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原因自然与上官云飞和绮云不同。借着月光,他们仍然可以看 清她的样子,虽然月光很淡。没有想到,作案不留痕迹的贼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 然是这样一个动人的女子。 念薇!绮云的嘴巴张得比她叫救命的时候还要大,而且久久地没有合上。 上官云飞耳内听得真切,难道绮云也认错了吗? 念薇很迅速地把手中装玉玺的袋子扔给纪蔷,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管发生什么 事情,完成任务始终是最重要的,而且现在没有时间。然而,他还是犹豫了一会儿,也 许,只是短暂的一秒。然后,像一只黑色的燕子般飞走了,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他的 轻功是很好的。 上官云飞还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 可是她居然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甚至比以前更纯美。 终于被你抓到了。这句话在她说来是如此的轻松。 上官云飞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最后还是终于开口说话:小彬你领着她吧。他似乎 一直在选择字眼儿,最后用了这个领字。他朝秦彬,也就是先前那个随从挥了挥手,好 像很想摆脱掉这一切的样子。 到监牢的过程似乎是很漫长,两个侍卫一左一右走在念薇旁边,秦彬走在后面。其 实他倒想走到前面去看看这女子。当然不是防着她逃跑,刚才他已经看出,如果她想逃, 他根本拦不住她,尽管她现在身上有伤。想到她的伤,秦彬注意地看着她的右臂,她的 左手扶住她的右臂,那支箭还深陷在肉里,血已经不流了,先前的血已经在衣服上凝结 成血块了,看上去黑红黑红的。她的右臂,稍稍有点往下掉,很显然是痛的,但是至始 至终,他没有看到过她皱一下眉头。 念薇稍稍地打量了一下监狱,她以前还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这也算是一次应 该珍惜的经历了。 很脏很乱,她站住了:我不进去。她是喜欢洁净的。 秦彬诧异地看者她,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就在外面吧。她很信任似的看着秦彬,我不会逃跑的。 秦彬不知怎的很相信她。 她已经过去坐在狱卒的板凳上: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她好像随便什么时候都很自信。秦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犯人,但是他并不敢自 作主张,毕竟,以前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他派了个士兵去请示上官云飞。 在这段时间里,念薇又做了一件让他瞠目结舌的事情:她冷不防地自己动手把右臂 上的箭头拔了出来,顿时鲜血又开始流。她的脸色不知道是白皙还是苍白。她随即从群 摆上撕下一块布,自己用嘴咬着布协助左手完成了包扎的工作。整个过程,她没有发出 哪怕一丁点儿的声音,虽然秦彬看着豆大的汗珠直从她脸上冒。 这真是一个奇异的女子,他几次一阵冲动想过去帮她。 派去的那个人回来了,说是同意她的一切要求,还找了个御医来给她治伤,只可惜 白跑一趟,她自己已经包扎好了,而且不让御医瞧。 秦彬也觉得上官云飞会同意,他感觉到他和眼前的女子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并不简 单。他不仅是上官云飞的下属,更是他的朋友,他了解他。 上官云飞来看她,已经是第三天。 念薇也猜到他会来,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晚。他来的时候,她的伤口已经开始恢 复了。她处理得很好,她本来就很有经验。 他的表情始终很冷淡,正好想她所希望的一样冷淡。 他沉默了很久,而且老是低头沉思然后抬头看她。 她知道他一定会开口,只是,她希望,他能够快一点。她现在变得有点不喜欢他的 眼睛,因为害怕看到。 真的是你?! 是我。 不可能!怎么会是你?!我不相信! 是我。 你会武功? 一直都会。 绝不可能。一个练剑的人,怎么可能有一双这么细腻的手?他还记得握着她手的感 觉。他说得也有道理。一个练剑的人手往往会变得粗糙。 单凭这点就下结论你未免太……她本来想说愚蠢,但是斟琢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又是很久不说话。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点话来调节气氛,她实在想不到 别的什么好说的。 你一个人不可能。 当然,你都看到了,还有一个。 他是你的什么人?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很急。不知道语气是审犯人还是问自己在乎 的人。他当然看到她对那人是很关心的。 你应该听到我叫他师兄。她却不曾注意到他的语气。 那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你们的目的又何在?这样的话问出来,连上官云飞自己 也觉得实实在在是在审犯人了。 我能回答的就只有这么多。她很坦率地说。前一个问题她不能回答,后一个她自己 无从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她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勉强她。上官云飞很明白这一点,任何人都不可以。 伤口好了吗?其实这个问题才是他最想问,而且一进门就想问的问题,可是他却偏 偏等到最后才问。 嗯。她只是轻轻地回答,这样的问题,既令她感到高兴,又让她觉得难堪。 我找个御医来看看好吗?他知道这是不符合规定的。 我已经好了。她还是一样的冷若冰霜。 那好,我走了。他走得很慢很慢,而且走走停停,其实她倒是希望他快点离开,虽 然她很高兴可以看到他。 上官云飞花了三天的时间想理清楚自己与念薇的关系,可是剪不断,理还乱,越想 头脑中就越塞满了乱麻。他隐隐有受骗的感觉,可是他又说不出她哪里欺骗了自己,他 还记得她以前根本就没有谈起过自己,更为曾伤害过自己。可是她又的的确确让他上当 受骗。他也弄不清楚自己对她到底是爱是恨,是怨还是愤,或许兼而有之。 可是,唯一可以的确的是,他始终不相信她是那般坏的女子。 不,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