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荡老人 走过去是九步。 九步,在平日里并不算远。 九步,在平时只是轻轻一纵。 而如今的九步远的距离,却是让人如此艰难的无法面对。 白飞雨静静的躺在炕上,从他躺的炕到门口的距离只有九步。白飞雨已经用眼睛量 过,但他却是动弹不得。因为他只是轻轻的一动,浑身也会剧烈的疼痛。他太低估了冰 雪的威力,对于生在南国的他,冰雪的严寒他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 大劈柴燃烧的声音,劈里啪啦的传来。火炕暖暖的,没有一点感觉外面就是严寒。 “我这是在哪里?”白飞雨寻思着。 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老人。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黑白黄相间的兽皮坎肩几乎 包裹不住他强健的身体。他来到炕边。 白飞雨挣扎着想立起身,却是有心无力。 “不要动,你的身子太虚弱。”老人说,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是在哪里?”白飞雨问。 “是在野熊沟。”老人说。 “野熊沟?这里是什么地方?”白飞雨不知道什么叫野熊沟。 “野熊沟就是这的地名。”老人说。 “是您救了我?”白飞雨问。 “救,谈不上。只是碰巧遇见了。”老者说的轻描淡写。 “救就是救了,敢请问恩公尊姓大名?”白飞雨问。 老者听了笑了:“我的名字我自己几乎都要忘记了,乡野村夫就不提什么尊姓了。” “老人家,人常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就不必隐瞒了吧。”白飞雨诚恳 的说。 “好吧,我姓贺双名无鳞。”老者说。 “贺无鳞。贺恩公。”白飞雨说了一遍,也记在心里。 老者说:“就不要叫什么恩公了,你已经昏迷了七天。还得多加修养。” “七天?有那么久?”白飞雨有些疑问。 “是呀,七天。”老者说。 白飞雨思索着这之前的情景。 “年轻人,以前没来过辽东吧?”老人看着白飞雨问。 “没有。”白飞雨说。 “这个季节,南方应该还是下雨吧。”老者说。 “是的,这么大的雪我是头一次遇见。”白飞雨说。 “这不算什么,等到入了九。雪更大,天更冷。”贺无鳞老人说。 这个时候,一个年纪也就在十六七岁左右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热 汤递给老者说:“爷爷,汤熬好了。”说完看了一眼白飞雨。 白飞雨就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冷,是从内心往外的那种冷。 “小伙子,来趁热喝了它。”贺无鳞说。 “多谢恩公。”白飞雨说。 “这是我用棒槌加熊骨熬制的汤,喝了它强筋健骨。”贺无鳞说。 “多谢老人家连日来的照顾。”白飞雨说完慢慢的抬起上身。接过浓汤。由于刚刚 清醒,手脚有些无力。 老者笑眯眯的看着他喝汤。女子又瞪了他一眼出去了。 “这位姑娘是谁呀?”白飞雨放下汤碗问。 “是我的孙女,叫梅儿。”贺无鳞说。 白飞雨听了继续喝汤,他还真的感觉到肚腹饥饿。 “年轻人是练武的吧?”贺无鳞突然问。 白飞雨一愣说:“老人家何以见得?” 贺无鳞笑了,他手一指墙壁上挂的剑说:“它告诉我的。” 墙壁上有一把无鞘的长剑,被人用麻绳系住挂在墙上。那正是白飞雨的剑。 “我是练过几天的庄稼把势。”白飞雨说。 “岂止是庄稼把势,你分明是一个高手。”贺无鳞目露精光。 白飞雨心里一震,暗道:“这老人好深的内力。” 贺无鳞继续说:“这把剑一直死死的握在你手里,直到第四天才松手。一个在昏迷 中依然握剑的人,怎会不是高手?” 白飞雨听了坦然一笑:“是的,我也在江湖走动,有个小小的绰号叫‘闪电剑客’。 老人家也是江湖中人,我不该瞒您的。” “你叫什么名字?”贺无鳞继续问。 “白飞雨。”白飞雨没有隐瞒。 “是个君子。”贺无鳞说。 “是个君子?听他的口气,他是呼知道自己是谁。”白飞雨暗自寻思。 “你来辽东干什么?”贺无鳞问。 白飞雨见他刨根问底索性说出两个字:“杀人。” 贺无鳞做梦也没有想到白飞雨如此直截了当。愣愣的看着白飞雨。 沉默了一会儿,贺无鳞问:“杀谁?” 白飞雨说:“逍遥王。”他话音刚落房门大开,梅儿从外面进来。手里面拿着一把 三股托天叉。 “要杀逍遥王,我先杀了你。”梅儿满脸的杀气。 白飞雨丝毫不惊慌,他知道以自己的体力,是万万打不过这个老人的。这个老人绝 对是一个高手。 “老人家这是为何?”白飞雨问。 “年轻人,在这方圆几千里的地方,你若是说要杀逍遥王,上至八旬老叟,下到七 岁顽童都会是你的敌人。”贺无鳞说着用手按住梅儿的钢叉。 “为什么?逍遥王不能杀。”白飞雨问。 “你为什么杀他?”贺无鳞反问白飞雨。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是一个靠杀人为生的人。”白飞雨说。 “没有别的原因?”贺无鳞说。 “他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我是一个只杀恶人的杀手。”白飞雨说。 “你何以见得他作恶多端?”贺无鳞问。 “江湖传言。”白飞雨说。 “年轻人,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见过逍遥王作恶?”贺无鳞说。 “没有。”白飞雨说。 “好,够坦率,是条汉子。”贺无鳞说。 “我依然要杀他,这就是我来辽东的目的。我是一个只杀十恶不赦人的杀手。我听 说他太多的传闻,都是他作恶多端。我宁愿相信传闻是真。”白飞雨说贺无鳞看着白飞 雨。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自信有些可怕。 “凭你也配?”梅儿怒气冲冲的说。 白飞雨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小姑娘发起怒来有些可爱。 “你很难杀了他。年轻人不要自寻烦恼了。”贺无鳞说。 “能与不能,总要试试看。除非给我个理由不杀他。”白飞雨说。 “你很虚弱。”贺无鳞说。 “有关系吗?”白飞雨问。 “有。我可以先杀了你。”贺无鳞说。 白飞雨笑了,是苦笑。贺无鳞说的没错。 “老前辈可以动手。”白飞雨说。 “不动,我佩服你的胆略与为人。我给你一个理由不杀逍遥王。”贺无鳞说。 “什么理由?”白飞雨问。 “明天去四处走走,听一听逍遥王真实的为人。”贺无鳞说。 “就凭老人家坦荡的为人,我信你。明日我随你走走。”白飞雨说。白飞雨知道老 人可以杀了自己,就是他的孙女也可以。因为白飞雨此时无丝毫的反抗能力。老人却没 有乘人之危,虽然他全力维护逍遥王。但他可以说是个正人君子,一个正人君子全力维 护的人能是坏人吗?他决定去了解逍遥王。一个暂时失去能力的杀手,还是杀手。他没 有忘记此来的目的。 等待明天。 -------- 虹桥书吧