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杀父之仇 刘政哼着乡间听来的山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由于今日此行 收获甚丰,走的有些急了。本来就已经破烂不堪的草鞋终于寿终正寝,他干脆脱下 拿在手上。 多年以来的生活早以使他的脚地磨成了一块厚厚的茧子。别说山路上的碎石, 就是刀划在上面也不过只是一条白印。他在山腰回首俯视看见一块块的绿油油的麦 田派排列的整整齐齐,遥望夕阳在天边群山之间撒落着金色的余辉。 在浓浓的雾气中朦胧的若隐若现,好象书中的仙境一般。脚下的山路刘政不知 走过多少遍,眼前的景色也不知看过多少遍。可是他以前只是在书上看过前人描述, 直到此时此刻才真正感觉到夕阳的美丽。心情格外舒畅,不禁多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心肺顿感凉意,随即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想到家里还剩下半只没有吃完的野猪,等会再去取点‘猴儿酒’。到了晚上好 好的和成伯吃上一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自从他们逃亡以来,刘政睡过的囫囵觉 可以屈指可数。 他走到可以遥望茅屋之处,突然发现成伯不在门口,心中情不自禁的疑惑顿起。 成伯平日里很少一个人外出,为了提高警惕逃避追杀,这间茅屋对他们来说不过只 是一个摆设,他们从来不在屋内睡觉。 刘政放下手中东西潜身藏形绕道接近茅屋,在距离茅屋四、五丈时感觉到屋内 藏有四个人。而且全是身怀武功的高手,可是没有一个是成伯,不禁一股寒意涌上 心头。 他继续向前几步,猛然施展轻功跃上屋前的一棵大树。多年以来他和成伯的剑 从不放在屋里,不过他上树之后发现成伯的剑还在树上。他取下自己和成伯的双剑, 轻身跳了下来。他本不想惊动屋内的人,想再窥探一下再想应对之策。可是他双脚 刚一落地,屋门就是一阵‘咔嚓’的声音竟朝自己迎面扑来。 刘政多年习武反应极快,并未拔剑只是身形速退。接着又是‘蓬’‘蓬’几声, 茅屋的房顶破裂从屋内钻出四个黑衣蒙面人。他们四个正好分成四个方向站在屋顶, 并且每人手里都拿着兵器。不过当他们看清楚刘政只是一个人时,一齐跃下从四个 方向在一丈之外把刘政包围。 刘政在和他们身体散发出的气势对持感觉不是什么一流高手,至少一对一自己 绝不吃亏。但是先不说他们的排列阵行,就是杂乱的以一敌四自己肯定有败无胜。 今日的刘政以非当年那个不韵世事的江湖初哥,他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冷 静。他先观察四个蒙面人的手中兵器,一个使刀,一个使枪、一个双钩、一个流星 锤。除了那个使刀的蒙面人的刀还在背后,其他三人的兵器都是拿在手中。 刘政细观他们拿兵器的姿势,就知这三人都是所握兵器的行家。不过从他们本 身气势和已经显露的身手来看,面前这个空手之人的武功实为四人之首。他心中推 算如果照目前这个形势动手自己有死无生,打定主意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动手。他刚 想发问,拿刀的蒙面人倒先说话了。冷冷的说:“小子你走狗屎运了,能劳动我们 兄弟送你上路也算你前世修的造化。” 刘政见他们摆明了要杀自己,而且丝毫不把自己当回事。对方如此态度,他倒 非常高兴。敌人越轻视自己,自己逃生的机会也就越大。问:“几位是什么人,成 伯那里去了。” 那个使刀的蒙面人没有回答刘政的问话,而是继续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有人用一千两银子买你的人头,到了阴曹地府可别怨我们兄弟。”他这么说话分明 没把刘政放在眼里,已经把他当成一个死人。 刘政已过加冠之年,再也不是当年的气胜顽童。遇到眼前状况竟然不动声色, 冷冷的问:“成伯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蒙面人说:“我们兄弟的顾主本来也 言明要他的人头,不过还没等到我们兄弟动手已经有人代劳了。” 他说完从身后取出一个血淋淋的包袱,解开正是成伯的人头。 刘政自从十岁父亲死去以后,一直是成伯和自己相依为命。咋眼看见人头,怒 火不可遏止的腾然升起。