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他和珠儿约定了和念薇见面的时间地点。 她来地得比他早。 这么早? 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情? 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 嗯? 我不管你是谁,以前做过什么,如果我说让你跟我走,我们一起到没有人认识的地 方生活,你愿意吗? 不愿意。甚至没有诧异,没有犹豫。 这么坚决,会让我很没面子的。上官云飞的这个笑话,显得这么凄凉和忧伤。 你父亲的案子查得怎么样?她突兀地问。 我已经不打算再查下去了。上官云飞的心一抖。 其实你也不必查了,我已经帮你查出来了。 上官云飞诧异。 现在她就站在你面前。 你说什么?!那么,心里那万一之一的侥幸也保不住了吗? 是的。 我不相信。他心里其实早已有答案,只是,他希望不要由她亲口说出来。 可是她知道自己必须亲自说出来,才能断了他所有的念想,这样他才能回到从前, 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幸福生活。 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为什么你说的话总是那么难以置信呢? 难以置信的话未必不是真话。 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终于可以爆发了。 因为我原本就不是个好人。你已经看到了。 这根本不能成为理由!就算你不是好人,你又为什么杀害我的父亲?他再也控制不 住自己的情绪了。其实,遇上这样的事情,涵养再好的人也控制不住。而且,也没有控 制的必要。 那也许不过因为我喜欢杀人。 喜欢杀人?!喜欢杀人?!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笑的理由。哈哈哈哈——他忍 不住仰天长笑。 可是她却清楚地看到泪水霎时爬满了他的脸。可是她只能说:是的。原本我就是这 样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选择现在?! 你什么都要问,为什么不好好动动自己的脑子呢?我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喜欢看到 别人痛苦,如果一个人在知道自己救的人喜欢的人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之后除了痛苦他还 有别的选择吗? 他重新看着她,定定地盯着她:原来真的是你。 这话什么意思?她一惊。 他却从随身带的荷包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颗珍珠:这可是你的? 怎么会在你这里?那真是她的耳坠。难怪后来一直没找到。 在我父亲的遗体旁边,那天晚上我捡到的。他的眼睛里充满忧伤。有时候他并不像 看起来的那样是个粗心的人。 你早就知道是我的? 是可能。也许其他的人也会有。不过——你带的耳坠很有特色,我都记得——凡是 你的东西,我都记得。她不知道他为何还要说这些。 那你——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连想都没有那样想过。可是你现在却亲口告我你 是凶手!他咆哮道。 她也觉得自己很残酷。 只有在你们夜闯皇宫以后,我知道你会武功以后,我的头脑里曾闪过一丝念头,想 起了这颗珠子。可是我立刻责怪自己不该那样想。 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傻。她知道自己应该冷酷下去甚至更冷酷。 我最大的弱点是太相信你。 可惜你已经了解得太晚。 现在还不晚! 哦? 现在我就可以杀你了替我爹报仇。 好!有骨气!我今天来并不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而是要给你一个这样的机会。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机会? 因为你救了我一命。我不想欠你的。 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你说。 你为什么对我母亲那么好。对我又——对你母亲那不过是想让你信任我。至于对你 则是为了让你痛苦。她显然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究竟在什么地方有深仇大恨? 我说过我做很多事都是出于喜好。 可是你还曾经帮助我查凶手? 说你傻你还真笨。你知不知道喊抓贼喊得最响的那个人往往最有可能是小偷。 可是为什么又要救我?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死在别人的手上。 你还有没有问题?她的语气,充满揶揄。 没有。 那好。你现在应该好好把握住机会了。她从腰间拔出那把软剑,其速度之快,他甚 至都不没有看清楚她的动作。他倒吸一口冷气,她的武功,实在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出许 多。 她却把剑递了过来:杀你父亲的就是这把剑。 他接过了这把剑,轻轻地抚摸剑锋。这把剑上,曾经沾着他父亲的鲜血。 你只有一次机会。记住。她很平静地提醒他。 你用什么武器?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既然是要给你机会,我就没有打算还手。 什么?!他又吃了一惊。她做出来的事情,总是让他无法理解。 她不打算让他继续问下去。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她好心地提醒他。 他握剑的手在轻轻地颤抖。他深深地吸一口气,终于平静了下来。父母之仇,原本 就是不共戴天的。他又把剑握得更紧些。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他终于把这已剑刺了出去。这一剑,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也用上了他所有的 仇恨和痛苦。 剑尖离她的喉咙只有一寸,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那么安详,甚至似乎在微笑。 他这一剑,到底能否刺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