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禁宫风云 刘政心慌意乱,此刻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知道她到底伤的怎样。就在这时, 廖文嫣突然抬起头来对他嘻嘻一笑。说:“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刘政这才知道中 计,‘唉’了一下转身便走。廖文嫣几步连跳追上,伸手猛然拉住他。说:“男子 汉大丈夫应该放宽心胸,你就不能少生点气吗。”刘政被她缠的无可奈何,只好答 应说:“好,你希望我们几日赶到京城?” 廖文嫣说:“那得看你几日能练成闭穴,主人一生精明。从来都是玩弄别人于 股掌,这次我们也让他尝尝失算的滋味。”刘政说:“恐怕没那么容易,按你所说 他的势力极其庞大。就算昨天孙掌柜之死使他失去对局面的控制,但是一个晚上的 时间足够重整阵脚。我们沿途虽然非常小心,但是到了追踪高手眼中恐怕尽是蛛丝 马迹。” 廖文嫣说:“你太高估他了,像他这种自诩算无遗策的人难免自负。这回他自 以为我和孙掌柜两人完全可以对付所有的人,但却百密一疏没料到我会背叛他。等 他发觉事情出乎预料之外时,我们已经到达京师。”刘政问:“按你说自己也知道 银票是真是假,我们进京后如何献回朝廷。” 廖文嫣说:“江湖传说真的银票背面是武林第一奇毒‘极乐散’的秘方,不过 谁也没有见过。依我之见,这极有可能是朝廷挑拨武林人士自相残杀的一个阴谋。 十年前的银票被劫和令尊离奇之死就是这个阴谋的开始,而你将银票献回朝廷则是 这个阴谋的结束。银票的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人让你这么做的目的。” 刘政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廖文嫣说:“银票献回朝廷虽说是完壁归赵, 但是朝廷必须为此给天下武林一个交代。十年来的腥风血雨朝廷如何自圆其说,这 可真是个难题。”刘政说:“如果是你的假想错了,朝廷和先父根本就与银票事情 无关。” 廖文嫣说:“银票事件肯定与朝廷有关,否则不会查了十年还是毫无头绪。” 刘政说:“或许是那些吃公门饭的无能也说不定。”廖文嫣摇了摇头说:“绝不可 能,这是书生之见。只有一种解释,皇上碍于某种原因不想查清此案。至于令尊, 我还是昨晚的意见。他只要活着,就不会甘心默默无闻。”刘政说:“好了,我们 下一步该怎么办?”廖文嫣说:“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把闭穴法练成就行。”刘 政点了点头说:“是。” 经过了一天的急行,两人终于在天黑之后到了京师城外。他们特意在南门外十 年前银票被劫之处停留,望着皎洁月光照映下的苍穹大地。刘政没有什么特别的反 应,倒是廖文嫣想起父亲死在此地情不自禁放声大哭。刘政惟有安慰一番,可是廖 文嫣后来竟然趴在自己怀中痛哭。幸好他们之间已经熟悉,时间一长刘政也不觉得 尴尬了。 他们翻墙进城以后,随便找了家客栈休息。对外两人谎称夫妻,睡觉时出了一 些麻烦。刘政本意让廖文嫣睡床,自己随便趴在桌上对付就成。可是廖文嫣非得要 他也睡床,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廖文嫣说:“进了京你随时有可能和主人决斗,养足精神是否重要自己感觉。” 她说完自己和衣向里睡了,刘政迟疑了片刻。背朝廖文嫣躺在床上,他们和被而眠。 不过刘政不知为何就是睡不着,不得已拿起乾坤剑放在两人中间才安心睡去。 阳光照进房内,刘政梦中醒来。发觉乾坤剑还在床中放着,可是廖文嫣却不见 了。他倒吸一口凉气,慌忙翻身下床。她的脚步声突然传近,刘政轻身一闪藏在门 后。廖文嫣很快推门进屋,手里竟然端着一盆水。刘政这才松了口气,从门后走出。 问:“你起的真早,怎么不多睡会。” 廖文嫣当然看出了他的疑心,但却不点破。说:“你睡成死猪似的,我怎么好 意思叫醒你。”把手中的盆放在椅上,继续说:“这是你的洗脸水,你的功夫练的 怎么样了?”刘政说:“已经两天了,自然不是问题。