当下也顾不得成伯究竟死于谁手,双腕狠抖两只剑鞘直飞 而出向说话那人射去。四个杀手都没有想到这个已成瓮中之鳖的羊羔敢于反抗,更 加低估了他的武功。 刘政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想好。如果让他们四人合力出手的机会,自己那是必 死无疑。惟有趁着他们眼下大意在转瞬之间各个击破,就算不能杀掉也要重创其中 一二。 刘政通过气势感应,觉得背刀和拿钩的两个黑衣人比较麻烦。其他两个完全是 匹夫之勇。他在把剑鞘射出的同时并没有随即进击,先是左手一招‘力辟华山’, 接着右手一招‘横扫千军’,先虚后实直取左侧那个拿流星锤的蒙面人的右臂。他 显然没有想到刘政会把他当成第一个攻击目标,没有任何准备只是下意识的躲闪第 一剑。 直到剑气及身才醒为时已晚,刘政右手剑花一挽他的右臂被生生卸下。左侧使 流行锤的蒙面人在‘哇’‘哇’大叫声中,倒在地上来回打滚。右面使双钩的蒙面 人反应很快,来不及将钩分双手。如闪电般跃出向刘政刺来,刘政对于他的出手早 有预料,不待他的那招使全。 左手一招‘犀牛望月’,他也没有想到刘政的剑法竟然如此高明,若在平时或 者换一个对手他根本犯下如此低级错误。但是此刻他的身体以在空中根本刹不住脚, 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咽喉向刘政的剑尖撞去。不过他也甚为了得,竟然凌空换 气使出千斤坠想要落地。刘政怎会让他得尝所愿,左手剑脱手而出。 他双目圆睁看着利剑穿喉而过无可奈何,一代黑道杀手到死也无法相信自己竟 会死的如此窝囊。 就连刘政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如此轻易的杀掉此人顿时信心倍增,他以无暇拔 出穿喉之剑便听疾风猛从身后袭来。他不及多想腰扭收腹长枪插身而过,幼时曾随 父亲学过持剑夺枪之术。并不慌乱左手猛抓枪杆,右手挥剑直取那人持枪双手。他 此招连带剑气发出,对方如不弃枪便要断手。 那人也是深明此理,不待他的剑招使全便撒手弃枪。刘政正等着这一刻随即左 手持枪杆猛然前击,那人当然不及躲闪正中小腹。这一下自是非同小可,当即就打 的他鲜血直从口中迸出吐向刘政。 刘政正欲避开顿觉身后风声骤紧,他不及思索将左手的枪向身后直甩阻敌。随 身横向一滚正欲起身,突被一只手臂横锁腰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知道是刚才 那个使流星锤的蒙面人。手腕下扭挥剑向自己腰间扇划,当即又将对方左臂砍下。 那人再次‘哇’‘哇’大叫的倒下,不过那只离身之手还是狠狠的抓在刘政的腰上。 刘政被刚才的蒙面人抱着一带,身形不稳仰面倒在地上。他刚躺下便见那个背 刀的蒙面人已经拔刀凌空朝着自己劈来,刘政慌忙就地横滚几圈。耳听一声惨叫, 他明白那个断了双手的蒙面人被他们自己人失手砍死。 惨叫之声好似惊雷刘政不敢迟疑一个旱地拔葱站了起来,双脚刚触地面还未站 稳。身后一人双手齐上像一条铁箍紧紧的锁住了自己,他惟有将腰身侧扭反手握剑 狠狠反刺。身后又是一声惨叫,那人竟带着刘政一齐倒在地上。就在这时刘政看见 那个武功最高的蒙面人出现在面前,双手握刀狠狠的向自己劈来。 刘政此时已是无计可施,正要闭目待死。突觉一股庞大的真气不知从何处袭来, 劲风如刀刮的刘政脸上痛极无比。那个蒙面人被连人带刀被打了出去,虽没吭一声 但肯定命丧黄泉。 刘政慌忙挣脱了背后那人的束缚爬起,看见自己约三丈远处站着一个黑衣人。 他不同于刚才四个的蒙面人,而是带着一个黑色的头罩。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 浑身上下只露着两只眼睛。 刘政心想刚才好赖是人家救了自己,随即作揖到地。说:“晚辈刘政多谢前辈 救命之恩,敢问尊姓大名”他还未说完,黑衣人就不耐烦的挥手打断。说:“救命 之恩就这么作一个揖就算完了,至于老夫的名字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 声音传到刘政耳中是一个又尖又细,刘政幼时就听父亲说过江湖中的一些奇人 异士可以用腹语发音。眼前这人非但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就连真实的声音也不让 自己听到。 刘政这十年来苦修家传的内功心法和世事的磨练,早已具有了超出年纪的涵养。 他当然听出黑衣人话中带刺但并没有理会,只是将兵器放下准备下跪。