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情终相聚好友对酒歌 湄州岛,因处海陆之际,形如眉宇,故称湄洲。岛上林木蓊郁,沙滩连绵,岸线曲 折,风景秀丽,尤其妈祖庙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庙里供奉的妈祖吸引着无数海内外信 徒。妈祖原名林默(公元960 -987 年),因生前出海救助过不少渔民和商船,死后遂 被尊为海神。 正德十五年三月二十三日,又到了妈祖生日这一天,庙宇内外,人山人海,香火鼎 盛。 吴为和王萱萱皆一身渔民打扮,两人并肩在沙滩上漫步。王萱萱看着大海道:“吴 兄,整天吃鱼,我都吃腻了,今日晚餐咱们不煮鱼,好吗?”吴为笑道:“你真是生在 福中不知福。你可知道,咱们每天吃的石斑鱼,那可是鱼中之珍品,有多少人想吃都吃 不上啦!” 猛然,“吴兄”、“吴兄”,对面传来惊喜喊叫声,吴为和王萱萱循声看去,只见 周淑蝶迎面急步跑来,后面还跟着一位中年妇女。吴为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不敢相信面 前的真实。王萱萱惊叫一声“鬼”躲避在吴为身后,不敢再看一眼。 周淑蝶在吴为身前三步停下身,面对吴为喜极而泣,说不出话来。吴为激动万分, 上前把周淑蝶抱在怀里,哽声道:“你还活着,这太好了。”看着她的母亲徐烟柳也来 到了身边,逐放开周淑蝶,向徐烟柳致礼道:“见过徐阿姨。”旁边的王萱萱和周淑蝶 抱成一团,哭成一片。 四人来到吴为和王萱萱住处,围坐一圈,人人心花怒发,为今日的重逢谈笑风生。 徐烟柳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一年来,我和蝶儿可是走 遍江南,也找不到你们呀!”周淑蝶反驳道:“娘,你说的不对,哪里是不费功夫呢? 这可真是妈祖显灵呀!本来你说来求妈祖保佑,让我早日见到吴兄,我还迟迟不来。想 不到,今日一来,刚刚烧过香,就如愿了,妈祖真灵呀!” 原来,周淑蝶和余三举办婚礼时,徐烟柳就躲藏在贺客之中,她一直感到纳闷:女 儿不是喜欢吴为吗?今日怎么嫁给这哪里冒出的余三?周淑蝶毒发倒在地上时,脸色惨 白,口吐白沫,旁人都吓得躲开,徐烟柳乘机把她背出来。在附近小巷一僻静处,徐烟 柳急忙把她放下来,运功把她体内的毒素逼在一处,封住周边穴道,不让毒素扩散。过 后,徐烟柳连续两天不分昼夜,快马加鞭赶到庐山太乙峰下鄱阳湖边的太乙宫,为周淑 蝶求得三颗“杏丹丸”,当即纳燮其口中,次日即苏醒过来,但全身乏力。过后,周淑 蝶一直在太乙宫里养病半年,才彻底解除病根。说起那“杏丹丸”,徐烟柳神采飞扬。 她谈道:“那是‘异元真人’董奉首创的,是太乙宫镇宫之宝。因为数量有限,别人很 难求到,老身曾与太乙宫道长有过交情,这才求得三颗。” 当年,在王萱萱的掇合下,周淑蝶也嫁给吴为为妻。从此,周淑蝶和王萱萱不分大 小,共侍一夫。徐烟柳见女儿有了归宿,就重新入道,云游四海而去。 过后七年,吴为、周淑蝶和王萱萱带着一对子女迁居江西梦山,专日种茶牧牛。吴 为从不教孩子练武,得闲时候,喜欢和孩子一起读诗。 从那时起,吴为一家和王守义走起亲戚,经常有来往。每年清明节,吴为和王守仁 都要一起到王守义墓前祭拜。后来有一天,王守义满怀愁绪上茶园,与吴为一家人相聚。 晚饭后,王守仁和吴为喝酒聊天,无话不谈,把闷在肚里好多年头的事都告诉吴为。 王守仁谈起自己近几年的宦道生涯,感慨万千。说是宁王败后,朝中奸人江彬事先 已向武宗皇帝进谗言,说是王守仁本来依附宁王,后来见其不能成功,才反手一击打败 宁王。幸好有公主出面反驳,武宗才相信王守义是“好人”。因此,他当了江西巡抚, 但也从此未曾升迁。新皇帝世宗登基后,本来要王守仁进京重用他。不少朝臣嫉妒王守 仁功劳,找出种种理由上奏,百般阻挠他进京。稍后,朝庭给了他一个“南京兵部尚书” 虚职,连岁禄也不给。王守仁忧郁不得志,终于报病请退。如今,闲居在乡下老家。 王守仁最后取笑吴为艳福不浅,抱怨自己升不了官跟他有关,说是自己在江西任巡 抚那几年,公主经常找他要人,逼他交出吴为。一次,公主还私自出宫,带着孙婆婆重 返南昌。在巡抚府里,公主指责王守仁有意欺瞒,道:“本公主知道吴为有个青梅竹马 的女伴叫王萱萱,这王萱萱还是你王守仁的亲侄女,如今吴为肯定和王萱萱在一起,不 相信你王守仁不知吴为的下落。”在王守仁一再解释“自已确实不知吴为下落、有天大 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公主”之后,公主还是不相信,说是不找到吴为她就住在巡抚府不走。 好长一阵子王守仁被公主弄得日子很难过,有些公务都被耽误。后来,公主实在没办法 找到吴为,就带着孙婆婆重温以往和吴为相处过的地方,每到一处逗留半天,总是流连 忘返。王守仁最后感叹道:“情到真处也真让人感动!” 最终,两人酒醉之际,一道咏唱唐伯虎那道“把酒对月诗”:李白前时原有月,惟 有李白诗能说。 李白如今已仙去,月在青天几圆缺。 ┈┈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 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桃花月满天。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