现在我怀疑,你的主人如何 找上我们。”廖文嫣说:“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恐怕早已暴露了。如我所料不差, 今天必有分晓。”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从楼下传来。很快就冲到门口,两人定睛 一瞧竟然是小二。小二气喘吁吁的说:“客官客官”刘政正在惊异,廖文嫣平淡的 说:“什么事,慢慢说。” 小二激动的说:“宫内有人传旨。”刘政问:“是不是要我们下楼接旨?”小 二还未答话,一声又尖又细的传入耳中。‘刘公子不必拘谨,皇上只是口喻。万岁 特意叮嘱,公子不用跪接。’ 刘政顺声看见一个身着宫装发眉皆白的老太监,慌忙侧身请他进屋传喻。虽然 皇上已经言明,但他还是跪下接听。老太监只是简短意赅的一句话,戌时进宫见驾。 他虽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偏偏要在天黑召见自己,但他明白不该问的事情不可多嘴的 道理。 老太监传喻后,刘政起身。问:“公公何往?”老太监说:“洒家回宫复命。” 他继续问:“敢问公公晚辈昨夜才进京,皇上是如何知道的?”老太监老眼眯成一 条缝,有气无力的说:“京畿重地天子脚下,有什么事能瞒的过皇上啊。”刘政暗 骂狡猾,但也知道问不出来了。老太监临走前再三嘱咐,戌时会亲自来引他进宫。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此时的刘政根本无心欣赏京城的夜景,在老太监带领下 走在进宫的路上。他的心情并不愉快,倒不是因为父仇。而是整整一天,他和廖文 嫣没有说上几句话。他花整天的工夫,又重新将廖文嫣传授自己的闭穴和轻功反复 温习。虽说是临阵磨枪,但是多练一刻就多一分把握。 他回忆起自己行前,廖文嫣再三嘱咐。君前作对要万分小心,稍有不甚就要脑 袋搬家。皇上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皇上不问自己千万不可多嘴。每当他想到分离 时廖文嫣的絮叨,内心深处就情不自禁的升起一阵暖流。 刘政幼时曾经在黑衣人的江湖密录中看到过皇宫的建筑结构,不过当时少不更 事的他对此自然不会有什么过深记忆。今天在皇上的召见下,自己居然有机会进入 掌握天下命运的中枢地域。这可是他小时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走到午门前时, 举目遥望门宫。感觉全身猛然一冷,眼前禁宫好象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在等待 自己这份美餐。 他留心记忆着来时的路,不知是为什么自从上路开始。就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涌 上心头,现在的他已经时刻准备逃跑。但他进入皇宫的那一刻起就彻底放弃了这个 念头,森严的守卫一层接着一层。平凡的他就是长出双翼,恐怕也是插翅难飞。 老太监把他带到御书房,留下他一个人接驾就关门退下了。刘政觉得皇上好象 对自己特别照顾,从进宫到书房竟然没有让自己卸剑。不过越是这样违反常理,他 的心中也就愈发感到不安。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宫殿中观察四周,首先是面南背北的 御座和书桌后摆着一处五彩屏风。上面好象还留有字迹,不过具体写着什么他并不 关心。左右两旁各放着一条长长烛台木架,点着几十根粗大的红头巨蜡。指头般大 的火苗不停的晃动,照的整个书房如同白昼。 刘政等的有些心焦了,关闭多时的大门突然打开。他的心中当即就是‘咯噔’ 一下,直到此时他还没有听见脚步声传来。他知道自己碰到了一个极度厉害的高手, 多年的训练使他迅捷的手握剑柄但却没有回头。一个洪亮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一阵微风从身旁吹过。 ‘刘常青的儿子,果然有两下子。’ 