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女悼老爹义士斗恶魔 清晨的梦山,犹如仙境一般。喷薄欲出的太阳给她镀上一抹淡淡的金辉,只见云雾 飘渺,水木朦胧,风光旖旎,那草尖上的露珠晶莹欲滴,似在留恋这最美好的时光。 此时,梦山茶园却是满目苍凉,一片废墟,断井颓垣之间,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 躺在地上,犹如人间地狱惨不忍睹。吴为蹲在王守义尸体边上,悲痛不已,几乎昏倒。 他忍住悲哀,四处查寻,在十几具尸体中并无找到王萱萱尸体,略感安慰。 吴为伤心欲绝之际,“黑白杀手”、“杨家四龙”和周家庄二管家李小东分别从草 丛、树上和屋顶现身,把他围在当地,虎视眈眈。 李小东叱喝道:“吴为,你小子隐藏得太深,我们都被你蒙骗这么长时间。这下没 话讲了吧?束手受擒吧!” 吴为指着王守义尸体问道:“这都是你们干的?” “这就是和周家庄对抗的下场。”李小东答道:“纵横江湖数十年的‘独行侠’果 然神勇无比,病态怏怏,半死不活,还杀死了我们这么多弟兄。” 吴为说道:“王伯近日内伤发作,否则,你们这些人全都要趴在这里。” “海底潜龙”杨老大对吴为说道:“废话少说!你是和你弟弟吴有一起在周家庄享 福,还是现在就死在这里?给句明白话吧,爷们几个可是等你半天了,也该回去休息。” 吴为道:“我正要替王伯父子报仇,你们一起上来受死吧!” 杨老大一摆手,“杨家四龙”同时一晃身,四把匕首象四只银蛇从东西南北四个方 位向吴为缠来。吴为双脚一错步,似乎冲向东北方向,却象条游鱼从西南方向杨老二、 杨老三之间的缝隙滑出。“杨家四龙”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吴为已转过身来,一掌击中 杨老二的肩部,只见杨老二惨叫一声,虽把刺向杨老四的匕首错开,但身子还是扑入杨 老四的怀抱,两人一起跌倒在地。杨老大和杨老三把匕首交在左手,同时出右掌从左右 两侧夹击吴为。吴为不避不让,双掌齐出与两人掌心相抵。杨老大和杨老三觉得对方掌 力雄厚,急忙运气抵住,不敢有丝毫松劲,就连左手握着的匕首也不敢有所动作,只怕 稍一走神,对方掌劲穿透臂脉而入,伤了自己的内腑。就在两人感到有点吃力不起时, 只见杨老二和杨老四手握匕首,分别从吴为前后面疾快进击。 “小心!”“黑白杀手”异口同声地对杨老二和杨老四喊叫。与此同时,只见吴为 两足微登,两掌稍稍下压猛然加劲,身子借助杨老大和杨老三的掌力,像一枝箭冲天而 起。杨老二和杨老四发现目标不见时,已来不及收劲,两兄弟竟然相互刺杀,同归于尽。 杨老大和杨老三两人也被吴为掌力所伤仰倒在地。 李小东是靠拍马屁坐上周家庄二管家位置的,他根本不懂武功。在他看来,刚才好 象是杨老大和杨老三用手掌把吴为推上去,救了吴为一命,自己摔了一跤,还害得自家 兄弟互相残杀。因此,气得他在旁顿足大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哪是四条龙,分 明是四只虫。”他心想:“早知这小子比‘独行侠’还厉害,不该让大帮人马回去,至 少该多埋伏几个高手下来。”李小东边往后退,边向“黑白杀手”挥手示意。 就武功而言,“黑杀手”单秀勇、“白杀手”罗莉两人联手在江湖上横行霸道十多 年,除了“北尊”、“南霸”,“独行侠”,他们还没怕过任何人。“北尊”“南霸” 已去世多年,今日“独行侠”死在他们手里,“黑白杀手”本以为如今天下武林再也没 有对手。吴为刚才施展的武功,却让他们两人摸不着头绪,只觉得他出招潇洒随意,高 深莫测,不知出自何门何派,似乎比“独行侠”的武功还高出几分,两人联手能否羸他, 心中无底。 其实,这时的吴为两臂也已受损,颇感酸痛,运气不畅。