 不一会受命追踪熊环三的家将跑了回来报告:途中被发现并被割去了耳朵。 江巡抚也不理会这些事,第二天命家丁收拾妥当后备车带上江靖榆直向京城而 去。 几天后的晚上,郑启堂带着几个随从抬着木箱来到火龙堂堂口,戈天雄在后厅 接待了他。 “郑兄,这是怎么回事?”戈天雄问道。 “前次堂主存在鄙庄的银子在下周转了一下,赚了一些小钱,今天特意给堂主 将红利送来。”郑启堂说道。 “掌柜的太客气了,这事只要派个人和我说一声就是了,至于那钱可以继续存 在钱庄内。”戈天雄说道。 “不行啊,堂主这样做有人不答应啊!” “掌柜的这话怎么说?” “堂主请看这是谁?”郑启堂一指自己带来的一名随从。 戈天雄顺着郑启堂手指看去,只见郑启堂的一名随从将帽子取下,却原来是金 沙帮的帮主沙海天。 戈天雄一楞神,说道:“帮主,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事先通告一声,也好 让属下迎候。” 沙海天冷冷说道:“戈堂主,如若我事先告诉,只怕是有命来没命回去了!” 戈天雄说道:“帮主此话怎讲?只怕是有小人在您跟前说什么坏话了吧?” 沙海天说道:“是么?那你存在郑氏钱庄的钱是怎么回事?” 戈天雄说道:“帮主,我是想将堂口里的这些钱放出去生些利钱,这也是为兄 弟们能手头宽松些。” 沙海天说道:“是么?那你扩充人马联络其他三位堂主要将各个堂口从金沙帮 中分离出去,也是为了帮里的各位兄弟了?如此一来,那你打算将我这个帮主又放 在何处,你以为老帮主死了,自己是元老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戈天雄呆了一呆,说道:“帮主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戈某也无话可说,不知 道帮主要如何处置在下?” 沙海天说道:“同我回总舵,由掌刑长老处置。” “帮主要我束手待毙?”戈天雄斜眼看看沙海天嘴角露出冷笑,而后转脸向郑 启堂说道,“鄙人找郑掌柜做生意可真是与虎谋皮啊!” 郑启堂说道:“堂主确是有欠考虑!” 郑启堂话音刚落, 戈天雄已飞跃向前,两掌直拍而来,郑启堂心里早有准备 是抬手与戈天雄对了一掌。两人分开,接着拳来脚往战在一处。 戈天雄练的是摔碑手,一双铁掌是开碑裂石,心里更是深恨郑启堂出卖自己, 手底下是一招紧是一招,要将郑启堂结果在这里。 郑启堂练的也是硬功,面对戈天雄激烈的攻击是丝毫不让,硬碰硬的对了几掌, 双方都知道对方功力深厚,戈天雄比郑启堂高出大半个头,拳脚大开大合,发挥了 手脚长大的优势,几招过后郑启堂渐落下风,这可真应了一句俗话:一寸长来一寸 强。 郑启堂见事不妙,借着戈天雄打来的一掌顺势滚到自己带来的箱子旁,一掌将 箱子拍碎,里面哗拉拉的滚出一堆银锭,郑启堂探手伸进银锭中。这时戈天雄一脚 踢来,郑启堂滚身一旁,戈天雄一脚踏进银锭中。郑启堂在一旁站起身,两手已多 了一对钢鞭。 戈天雄回身,见郑启堂手里多了兵器,这才意识到此次凶多吉少。但见郑启堂 双手擒鞭平添了几分威武,脸上手上显出淡淡的紫金色,连那双鞭似乎也发出紫金 色光泽。这正是郑启堂的独门内功“紫金霸王甲”,此功运用起来,全身皮肤显紫 金色。 戈天雄一声吼叫挥掌拍来,郑启堂让开,一鞭挥下,戈天雄顺势以手掌拨开。 郑启堂挥舞双鞭如手臂长了一倍,顿时将戈天雄的气势压了下去。 戈天雄再吼一声奋力向郑启堂胸前拍来,郑启堂一见那气势知道戈天雄这是孤 注一掷。只见他微微一侧身让过两掌,右臂一扬已将戈天雄两臂夹在腋下,戈天雄 一挣没挣脱,郑启堂以双鞭夹住那两臂一个空翻旋,只听“喀吧”一声,戈天雄双 臂折断。 戈天雄一下跪坐在地上,强忍疼痛抬头问道:“郑启堂,你我一直相处的不错, 你为何要向我下此毒手。” 郑启堂答道:“你我本无仇怨,只可惜你和吴嘉善走的太近了。” 戈天雄低下头,说道:“原来如此。” “嗖”“啪”一支响箭射向高空爆开,军营附近一间民房中涌出一对兵丁,为 首之人一身武官打扮。 这对人马向营房而来,守门军士将营门打开,人马直向议事厅而来。 守备郭大路正在后厅和蒋贵、萧成等人饮酒,忽然手下来报:不知哪来的一对 人马直奔这里来了。 郭大路还没醒过味来,这一对人已冲进房中。 “什么人?”郭大路喊道。 “兵备副使武大人手令:济南守备郭大路克扣军粮虚报军士名额,在济南就地 收监,听侯处置。”为首武官一挥手,众兵丁围上前来。 “你们反了?!”郭大路一掀桌子站起身来,“在我的营中,谁敢拘捕我。” 房中气氛一下僵住了,郭大路大喊一声:“蒋贵、萧成,叫人进来!看我怎么 收拾你们这些王八蛋。” 萧成看看蒋贵,见蒋贵没有动弹,便把脸扭向一旁不去看郭大路。 “好小子!”郭大路看看身边的这两人,抽出腰刀,叫了一声:“中军官。” “有!”一名军官带着一对人冲了进来。 “看谁敢动我?”郭大路说完提着刀向门口而来,兵丁举着兵器想拦。 那为首军官示意手下别动,郭大路推开人群走进校场,将腰刀还鞘后飞身上马。 “走!”郭大路一声令下,十来个兵丁跟在他后面冲出军营。 军营门口, 黑暗中一条身影忽然飞身而出,一道刀光闪过,郭大路一下被劈 落马下。 那为首军官忙带人冲过去将其一围说道:“什么人?” 那黑影立定身形,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捕头游春柳奉王爷密令:凡拒捕者格 杀毋论!” 那些兵丁一下都呆住了,为首军官心里不禁暗自埋怨:我这里早有安排,哪里 要你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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