一个身穿龙袍的人从自己身旁转瞬而过,眨眼之间就坐到了龙椅之上。 刘政从眼前这人经过身旁的气势感应觉得,他的武功非但远在自己之上。就是 比起前几日一直戏弄自己的黑衣人也是不逞多让。真没想到自己苦练十年武功本以 为难逢敌手,怎料天下间的高手竟是如此之多。想到此处,心中不禁沮丧万分。 皇上对他好像特别宽大,看着呆呆站立的他。微笑着说:“朕已经破例允许你 带剑进宫,怎么连晋见之礼也要免了吗?”刘政听了大惊,慌忙下跪高呼万岁。不 过在他膝盖触地的同时,感觉耳边的声音非常熟悉。好象在那里听过,就是怎么也 想不起来了。 皇上顿时放声大笑,挥了一下手。说:“朕不过是给你开了个玩笑,没有必要 当真。到这就像到了自己家里,不要那么拘束。起来起来,赶快起来。” 刘政虽然感觉皇上语气温和,但是他总觉得极不自在。想赶快把事情了解早些 出宫,起身从怀中掏出银票暗运内功送至皇上面前桌上。 皇上拿起银票略微瞟上一眼,就又仍回桌上。刘政说:“请皇上恕罪,直到此 刻草民还无法辨别银票的真伪。”皇上‘哼’了一声,慢慢的说:“这点你可放心, 这张银票是真的。”刘政心中一惊,嘴唇微张很快就将想问的话咽回腹中。皇上继 续不慌不忙的问:“江湖上关于这张银票有什么传闻啊?”刘政随口回答:“草民 没有听过。”皇上脸色微变瞬间恢复,冷冷的说:“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皇上这么一说,吓得刘政慌忙重新跪下。有些哆嗦的说:“草民确实听过一些 江湖传闻,但那都是道听途说不足为凭。再说皇上名察秋毫,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皇上叹了口气说:“你说的半天全是废话,朕日理万机没有时间陪你磨牙。再问你 一遍,有没有听到什么江湖传闻?” 刘政被吓得有些头懵,不禁感觉眼前这个皇上竟是自己平生碰到的最可怕的人 物。他的可怕不仅在于他的武功,更在于他的皇帽下那颗充满智谋的脑袋。 事以至此惟有实话实说,刘政抬头望了一下天子龙颜。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容什 么也看不出来,但是那双如炬的眼睛射出的两道寒光使他毛骨悚然。他勉强咬着牙, 平静的说:“草民听过。” 皇上只是冷冷的说出一个字,‘说’。 刘政强压心神,继续平静的说:“江湖传闻,这张银票背后是武林第一奇毒‘ 极乐散’的药物配方和炼制方法。”皇上说:“好一张巨额银票,这么说为了这张 毫无用处的废纸还真死了不少人呢。”刘政说:“不敢欺瞒皇上,这个阴谋设计极 其周密。这十年来,为此而死的武林人士不计其数。”皇上转目看着刘政,冷漠的 说:“你是不是还怀疑这个阴谋是朝廷设计的?”刘政忙说:“草民不敢。”皇上 说:“敢不敢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朕不会为这件事怪你。” 刘政慌忙顺势骑驴磕头谢恩,故意装的十分惶恐。说:“草民叩谢皇恩。”皇 上说:“怎么,你想走了。是不是朕让你觉得非常恐怖,不想和朕待在一起。”刘 政说:“皇上错会了,只不过草民还有要事在身。”皇上摇头苦笑着说:“你能有 什么事,不过是杀父之仇罢了。”刘政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请皇上恩准草 民出宫报仇,否则草民愧为人子。” 皇上说:“有些志气,不过你对凶手知道多少啊?”刘政越来越感觉这个皇上 深不可测,自然不愿在他面前说出更多事情。惟有撒谎说:“他已经和草民约好, 就在当年劫镖之地再决胜负。”皇上‘哼’了一声,冷冷的问:“你是否知道他的 真实身份?”刘政摇头说:“不知。”皇上继续冷冷的说:“你的欺君之罪朕先不 追究,难道不怕他是朝廷的人吗?” 刘政猛然想起廖文嫣曾给自己说的铜钱正反两面,此刻的心再也无法平静竟然 打起鼓来。他想起司马懿的‘假痴不癫’,此时的他惟有装糊涂的份了。问:“皇 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草民听不明白。”皇上说:“你不要在朕面前装糊涂,十年前 的银票公案今天晚上必须有个了解。