膝盖刚要打 弯突觉一股强大真气要将自己向上拖起,刘政随即运功不得已连退数步才将这股真 气化解。 黑衣人趁着刘政全力化解自己发出真气的时候,随即打掉了还抓在他腰间的那 只断手。刘政大惊失色,眼前这个黑衣人的武功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出生武林 世家的他深知真气到三丈、暗器到十丈是个极限。放眼天下能够达到这个境界的武 林高手屈指可数,可是在眼前这个黑衣人面前这些好象只是举手之劳。 黑衣人说:“男儿膝下虽无黄金,但是刘常青的儿子怎能屈膝于人。”刘政顿 时吓得面容失色,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黑衣人对于刘政的表情毫不在意,继续冷漠的说:“拨剑,进招。”刘政听的 满头雾水,不解的问:“晚辈与前辈无怨无仇,为何要向前辈出招。”黑衣人冷冷 的说:“那好,老夫就给你找一个出招的理由。成伯是老夫逼死的,刚才要杀你的 那四个杀手也是老夫收买的。” 刘政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黑衣人没有回答刘政,而是继续说:“老夫 再给你找一个理由。” 刘政先觉眼前一花,接着听见‘碰’的一声。他随着声响之处望去,顿时双目 圆睁牙齿紧咬愤怒的瞪着黑衣人。原来刚才的响声是一柄带着剑鞘的剑一半穿过树 身插在那里,但是这柄剑刘政认得正是父亲的乾坤剑。 黑衣人看着刘政的双眼就要冒出火来,没有丝毫慌张依旧从容不迫。说:“令 尊是因我而弃世,暗算他的人是先父所派。至于藏剑山庄十年前的那把大火,正是 老夫亲手所点。还有那张三百万两的巨额银票也是老夫所劫,押镖的十一人全是死 在老夫手上。” 刘政真想立刻上前和这个杀父仇人拼个死活,但他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强 行压住心头怒火,咬着牙问:“那我父母的遗骨呢?” 黑衣人说:“自然把他们安葬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刘政追问:“到底在那里?” 黑衣人说:“现在你还没到知道的时候。”刘政问:“你到底是谁?你的武功在江 湖上绝非无名之辈,你为什么要害我的父母。”黑衣人说:“你何不把我杀了,自 然也就知道我是谁了。” 刘政明白凭借自己现在的武功,不要说杀就是和他动手也嫌不配。愤怒的说: “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黑衣人说:“我从不喜欢听空话,你如果真有本事现在就可以杀我。至于将来 的事,还是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他似乎已经厌倦了和刘政的交谈,不耐烦的一 挥手。说:“你再不动手,我可就要动手了。” 黑衣人手腕一抖,插在树上的乾坤剑竟然脱鞘而出直飞掌中。这种近乎神奇的 技艺刘政幼时就听父亲说过叫‘擒龙手’,看似精巧其实是门无比笨拙的功夫。只 要内功达到某种特殊境界再稍加练习即可,不过要进这个门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了。 黑衣人将乾坤剑抛给了刘政,又用了一遍‘擒龙手’将刚才刘政使的剑拿在手 中摆了一个防守招式‘顶天立地’。 刘政一看这个招式就知道眼前这个黑衣人是个使剑的高手,这招看似简单但却 守中代攻连带着十三种变化已经将自己的所有进攻线路全部封死。他此时最好的应 对策略应该是敌不动他亦不动,谁动谁就会露出破绽给对手可趁之机。不过他毕竟 年轻很快就沉不住气,率先出剑一招‘仙人指路’直取黑衣人的面门。 黑衣人看着冲动的刘政只是将手中之剑向前微微一推。刘政顿时感到进退两难, 对方的这招后发制人非常厉害,他的这招剑法一旦使全,对方的剑会抢先刺中自己 手腕。但是如果就此罢手,对方一旦展开攻势自己肯定撑不住几招必死。 刘政心念至此,牙根一咬。竟将手中乾坤剑猛向黑衣人扔去,自己身形速退, 他早已想好,速捡一件别的兵器再打。 黑衣人微点了一下头,暗运内力将乾坤剑吸在手中剑上转了几圈。重新抛给了 刘政说:“再来。” 刘政接住乾坤剑,继续对黑衣人展开攻势。但无论刘政使出何招,黑衣人竟然 好象比他本人还要了解自己的剑法。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轻描淡写的使出一招,将 刘政的所有攻势化解于无形。