他一边暗自运气疗伤,一 边面对“黑白杀手”道:“我们是文斗还是武斗?”罗莉不知吴为有意拖延时间,看了 一眼丈夫问道:“怎么说?”吴为道:“文斗吧,拿旁边石壁打个赌,你们两人随意挑 一处一人各击一掌,我也挑一处击一掌,如此下去,让石壁先裂缝的一方为胜者,另一 方为败者,败者自杀了断。至于武斗,就象刚才我和“四龙”搏杀一样,不用多说。” 罗莉心想:“这个吴姓小子敢提出这样的文斗,肯定是有赢的把握。看刚才的样子, 小子内功十分浑厚,自己夫妇俩人的内力加起来也不一定比得过他,不能上他的当。” “黑杀手”单秀勇认为自己夫妇俩联手多年,配合比较默契,没有必要一个一个来,和 吴为搞什么文斗。两人似乎心意相通,异口同声:“文斗太麻烦,还是武斗吧!” 罗莉手握一条纱巾,步步向吴为靠近,准备甩击对方;单秀勇手提铁枪紧跟在后, 时刻预防吴为反击。吴为瞧着两人攻守兼备的阵势,知道一时半会儿只能以守为主,等 待时机反击。这时,只见纱巾三丈多长,象条白蛇飞舞开来,把吴为上下左右的去路都 封住,时不时地突击吴为身上的“软麻穴”。吴为只得脚踩迷踪步,在有限的空间里腾 挪躲闪。一眼看去,吴为就象一个仙女,抛着一条白纱巾在翩翩起舞,单秀勇不禁叫道 :“吴小子,你啥时学会这么美妙的仙女舞?”吴为知道他有意激自己发火,扰乱自己 的心智,哈哈笑道:“有你老兄亲自护着老婆跟我伴舞,在下深感艳福不浅,受宠若惊!” 双方相持近半个时辰之后,罗莉觉得有些累,把纱巾收回,双手齐握,看护着自己 和丈夫的周边;单秀勇配合默契,一步踏上,一招“黑虎掏心”,运起枪尖,直击吴为 胸部。吴为侧身躲开,一招“铁拐李”,左脚踢向单秀勇阴部。见纱巾向自己左脚肘缠 来,吴为急忙化实为虚,抽回左脚,放单秀勇一马。双方有攻有守,过了十多招,谁也 没有占到便宜,恰恰打个平手。 “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李小东在旁叫道,转身准备开溜。吴为怕他回去搬救 兵,一招“气吞山河”,用了九分功力,双掌齐发分击“黑白杀手”,把两人逼退一步 之后,一晃身,追上李小东,一掌击中他背上至阳穴。李小东当场吐血身亡。 吴为转过身,准备和“黑白杀手”再战,却发现已不见对方人影。站在那里的是不 七不八两人。原来,“黑白杀手”见周家庄二管家已死,本已认为没有必要再和吴为拚 命,萌生退意,这时又发现不七不八过来,更不想把命丢在这里,于是,“黑杀手”拉 着“白杀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一溜烟往山下飘去。 不七不八告诉吴为,凌晨两人就来过这里,不过晚了一步。当时,三十来个武林高 手,包括鄱阳湖贼头杨子乔、独行大盗杨清等三四个一等一的高手,个个武功高强,在 周家堡大管家欧阳飞来和二管家陈小东的带领下,乘雾重之际,突袭茶园。王守义俗血 奋战,最终为了让王萱萱逃脱,不等不七不八援手,已双双死于非命。不七不八两人把 王萱萱送到王守仁府内后,准备回来给“独行侠”父子收尸,不想,碰到吴为。 让吴为欣慰的是,不七不八这趟暗查,接连几天几夜分头跟踪周玉龙和欧阳飞来, 发现了不少秘密。不七不八说道,真的周玉龙已去世多时。去年年底,周玉龙就被自己 最亲信的管家欧阳飞来所算计,中了“慢性化功毒”,全身无力,被囚禁在权色财堡水 宫里,经受不住苦刑而去世。因此推测《霸王经》很可能就藏在权色财堡水宫里某个角 落。假的周玉龙所戴的面具是用死去的周玉龙脸皮所制成的,怪不得周玉龙亲生女儿也 难辨真假。周家堡真正主事的是管家欧阳飞来,假的周玉龙只是个摆设,是管家欧阳飞 来的一个远房兄弟,真名叫欧阳旺。近来,欧阳旺不愿当摆设,不愿受自己兄弟欺压, 一心想以假弄真,真正当上庄主。不久之前,他暗地里和独尊教达成交易,一旦他找到 《霸王经》把它交给独尊教,独尊教就要帮他除去欧阳飞来。 