朕可以明确告诉你,约你进京的黑衣人就是朕。” 皇上的最后一句话是用腹语发出的,显而易见他确是和自己数次交手的黑衣人 无疑。刘政耳边宛如响了一个晴天霹雳,跪在地上的他一跃而起。乾坤剑转瞬出鞘, 剑尖在目光的带引下直指皇上。 刘政并非不想立刻动手,而是看似毫无动作的皇上已经从气势上全面压制住自 己。他运集全身真气与之抗衡,只要对方的气势稍有减弱。他就随即展开进攻,然 而让他无奈的是。皇上的气势非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还在不停的增强。他也明白 皇上这样做非常消耗内力,有心看看他到底能够坚持多久。不过此时自己剑指皇上 以是死罪,到时皇上只要随便招来几个大内侍卫自己必定有死无生。 皇上对于愤怒剑指自己的刘政全不在意,双方又继续僵持了半晌。说:“真是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想不到开封城外一别,你小子的内功精进不少。”刘政冷说 :“少说废话,前辈答应在下。只要银票献回朝廷,就给晚辈一个满意的答复。不 知前辈对于自己的诺言,是否如同放屁。” 皇上淡淡一笑说:“君无戏言,朕说过的话肯定算数。不过在朕揭开谜底之前, 想先测试一下你的智慧。给朕说句实话,此时此刻的你能否凭借自己拨开眼前这为 期十年的迷雾吗?” 刘政豁出去了,放胆直言。说:“十年前的银票事件本身就是朝廷设计的一个 阴谋,目的是挑拨武林人士自相残杀。”皇上点了点头说:“不错,阴谋的核心确 实如此。除了凶手做案的动机、时间、地点、凶器之外,你至少还有一点没有掌握。” 刘政问:“什么?”皇上说:“手段,就是凶手如何做案?” 刘政问:“什 么意思?”皇上说:“福远镖局的十名高手被人轻易杀掉,而且现场没有一人拔出 剑来。关于这一点,你如何解释?”刘政说:“你是用毒。”皇上摇头冷笑说: “你不要侮辱我的武功和智慧。”刘政冥思苦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头。说:“我 不知道。”皇上微笑着说:“我可以提示你一下,单凭武功谁也做不到。” 刘政想起了廖文嫣的推断,随口而说:“你的意思是先父在训练他们的时候, 故意留下破绽。”皇上拍案高叫说:“聪明,事实正是如此。”刘政问:“不对, 有两点我想不通。”皇上说:“说。”刘政说:“先父为什么要杀他们?银票被劫 时先父正在闭关。”皇上眉头一皱,没好气的说:“第一个问题还算情有可原,第 二个问题只能用愚蠢形容。” 刘政被骂的莫名其妙,还在苦想他的话中之意。皇上突问:“你我刚才之言是 你自己想的?还是别人教的?”刘政万没想到他会突发奇问,略微迟疑之后回答。 说:“是我自己想的。”皇上冷笑一声说:“你从小就不会说谎,你刚才的迟疑已 经出卖了自己。” 刘政轻叹一声,坚定的说:“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休想从我口中知道。”皇上 微笑着说:“不用你说,朕已经知道她是谁了。你的眼光和魅力出乎了朕的意料, 她确实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不过很可惜,和朕斗她还差了一点。” 刘政问:“你想把她怎么样?”皇上说:“你应该多关心一下自己,而不是她。” 刘政问:“你什么时候杀我?”皇上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刘政奇怪的 问:“你不杀我?”皇上说:“我岂止不杀你,连她我也不会杀。” 刘政惊问:“你真的肯放过她?”皇上摇了摇头说:“我只说我不杀她,没说 你不杀她。”刘政冷笑着问:“我为什么要杀她?”接着继续说:“她胜过我的生 命,我这辈子是绝对不会杀她的。” 刘政的话好象刺激到了皇上的痛处,他闭上双目陷入沉思。刘政等了半响不见 皇上回话,慢慢的说:“前辈注意,晚辈要出手了。”皇上突睁龙目,拍案而起。 说:“够了,朕不想再和你兜圈子了。你听好看好,朕要告诉你当年的一切。”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