就这样刘政一连攻出二十多招,都是在即将使全的一 刻被黑衣人抓住意想不到的破绽而功亏一篑。 这十年来刘政对各种各样的剑招,包括与敌同归于尽的剑法都是下了一番苦功 的。可是多年以来的苦练到了这个人的面前竟然毫无用武之地,他的每一次出招总 能料敌先机后发制人。刘政虽然明知这个人就是自己十年来日思夜想的杀父仇人, 但是情不自禁的对于他在剑法的造诣钦佩不已。 换了别的剑客比武,可以从对方的招式中判断出是何门何派。可是刘政家传和 黑衣人的剑法好似一个师父交出来的,都是如同天马行空毫无痕迹可寻。刘政看着 黑衣人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的剑法,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真的怀疑他和 父亲有着什么关系。 他的内心深处涌出了一种感觉,这个黑衣人的剑法比起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这杀父之仇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报了,也许自己今生今世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刘政想到此处不禁气馁万分,心情烦躁之余脑海中猛然一个念头闪过。自从交 手以来,对方一直都是只守不攻。否则的话自己恐怕连一招都使不出就要命丧黄泉, 刘政想到此处浑身上下情不自禁的直冒冷汗。 黑衣人看见刘政攻势渐缓,继续用腹语说:“集中精神,老夫可要还手了。” 刘政听到黑衣人的警告,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待。他心中暗想刚才黑衣人 是只守不攻,现在该只攻不守了。这个念头还未消退,便觉胸口一凉。低头一看, 原来胸口的衣服被划下了一个圆圆的洞。不禁大惊失色,如果刚才对方不是划洞而 是向前几寸,自己就在迷迷糊糊中去见了阎王。 刘政吓得连退数步,黑衣人持剑紧逼如影随行。他说中之剑就如跗骨之蛆不离 刘政贴身寸许,他只觉得黑衣人手中之剑放射出的剑光笼罩着自己的前后左右无处 不在。几下呼吸之后,他再次低头看见浑身上下尽是窟窿。事已至此到也不害怕了。 但他想到自己被杀父仇人如此戏弄,心头涌起怒火再也难以遏制。 刘政一招‘鹰击长空’整个人就如一支离铉之箭向黑衣人扑去,完全是一副不 要命的打法。黑衣人面对恼羞成怒的刘政毫不慌乱,右手带剑竟如旋风般急转起来。 卷着刘政紧握的乾坤剑脱手而出,刘政只觉一股巨大的真气引着自己改变方向狠狠 的摔在地上。 刘政跌了个狗啃屎般狼狈,腰酸背痛的坐在地上连吐了好几口泥土。心中悲愤 一时气急,随手黑衣人由一次送到面前的乾坤剑扔在地上泄愤。 黑衣人自从和刘政交手以来眼角一直留有笑容,然而此时却突然变的冷酷异常。 剑交左手就是一个巴掌凌空扇在刘政的脸上。‘啪’的一声巴掌蕴涵内力连带着刘 政横滚了好几个跟头,待他停稳转向嘴角已经留下了红红的一丝血渍。 黑衣人说:“令尊一生所经大小决战不下千场,非无败绩但还从未弃剑而降。” 刘政听到他说父亲的战绩,内心深处情不自禁的豪气重升。说:“你这么现在就杀 了我,否则你的今日所赠刘政来日将会十倍奉还。” 黑衣人对于刘政威胁的语气毫不在意,继续说:“攻不能攻,守不能守。像你 这样的武功,不要说为父报仇就是闯荡江湖也是痴人说梦。”刘政问:“敢问阁下 贵庚?”黑衣人说:“我与令尊同龄。”刘政说:“你与先父同龄,我的这点三脚 猫的把式自然不放在眼里。更问你在我的年纪,还有如此戏弄人的把握吗?” 黑衣人没有料到刘政能够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沉默片刻说:“好小子,有志 气。想你今日所学将胜往昔十载,十日之后午时我在洛阳的食为天等你。” 黑衣人说完身形一晃消失在夜幕之中,速度快得就在眨眼之间。刘政的脑海中 还在回响着‘食为天’三个字,什么念头也没有来得及泛起。 刘政在黑衣人走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今天黄昏之时发生了太多事情, 他实在一时难以接受。不过他最先想到的一件事,就是寻找成伯的遗体让他入土为 安。他整整跑了一夜将方圆十里以及成伯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成 伯的尸体。