这天傍晚,吴为乘着夜色,悄悄来到提督府,求见南赣提督王守仁。 在王府密室内,王萱萱一见到吴为,就不顾叔叔在场,一下子扑在吴为怀抱娇啼不 停。吴为好不容易才劝止她。吴为将自己和不七不八近日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都告诉王 提督。 王守仁一边迈着方步,一步拿出决断:“这帮歹徒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当务之急, 必须先找到《霸王经》,再依法查办欧阳飞来一伙,捣毁权色财馆。” “大人所说极是。但周家堡高手如云,尤其权色财馆更是警卫森严,易守难攻,一 时很难找到《霸王经》。在下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大侠不必拘谨,有话直说无妨。” “他们弄出个假周玉龙,我们是否可将计就计,以周玉龙的名义,派人上京告密, 上奏朱宸濠不法之事,以激怒朱宸濠,让朱宸濠自己屠灭周家堡。” “此计甚妙。上京告密,还是请周家小姐出面更好,烦劳吴兄随同护卫!” “大人放心。小人义不容辞。” 听到吴为和周淑蝶要一同上京,王萱萱肚里的醋意催生脑中的急智,赶快提醒叔父 :“虽然吴兄武艺高强,但现在周府势力已盯上了吴兄,吴兄护卫周小姐反而暴露目标, 徒然增加危险,是否另派一不知名高手护送较为妥当?” 王守仁赞成王萱萱,为其感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老夫老矣!还是小萱 萱想得周全。吴大侠还是留在这里,想法早日找出《霸王经》为好。万一《霸王经》落 到朱宸濠手上,后果就不堪设想。” 在王府用过晚餐,见时辰尚早,吴为谢绝萱妹留住王府的婉请,立即赶往周家堡, 与周淑蝶会面。 吴为接近周小姐闺房时,只见房灯尚亮着,周玉蝶背对窗户站立,一动不动,似乎 陷入沉思。窗外,假周玉龙在那探头探脑,似乎在动什么歹念。 见到此情景,吴为妙计上心头,立即走上前,打招呼:“护卫吴为见过堡主,堡主 找小姐是吗?”不等欧阳旺回过神,对着窗户喊着:“小姐,你爹找你。”欧阳旺尴尬 万分,赶快主动推门而入。吴为紧随其后进门,随手关门。 周玉蝶还没走出闺房。吴为已出手轻而易举地拿下欧阳旺。欧阳旺当面,吴为告诉 周玉蝶其父已被害,此人是假冒的,边说边从欧阳旺脸上揭下一层人皮,欧阳旺脸上凉 汗直冒,双腿直打颤。让吴为佩服的是,周玉蝶真是奇女子,初闻父亲惨死,虽满脸凄 色,脚立不稳,但眼里竟无一滴泪珠。 “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一定要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好为你父亲报仇雪恨。”吴为 扶住周玉蝶。 “感谢吴兄。请吴兄放心,小妹挺得住。吴兄一定另有想法,请做吧。恕小妹一时 无力帮忙。”周玉蝶费力地迈进闺房,把自己关在房里。 吴为接连目睹两位弱女子失去亲人、孤独无助的样子,内心倍感酸楚。不敢多想, 立即一掌击毙欧阳旺,破坏其脸部,换上自己的衣服,静无声息地把欧阳旺当作吴为尸 体挂在周家庄后花园的大树上。而后,带上欧阳旺的衣服和面具,一溜烟似飘出周家庄。 第二天一大早,南赣提督府数名官兵上周家庄,把管家欧阳飞来带走,说是有人举 报欧阳飞来包庇海盗,必须带他到提督府问个明白。 此事刚过,只见周玉龙大摇大摆地走进周府,带走“女儿”周玉蝶。在堡外一僻静 处,把她交给两位等待多时的壮汉。看着三人三马往京城大道直奔而去,周玉龙脸上露 出难得一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