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将成伯的头颅和宝剑安葬,去拿锄头的时候才发现成伯的 遗体竟在屋内。他连声大骂自己愚蠢的同时,拿起锄头走到屋前大树下。刘政记得 成伯生前曾经不止一次的交代自己,如果他有朝一日不幸身亡。就在茅屋所在三尺 以下作为他的葬身之地。 成伯已死,刘政自然无法再违他的心愿。刘政虽然身怀武功,但是挖地三尺对 他来说也是颇为费劲的一件事。就在他累的满头大汗的时候,突然锄头碰到一件铁 器。刘政慌忙爬下细看,原来竟是一个锈痕斑驳的铁盒。他慌忙捡起打开一看,里 面竟然有一封信。 刘政随即打开,目光扫过触目惊心。 这是成伯的一封悔过书,原来他早在十几年前的一次出谷办事。因为留恋赌馆 青楼欠下巨债,就被一个神秘组织收买成为内奸。不过十年前那场对付刘常青的阴 谋,他在事前是毫不知情的。事后那个组织的首领再次找到了他,只是吩咐他严格 督促刘政练武习文。他杀死了刘常青后非但不杀刘政,反而不时送来江湖秘录提高 刘政的见识武功。 刘政看到此处才明白这十年间,成伯是从何处弄来的那些江湖秘录。这么说十 年来一向自以为隐秘的行踪不过只是掩耳盗铃,想到此处刘政情不自禁的毛骨悚然。 此刻虽是白天,刘政顿觉身后阵阵凉风袭来。他勉强壮了壮胆,继续向下看去。 成伯还说他曾经向首领建议杀死刘政斩草除根,但是遭到严词拒绝。这件事他 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组织为什么要留下刘政。并且从首领历年送来的文武书籍来 看,他是一心要把刘政培养成为一个有着非凡见识和武功高手。这可以说是养虎为 患,这也是他多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成伯还说这个组织的势力极其庞大,他们首领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他们现在 不杀刘政,而且不断培养他,他们肯定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必定背后还隐藏着一个 巨大阴谋。成伯推想当年暗害父亲的是朝廷中人,即使不是皇帝本人也和他有着密 切的关系。 成伯最后为自己当年一念之差做出了对不起的老爷的事情懊悔不已,他再三劝 刘政看到信后不要埋葬自己立刻逃走。天涯海角隐姓埋名,保存老爷的唯一血脉。 刘政看完成伯留下的信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海潮涌起不停袭扰自己的 心头。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和自己相依为命十年的老仆竟是杀 父仇人安插在身边的内奸。刚才那个黑衣人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这十年来日 思夜想要杀死的人。 刘政虽然只是和他相遇了少许片刻,但是可以断定他无论武功还是智谋都绝对 堪称一流。发生在十年前和父亲生离死别的情景又重新浮现在眼前,不禁回想起当 年的那个设计精巧、准备周密的阴谋。他冥思苦想到整个脑子转成一团糨糊,费尽 心思还是对杀父仇人的行为一筹莫展。 为什么不杀我? 为什么不敢露面连声音都要作假? 为什么杀了父亲却在言语之中对他还是推崇倍至? 为什么明知我是谁还要不遗余力赠送江湖秘录培养自己?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号回荡在他的脑海,刘政竟不知不觉中趴在坑中沉睡过去。 待到他醒来日已过午,对于那些实在想不通的问题他最终选择了放弃。虽然成伯有 负于他们父子,但是刘政一点也不恨他。这个十余年前父亲从塞外救回来的汉人奴 隶,虽有过错但还是把自己毕生精力耗费在照顾他们父子身上。尤其是他天良未泯 的临终劝告,更使刘政感动不已。 刘政为他拆了茅屋做成一副简陋的棺材,将他分离的尸首收拾干净放入棺中并 好。他的宝剑也放入棺中算是陪葬品,埋葬好后刘政在坟前磕了几个头。说:“成 伯,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是刘常青的儿子,武林世家的出身使我无法逃避。即使我 也像你一样身首异处,也绝不敢有负乾坤剑的威名。”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